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話死亡與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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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7-13
上話回顧:沒想到居然一直負責接待我們的湯姆經理,就是我們一直要找的阿蓮姆。在與其戰鬥過程中,他變異成了一個四米多高的怪物。處於劣勢的我們只好一路躲避。我為了保護尤娜差點被變異的湯姆抓住,好在秀一及時斬斷了一個油罐的支架解救了我們。被油罐壓著的湯姆,渾身浸泡在石油當中。為了不引起大爆炸,我們在技術部經理的帶領下,成功把湯姆引到勘探區施行火攻。可就是萬萬沒想到,湯姆居然渾身冒著火焰還可以對我們發動進攻。

這個滿身是火的巨人向大家衝了過來,我們一時慌亂,都爬上了附近勘探機外圍的鐵架。尤娜、秀一和龍狄爬上了左邊的架子,而我、維咖斯和查理就爬上了右邊的。湯姆見我們都順著鐵架爬了上去,他亦爬上了我們這邊的架子。由於下雨這個架子上非常溼滑,所以查理攀爬比較緩慢。

維咖斯低頭一看查理身後有一個滿是火焰的身影越來越向他逼近。維咖斯情急之下,直接順著架子滑下去救查理,他迅速地幫助查理爬到另一個勘探機的架子,接著自己用身上帶著的電動螺絲刀,擰開這個支架相互固定的螺絲。

維咖斯應該是想把這個鐵架拆散,阻止變異湯姆爬上來。可是就在維咖斯努力擰開螺絲時,一隻冒著火焰的大手從後面抓住了他。被抓住的維咖斯瞬間就被火焰吞噬了,我見狀大喊:「維咖斯被抓了!我們快去救他!」

我話音未落,變異的湯姆就把維咖斯用力甩了出去。維咖斯渾身帶著火焰,攔腰撞在了附近另一個勘探機的鐵架上。撞上去的衝擊力極強,就連鐵架都被撞的變形,隨後失去知覺的維咖斯,直接從七米高的架子上摔落地面。

我擔心地大聲呼喊著維咖斯,可是維咖斯一動亦不動沒有反應。這時我看到自己手中的銀錐,心想這樣下去如果控制不住局面的話,還不知有多少人會犧牲。既然如此,不如我一個人去把封印銀錐插入這怪物的心臟。

想到這裡我看準變異湯姆的位置,雙手一鬆直接衝著那火巨人飛去。在這一瞬間我聽到了龍狄和尤娜呼喊著我的名字,我的心裡非常平靜,終於輪到我去逞英雄了,不知道我還能不能活著見到大家。

就在這落下的幾秒,我的腦海裏浮現了一幕幕畫面。我看到身邊的好友都圍著我的遺體開追悼會,尤娜用哭紅的眼睛看著我的遺體。所有的好友都給我獻花,可是遺憾的是亦沒有幾個人,估計是因為加入獵人後,我幾乎已經斷絕了和以前所有朋友的聯絡。

賓客走後,我孤零零靜靜地躺在為我訂制的棺材裏。這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這就是死亡的感覺。我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物件,再亦不能思考、不會動彈、不可傾訴,甚至無法為自己決定任何事情。死亡最可怕的並不是臨死前的痛苦,而是怕失去人原本擁有的一切,你的記憶、你的自由、你的言論和你的選擇。這些都是人類的核心價值,一旦這些被剝奪,就算你還可以像植物人一般的活著,基本上亦與死人無異了。

漸漸地我被推進了焚化爐,這裡四處都是可以毀滅一切的火海。一股股的熱浪逼來,在這裡簡直讓我無法呼吸。呼吸?我不是已經死了嗎?

這時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了,我從自己的幻想中回到了現實。我眼看就要撞上那個火巨人了,身體明顯可以感覺到強烈的熾熱感。我做好了準備這次可能是最後的機會,一定要成功將銀錐刺入他的心臟。

「砰」的一聲我撞上了這個巨大的火人。在我的撞擊下,使得原本就被維咖斯卸了幾個螺絲的支架出現了鬆脫,很快產生了連鎖反應。變異湯姆攀爬的那一節開始塌陷,我們倆個一起墜落到了地面。

被烈火包圍的我,一心就是在我死前要把銀錐刺入湯姆的心臟,亦顧不上自己身上被烈火灼燒的刺痛感。藉助我們落地時的衝擊力,我毫不猶豫的就把銀錐插入了湯姆的胸膛。湯姆痛得用手抓起我就用力地扔了出去,就在把我扔出的同時,上面塌陷下來的鐵架把湯姆壓住了,還有許多鐵架上的鐵管直接插穿了地面,牢牢地把變異湯姆控制住。

被甩出去的我在地上翻了幾個滾停住,終於完成任務了嗎,我還活著嗎?我半睜開了眼睛,模糊地看到尤娜背對著我,手持封印之仗在做著封印的動作,還隱約可以聽到尤娜念出的咒語。

「阿奈霖塔!噢莫霖薩奈霖,森馬!」

很快我的眼睛什麼都看不見了,我的身邊一片漆黑,什麼都沒有了非常安靜。這種感覺似曾相識,對了這不就是死亡的感覺嗎?難道我真的死了,難道我再亦不能見到尤娜他們了嗎?

漸漸的我眼前出現了一絲光線,就像太陽從地平線升起時那種晨曦。我順著光線的方向慢慢前行,沒多久眼前忽然出現一片非常刺眼的白光閃爍著。我的面前居然浮現出一座城市,像是童話般的世界。

這裡藍天白雲,天空上竟然有大象自由地翱翔著。這種大象雙耳巨大,在空中伸展開來飛得十分自如,時不時還有一些魚群從大象身邊掠過。地上有一片一片五顏六色的房屋,這些屋子十分獨特,都是圍繞樹木建造的,看起來與大自然結合得天衣無縫。陸地上有綠油油的草坪擴延到每一個角落,草坪上有各種奇特的生物在打鬧嬉戲,這些生物看起來像是長著四隻腳的鳥類。

我是在做夢嗎?我拍了拍自己的臉,還有知覺。這到底是什麼地方?我帶著種種的疑問走入了這座城市。

進入這個童話般的城市後,我發現城市中間有一個水塘,那裏好像有很多男女老幼在休息玩耍。

我心中暗喜終於見到人了,可以詢問一下這裡是什麼地方了。我加快了步伐,來到水塘附近。我驚動了那些坐在水塘邊的人,他們都回過頭來看著我。

這下可把我嚇壞了,這些人的臉上怎麼都帶著靈之面具呢,仔細一看他們從衣服裸露出來的手腳亦都如同木偶一般。我無法看出他們的表情,都是清一色的詭異面孔。根本無法看出他們對我是友善呢,還是帶有敵意。

這怎麼可能?難道我真的死了?這些人的樣子不正是靈魂嗎?在學校時家華的靈魂不就是這樣嗎?我幾乎傻在了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忽然在我的前方憑空出現了一隻灰藍色的貓,這隻貓擁有一對像燈籠一般黃色的大眼睛,一張大嘴笑嘻嘻的看著挺可愛的,它懶洋洋地漂浮在空中,好像可以在空氣中游動一般,轉換著各種姿勢,不停地觀察著我。

不可思議的是這隻貓居然開口說話了,它露出狡猾的微笑問道:「你是非法入侵的嗎?」

「我?非法入侵?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我明明正在和我的同伴一起並肩作戰對付阿蓮姆,不知為什麼會來到了這裡。你是一隻貓嗎?」我略帶激動地說。

「阿蓮姆?這裡可沒有這種東西,在這裡只存在靈體和討厭的『侵夢者』,當然還有你們這些非法入侵者。我叫基魯,你真的是無意中進來的?是不是『侵夢者』派你來這裡搗亂的?」

「你好基魯,我叫睿奇。你說的『侵夢者』到底是什麼,可以告訴我嗎?」

基魯肚皮朝上,用兩隻前爪墊著自己的頭,還翹著二郎腿,一幅休閒的架勢躺在空氣中說:「我可沒有義務給你上課,等你從正規渠道回來這裡你自然就瞭解了。」

「那你的意思這裡是靈界?你是一隻貓嗎?」

基魯忽然摀著肚子大笑道:「哈哈哈,這是夢境,是你靈魂真正的歸宿,傻瓜。」緊接著基魯伸出爪子向我揮動了一下說:「好了,我的睿奇,就到此為止吧。你不應該來這裡的,你還是去你該去的地方。」

隨著基魯說完,我的雙腳突然陷入了草坪中,就好像沼澤一般,慢慢地把我拉扯進去。

我越陷越深任憑我怎麼掙扎都毫無用處,就快沒到頭時我再次掙扎地問道:「基魯你是貓嗎?為何你會說人類的語言?」

基魯悠哉悠哉地游到我面前,笑嘻嘻地說道:「你真的好煩人。」說完基魯用祂的小肉爪用力在我臉上一按,就把我整個人完全按入了草坪之中。這時我眼前再次一片漆黑,好像就連呼吸都快不行了,我拚命地掙扎,就像被活活埋在泥土裏一般。

突然我睜大了雙眼,原來是一個夢,我回到現實了嗎?

我逐漸緩過神,發現我居然身處在香港自己的那套巴掌大的房子裏。我從床上坐起,房間裏的陳設看著叫人那麼親切,我看了看窗外,陽光普照著一座座高樓大廈,繁榮的香港盡收眼底。雖然很美,但是我不是應該在新加坡的毛廣島嗎?怎麼會在自己家裏。難道我之前成立獵魔人,尋找靈魂王之劍,這一切都是夢嗎?

屋裏的錶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我無法相信這一切是事實,不斷來回巡視著房間。家裏凌亂的衣服都收拾得整整齊齊。我無意中還發現,床頭櫃上居然擺放著我和尤娜的親密合影,抬頭一看牆上還有我和尤娜的結婚照。

我和尤娜結婚了?這怎麼可能,我趕緊從褲兜裏掏出了手機。我拿著手機翻看著我的聯絡人,發現所有聯絡人裏和獵人有關的朋友都沒有了。難道真是一場夢?

這時我看到了爺爺的電話,我撥通了出去可是沒人接聽。是呀,爺爺已經去世了,我又有些傷感起來。

突然家裏大門外面響起了鑰匙的聲音,會是誰呢?

我立刻從床上爬起,走到門口把門打開。門外居然是尤娜,她正準備用鑰匙開門,而且手上還提著大包小包從街市買來的菜。

我一見到尤娜,就變得非常激動,好像好久好久都沒有見到她似的。

我緊緊地抱住了尤娜,她手中的菜灑落了一地,過了一會尤娜說:「睿奇,好了嗎?我今天很累先讓我進去吧。」

這時我才反應過來,鬆開了尤娜。我幫她撿起了散落在地上的東西,尤娜走進房間換上拖鞋,由於房間很小沒走兩步她就躺倒在客廳的沙發上了。

我把菜一邊拿進廚房一邊問她:「你怎麼會累成這樣?發生了什麼事嗎?」

尤娜無精打採地說:「都是公司的事情。對了,你的那個『飛龍凱士』公司有沒有給你電話?你放假了這麼久,不用回去做泥稿嗎?」

尤娜的話提醒了我,我在「飛龍凱士」公司上班當原型師來著,怎麼我好像失憶了一樣。難道我昏迷了很久,已經找到了靈魂王之劍,完成任務後尤娜嫁給我了嗎?

我擠到沙發上抱著尤娜說:「尤娜,你還記得我們一起去尋找靈魂王之劍的經歷嗎?」

不料尤娜聽後笑嘻嘻地說道:「你整天看漫畫,是不是沉迷在書裏的情節裏了?既然現在公司亦不去了,不如我們有空回梅窩村度假怎麼樣?」

什麼漫畫?我往自己的書桌上瞄了一眼,好像是有一本書放在那裏。我從沙發上起身走過去一看,書桌上的這本漫畫書的書名正是《靈魂王之劍》。不會吧?難道之前的一切都是書中的情節嗎?

抱著許多疑問我翻開了這本漫畫書,這本書的內容的確和我之前的記憶一模一樣,難道說我之前的那些經歷通通都只是書裏的故事而已。我突然想到,既然這些都是故事,那到底最後有沒有拿到靈魂王之劍呢?我迅速地把書翻到最後,想看看這本書的結局。

可是沒想到,這本書最後正好就講到我們對付變異阿蓮姆就完了。怎麼會這樣,我仔細一看,原來手上這本只是第一冊而已。

我回頭正想詢問尤娜其他書都放在哪裏時,尤娜突然跑了過來親吻了我一下說:「親愛的,不要整天看這些漫畫了,我們還是策劃一下去哪裏度假吧。」說完把我手中的漫畫書扔到了一旁。

既然尤娜都這麼說了,我亦就沒有再追問。我和尤娜躺在床上,有說有笑地探討著回梅窩村的事情。這樣的生活充滿了幸福的感覺,使得我把所有的煩惱都拋之了腦後。窗外的景色風和日麗,陽光灑落在我和尤娜身上,這種感覺十分的愜意。可是我心裡總覺得,現在的生活美好得有些不真實。

我忽然發現,尤娜的手腕上掛著一個小玉墜,仔細一看,這個不就是父親給我的「波若波羅蜜多心經玉子」嗎?看到這個又勾起了我的記憶,父親為了救我捨去自己的生命,這種感覺我總覺得不像夢境。

我指著玉墜試探地問尤娜:「這個玉墜是哪裏來的?」

尤娜略有不高興地說:「你忘了嗎?這是我們結婚的時候,你爺爺送給我的,你亦太不上心了吧。」

這個回答更加強了我的疑惑,這個傳家寶在我有記憶以來就一直是由父親保管的,怎麼會在爺爺手中呢?

「不對,這個玉墜從來就是在父親身上的。」我激動地反駁尤娜。

「你是不是幻想症又發作,你父親早就出海捕魚時失蹤了。你不記得了嗎?看來你的記憶又混淆了。」尤娜根本沒有把我的話當一回事,一邊笑著一邊安撫我,好像當我是一個精神不正常的人看待。

我非常認真地拉住尤娜說:「不要騙我了,我知道我的父親在我上大學的時候失蹤了,可是這個傳家的玉墜一直都在父親身上的。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沒有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尤娜突然臉色一沉道:「你為什麼這麼不珍惜這一切,這裡有什麼不好嗎?」

我連忙解釋:「我只是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讓我這麼糊裏糊塗的生活著,我根本做不到。我總覺得,還有很重要的事情等我去做。」

尤娜面帶不捨地講:「你就不願意和我在這裡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嗎?真實與否真的就那麼重要嗎?」

我抓住尤娜的雙手:「我當然想和妳一起生活下去,可惜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這時尤娜的臉開始碎裂開來,碎片不斷掉落在床上,尤娜漸變成了一個黑影。突然房間亦有規律的晃動著,整個房間就像漂流在海上一般,屋裏的東西亦都散落了一地。我感覺搖晃的頭好暈,好像視力亦逐漸模糊起來,不一會我就感覺掉入了一個黑洞中。

又是漆黑的一片,又是死亡般的寂靜,這回我又身處何地?

漸漸地聽到了大海的聲音,我感覺自己漂浮在大海上隨著海浪上下起伏。忽然好像有什麼粗糙的東西在摩擦著我的臉,有些像是貓的舌頭。我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看到我身處在一個木製結構的房間裏,這裡又是幻象嗎?

不,這不是幻覺,這不就是我們的船艙嗎?我真的回到現實了嗎?

我轉頭一看正是咪娜在添我的臉,看來真的回來了,我內心裡還有些激動呢。話說回來我剛剛夢見的那隻基魯貓,會不會就是咪娜的化身呢?不過它們長得一點都不像。

我慢慢地從床上坐起,覺得自己的頭劇烈陣痛。我下意識地摸了摸頭,發現好像頭上綁著繃帶。

耳邊忽然傳來熟悉的聲音:「睿奇,你醒來了,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我抬頭一看,看見尤娜哭紅的眼睛和她那讓人溫暖的笑容。

我對尤娜用沙啞的聲音說:「我回來了!我終於回來了。」

尤娜的眼淚不停地滴落,旁邊的龍狄開玩笑道:「奇哥,你靈魂去哪裏玩了,叫我們擔心死了。你的兩位青梅竹馬在你身邊寸步不離都一整天,阿梅剛剛才回去休息你就醒了,我現在去告訴她你醒的消息。」

「不,不要打擾她,讓她睡吧。」我忽然緩過神來緊張地問:「那個變異的湯姆封印了嗎?」

龍狄笑著說:「你老妹,我們怎麼會讓你白白犧牲呢,你冒著生命危險把銀錐插入他的心臟後,尤娜立即用封印術把他封印了。」

我看了看雙手問:「我想起來了。我當時被烈火包圍著,怎麼好像皮膚沒有被燒傷呢。」

龍狄傲氣淩然地說:「這都是我那些『鬼符』的功勞。」

對了,我心想龍狄之前給我們都貼了一張防禦火的「鬼符」在身上,還真多虧了他,不然我估計不死亦會被燒成重傷。

我想起了維咖斯當時好像亦傷勢嚴重,就立即問道:「維咖斯怎麼樣,當時他好像亦傷的很重。」

秀一從旁邊走過來說:「維咖斯他還活著,不過⋯⋯」秀一的表情非常沉重。

「不過什麼?」我連忙從床上起來。由於我昏迷了一天,雙腳都不聽使喚了,一下沒站穩就摔倒在地。尤娜趕緊扶我起來,在她的攙扶下我來到了維咖斯的床前。

維咖斯躺在床上看著我說:「睿奇,你醒了。」

我立即問秀一:「維咖斯到底怎麼了?」

維咖斯自己說道:「沒什麼,就是撞到了脊椎,現在兩隻腳沒有知覺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康復。我想問題應該不大,可能多休息就好了。畢竟我們憑自己的力量封印了一個阿蓮姆,不受點傷亦說不過去。」

秀一一臉嚴肅地講:「你還會說笑就沒事。」

忽然維咖斯表情變的十分痛苦,雙手緊緊抓住床單,渾身冒著冷汗。

我連忙問到:「這是怎麼回事?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尤娜回答我說:「維咖斯與湯姆搏鬥的時候脊椎受到嚴重撞擊,再加上從七米高墮下,應該是傷及脊椎裏的神經了。現在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作一次,我們船上亦沒有止痛藥,所以沒有任何辦法,希望可以盡快找到一個國家允許我們上岸找醫生救治。」

秀一接著講:「我已經多次聯絡中間人,可得到的回覆是沿路沒有國家允許我們靠岸。」

我激動地說:「我們還有多久可以到達印度?」

「估計以我們現在的速度,還要五六天的樣子。」秀一略帶沮喪地回答。

「這可不行,至少我們亦要想辦法找些止痛藥才行。」我沉默了一會說:「現在離我們比較近的地方是哪裏?我們暗中潛入去買些嗎啡或渡伶仃之類的止痛藥,總不能眼看著維咖斯受罪不管吧。」

「可是這樣做如果被發現,觸及當地法律我們亦是很麻煩的。中間人是不會營救我們,我們將會受到當地法律的製裁。」秀一憂慮地講。

我想了想說:「現在我是隊長如果真出了什麼事由我一人來負責。」

「現在距離我們最近的就是麻六甲了,要不我們就去那裏置辦一些藥材把。」尤娜回覆道。

我問說:「那還要多久可以到麻六甲呢?」

秀一想了想回復我:「順利的話,明天晚上就可以到達麻六甲附近了。」

看來現在亦只能這樣,其實我心裡亦知道秀一說的對,想偷偷潛入一個國家十分冒險,但是現在非這樣做不可,畢竟有同夥受傷我們不能坐視不理。

維咖斯的痛苦逐漸減弱,他已經精疲力竭了。看來他需要充分的休息,我讓尤娜亦回去休息,畢竟她一天沒睡了。秀一看著維咖斯,我和龍狄就去了船尾的平台上,觀察船航行的方向。今晚的夜空烏雲密佈,完全看不到星星,還好我們現在處於海峽不需要辨別方向,只要一直向前就可以了。

我掌握著船舵,心裡非常焦急,恨不得快一些到達麻六甲,順利的找到可以治好維咖斯的藥物。忽然我聽到嘔吐的聲音,回頭一看,原來是龍狄正抱著平台上的欄桿嘔吐。的確現在的風浪比較大,船身左搖右晃的厲害。亦怪不得龍狄會暈船,就連在漁村長大的我亦略微有些頭暈。

我走到龍狄身邊問道:「龍狄,怎麼樣沒事吧。」

龍狄無力的向我擺了擺手說:「沒事,還撐的住。」隨後龍狄一屁股坐在了平台上講:「暈船的感覺真要命,奇哥你沒事嗎?」

我開玩笑道:「從小到大,早就吐習慣了。」我想了想又問龍狄:「對了,尤娜封印了湯姆後發生了什麼事?」

龍狄無力微笑著說:「當時一片混亂,你和維咖斯都昏迷了。我們幾個怎麼叫都沒用,還好那個酒鬼查理過來幫忙。他覺得維咖斯救了他一命,所以他聯絡了布魯斯總裁。沒多久就來了許多保安,把你們倆個送回了船上。而我和尤娜就跟著查理去了布魯斯總裁的辦公室說明事情的經過。那個布魯斯是一個很多疑的人,要不是有查理作證,加上正好有一個『天眼』拍到了我們戰鬥的部分過程。我看我們的錢是沒指望了,還好最後布魯斯還是給我們兌現了支票。」

「不過我還是覺得,當時秀一的想法是對的,我們可能真的不應該接這個任務。維咖斯的傷還不知道有多嚴重,說不定⋯⋯」

「奇哥,事情既然都發生了,亦沒辦法,只能儘快想辦法治好維咖斯的傷。」

龍狄說的是,現在後悔亦沒有用,要積極面對未來的挑戰。現在看來,我們對付一個D級別的阿蓮姆都如此吃力,更不要說之後還要和阿蓮姆開戰了。

可惜我不是學魔法的材料,尤娜給我翻譯了晴明長老送我的兩本書後,我一直把書帶在身邊,一有時間就拿出《陰陽道》來看,幾乎可以背下整本書了。雖然五行原理相通,可能是我對於法術的天份太低了,一直無法把書裏的知識運用出來。看來我要加倍努力才行,一定要讓自己變得更強。

我開始在腦子裏一邊幻化著《陰陽道》的內容,一邊在平台上練習。可是我反覆折騰到了天亮,都沒有太好的進展。使用魔法時,僅僅只能從手心裡冒出一些火花而已。

「不要勉強自己了,其實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體質,不是每個人通過努力都可以使用魔法的。」在晨光的映照下,秀一一邊走上平台一邊對我說。

我反駁道:「你亦不是天生就會忍術的啊。」

「沒錯,八百個學忍者的只有一個可以成為真正的忍者。而且就算我亦不能熟練運用所有法術,可是要想成為真正的法師百萬人都不一定有一個。如果你真是學法術的材料,是很容易上手的,就像晴明長老那樣是要擁有極高的天賦。」

「既然你覺得我沒有這方面的天賦,你覺得我可以如何提升自己?」

「其實我覺得你應該在通靈術上會比較有天賦,因為你可以不用任何工具就可以使用奇門遁甲的羅盤八卦,還對星體宇宙有敏銳的觸覺,通靈術就正好與這些有關。好了不說了,你們去休息一下,我在這裡看著。」說完秀一走到舵前握住了船舵的把手。

我走到秀一身旁說:「你不是會通靈術嗎?可不可以教我?」

「沒問題,不過通靈術是需要自己摸索的,有空我會告訴你基本方法。」

「現在不是就有時間嗎?」

秀一搖搖頭:「你現在需要的是休息,你和龍狄快去休息吧,晚上你們還要有正經事做呢。」

說的亦是,還是要休息好,晚上的事情可是不能失手的。就這樣我扶起了有些暈船的龍狄,去了一層的船艙。回到船艙後我和龍狄走到維咖斯的床前,看著熟睡中的維咖斯,他緊皺眉頭渾身冒著冷汗。估計他應該還是受著傷痛的折磨,希望我們晚上可以順利找到藥物回來。

我和龍狄各自躺在自己的床上睡了,一躺到床上我才發現自己真的是很累,沒一會就睡著了。

忽然我在一陣強烈的晃動中醒來,我睜開眼一看天已經黑了,這怎麼可能,是陰天了嗎?我從兜裏掏出手機一看,快到八點了,我才睡了一個多小時嗎?

這時阿梅抱著咪娜走進船艙,見我醒了走過來說:「奇哥,終於見到你醒了,我就放心了。尤娜跟我說你從昏迷中醒了過來,可是我來看你依然躺在那裏一動不動,我還以為是他們耍我呢。」

「我這不是起來了嘛,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嗎。剛才船怎麼會晃動的這麼厲害?」

「他們說你昨天決定的,要潛入麻六甲偷偷買藥。我們不能停靠正規碼頭,所以船好像有些擱淺了。」

「妳說什麼,現在就到麻六甲了?現在不是才八點嗎?」

「是呀,真的不得不叫你聲奇哥了,現在是晚上八點了。」

「不是吧,這樣一來我不是整整睡了13個小時?」

「是啊,不然我怎麼會以為尤娜他們耍我呢。」

聽到這裡我趕緊起身,正想換衣服時對阿梅說:「阿梅,妳迴避一下好嗎?」

阿梅轉過身,背著我講:「放心吧,我不會偷看的,我亦是個君子哦。」

我無奈地笑了笑,就隨便換上了一套便衣說道:「好吧,我們倆個扯平了。」

換好衣服後,我和阿梅來到了甲板上。一來到甲板,我發現龍狄和秀一正在放下船上的繩梯。

尤娜看見我們出來就講:「睿奇,你醒的正是時候。」

我發現大家都穿著便服,秀一對我說:「我們現在處於麻六甲海峽,距離我們要去的麻六甲市區還有一些路程,畢竟我們屬於偷渡不便過於張揚。」

龍狄笑了笑說:「麻六甲,有什麼了不起的,居然不批准我們登陸?新加坡起碼還讓我們在毛廣島停靠呢。」

尤娜搖搖頭講:「我剛剛用維咖斯的眼鏡,看了一些關於麻六甲的歷史。麻六甲(亦稱作馬六甲)是屬於馬來西亞的麻六甲市,面積1650平方公里,人口約七十三萬,還被評為了世界遺產。」

龍狄不屑地說:「它有什麼資格?不會是亂評的吧。」

尤娜微笑著道:「麻六甲的歷史悠久,古時候明史記載譯名為滿刺加,而後葡萄牙佔領後譯名為麻六甲。」

「明代就和麻六甲有聯繫了嗎?」我感興趣追問道。

尤娜回答講:「是的,當時滿刺加國(麻六甲王朝)是拜里米蘇拉國王建立的。最早明朝使者尹慶於永樂元年,來到當地宣揚國威時,滿刺加國還並未稱國,是臣服於暹羅(泰國),每年都要向暹羅進貢白銀。拜里米蘇拉得知明朝使者來訪大喜,就立即派人隨明朝使者回明朝進貢。從此他的地位就與暹羅同列,不再是附屬暹羅。不過暹羅曾歷次攻打滿刺加國,為了自保滿刺加不斷拉攏明朝。由於這一帶擁有極高的戰略地位,所以滿刺加成為了鄭和遠航船隊的一個重要的基地。」

我感歎道:「真沒想到,鄭和那個年代就航行到這裡了。」

「請問一下,鄭和是誰呀?」龍狄疑惑地問。

我對龍狄投去了不屑一顧的眼光,說道:「鄭和你都不知道?他是明朝著名的航海家,雖然他是一個太監,但是他才能出眾懂兵法,有謀略,英勇善戰是一個大將之才。」

尤娜接著講:「隨後明朝的漢麗寶公主與五百名隨從到達此地,嫁到了這裡,其五百名隨從與當地人通婚後定居。他們​​的後人男的稱峇峇,女的稱為娘惹。後又被葡萄牙、荷蘭、英國先後殖民,1824年非常有名的『英國東印度公司』就在這裡設立分機構。最後麻六甲成為了馬來西亞聯合邦的一部分,在1963年馬來亞與砂拉越、北婆羅洲以及新加坡共同組成馬來西亞。不過1965年新加坡脫離出去獨立建國。」

龍狄抓抓頭說:「這裡的歷史太複雜,我們還是儘快出發吧。」

我點點頭贊同:「是呀,時間亦不早了。不過我們不要這麼多人去,畢竟是偷渡,再說維咖斯亦需要人照顧。」

龍狄問道:「奇哥,那我們去幾個人合適呢?」

我想了想說:「秀一和阿梅留下吧,阿梅有傷不方便,秀一需要留下來保護他們。」

這時咪娜在阿梅懷裏對我叫了兩聲,我摸了摸牠的頭說:「咪娜,你亦留在船上吧。」

大家聽完我的安排都沒有異議,這樣我、尤娜和龍狄三人就順著繩梯下了船。一下船這裡是一片礁石,這些礁石長滿了青苔,十分溼滑。我們三人在上面如履薄冰,我盡力扶著尤娜怕她不小心滑倒。

好不容易走到了一片沙地上,龍狄笑嘻嘻地說:「奇哥,我剛才生怕你不叫上我,你知道我暈船真的好想下來踩踩陸地的感覺,有種腳踏實地的安全感。」

我拍拍他的肩膀:「把你留在船上,你能保證他們的安全嗎?搞不好還要反過來擔心你。」

「喔靠,沒想到奇哥你還這麼關心我呀,我還有些感動了呢?」龍狄笑嘻嘻地回應。

尤娜開玩笑道:「拜託,你們倆個不要老是打情罵俏的,想想別人的感受好嗎?」

我馬上反駁道:「尤娜你這說得太噁心了吧。」

就這樣我們懷著輕鬆的心情,走入一片樹林中。這裡樹木生長的十分濃密,時不時還伴隨著一些貓頭鷹的叫聲。我們三人在樹林中翻過一個鐵絲網,走了沒多遠,就見到有公路。可能是比較偏僻的緣故,這裡一輛車亦沒有。

我們尋找了一個路牌看了一下,還好這路牌上有英文。我們就順著公路向麻六甲市的方向前行,走了一段路後我們來到了一個有些人氣的地方。

這裡總算人和車都多了起來,我們連忙想打聽這裡藥店的位置。從當地人嘴裡得知這是直落垵鎮,這裡的藥店現在這個時間都關門了,只有醫院急診開門,不過我們是偷渡入境的沒有合法證件去醫院根本不可能。不過好心人告訴我們,麻六甲市應該會有一些藥店開的晚一些,距離這裡11公里左右。

龍狄抱怨著:「秀一那傢伙把船停這麼遠,就不能停近一些嗎?」

「老兄,我們是偷渡不是遊客。才11公里已經很不錯了。」我拍著龍狄的肩膀說。

「11公里?走過去要多久呀。」龍狄問道。

我拍了拍他的頭說:「你傻了嗎,我們可以坐車去的。」

尤娜在一旁摀著嘴笑我們倆個的行為,我亦撇著嘴笑了笑。接下來我們在這個直落垵鎮找了很久,才找到一輛私家車願意送我們去麻六甲市。

開車不一會就進入了麻六甲市,這裡的夜景明顯比之前的直落垵鎮璀璨許多,畢竟是首府就是不一樣。我們在麻六甲市找了好幾家藥店,不是關門就是沒有我們需要的止痛藥。正在我們萬分焦急時,一個藥店的職員告訴我們,在雞場街夜市那邊有一個叫「永發酒業」的酒吧,那裏經常有人販賣黑市藥物,就連一些禁藥都有。

這時的我們亦別無選擇了,就算是犯法亦要試一試了。司機把我們送到雞場街步行道就走了,他不願意跟著我們耗時間。

一進入雞場街步行道就看到四處都是熟悉的中文,沒猜錯這裡應該是唐人街差不多的地方。每走幾步我們就見到一個石頭的大牌坊,上面用中英文寫著「雞場街文化坊」。走進去發現,這條街非常特別。這條步行街,分左右兩邊,左邊都是一些老舊的中式兩層老房子,幾乎都是白牆黑瓦的那種。而右邊則都是二層小洋樓,一看就有著濃濃的殖民地風情。

這個夜市非常熱鬧,人來人往,到處都是茶餐廳,雜貨鋪之類的小店。我們幾經辛苦才在一個角落找到那家永發酒業,推門進入這個酒吧,裡面基本都是用木頭裝修的,裡面環境十分陰暗。這裡有好多桌子,但是這裡的客人多數坐在僻靜的角落,看起來應該像是有什麼地下交易之類的。

我和尤娜、龍狄找了一個靠近門口的桌子坐下來,因為萬一有什麼事情我們亦方便逃出去。然後我去吧台那邊買了三大杯啤酒,這時我發現酒吧裏的客人都盯著我們看。估計我們是生面孔的緣故,他們可能要觀察我們一會。畢竟做這些黑市交易的亦怕碰到警察,所以應該不會輕易上來搭話。

我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假裝飲酒聊天,想儘快打消他們的戒心。

龍狄擔憂地講:「奇哥,你說我們這樣行嗎?這種地下交易往往都需要有個什麼接頭人或者熟人介紹吧。他們應該亦怕我們是警察臥底,你說對吧。」

我點點頭表示贊同道:「是呀,現在亦就是碰碰運氣了。」

尤娜飲了一口啤酒吐著舌頭說:「這酒好難飲。」

我趕緊講:「妳不能飲就別飲,反正我買來亦是裝裝樣子的。」

龍狄把尤娜的酒杯搶過來說:「你老妹,不飲就不要浪費,給我吧。」

看來尤娜是真不能飲酒,就飲了一口臉就開始紅了。不過看著她紅撲撲的臉蛋,還真是讓人心生憐愛之情呢。

我們聊著聊著,忽然從門口走進來一個醉漢,一搖一晃的,一看他臉上的表情,兩眼發直目光呆滯,肯定就是飲多了。

這個醉漢是一個中年男子,長相是一個標準的西方白人,淺藍色的眼睛,一頭凌亂齊肩的棕色捲髮,下巴上還有很多胡茬,一看就是一位不修邊幅,放蕩不羈的人。他穿著一件奇特的大衣,大衣是皮質的,袖口非常的寬大,有些像日本武士服的袖口風格。這件皮大衣雖然破舊不堪,但是可以看得出來,款式和做工都不是一般貨色。醉漢一邊走進酒吧,一邊還拿著自己的酒飲個不停,看來他還真是一個道地的酒鬼。

就在他走過我們這桌時,突然他把酒瓶往我們桌上一放,就坐到了尤娜身邊,他身上一股酒氣直逼過來,看來真是飲了很多酒。如果是平時我就把他趕走了,可是現在怕是地下交易的人派來試探我們的,所以我按兵不動,想看看他想做什麼。

這個酒鬼倒是對著尤娜調戲起來:「這位迷人的小姐,你好,我叫做柯蒂斯,你可以親切的叫我柯蒂斯大叔。」

龍狄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你老妹,『柯蒂斯』?『Call的士大叔』,哈哈哈哈!(粵語發音接近叫計程車大叔的發音)」

柯蒂斯大叔面無表情的盯著狂笑不止的龍狄。我心想這下不知是不是激怒他了,要做好打架的準備了嗎?

突然柯蒂斯大叔一拍桌子,他居然表情一變亦哈哈大笑起來,他們兩個都笑的眼淚水都飆出來了。可是我最不懂的就是,柯蒂斯大叔是講英文的,而剛剛龍狄講的是粵語。按理說柯蒂斯大叔應該聽不懂才對,為何亦會跟著大笑不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