139.案子的經過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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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07-06
139.案子的經過浮出水面
靳欣力帶著曾昀,一元拉著路嫻,一起趕到了漂淼市外那條公路上的檢查站。
遠遠望去,兩塊猶如對聯似的木牌格外醒目。它們聳立在公路兩側,車邊的一塊上面用白漆寫著:
「例行檢查,決不刁難。」
西邊的那塊牌子上寫著:「停車示照,無弊放行」
路嫻馬上請攝像師將木牌拍攝下來:「這種告示牌很新穎。有了它,畫面就顯得十分生動。」
「豎這塊木牌的人,很懂得司機的心理。」靳律師也感嘆道。
「這是曲隊來后找人製做的。」陪同他們的刑警小劉隨口道。
走進那所平房,前面是一個較寬大的辦公區,擺放著辦公桌,檔櫃,長條木椅和小茶几,一切都顯得整齊有序。「這也是曲隊立下的規矩:我們每天輪流值日,認真打掃擺放。」另一名年輕的刑警王強解釋道。
「出事那天,你們都在場嗎?」一元向屋內的幾個民警問道。
小劉回答說:「那天下午,我和曲隊在路上攔車,後來肇事車闖卡,是王強隨曲隊去追的。」
王強則說:「那天下午我還在睡覺,因為晚上要值通宵班。曲隊把我從被窩中拉出來,讓跟他追闖卡的轎車。我懵懵懂懂的坐在到座上。出發,前面的情況啥也沒看到。」
「咱們一起到事發現場看看。」靳欣力提議到。然而,他的車況好、速度快,到了距檢查站六公里的事發現場許久,小劉駕駛的「柳林牌」警車才大口喘著粗氣地趕到。
靳律師上下打量著這輛前面像轎車後面部像卡車的警車嘲弄道:「看上去很唬人,白色藍條,雙排座,回閃式警燈。」
一元也很感興趣地說:「是呀!前後用鐵柵欄隔開,座位布局也合理。但為什麼跑不快呢?」
「誰知道為什麼要配發這種老爺車,發動機的聲音比拖拉機還響,跑起來連個小麵包車都追不上。還特別費油。」王強氣憤地拍了拍駕駛室的頂蓋。
路嫻惑惑不解地說:「用這樣的車怎麼追蹤呢?」
「真正去追蹤,還是得使用地方的車輛。一是牌照不怕暴露,二是車況好車速快。而這種車只能嚇唬人。」小劉解釋道。
「那麼,你們是怎樣用這輛車追上闖卡的轎車呢?」曾昀迫不及待地問。
在刑警的述說中,一場並不算驚險的追蹤案子顯露出來。
深秋即將來臨,雨滴中帶有肅殺的寒涼。下午三時,曲德云踱出平房向遠方張望著。按照常理,這條道路本身就人煙稀少,在這種鬼天氣,車輛就不會出現。但刑警的生涯告訴他:越是壞天氣就越要警惕。
果不其然,一輛黑色的轎車自遠方駛來。車速很快,並且沒有減速接受檢查的跡象。這引他的高度警覺。曲德云邁下平房的高台,準備站在道路中央進行攔劫。
黑色轎車像是一團黑色旋風,裹挾著他踉蹌幾步然後「刷」地奔向前方。曲德云拔出手槍,對著剛站到平台上的小劉喊:「快去發動車,追上去!」
「就咱這輛破車,能追得上嗎?算了吧!」小劉泄氣地說。
「媽的,指望不上你。」氣咻咻的曲德云進屋將王強拎出被窩,一面發動「柳林」警車一面囑咐小劉:「我不在,你看著點。」等王強揉著眼睛坐進駕駛室,警車像是拖拉機耕地似的,「突突突」向前駛去,車屁股冒出濃濃的黑煙。曲德云盤算,這車雖破,油門踩到底也得有八十邁。對方如果遇到會車或轉彎,車速一旦減下來就能追上。
真是天緣人願。從檢查站開出五六公里后,黑色轎車像是受傷的野獸,趴在路旁不動了,車下站著一男五女,警車停下后,曲德云一眼認出:其中一個女人曾多次被傳喚到隊里。因她既賣淫又當「媽咪」,既「吸粉」還轉手倒賣毒品,立即更加警覺。而那男人則像是受驚的兔子,沒命地越過公路向對面的樹林后跑去。望著背影,曲德云驀地冒出一個念頭:「這個人我肯定見過。」但此時,急於要解決這個賣淫女外出的問題。他以「刑警對待犯罪疑嫌人的口吻直呼其綽號;那不是『小嫩雞』嗎?你幹啥去?」
「小嫩雞」因販賣少量毒品被刑警支隊緝毒大隊傳喚、處理。但她不認識負責重大盜竊,攔路搶劫等除殺人,綁架惡性案件偵破的二大隊刑警。然而,曲德云所在大隊的調研組卻為獲得其他相關資訊而找過她,老曲知道「小嫩雞」的底細。那麼,拒絕接受攔車檢查,闖卡逃逸的行為,已不如這個人的出行重要了。倘若是別的刑警,對分外的事可能沒有曲德云這樣認真負責。問上幾句看不出破綻也就放行了。偏偏遇到了這位警官。加之自妻子紅杏出牆,他對任何作風放蕩的女性有著特殊的憎恨。當然也就不肯輕易放過。
「喲,這位大哥,啥事呀!這麼死纏硬磨的!」「小嫩雞」聽到警官能夠叫出她的綽號:知道不是生人。但她對此人卻無論如何沒有印象。嘴上隨口應付著,眼睛卻向司機跑去放向直瞟。這個司機在漂淼市土生土長又開計程車多年,一般的員警都很眼熟,更何況,因經常在路上行使,他與交警支隊的民警有著更多的交往,一般的違章行為,三言兩語都能解決。即便是較嚴重的交通肇事撞傷了人,回到隊里請事故科的熟人吃頓飯,再給受害人家屬掏點錢,往往也能將案子擺平。「小嫩雞」希望司機大哥出面,糊弄一下民警以便趕緊脫身。誰知,司機不知躲到哪裡。
「死纏硬磨?你們已經闖卡了。知道嗎?」曲德云在未能掌握對方出行目的情況下,只能以此作為突破口。「沒看見路旁的那兩塊告示牌子?」
「噢,我們違章了,認罰,你說多少錢吧?」說罷。「小嫩雞」打開隨身攜帶的精美小坤包,準備掏錢交罰款。她不知道攔截車輛進行驗的已不是交通民警;而是刑事員警。秋季,交警已經換下夏季所穿的白制服,那身橄欖色與治安民警已別無二致;而一般情況下,從不穿制服的刑警,為了攔截車輛時顯示出公務行為,必須著裝。出於上述原因,雙方都未能破譯對方的心態。
如此一來,曲德云更加懷疑對方的出行動機。「少來這套,跟我們走一趟。」說著就轉身招呼王強:「你去把車打著火。」
王強用鑰匙啟動點火開關,這輛「柳林」警車就像一個喊啞了嗓子的醉漢,哼哼幾聲蠕動了一下就癱在那裡。「這破車」。王強下來后,氣得用腳踹了下輪胎:「曲隊,走不了,咋辦?」
曲德云看到黑色的「藍鳥」轎車駕駛室的門敞開著,點火鑰匙也未拔下,「司機呢?」他想問司機剛才為何熄火?並且是否能夠再把這輛車發動起來。
除了「小嫩雞」,另外的四個女人一齊擁過來七嘴八舌地連問帶拉:
「大哥呀!我們咋辦呀?」
「挺老遠的路,天又下著雨。」
「是呀!你看,我們穿的是高跟鞋,咋能走這麼長的路?」一個女人不知是真想訴苦講實情,還是想賣弄,挎起風衣的下擺,露出僅穿淺肉色緊裹修長大腿的尼龍長襪及黑亮皮鞋那彎曲的高跟。
若是不亮出迷人的線條尚可,看到女人們顯露出賣淫女特有的風情,曲德云更加惱怒。
「一邊去,別干擾我執行公務。再遠也得走回去。一輛車裡能坐下八個嗎?」他講得也是實情。一輛「藍鳥」就已超載。「柳林」壞了。再上他們兩位,更是無法乘坐。而他真正擔心的不僅是超載違章的行政案件,而是從刑事偵查的角度考慮:雙方的比例不均衡。萬一對方是個犯罪團伙,能為逃脫拼起命來,他自信對付一個男司機不成問題。但讓剛從警校畢業的王強,同時對付五個女人。五個可能像母狼一般張牙舞爪連撕帶撓品質惡劣的瘋狂女人,應當說很難輕易制伏。所以,他才講出如此生硬,不近情理的話來。
王強安照他的指令,已將「小嫩雞」的一只銬住,另一只手被銬掛在車廂後座上方的扶手上。然後也準備繞過車身,從另一個門鑽進去。因為曲隊考慮到:「倘若兩個刑警都坐在前面,後邊僅剩下一個女人且又只銬住一只手,旁邊沒有看管是不安全的。」
而後來發生的一切,每個在場的人所表述的場景,都有著互相不能吻合之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