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話回顧:由於需要給受重傷的維咖斯找些止痛的藥物,我們趁著夜色偷偷潛入了麻六甲市。我、龍狄和尤娜三人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得知一個叫做永發酒業的酒吧。這個酒吧是一個當地的地下黑市交易場所,只有那裏才有我們需要的藥物。我們尋找了很久,終於找到了那個酒吧。進入後總覺得氣氛有些不對,酒吧裏的客人好像都在打量著我們,可能是因為我們都是生面孔的緣故。正當我們在開心暢飲時,門口進來一個叫柯蒂斯大叔的酒鬼,他一進來就坐到我們桌上。柯蒂斯大叔在自我介紹時,遭到了龍狄的取笑,他不但沒有生氣反而跟龍狄一起傻笑起來。
柯蒂斯大叔笑著笑著,忽然用手抓住了尤娜的下巴:「這位小姐的臉龐真的好可愛,賞臉陪我飲酒嗎?」
尤娜下意識地閃躲開了,我對柯蒂斯大叔說:「這位先生你好像忘記了這裡還坐著兩位男士。」
柯蒂斯大叔看了看我笑著道:「哦,這裡還坐著一位朋友啊,真的很抱歉。你們來麻六甲旅遊的嗎?祝你有個愉快的夜晚,來,我們為明天乾杯!」
我心想終於露出尾巴了吧,這個所謂的柯蒂斯大叔,肯定是來套我們話的。
龍狄一口氣就乾了,而我只是敷衍地飲了一口酒講:「最近煩心事特別多,我有個弟弟,在一次工作中腰摔傷了。我想找些嗎啡之類的止痛藥,可是這藥到處都沒有,真是急死我了。」
柯蒂斯大叔小聲對我說:「我亦有個哥哥,父王不喜歡他非要傳位給我,這樣哥哥就一直排擠我。」然後柯蒂斯大叔又對我笑著說:「甚至還想殺死我,所以我就離家出走了。」
我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對,柯蒂斯大叔到底是誰?他和我說的不是什麼暗號吧?我應該怎麼回答呢?
同樣亦有些飲多的龍狄笑著說:「柯蒂斯大叔,這麼說你是王子了,哈哈,一個流浪漢王子。」
柯蒂斯大叔搖搖頭說:「不對,我只是個浪人。你們來找藥,看來我亦需要來一點可以忘卻煩惱的藥物。哈哈。」
「你的酒不就是很好的藥嗎?」龍狄問道。
柯蒂斯大叔拿起酒瓶醉醺醺地說:「這的確是好東西,不過不是我想要的。我告訴你,做男人是最多煩惱的。又要煩女人,又要煩金錢,還要煩權力,最主要是還有一大群人和你爭。所以我們男人都離不開酒,對吧?」
「大叔!你說的太對了!」龍狄突然指著柯蒂斯大叔的額頭說:「你頭上的那個紋身是什麼東西?看著像個眼球在一直看著我。」
我順著龍狄指的方向看過去,的確,好像有一個拇指大小眼睛形狀的紋身在柯蒂斯大叔的額頭上。
柯蒂斯大叔摸摸額頭上的紋身說:「這是我的第三隻眼睛,他可以看透一切的真相。真相往往都是非常殘酷的,你們永遠不會瞭解人心到底有多醜陋。」柯蒂斯大叔突然笑了笑,拿起酒瓶飲了一口酒講:「哈哈,所以我要不停地飲酒來讓自己開心。」
龍狄拿起酒杯就乾了一杯說:「大叔,你說得太好了!」
龍狄和這個柯蒂斯大叔好像聊得非常投緣,估計是酒精的作用,其實他們聊的都是些無聊的話題。不知什麼時候,有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太婆坐在了我們旁邊的一個空桌前。看她亦不像是來飲酒的,桌子上什麼亦沒點,好像是在聽我們聊天的內容。
老婆婆看到我已經注意到她,就起身走到我們桌前說:「請恕我冒昧,剛剛聽到你們需要買藥,不妨可以找我。我這裡什麼藥物都有,就連禁藥亦都可以買到。」
我看老婆婆這麼開門見山,就亦直接問道:「你這裡有沒有嗎啡、杜冷丁之類的止痛藥呢?」
老婆婆笑了笑說:「當然有了,而且我剛剛聽到你弟弟的情況,現在我正好有種可以治癒半身癱瘓的藥物,不知你們需不需要?」
我一聽這不就是我們想要的嗎?不過不知道她這裡的藥安不安全,不知道會不會是假藥,如果是騙錢的怎麼辦呢。
我試探地問她:「你們這些藥哪裏來的,不會是假藥吧,有沒有樣板看看。」
老婆婆微笑著講:「年輕人,我一把年紀了,不會賣假藥的,這條街的人都認識我。我賣出的藥從來沒有問題,不然亦不可能做這麼久生意了。不過樣板我沒有帶在身上,我可以帶你們去我家裏看看,今天我的客人裏還有個醫生,不用擔心我給你假藥的。」
「老太婆!你太不仗義了,給他們解決了問題。怎麼不幫我找找可以忘記煩惱的藥呢。」柯蒂斯大叔大喊著。
老婆婆無奈地說:「這位朋友,你一定是飲多了,能忘記煩惱的藥我沒有。不過你要是願意的話亦可以跟我來,我可以送你一些解酒藥。」
我覺得有些奇怪,這個柯蒂斯大叔不是應該和這個老婆婆一夥的嗎?怎麼感覺他們好像互不相識呢,難道柯蒂斯大叔不是賣藥的派來摸底的嗎?
龍狄高興地回應道:「這太好了,你家在哪裏?遠嗎?」
老婆婆笑著說:「不太遠,要去的話可以從酒吧後門出去,我還有好多客人在那裏等著呢,車一來我就帶你們過去。」
龍狄對我講:「奇哥,還等什麼?去吧。」
我想了想雖然這老婆婆有可能是騙子,但是我們這麼多人亦沒什麼好怕的,去看看而已不對路就不買,畢竟現在可以買到藥的機會亦只有這個了。
想到這裡,我對老婆婆說:「好吧,我們去看看,你帶路吧。」
說完我們三個都站了起來,準備跟老婆婆走。
尤娜問道:「老婆婆,我們怎麼稱呼你呢?」
「哦,我記性太不好了,都忘了自我介紹。我叫法蒂瑪·賓蒂·漢都亞,你們叫我法蒂瑪婆婆就可以了。」
柯蒂斯大叔大笑道:「你的名字好長,說實話我根本沒聽清你說什麼。」
龍狄笑著說:「我有幾個馬來西亞朋友,他們的姓名前面是自己的名字。中間是性別,賓代表男的,賓蒂代表女的。最後的是自己父親的名字,亦可以理解為姓。」
法蒂瑪婆婆看柯蒂斯大叔好像沒有想走的意思,問道:「你們這位朋友,不去嗎?」
尤娜解釋道:「我們亦是剛剛和他認識的。」
龍狄問柯蒂斯大叔:「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們就走了。」
柯蒂斯大叔指了指自己的酒瓶說:「如果我去的話,可以給我來瓶酒嗎?什麼都可以,我不挑的。不過,最好是威士忌。」
龍狄自作主張的答應了柯蒂斯大叔的請求,然後走到吧台買了一瓶威士忌扔給柯蒂斯大叔。
我心想龍狄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大方了,緊接著龍狄就遞給尤娜一張發票說:「尤娜姐,可以報銷的吧?」
我正想一口回絕時,尤娜搶先我一步接過了小票:「好的,沒問題,那我們票據吧。」
就這樣我們三人加上柯蒂斯大叔,跟著法蒂瑪婆婆一起從酒吧後門來到了一個小巷子裏。這個小巷裏黑漆漆的,不過前方不遠有一個路燈,路燈下亦站著四個人,好像是在等什麼。
我們一過去,路燈下有一個穿著紅色長裙,說著馬來口音英語的女人不耐煩地說:「還要等多久呀?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出發。」
看樣子這四個人亦是去買藥的,看來法蒂瑪婆婆可能真的手上有藥。
法蒂瑪婆婆連忙說道:「馬上就走不要急,今天到此為止了,就八個人去。一會有小巴來接我們,不要急。」
我好奇地問:「你每天都有這麼多客人嗎,還要用小巴接送。」
婆婆說:「其實每天人數不固定的,我們亦不是每天都做生意,你們運氣比較好。主要是我丈夫之前就是開小巴的,這車亦是我們自己買的,所以用來接送很方便。」
不一會一輛殘舊不堪的小巴行駛過來,那個馬來口音的女人一副很不滿意的模樣說道:「你們怎麼搞的,這麼破爛的車誰會坐。」
車已到,大家都上車了。那女人一直不上,旁邊的一名戴眼睛的男子對她說:「小姐,你還是快點上來吧,我們都是為了買東西來的,不是為了享受對吧。」
那女人看看別人都上車了,亦只好走了上來。
法蒂瑪婆婆最後上車,開車的正是她的老公。車慢慢地開出了那個巷子,一路上大家沒人說話非常安靜。柯蒂斯大叔和龍狄在車上昏頭大睡,其他來買藥的人,心裡都各自有著不一樣的憂愁,所以一路上沒有人願意閒聊。
開了很久我亦沒有記住時間,總之我們應該是開出市區了,然後我們的車就停在了一個郊區三層樓的別墅前面。我們下車後,發現這裡是一片山林,我們來到的這個房子前有一大片草坪。這個三層樓別墅看起來真的非常老舊,可是門窗都是新的,並且都裝有防盜窗。畢竟兩個老人住在這麼荒涼的地方,是應該做多些防盜的設施。
下車後在法蒂瑪婆婆的熱情帶領下,我們都走進入了這棟別墅。這個別墅都是由木製結構製成,走到屋子裏還會發出陣陣木板開裂的聲音。房間裏亦十分的昏暗,用來照明的燈泡估計是20瓦的鎢絲燈膽,上面還厚厚的落這一層灰塵。
法蒂瑪婆婆帶我們走到客廳裏的一個長方形餐桌前,叫我們坐下等候她回來,然後她就到樓上去了。這個餐桌上鋪著一塊白色的餐布,看起來像是六七十年代的老款式了。桌子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餐具和一些果盤,餐具款式雖然老舊但是還算乾淨。客廳的牆壁上還掛著一些照片,都是法蒂瑪婆婆和他丈夫的合影。
這時我們都坐在餐桌周圍,我看大家悶不作聲,氣氛比較尷尬就提議:「大家好,我叫睿奇,大家是不是可以互相介紹一下。」我的手放在身邊的尤娜和龍狄肩膀上講:「這位小姐叫尤娜,這位叫龍狄,我們是來為我弟弟買藥的。」
坐在龍狄旁邊的柯蒂斯大叔笑了笑道:「我是個浪人,不要理會我。不過你們可以叫我柯蒂斯大叔。」
之前勸女士上車的那個戴眼鏡男子說:「我是一個醫生,不過很抱歉我不想透露姓名。」
原來他就是法蒂瑪婆婆說的那個醫生客人,看起來挺斯文的,可是醫生亦需要到這裡買藥嗎?
坐在醫生旁邊的就是不肯上車的那個女人,她雙手插在胸前說:「你們叫我貝拉吧,希望快些可以離開這裡。」
另外兩個看起來是一對情侶,男的對大家說:「我叫奧恩,我女朋友叫做卡蒂加。我女朋友長期無法入眠,需要每天服食安眠藥,可是醫生怕有依賴性拒絕再開安眠藥了,無奈之下只好來這裡買。」
這時聽到樓梯上有腳步聲,法蒂瑪婆婆拿著一些紙和筆從樓梯上下來。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看著法蒂瑪婆婆,她把手上的紙筆都發給了大家。
法蒂瑪婆婆對我們說:「實在不好意思,請你們把想要的藥品寫在紙上,最好簡單填寫一下個人資料,還有病人對什麼藥物會過敏之類的。只是簡單統計,我們會絕對保護客人隱私的,請放心。」
我接過法蒂瑪婆婆給的紙和筆,仔細一看原來這是一個表格,上面需要填寫的信息還非常繁瑣。我按照表格的要求填寫好資料,法蒂瑪婆婆過來收的時候,我還特地囑咐她,讓她記得我們除了要止痛藥,還需要之前她說的那種治療癱瘓的藥物。
法蒂瑪婆婆笑嘻嘻地接過了我的表格:「放心吧,我先去地下室幫大家配藥。」說完法蒂瑪婆婆走下了通往地下室的樓梯。
沒過一會法蒂瑪婆婆走過來說:「奧恩、卡蒂加你們可以跟我去拿藥了。其他人的藥現在這裡沒有貨了,不過我叫我老公給大家到另一個倉庫去取,所以你們再耐心等等。」
說完法蒂瑪婆婆就帶著奧恩和卡蒂加這對小情侶走下了樓梯,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沒多久停在門外的小巴發動了起來,很快離開了這裡。我們剩下的幾個人都靜靜地坐在餐桌前等待著,希望法蒂瑪婆婆的老公可以快些回來。
可是我們在屋裏等了很久還不見小巴回來,貝拉女士開始按耐不住發著牢騷道:「怎麼回事?這麼久了都還沒有回來嗎?這裡到底有沒有藥賣呀,我可沒有耐心等了。」
這時窗外突然颳起了狂風,一陣一陣地吹打著房間裏的窗戶,整棟樓都能聽到窗子搖晃的聲音,緊接著就下起了大暴雨。我有些不安地走到窗邊,心想怎麼會下起這麼大的雨呢?難道是因為路況不好,所以婆婆的老公遲遲回不來嗎?
忽然樓梯上又傳來了腳步聲,大家都焦急地看著樓梯那邊,原來是法蒂瑪婆婆從樓梯上下來。
貝拉女士走到婆婆身邊說:「你老公回來沒有啊,現在這麼大雨想走都走不了啦。」
法蒂瑪婆婆安撫我們道:「你們不要心急,可能是我老公去取藥途中車出了故障。以前經常這樣,大家再等等就好了。」
貝拉女士繼續講:「現在都幾點了?我已經很睏了,真沒想到在你這破屋子裏坐一通宵,早知道這樣我就不來了。」
尤娜站起來問道:「法蒂瑪婆婆,請問剛剛你帶走的那對情侶呢?怎麼都不見她們出來。」
法蒂瑪婆婆微笑這說:「他們買完藥,剛剛跟著我老公的車離開了。對了,現在的確很晚了,你們不嫌棄的話,樓上二樓有幾間客房。你們可以上去休息,這裡還有熱水可以洗個熱水澡,放鬆一下。」
尤娜又問:「這裡就你們倆個老人住嗎?你們有子女嗎?」
法蒂瑪婆婆搖搖頭道:「原本我們有一兒一女的,可惜十年前一場交通意外兒女都身亡,所以現在就只剩下我們倆人相依為命了。」
貝拉女士不高興地講:「你是說真的嗎?要在你這裡過夜?」
那個醫生用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鏡說:「你上面有幾間客房?我們這麼多人睡得下嗎?」
法蒂瑪婆婆微笑地講道:「二樓有三間客房,每間房有兩張床,你們應該正好。」
貝拉女士雙手在胸前一插說:「我是不可以和別人同睡一間房的。」
尤娜看貝拉女士反應激烈,那個醫生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看著他的表情好像亦十分不滿意。
尤娜主動提出:「我們四個都認識,都擠在一間房間就可以了,畢竟只是休息一下,亦不是真的睡覺。這樣貝拉女士和這位醫生,你們可以一人一間房了。 」
醫生禮貌的向尤娜表示感謝,而貝拉女士撇了尤娜一眼說:「本來就應該這樣,和陌生人在一個封閉的房間裏睡覺,都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細菌。」
我一聽她這話火就來了,正想教訓她一番時,尤娜拉住了我說:「少惹事,我們身分特殊。」
聽到這話我亦冷靜了下來,算了,認了吧,誰叫我們是偷渡客呢。
法蒂瑪婆婆看了看大家講:「既然大家沒有異議就這麼決定了,你們都跟我上來休息吧。」
之後大家就都跟著法蒂瑪婆婆,慢慢地走上了那通向二樓的樓梯,這個樓梯緊緊貼著牆壁建造,寬度剛好只能一人通行。來到了二樓,這裡有一個十分狹窄的過道,順著過道排列了三個房間,過道的盡頭就是可以洗澡的洗手間,洗手間的旁邊是一個通向三樓的樓梯。
貝拉女士見到這個又和法蒂瑪婆婆抱怨道:「不是吧,只有一個公用洗手間?我可是不能和別人共用的。」
法蒂瑪婆婆笑著說:「這你不用擔心,樓上三樓亦有一個洗手間,同樣可以洗澡的。」
貝拉女士一邊往盡頭的洗手間走去,一邊講:「好吧,女士優先,你們用三樓的洗手間吧。」
這時柯蒂斯大叔加快了步伐,走到貝拉女士前面攔住她醉醺醺地說:「你好,我高貴的女士,本大叔要先去方便一下,賞個臉一起嗎?」
貝拉女士大喊:「你這個變態佬,你要上廁所請上三樓。本小姐要洗澡,不要搞髒我的浴室。」
柯蒂斯大叔單手撐牆,把貝拉女士逼近牆邊:「哈哈哈,你決定要在這層洗澡,你就不怕我們這麼多男人欣賞你的玉體嗎?」
貝拉女士趕緊從柯蒂斯大叔的手臂下方躲閃出來:「好吧,真是無法忍受你這個色鬼。我到樓上洗,你們誰敢上來偷看我就報警。」
柯蒂斯大叔舔舔手指說:「還真是可惜了呢。」
貝拉女士氣得顫抖了一下,就推開了最近的一個房間門走了進去,並重重地關上了房門。
龍狄向柯蒂斯大叔豎起了一個大拇指:「你老妹,大叔你真行。」
柯蒂斯大叔看著龍狄飲了一口酒後,突然轉身一邊解褲帶一邊跑向廁所說:「我可是真的要上廁所。」
只見柯蒂斯大叔,急急忙忙地跑到走廊盡頭的廁所推門就衝了進去。
醫生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你們先選房間吧。我哪個都可以。」
我對醫生講:「不用客氣,你先選吧。我們幾個不在乎這些的。」
醫生用手推了推眼鏡說:「那一會你們先洗澡吧。」
龍狄揮了揮手道:「洗什麼澡?我們可不是來這裡睡覺的。別囉嗦了,你就去第二個房間吧。」
醫生看我們滿不在乎的態度,向我們道謝後就走進了第二個房間。
我跟法蒂瑪婆婆講:「如果爺爺回來了,請及時來通知我們。」
法蒂瑪婆婆笑著說:「放心吧,只要他一回來我就會過來通知你們的。」
交代完後我們自然走進了第三個房間,一進房間裡面陳設非常簡單,就擺放著兩張單人床,床頭上方是一個被防盜窗鎖死的大窗戶,窗戶外風雨橫行,雷電交加。尤娜靠著窗邊坐下,我坐在尤娜旁邊,而龍狄坐在了對面的床上。
尤娜看著窗外說:「真是沒有想到今天這麼不順利。」
龍狄想了想講:「奇哥,你說這個法蒂瑪婆婆會不會是騙子呢?」
「不好說,所以大家不能放鬆警惕,如果有什麼不妥就想辦法脫身。」我坐到了床的裡面靠著牆道:「你們覺得那個酒鬼大叔會是和法蒂瑪婆婆一夥的嗎?」
龍狄馬上回答:「我覺得應該不是,他這個人其實還挺有意思的。」
尤娜望著窗外說道:「我只是感覺他應該不是一個流浪漢那麼簡單,所以還是要提防著他一點。」
這時從樓道裏傳來了一些聲音,好像是柯蒂斯大叔和貝拉女士的對話。
「性感的女士,是去樓上洗澡嗎?」
「你這個色鬼離我遠一點!」
「需要搓背服務記得找柯蒂斯大叔,全套免費哦。」
「你這個色狼,敢上來的話我就報警。」
看來柯蒂斯大叔又在調戲貝拉女士了,我趕緊叫龍狄把柯蒂斯大叔拉進來,別給我們惹麻煩,我們可是偷渡的,驚動了警察就不好辦了。
龍狄連忙出去把柯蒂斯大叔拉進了我們的房間,柯蒂斯大叔一進房間飲了口酒就說:「讓你們久等了,想來一口嗎?」
這時就聽到走廊有人急促地走進洗手間的聲音,沒多久就聽到洗手間裏傳來醫生的喊叫:「天啊,這洗手間怎麼會這麼臭。」
柯蒂斯大叔醉醺醺地看了看洗手間的方向,對我們鬆鬆肩膀說:「好吧,我承認是我幹的。我看那個洗手間非常乾淨,所以忍不住在裡面上了一個大號,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人進去處理我留下的氣味了。」
站在一旁的龍狄差點沒笑暈過去說道:「柯蒂斯大叔,我簡直太佩服你了。」
我清清喉嚨說:「看來這裡的隔音還真是很差呢。」
一身酒氣的柯蒂斯大叔,坐到了我和尤娜的對面,看著窗外的大雨講:「今天真是個好天氣呢,我最喜歡狂風暴雨了。聽著這個雨聲,這潮濕的味道,很有家鄉的感覺。」
我追問道:「你的家鄉在哪裏?」
柯蒂斯大叔看著我飲了一口酒說:「我的家鄉在大海裏,你們這些年輕的獵人怎麼會理解我的心情?」
我、尤娜和龍狄一下子都被柯蒂斯大叔不經意的一句話驚住了。他居然知道我們是獵人?他到底是什麼人?我們這次都是穿著便裝亦沒有帶任何武器,他是怎麼知道我們是獵人的呢?
我試探著問:「你說什麼獵人?」
柯蒂斯大叔醉醺醺地講:「獵人?什麼獵人?我剛剛說過獵人嗎?沒錯,你們是怎麼知道我是個獵人的?呵呵,是不是想套我的話?來吧,我們乾一杯。」說完柯蒂斯大叔又拿起酒瓶,很享受地飲了一口威士忌。
尤娜和龍狄聽完柯蒂斯大叔的話後亦都放鬆了警惕,看來我不應該和一個酒鬼太認真,不知道他是有心還是無意,不過絕對不能完全信任他。
正當我們聊得正起勁時,突然傳來一陣女人的尖叫聲。聽聲音是從三樓傳來的,我們大家都不約而同地看了看柯蒂斯大叔。我在想會不會是柯蒂斯大叔整蠱貝拉女士呢?不過從柯蒂斯大叔的反應看來應該和他沒有關係。
柯蒂斯大叔雖然反應又些遲緩,但是他亦聽到了貝拉女士的叫聲,他對我們說:「是那位性感的小姐在叫我上去給她擦背嗎?」
尤娜緊張地說:「我們出去看看吧,是不是發生了什麼狀況。」
我們打開房門都擠到過道上,這時我們看見醫生亦從洗手間走了出來。
忽然就聽到樓上有急速的腳步聲傳來,有人從樓梯上衝下來,仔細一看,衝下來的正是貝拉女士。可以看出貝拉女士一定是受了極大的驚嚇,她披頭散髮身上什麼都沒穿僅僅拿了一條浴巾遮掩著赤裸的身體。
醉醺醺的柯蒂斯大叔一邊說:「親愛的,想搓背亦不用這麼心急嘛。」一邊想走向貝拉女士,可是被旁邊的尤娜攔住了。
尤娜對大家講:「還是我過去比較方便,你們不要過來。」
尤娜慢慢地走向了貝拉女士,貝拉女士一見到尤娜就抱住她,渾身顫抖地說:「嚇死我了,太可怕了。」
尤娜溫柔地安撫貝拉女士講:「不用怕,我們都在這裡。剛剛上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貝拉女士顫顫巍巍地說:「剛才,剛才我在洗澡的時候,一轉身突然看到一個血淋淋的頭懸掛在我背後,從頭的脖子上一直滴血,滴得一地都是血,太嚇人了。我現在一閉眼就可以看到那個頭猙獰的面孔,實在太恐怖了。」
醫生問道:「你在開玩笑嗎?剛剛還一副傲氣凌人的模樣,是不是你自己幻想的?」
我看貝拉女士害怕的程度應該不像是騙人,如果她說的是事實,會不會上面發生了命案呢。
我對大家提議:「我們不如上去看看,是不是像貝拉女士所說的有沒有一個人頭就知道真相了。」
貝拉女士拚命向我搖手說:「不要上去,真的不要上去。」
尤娜安慰貝拉女士道:「不要害怕,我們這麼多人,沒事的。你的衣服不是還在上面嗎,亦要上去拿下來才行呀,有我在不用怕。」
在尤娜的耐心勸說下,貝拉女士終於答應了上去。尤娜先幫貝拉女士用浴巾包裹好身體,然後大家一起都走上了通往三樓的樓梯。
隨著凌亂的腳步聲大家來到了三樓,這一層除了房頂比較低感覺有些壓抑外,整體結構和二樓基本一樣。這時我們看見有一個人影站在洗手間門口,藉助過道的燈光一看,這個人影正是法蒂瑪婆婆。
法蒂瑪婆婆向我們走了過來問:「我聽到有叫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對法蒂瑪婆婆說:「剛剛貝拉女士講,她在洗澡的時候看到了一個血淋淋的人頭,就嚇得跑到了樓下。我們陪她上來看看,到底有什麼狀況。」
法蒂瑪婆婆緊張地問:「你說什麼?人頭。你可不要嚇我這個老太婆啊。」
我連忙解釋道:「婆婆沒事的,亦可能是一場誤會。」
然後大家都走到洗手間門口一看,洗手間裏什麼亦沒有。只是貝拉女士的紅色長裙散落在地上,已經浸濕了一半。
醫生看了看不屑地講:「我就說,什麼亦沒有嘛。」
可是貝拉女士躲在後面,依然不敢過來,嘴裡還一直說道:「一地都是血,真的一地都是血。」
我看貝拉女士死活不肯過來,只好自己走進洗手間,撿起了貝拉女士的裙子和內衣,出來後交給尤娜:「沒事了,一場誤會,大家回房間吧。」
就這樣我們一群人又走下了樓梯,我對法蒂瑪婆婆說道:「真的不好意思打擾你了,請不要介意。」
法蒂瑪婆婆笑了笑講:「沒事就好,你們先回去休息吧。」
回到二樓後,貝拉女士不肯回房間。就算尤娜陪她回房間換衣服都不肯,她強烈要求大家所有人都聚在一個房間裏。
看來她真的是被嚇得不輕,可是剛剛上去明明什麼都沒有。看著貝拉女士苦苦哀求,我們就只好都聚集在我們的房間裏了。
進入房間後,尤娜對我們講:「你們男士都不要回頭看,先讓貝拉女士換好衣服。」
我們所有男士只好都轉過身看著窗外的暴雨,直到尤娜說好了大家才都轉過頭來。大家紛紛找了個地方坐下,尤娜一直坐在貝拉女士身邊照顧她。
醫生詢問:「貝拉女士,可以告訴我你來買什麼藥嗎?」
貝拉女士看了看醫生沒有回應。
醫生看貝拉女士沒有回應就試探著說:「是不是精神科的藥物?」
貝拉女士一聽就緊張了起來:「你怎麼知道的,你不可以說出去,不可以。我是一個模特,你如果說出去的話我的事業就全毀了。」
醫生點點頭講:「你放心我是一名醫生,我不會透露的。這樣我就明白了,你由於不想讓人知道你有病,拒絕去正規醫院拿藥,才來這裡買的。所以說剛才你看到的都應該是妳的幻覺而已,不是真的。」
貝拉女士略有激動地說:「你們要相信我,我剛剛看到的,確實是真的,絕對不是幻覺。」
我想了想道:「我走進洗手間時,沒有聞道血腥味,我亦覺得你看到的是幻覺,你可能是把妳的紅裙子當成是血了吧。」
柯蒂斯大叔好奇地問:「醫生,你是一個醫生,有什麼藥拿不到還要來這裡買嗎?」
醫生苦笑了一下回答:「你以為醫生就可以拿所有藥了嗎?不瞞大家,我是為我母親買藥的,我母親患有癌症,是晚期。這在醫院已經沒有辦法治療了,說白了只能等死,可是我知道有一個新藥可以有一線生機,這種藥還在實驗階段。我申請了幾次想讓我母親可以做志願者去試新藥,可是他們說我母親的情況不合資格。我知道其實他們就是怕像我母親這種病人,一旦死了會給他們的藥帶來負面的紀錄,他們才會拒絕了我的申請。後來我聽同事介紹這裡可以搞到那種藥,所以我來試一試。」
我正聽醫生講著自身經歷,聽著聽著我抬頭一看。由於尤娜坐在我的對面,突然我發現她臉色蒼白,好像身體很不舒服。
尤娜站起來說:「不好意思各位,我去一下洗手間。」
就在尤娜準備離開時,貝拉女士拉住了尤娜死亦不讓她出去。不過這時候大家都在和醫生聊得起勁,沒人注意到尤娜不適。
尤娜微弱地對貝拉女士講:「有睿奇陪著我,沒事的放心。」
我聽到後和尤娜站了起來,陪她走出了房間,來到走廊後剛走到洗手間的門口。尤娜表現的十分痛苦,她只能靠著牆勉強地站立著。
我小聲問她:「妳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嗎?」
尤娜痛苦地說:「我亦不清楚,突然感覺五臟六腑都非常的劇痛。」說完尤娜好像有些站不住了,我趕緊伸出手抱住了尤娜。
這時尤娜對我勉強地微笑了一下,我看著她的笑容不知道心裡有多難受。沒想到的是,居然尤娜從嘴裡噴吐出血來。我連忙從身上拿出紙巾給尤娜擦拭,尤娜開始不停的從嘴中吐出血來,我手中的紙巾亦都瞬間全部染成了深紅色了。
這時尤娜兩腿發軟直接坐在了地上,我亦趕緊跪在地上把她抱在懷中,她在我懷裏痛苦地抽搐著。
其實我心裡明白,這就是詛咒的力量,尤娜現在開始受到詛咒的折磨了。我抱著尤娜,眼眶中的淚水不停地滴落在她的肩膀上,我真的很想代替她承受這種痛苦。
在洗手間門口的走廊裏還能聽見龍狄和醫生聊得興致勃勃,裡面還時不時傳出一些笑聲。
尤娜是個堅強的女生,她獨自忍受著痛苦,就連一聲呻吟都沒有發出來,她咬緊牙關只對我說了一句話,就是叫我不要告訴別人,尤其是龍狄。
聽到這番話看著臉色蒼白受盡折磨的尤娜。我的心如同在滴血一般,尤娜選擇了一個人去承擔一切,不想讓龍狄知道後心裡產生內疚感。這時候的我多麼想抱著尤娜痛哭一場,可是為了不引起別人注意,我亦強忍住自己的傷痛。
看來尤娜身上詛咒開始產生反應的事,變成了我和她之間的小秘密了。
大概過了十多分鐘,尤娜的狀況開始好轉。嘴裡已經不再流出血了,力氣亦漸漸恢復了。我把那些沾有尤娜血跡的紙巾,都偷偷扔進了洗手間的垃圾桶裏。
我簡單地幫尤娜整理了一下,扶起尤娜走進房間。柯蒂斯大叔看我們出去了那麼久,飲了口酒開玩笑道:「你們倆個小情侶,是不是偷偷出去談情說愛了?下次叫上大叔,讓大叔教你幾招。哈哈」
我一下子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尤娜接過話說:「睿奇是和我討論他弟弟的情況。」
龍狄早就忘記了,我把維咖斯的病說成是自己弟弟的事了。所以龍狄一臉茫然地問:「什麼弟弟,奇哥你有弟弟嗎?」
我趕緊搶話說:「我堂弟,就是我癱瘓的那個堂弟啊。」
龍狄才恍然大悟道:「哦對,你堂弟,我說你什麼時候多了個親弟的。我們就是為他買藥來的,說是有可以治好癱瘓的藥。」
醫生問道:「是偏癱,還是高位截癱或半身癱瘓。」
龍狄搞不清楚說:「你講的太專業了,有這麼多種癱瘓嗎?」
尤娜講:「是半身癱瘓。」
醫生不解地說:「半身癱瘓有藥可以治療嗎?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我只聽說有一種手術好像有機會可以治好。不過亦是在實驗階段,之前只是在小白鼠身上試驗成功過。」
大家正在聽醫生的分析,突然我們的房間裏響起了敲門聲,這聲音把貝拉女士嚇了一跳。
就聽著門外傳來法蒂瑪婆婆的聲音:「我是法蒂瑪婆婆,我現在可以進來嗎?」
我立即回答道:「請進!」
法蒂瑪婆婆推門走了進來:「貝拉女士,我剛剛在倉庫裏找到了你需要的藥物,你跟我來吧。」
醫生問:「我們的藥呢?還沒有到嗎?」
法蒂瑪婆婆微笑著講:「是啊,由於天氣惡劣,我老公還沒有回來呢。所以你們還要再等等。」
貝拉女士有些猶豫,畢竟剛剛受了驚嚇不敢離開大家。
尤娜問法蒂瑪婆婆說:「我們可以和貝拉女士一起去拿藥嗎?她現在不敢一個人出去。」
法蒂瑪婆婆回答:「這可不行。這是在我這裡買藥的規矩,有關客人的隱私問題,希望你們可以體諒我。你們放心吧,我給她藥後會帶她回來的。」
醫生對貝拉女士說:「妳不用怕的,妳看到的都是妳的幻覺而已。」
尤娜亦安撫著貝拉女士:「只是下去拿一下藥,一會我們會陪你一起離開這裡的。」
聽完這話貝拉女士只好站起來,跟隨著法蒂瑪婆婆走出了房間。
等兩人的腳步聲漸漸從樓梯上消失後,柯蒂斯大叔亦站了起來說:「我要去上個洗手間,你們不要亂跑哦。」然後柯蒂斯大叔拎著他的酒瓶亦走出了房間。
醫生笑了笑講:「你們這個朋友說話還挺風趣的嘛。」
龍狄回應道:「其實我們亦才認識他不久,不過感覺還挺聊得來。」
醫生又問:「那他是來買什麼藥的?」
「我看他就是來這裡玩的,他自己說過來買讓人忘記煩惱的藥,你信嗎?」龍狄一邊笑一邊說。
我看現在就醫生一個外人了,就對他道:「醫生,我有個請求,不知你能否同意。」
醫生看了看我講:「說來聽聽?」
我誠懇地說:「你買完藥後可不可以抽些時間幫我去看一看我弟弟的情況,他現在兩隻腳都沒有知覺了,而且一直忍受著劇痛。希望你可以幫我們看一看,需要什麼樣的治療。」
醫生皺著眉表現出十分猶豫:「不是我不想幫忙,可是⋯⋯」
尤娜打斷醫生的話懇求道:「只是想請你去看一看,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
就在醫生想再次回應的時候,突然樓下又傳來一聲淒厲的尖叫。
我們大家都互看了一下對方,醫生說:「有可能貝拉女士的病又犯了。」
尤娜講:「我們趕快下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亦可以幫幫忙。」
聽完尤娜的話,大家都紛紛起身衝出了房間,我們順著狹窄的樓梯一路下行。到了一樓,突然聽到了通向地下室的樓梯那邊有聲音,這個地下室應該就是法蒂瑪婆婆存放藥品的倉庫。大家又繼續走下了這個通往地下室的樓梯。
這段樓梯十分陰暗,幾乎是要扶著樓梯兩邊的牆壁前行。我們下到地下室,發現前方有一個半遮半掩的門,裡面透出了微弱的光線。我走在最前面壯著膽子推開了門一看,眼前的一切讓我感到十分震驚。
我看到貝拉女士倒在地上,脖子上一直像噴泉一樣冒著鮮血,血在地上四處流淌。貝拉女士身邊靠牆站著的正是法蒂瑪婆婆,她亦是滿嘴鮮血不斷地從嘴中流出,她兩眼呆滯好像已經失去了意識。
就在她們旁邊站著一個男人,他緩緩地轉過身來,手上還拿著一把染滿鮮血的匕首。這不就是,這個男人不正是柯蒂斯大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