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那麼……掰掰！

「滴……滴……滴……」距離他們離去已有十來分了，不曾動過的我一直看著家裡的天花板也見到了夕陽消失的樣子，漸漸的家裡被黑暗給壟罩，沒關好的水聲就像時鐘一樣提醒著我，時間已經一分一秒過去了。

千瀬跟尚陽都是為了心郁，那曲月呢？她又是怎麼想？心郁她是一個病人而且也有參加繁心計畫。我站起身來再次端看尚陽給我的資料，確認了她雖然不在重症但卻也是需要隨時注意的類型。……如果她在重症的分類的話，估計我真的會傷透她們的心了吧……不……早就傷透了吧。

下個月的實驗，看來我怎麼樣都必須到場了。我帶著資料無氣無力的走回我的房間，電腦似乎怪怪的？怎麼好像？不是我最後看到的樣子。算了……越仔細想也只會把我帶入對她的愧疚裡，找她或是不找她？堅持下去……真的會如我所想的嗎……

如果我去找她，那這陣子就真的等於白費了……但不去找她……世界也確實在毀滅著，到底要怎麼辦……

我只是往天吶喊著「啊啊啊啊啊！」

「請問你是要撥放《斯瓦歌》嗎？」

「……！」

突如其來的回應打斷了我的聲音，竟然是客廳的亞當被我的吶喊給誤觸了。而我走到客廳看了看它正響亮的發光，也多虧了它，我剛剛所有的情緒一瞬間全部煙消雲散了。

「……沒人在跟你說話。」

「喔，真是抱歉。」

不自覺的笑了笑，我已經悲慘到要你來回答我了嗎……雖說是如此。

我走進了廚房順手的拿起了咖啡豆，開始泡起咖啡，但也開始自言自語了起來。反正亞當會回我？

「你說我到底該怎麼辦呢？亞當。」

「真的很抱歉，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說的是……我逃避朋友這樣好不好……」

「正在為你搜索『我逃避朋友這樣好不好』」

「算了！算了算了！唉……」

剛想著它那高性能的辨識技術可以陪我聊天，結果馬上就失靈，反而火上澆油了……我大聲的喊停。一瞬間它停止了，到剛剛為止都是依靠它的光亮，現在反而一片黑完全看不到，氣餒一瞬間湧上心頭，不自覺的嘆氣了一下。

「我到底要不要去見她呢……」

「我覺得如果有什麼事應該要說清楚比較好喔。」

「……」

又亮了……到底又想怎麼樣呢？剛剛想聊天給我變呆卻又突然變得這麼聰明……實在是……

咖啡的香氣飄進了鼻子，香味稍微抑制了我的大腦，感覺稍微變得冷靜了下來，雖然還是不能接受。

「只是在信賴區間取出的可信對話，別講的這麼頭頭是道……嘖……」

餘留的殘渣、飄香的咖啡、微亮的亞當、滿桌的資料還有我的電腦，整個家是如此地寂靜。忍不住寂寞的我看了下手機，滑起了平常不滑的社交軟體，怎麼樣就是不想去面對現實……

我這樣可真是真真正正的頹廢了呢……

夜色隨著月光照進了房間，刺眼的藍光反制著月光，而手上正在疑惑，疑惑著為什麼我不敢發送訊息。翻來覆去的用手機，卻沒法不去注意他們是否來了訊息，始終會看到聊天室去。

「唉……」我將手機放到一旁，就此放棄了。

睡覺比較實在！

咖啡色的瞳孔，是我最熟悉的瞳孔……但就因為這樣一直都忘不了……明明我並沒有被束縛住的感覺。為什麼？

只有這次……我要按照我自己的行動，不論是誰——都不能。

※

「凡，凡？你怎麼睡在這裡啊？」

「妳……妳怎麼會在這裡？」

「恩？你是不是睡傻了？我看看。」

那是一雙熟悉的手，冰冷細小但卻不讓我討厭的手。她的手伸到我的額頭，還是老樣子的用掌心測量，大剌剌的直接五指抓住我的腦袋。一點都不女生。

「看起來是沒睡傻啊？腦袋看起來是沒燒壞……恩！沒問題！」

「我本來就沒燒壞啊。」

陽光和煦般的照進我們的房間，而妳依然每次都能挑在奇怪的時間跑進來家裡，雖然今天的時間並不奇怪就是了，我的眼神聚焦在後模糊了她，隱約的看到了時鐘上顯示著下午兩點。

「是嗎？看你最近忙著那個什麼國一專案，都沒空陪我了。你說你這樣對嗎？欸欸——欸欸——欸欸欸——」

她邊說邊看著正要繼續忙的我，偏偏她那貓性一直作祟，不斷的干擾我確認最後的報告，一直戳！剛剛一個不小心睡著了，反而又要重新確認一遍了……但最終還是忍不住……

「啊……啊！不要再戳了！不是國一！是英一！」

「嘿嘿！讓你不陪我。」

她開心的笑了笑，轉身躺過去我的床上……就像貓一樣，隨心所欲！玩完了就跑……我就像玩具一樣，能把男朋友當玩具玩得估計也就她了吧，一直都這樣，哼哼。我也轉回去繼續我的進度。

「因為現在正是緊要關頭，如果我能當上英一專案的研究員……妳爸多多少少也會認同我一點吧？所以這份專案……我非拿到不可！」

「你做的已經很足夠了，不論是之前或現在，你都沒有破壞我們的約定啊。」

她的聲音變得悶悶的，似乎轉身把頭埋進了我的枕頭，然後用著一副有氣無力的聲音講話，非常難聽清楚……但感覺得出來她語氣的變化，雖然還是吊兒啷噹就是了。

「那是當然！我可是妳男朋友欸，不遵守約定怎麼行！」

「那我們再來做一個約定，怎麼樣？」

她的聲音變得清楚了，隨著她的一時興起。

「恩？……什麼約定？」

「你要為了自己努力，而不是為了我。」

「呵！哈哈哈！我還想說妳又要說什麼，妳要出國之類的玩笑呢。」

「好嘛！那你答不答應我？蛤？」

她半開玩笑的語氣帶著點撒嬌，好可愛，但她總讓我摸不著她的想法，剛剛講的似乎帶著點認真。但那是不可能滴——她會認真還要早個幾百年嘞！畢竟她要認真現在早就是學年第一了。肯定又是哪裡來的圈套要弄我，但……姑且不算是壞事吧？

我放下了我手邊的資料，轉身很鄭重地面對她。

「開玩笑！我替我自己努力就是為了妳努力！這點無庸置疑的啦！」

「那我們就是約定了？」

「恩，我答應妳。我會努力地提升自己，然後讓妳爸認同我的。」

她似乎想確認什麼？又口頭地確認一遍，但卻像是真的認真的？但當我發現時，早已經順著習慣回答她了，順著習慣答應她、陪著她然後告白她。看著她眼神盯著我，卻不說話了，今天的她感覺怪怪的。

「嗯，那就好。」

「妳怎麼了嗎？」

她的眼神顯得有點擔憂卻又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或許只是她皺眉的關係吧？不想表達出我對她的擔心，結果我就只是假裝隨便的問問她。

「恩……沒有啊。我渴了！我想喝咖啡！」

「妳怎麼今天突然想喝咖啡了？」

「就……突然想喝啊！不行嗎？」

「可以——只要妳想喝，有什麼不可以的啊？不要喝到心悸就好了。」

「嘿嘿！還是我的凡凡最乖了。」

「乖個頭——三合一可以嗎？」

「不要！我要咖啡豆！」

手上的咖啡包幸好還沒撕開，這個三合一是特地為了妳這個不常喝咖啡的做準備的，不然平常我也不喝。這麼稀奇想喝我平常的，非常稀奇。

「妳不常喝，一下喝太濃會心悸的喔。」

「哼！我偏要！趕緊的給我進貢！」

「呦！今天還挑了？我的皇后。」

我稍微的跟她提醒了一下越級打怪的下場，雖然她應該知道才對。明明她的體質就不怎麼好，但我還是收起了咖啡包改拿我的咖啡豆跟器具。

「對啊——要記得加牛奶知道不！」

「是！娘娘！」

可能前幾天看劇看太多不知不覺地就開始角色扮演了起來，呵。稍過不久，我們的咖啡濾好了，香味還是老樣子的好。我從冰箱拿出了牛奶，大概加了超過半杯左右。原本的香味也慢慢的不見了。雖然我不討厭拿鐵咖啡，但我個人還是比較喜歡美式，雖然前幾天出去喝到的愛爾蘭咖啡好像——也不錯就是了。

房間傳來了音樂聲，等不及的她已經無聊到開始動我的電腦了。

「妳要放音樂可以，不要動到我桌上的資料跟我的簡報檔案喔！」

我大聲的提醒她，免得她這個電腦白癡給我亂搞。剛剛離開桌子時，我好像還沒存檔……

「我這麼聰明怎麼可能出事呢！嘖嘖嘖！」

「好啦，來喝吧！我泡好了。」

「蛤——幫我拿過來啦，霸托啦——」

「好好好，就知道妳會這樣。」

我隨後拿著我們的咖啡進入房間，只見她轉身坐回床上隨後接過了她的拿鐵咖啡。浪漫的抒情樂加上咖啡的香味，這是很美好的一個時光。

如果沒有等等將要開始的面試的話，我想我應該會和她坐在一起，擁抱她、或許她會不准我親吻她。她總說吻是要在最浪漫的時刻才能做的事，我也認同但我總是情不自禁。

而浪漫時刻，每次眼神相交她那咖啡色的瞳孔，是一雙堅定會讓人安心的眼神，或許是我太奇怪。但我實在是很喜歡她的眼神，甚至我午夜夢迴時都會想起。

我轉過身開始收拾我的資料，我假裝若無其事的說著話。

「今天晚上，妳有空嗎？我們去吃飯吧？」

「恩？你今天不是有面試嗎？」

「有是有，但應該不會拖太晚。雖然聽說這次有個棘手的對手跟我爭取，但我有信心可以速速解決他的！」

「啊哈哈……那這樣吧！」

「怎樣？」

當我收拾完我的資料後，我轉過身。只見她……

「等等等等！妳在幹嘛？」

她坐在床上，卻脫起了身上的衣服。只留一件薄薄的短袖，隨著衣服雙手交叉的往上拉起時，彷彿就像在誘惑我！那衣服掠過胸前時的震動……還有為了脫下衣服而抬起的手臂，她努力保持的身材展露無遺啊啊啊！

「與其吃飯……不如吃我吧。」

「別……別……開玩笑了。幹嘛非得現在……我我我！……我的面試快來不及了。」

她一臉邪媚的表情還大剌剌的放開了身姿，彷彿就像要我吃掉她似的。雖然讓我非常的心癢沒錯，但真的要遲到了……真的怎麼這麼雖啊我！可惡啊啊啊啊！

「哼哼哼，好啦那你就先去吧。我再待一下就回去。」

「妳妳妳……我們晚上……晚上！再繼續不好嗎……」

「哼，本皇后可不是小凡子可以命令的，知道嗎！」

她撇過頭調氣的對我說，隨後就躺了下來。又開始脫……脫脫脫脫了！

「……妳！啊！」

「哼哼！還不快來侍候本后。」

要不看她……怎麼可能啊！可惡！我趕緊的穿上了我的西裝，把那些資料收拾進包包裡。但我還是忍不住偷瞄了好幾眼，無肩帶也太誘惑了吧！今天難道我是出了什麼好運嗎！啊啊啊啊啊啊！可惡……

「那這樣行了吧。」

話一說完，我便踏出一個箭步上前，我壓住了她那剛好伸懶腰而往上的雙手。

「恩！……姆——姆——」

舌頭殘留的是我對她的渴望，但更多的是我想要跟她在一起。

「先這樣，剩下的……等回來再繼續。」

「……那你可不能忘記你欠我的喔。」

我疑惑了一下，我不懂她這刻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只知道她這刻看起來感性的模樣似乎有點感傷，我輕輕地放開了她的雙手，只是對她微笑。

「這樣的債要我欠再多我都願意！走囉！」

「劉凡！」

「蛤？怎麼了？」

「再見——」

「恩，晚點見！」

看著她鄭重但又開心的對我說「再見」，我也回給了她一個鏗鏘有力的「再見」轉身離去，穿著我的特價西裝帶著我必勝的決心還有資料，大步的差點要跑起來了。但路途很快，畢竟也只是在學校而已。

我剛報告完就看到在會議室外，還有一個男的，估計就是這次選拔最後的競爭對手了吧，好像是叫辜……辜什麼來著。

「謝謝各位面試官。」

我鄭重的道謝之後便走了出去，眼角瞄向那個看起來陽光的男生，看起來也是很緊張呢。也是——畢竟是最後一關了，但我也不能輸就是了。

當我正要轉身離去時「那個！」一聲來自於那個男生的呼叫。

「額……怎麼了嗎？」

「我不會輸給你的。」

那個男的握緊拳頭，那表情似乎不像是對我嗆聲，感覺是在為自己打氣吧？我也不知道，有點莫名其妙呢？這個人。

「喔……恩，你也加油。」

語畢，他擺好身姿邁向戰場。而我要去處理我的債務了！也多虧了她！剛剛在簡報時，基本沒怎麼卻步呢。雀躍的我，快速的打開手機撥打電話……但？怎麼不通呢？我們不是約好了嗎？

我簡單的傳了封訊息「我結束了，妳還在家嗎？有看到再打給我。」就趕緊的出發了。

但……說實在的也太巧了吧？正要出校門只是僅僅回頭，餘光就發現那個一直都很陰暗的角落，竟然圍著一群人？這看來不找教官不行了呢。

「你們要幹嘛！」

輕柔的聲音，是個女的？不禁讓我好奇地往那邊看去，抱持著不受害的距離，但實在是看不到人。

「妳說呢？大小姐？我們當然是想請妳……嘿嘿嘿。」

「請妳們不要開玩笑了，這裡是學校。隨時都有人來的！」

「那妳倒是看看，剛剛到現在有多少人經過啊——？」

為首的男人，很不要臉的在調戲那個女人，而旁邊的人幾乎也跟著在取笑女人，卻也同時看著他們一步一步的向她逼近。

……是真的不太妙欸，教官怎麼還不來。我看了看四周的確除了我這個好奇的，也沒其他人願意朝這看，頂多就是跟我對上眼……

「不要！放手……放手……」

「妳說放手就放手啊？可以啊！」

「啊——啊……」

那個男把手放開，但是腳卻還不留情的踩在了她的腳上……順勢的還把身體也跟著靠上去，幾乎……

嘖……教官人嘞……要來不及了啦！

「放開我……放開我啦……」

「我——不——要——妳能拿我怎麼樣？還是說妳願意改變想法跟我們去玩玩了？黎大小姐，妳那麼有錢給點錢來花花吧？蛤！」

「我……不要……」

當我正在天人交戰……那女孩是真的快要被霸凌了……哭泣的表情、痛苦的表情但是卻不屈服。明明給他們錢就好了啊，傻瓜！

「我如果現在給你們錢，那你們就會要第二次再來第三次。所以我……絕對……不會聽你們的任何一句話的。」

可惡……所以我才說不要惹事才是最重要的啊！不自覺被那個女人的意志給打動，也許是因為她跟她很像吧？該做的事情就會去做……

「妳倒是很嗆嘛！婊子！……！」

圍事的其中一個男人，正要揮拳下去。而當我回過神來……唉……

「你……誰啊？小子。」

「沒有啦，看你們那麼開心……所以我想說也讓警察先生聽一聽啊。」

我一手假裝拿著手機跟警察通話，一手裝著那剛要揮下的手。

「喂，警察先生！」

「小子，你想死是不是？」

「沒，我想活。」

「找死！」

那一群被我的白目惹火了呢……唉呀……我趕緊的向後退，閃避著剛剛那男的攻擊，而我還在假裝。

「喂！警察先生！我現在已經變當事人囉——你們趕快來！正熱鬧呢。」

當我越假裝輕鬆似乎他們就越著急似的，但越來越多人了啊啊啊啊啊！儘管我邊玩弄著他們，但也快到極限了！

「你們不要一直！追我！」

我收起了手機，也急速的停了下來。踩著馬步大力的施力，將那男的後推。但……哇喔！不錯，全倒。只見追得很緊的他們，剛好因為我的奇襲而倒下。

「嘖！你們真的很沒用欸……對付這種乖乖牌竟然還會輸。」

領頭的突然朝我走了過來。想也知道……該跑了……眼角傳來的是剛剛那女生的景象。對視著、害怕著、期盼著……看著我。

然後……哭著。

……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往前，越來越近的男人，他非常不爽，但那眼神卻又非常的瞧不起我，甚至大搖大擺，就像看著那女的一樣。

「就打吧！反正如果可以因此救下一條性命，那我會毫不猶豫揍下去的！哈哈哈。」

一瞬間回想起她對我說過的話，感覺似乎要變跑馬燈了呢……哈哈哈，雖然她還在等我回去……但也是啦。

雖然我不是醫生，但偶爾學她一下，她應該也會感到自豪吧？畢竟我可是……第一次挺身去救別人呢。

「去死吧！」

那個男人在我面前停下，當拳頭正要擊中我時，我趕緊的蹲下。雖然說作為一個男人，應該要帥氣的擊倒他，但這裡用點賤招……應該也不為過吧？

於是抓到空檔的我，趕緊的往那邊踢了過去。

「喔！喔……喔……幹……」

好險……有中！

我趕緊的跑過去拉起那個女生。

「快起來！要跑了！」

「慢著……」

「慢個頭！不慢！」

那群人也兇狠的追了上來……也真只能說算了！剛拉著她往校門跑，就看到遠處的軍制服。啊！真的是……

「教官！在這邊啦！看哪裡！」

直到我喊了教官，他才看到我們……等你那麼久可惡欸。而聽到教官來了的時候，當那群人聽到聲音似乎也立刻放棄轉身逃跑了。

「教官來了，妳不用怕了。那……我先走了啊？」

「蛤？為什麼？」

「我跟別人有約呢，不想被那個教官綁在這裡。」

只見那女的，緊緊抓住我的包包不放頓時呈現拉扯的狀態……搞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不要走……不要走……」

看來是真的嚇壞了呢……頓時力氣全無，只是看著她的害怕，因為沒事而流露出來……這女孩原來剛剛是忍著的情況下，雖然還是哭了……渾身是傷的身軀跟被摧殘的意志，一下全透過那微微的陣風傳到我這來了，不禁對他們的施暴感到顫慄了。

「好，我不走。」

「你的名字……」

「啊……我叫劉凡。」

「謝謝你，劉凡。」

「那妳呢？」

「我叫黎曲月。」

「喔！難怪會叫妳大小姐啊？妳就是學校董事長的女兒？」

「恩……」

「你們沒事吧？」

一聲「你們沒事吧？」打斷了我們的對話，我實在很想說「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們沒事了。」但還是算了。

「嗯我沒事，但董事長的女兒就有事了。」

說完我便牽起她的手，給那個烏龜教官看看到底有事沒事……

「唉呦怎麼這麼多黑青，那個同學你們趕快去保健室！」

「喔……」

牽著的手依然沒放，但我抬頭看了看天空……唉……要晚上了。我一手牽著曲月一手拿著我的包包，完全沒辦法傳簡訊給她……待會估計她要生一頓氣了吧。

我只是嘆了嘆氣，跟曲月走去保健室。

「劉凡，可以請你保護我嗎……？」

曲月？她突然變得一身乾淨，但不變的是剛剛的擔心吧？她請求我保護她，而且我們……怎麼過來的？

「欸……？這裡是……保健室？」

眼前畫面突然一變，突然就到了保健室了。這是怎麼回事？

「你剛剛做的不賴嘛，競爭對手。」

「欸……！你？不是剛剛那個跟我一樣面試的嗎？」

「對啊？怎麼了嗎？」

突然的畫面又變化了，這是怎麼回事？這次是在校門，而曲月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做什麼不賴？

「這裡是……我家？」

怎麼又變到我家了！……我環視著四周，的確是我家沒錯啊……這是？

「怎麼沒有人……？」

「謝謝你，劉凡。咖啡我拿走囉，去看枕頭下吧。」

昏暗的客廳，暗的只剩下月光照耀的餐桌，而上面寫著這麼一段令我不解的話。為什麼？要特地跟我說呢？她人呢……她去哪裡了？現在到底是？房間的枕頭下？

我不小心的因為我的緊張把那張字條給揉成一團……手卻又不自主地放開，快速的跑去房間，用力地翻開枕頭……

「真的有一封信……」

我小心翼翼地拿起來，米白色的信封上寫著我的名字……優雅的字跡還有她那可愛的貓咪插圖……到底……要幹嘛？

「親愛的小凡凡，欸……哈哈哈，好啦！我就直接說啦！我——要去日本了！」

頓住的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多麼稀鬆平常的語氣……妳就用這樣的口氣跟我說「妳要去日本了？」一瞬間似乎感情反應在我的身上，心臟變的緊縮……這不是錯覺，但我希望這是我的錯覺……

「雖然有很多話想跟你說，但你也知道我不擅長那些感情細膩的部分，你也知道我上次好不容易能夠執刀，光是那次就耗費了我很大的精神了。雖然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就是了，嘿嘿……但也是因為那次執刀，學校的交換計劃找上了我。抱歉阿，沒有跟你說。」

此時的我一瞬間想起了她的那些不對勁，還有那些以前，她那些聽起來無關緊要的打探……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大概已經到了日本了吧。我們……分手吧。」

淚水突然止不住的流，無法理解的我看著這封信想著「為什麼？」只是一年的話……為什麼要分手！

「我想要認真的學習，然後成為一名出色的醫生。我猜你會問我『為什麼要分手？』所以這就是我的原因，我不想要有太多的旁鶩。雖然很對不起你，但其實我希望你能夠等我。」

呵呵呵……果然是妳的筆跡……什麼叫做等妳嘛！真的是……不管什麼時候都還是這麼任性！

「雖然是這麼說——但我也接受……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那我也沒辦法囉。畢竟一直以來你都陪著我任性，我也不確定是不是真的一年，這個計畫好像會依照表現，讓我可以自由選擇多久的樣子。但是不會超過兩年的，放心吧！那麼……掰掰！」

不要……不要……我的手顫抖地把信封握出痕跡……眼淚也早已浸濕了信封，儘管如此我還是……我還是停不住……這份心痛！

「謝謝你，劉凡！」

「……？」

突然背後傳來了她的聲音，怎麼會……？我猛的一轉，真的是——妳！可是當我驚訝地踏出步伐時，妳卻離我越來越遠。

「等等……別走……別走……別走！ 啊！」

「哈……哈……哈……哈……」

猛猛的驚醒……眼淚的確還留在我的臉上，而我知道。

「又是那個夢嗎……？為什麼這麼剛好做這個夢呢？嘖……還是說？」

我看向了床邊，那個曾經幻想過無數次她還在那裏的景象，彷彿真實的坐在我旁邊，握著我的手。

「 或許我也做了跟妳一樣的事……算了。」

眼角掃過房間，而時鐘提醒著我，差不多該出門了。比平常晚了大概二十分鐘……陽光這時還照不進來，但僅僅只是反射的陽光，也讓我覺得鬱悶，不管是夢還是現實。

緊閉的雙眼，依靠額頭的手腕，即使低頭細思也無法理解我自己，也無法阻擋景象。只能這樣了嗎……

「上課去吧……」

※

「那麼同學，這次上的部分呢，請大家兩兩一組，作出一份報告，我們下禮拜報告喔。今天的課就到這邊為止，下課！」

當老師在說的時候，大家已經開始找組員了。而我卻不知道該不該找千瀨，估計他還在生氣吧……剛剛上課前跟他打招呼，但是卻被他冷眼對待了……

「看來只能去問問看其他人了嗎……」

「你還是沒打算去找心郁是嗎？」

當我剛要起身離開，冰冷的聲音傳來，是千瀨。但當我回頭，只見他還坐在他的位置上，也沒轉過頭。

「……」

最終他還是離開了，而曲月似乎就在外面，那是我熟悉的身影。

「曲月……」

「好久不見，學長。」

「恩，好久不見……」

「那個……我們——先去實驗室吧？學長。」

「沒關係，就在這說吧？千瀨現在應該不想看到我才對……」

「喔……那我就直說了。」

「恩。」

她稍微為難的表情，並不嚴肅。我原本以為她會對我生氣，問我為什麼不來學校。我應該慶幸……至少她還願意麵對我……

「學長，你真的不去找心郁？」

「我……那個什麼……」

雖然隱約猜到了，也事先想過了。但我卻說不出來，面對著曲月反而開始支支吾吾了……

「學長你可能認為心郁她只是因為疾病而喜歡上你，可是真的這樣就不算是喜歡嗎？」

「可……可是我們才跟她剛認識沒多久不是嗎？一見鍾情這種事……反倒才……才更沒可能吧。」

為了反論而反論……我也真的是……唉……

「有的……」

她不接著說，就只是看著我。似乎有什麼難以說出口，所以表情也更加為難了……

「我……就是。」

我不說話，或許我找的到藉口。但我真的要再次……這樣嗎……至少不能讓她哭。

「但她不是妳。」

「學長……」

「我們去吃飯吧？上次那頓飯一直都還沒補給妳。好嗎？」

「沒關係，學長。我現在還不餓。」

「喔……那好吧。」

「……那學長，我還有點事。我……先走了。」

「喔……好……」

她什麼都沒說，或許沒有傷害她，或許這就是說話的藝術，但這也意味著我什麼都做不到。混在人群中，她慢慢的消失身影，我……什麼都做不到。

我什麼都做不到嗎？我真的什麼都做不到嗎？……或許，這次我不該讓機會逃跑才對！

「曲月！」

「學……學長？」

身體比起心快了很多，可能也或許是因為心裡其實也是這麼想的吧……我穿過了人潮，好不容易的才找到妳。這次我想——不！我不想！我不想再讓機會溜走了！

「哈……」的一聲，又是不知道說什麼。緊張的只能假裝喘的不能說話……但也不能撐多久啊！啊啊啊啊！我……我……嘖！

「我有話想跟妳說！」

「恩……？」

「對不起！我知道妳的擔心，但我……我……」

「我……？」

她看起來有點困擾卻也不急，她只是等著我講話，只是靜靜的站著。

「妳跟千瀨都是我很重視的……！很重視的……所以……所以我不想要以這樣子的方式收場……可能妳會覺得很奇怪！但是我真的……真的……我真的覺得這不是我該做的事……去見心郁。」

一瞬間語無倫次了，到底在幹嘛！我這個白癡……

「我是說！我是說……」

「學長，沒事的。」

「……？」

她笑了，她終於笑了。但她卻像是在安撫我……頓住的我、微笑的她還有這股莫名的溫暖……

「就像學長說的，這不是學長該做的事。」

「恩……什……什麼意思？」

「那就代表也有我該做的事，所以我現在就是打算去做我該做的事。」

「……？什麼事？」

她這樣說著，可是我完全沒有頭續，她有什麼該做的事？

「秘——密——所以不用擔心！」

「喔……」

「那麼……掰掰？」

「恩……掰……」

當曲月正要轉身時，竟然和她的身影重疊了！跟她、跟夢裡的她……一瞬間想起了她，那封信、那句話、那結尾寫著的道別……

「等等！等等……」

「欸！怎麼了嗎？學長。」

曲月驚訝的看著我，因為那個瞬間的我，害怕了……害怕得怕她離開……像她一樣……於是不小心的大聲叫了出來，不僅曲月被嚇到了……就連旁人也是。

「如果妳該做的事是……離開的話……那我不會讓妳做的……」

我越說卻是越小聲，最後甚至小聲地我都不確定曲月有沒有聽到。而她只是走了過來，維持著她的微笑。

「不是的，所以請學長放心吧。我怎麼可能放學長走呢？對吧！」

這不是她的身影，這是……曲月！她的香味依然靠的這麼近才能聞到，她的笑容依然存在，她依然還在我的身邊！

「劉凡……」

曲月輕輕地呼喊我，我依然還沉浸在她給我的笑容當中。她抬起了腳尖，握住我的手，當面對面時她與我成了一個身高差，我要就這樣嗎？這樣就好了吧。就這樣接受她的吻……

「你依然還是不肯接受我嗎……」

「……我，愛情只不過是誤會罷了……對吧？」

「恩，對阿……」

我害怕了……而她過多的期望換來了絕望……這是她的表情，但她卻又回到了剛剛的表情。我原本以為我又要惹哭她了……可是這樣卻又讓自己愧疚……

手也開始抖動了起來……很想跟她說:「不是這樣的……」可是我又卻步了……想要伸出去的手突然沒了力。我又……搞砸了嗎……

妳為什麼又笑了……啊啊啊啊啊啊！

「以後我一定會讓劉凡你喜歡上我的！」

那是一個眼眶泛淚的妳，強忍住的難受。妳叫的是我，而不是「學長」這個稱呼。

難受的我都難受，因為我是如此殘忍……

「那我去做那件『我該做的事』了！」

妳那一瞬即逝的表情，永遠刻劃在我的心中……但我卻不敢說任何的話。深怕，我一搞砸了，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而她擺出很有志氣的樣子，很用力地跟我揮手道別，轉身離去了。

※

「想必各位都知道今天是第二次的實驗也是最重要的一次！只要今天成功了，就會正式上線！請各位務必繃緊神經！完成這次的資料蒐集！」

透過窗戶往下方看，是千瀨、曲月和心郁，他們似乎在說著什麼，似乎很認真。但應該是在確認器材狀況吧？

在那之後依然什麼事都沒發生，曲月說的「該做的事」我依然不知道是什麼事。

距今已經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