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幾首歌過後宴會越發狂歡，鮮血對於血族來說不只是飽腹的食物，還會有讓血族上癮和發狂的能力，以人類世界來說就有點像「酒」加上「毒品」的綜合品，這也是為什麼大多血族在把生物的血吸乾之前都停不下來，此時場上的血族們大多已有些喝醉，自制力不好的血族有些甚至已經開始做出荒唐的舉動，拍合的便開始肆意吸取對方的血，有些更為開放的血族甚至已經在角落當眾上演了春宮戲。
　　等了許久，交換了無數舞伴，露絲娜終於逮到和蕾蒙娜單獨相處的機會，她瞥到米哈伊和蕾蒙娜講了幾句話後走上樓梯，而蕾蒙娜在和米哈伊分開後沿著牆壁走出宴會廳。
　　露絲娜不知門後通往哪裡，但她還是決定偷偷跟上蕾蒙娜。
　　趁亂，露絲娜快速拋了個眼神給在不遠處的馬賽爾，然後彎下腰押著身子躲過血族們的目光在蕾蒙娜離開不久後跟著她溜出宴會廳。
　　蕾蒙娜走得很慢，露絲娜雖然在蕾蒙娜走出門後約莫四十秒才離開宴會廳，但此時她依然還可以看到蕾蒙娜孱弱的背影。
　　蕾蒙娜走進的是一個女廁，進去廁所之後露絲娜沒有跟著走進去，她在外面等著蕾蒙娜，順便等待還在更後面的馬賽爾，沿著她剛剛邊走邊做的小標記，露絲娜覺得馬賽爾應該不至於走丟。
　　蕾蒙娜是來廁所冷靜自己順便打理自己的儀容的，打從變成血族的那一刻蕾蒙娜就再也沒有排泄的生理需求了，堡壘之所以會有廁所也只是拿來當擺飾而已。
　　整理好心情後，她低著頭走出廁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才沒走幾步路她便猛然撞上一個物體。
　　「露絲娜！」蕾蒙娜驚呼，那絲驚訝在一閃而逝之後便馬上被藏起來。
　　「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她淡淡表示。
　　「我們想離開波納里堡壘，幫幫我們！」露絲娜沉著臉，開門見山的點出她的要求。
　　「快回去吧，我會假裝什麼都不知道。」蕾蒙娜撇過頭，避開這個話題。
　　「蕾蒙娜。」馬賽爾轉過彎終於看到兩個女人的身影，他馬上低聲叫喚。
　　快速走到兩人面前後馬賽爾一把拉住蕾蒙娜，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晚上好，兩位。」蕾蒙娜絲毫不受馬賽爾的影響，他站在原地，嘴角露出淺淺的微笑，優雅地對二人打了個招呼。
　　多麼諷刺的開場，露絲娜和馬賽爾想要拉近彼此之間的關係，但蕾蒙娜光從一句問候就告訴兩人現實世界中不可能就是不可能。要知道在這個恪守古代禮儀的堡壘裡如果是遇上朋友或是客人，打招呼時都回行禮以示誠意的，但剛剛蕾蒙娜不僅沒有行禮，連兩人的名字都不願意提及。
　　「怎麼了，是不小心迷路了嗎？」蕾蒙娜詢問，話裡話外間都暗指著兩人不一該出現在這個地方。「其實大廳裡面就有廁所，如果有需求完全不用這麼麻煩走出來的，我想肯定是其他人沒仔細跟你們介紹吧，很抱歉這是我們的疏失，走吧，我帶你們回去享受宴會。」
　　「拜託了，蕾蒙娜。幫我們離開這裡吧，就看在以前的份上，幫一次就好，我求你了。」馬賽爾牽住蕾蒙娜的手低聲向她哀求，率先打出感情牌。
　　亞伯拉罕早在和露絲娜跳完舞後便去和馬賽爾打過招呼了，他自然知道自己今天此行的目的。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蕾蒙娜默不作聲的抽離馬賽爾握著她的手，依然是冷冷的回應。
　　其實想也知道，這種問題蕾蒙娜怎麼可能這麼直接就答應。
　　「不然你跟我們走吧！我跟馬賽爾之所以會來就是為了帶你回去的！跟我們走吧蕾蒙娜，絲忒菈還有亞瑟，還有其他人都在等你回去。」露絲娜沒有忘記自己此行最初的目的，她搭住蕾蒙娜的肩，試圖以朋友攻勢讓蕾蒙娜回心轉意。
　　蕾蒙娜輕輕撥開露絲娜的手，往後退兩步，不願意靠陸露絲娜和馬賽爾太近讓他們有機會在接觸自己。
　　「這裡是我的家，我都已經在家了，還要去哪裡？」她微笑回應，特別強調了這裡就是家，是她屬於的地方。
　　「你變瘦了，娜娜。在這裡你真的過得好嗎？露絲娜說得對，跟我們走吧，大家都在等你回去。」馬賽爾出聲附和。
　　雖然不是要地圖，但蕾蒙娜本身也算是個活地圖吧，馬賽爾和露絲娜是有志一同的這麼想的，如果蕾蒙娜肯跟他們離開，那麼走出波納里堡壘簡直是易如反掌，現在所擔心的問題全都煙消雲散了。
　　「是，巴薩拉布公爵夫人。這才應該是正確的稱呼。」蕾蒙娜舉起右手阻止馬賽爾繼續說下去，並嚴厲更正他的用詞。
　　剛才馬賽爾叫蕾蒙娜「娜娜」時她明顯皺了下眉頭，從馬賽耳口中聽到這個綽號蕾蒙娜覺得格外陌生，特別不習慣，她已經很久沒有從米哈伊以外的人身上聽到這個名字了。
　　「蕾蒙娜，」馬賽爾換了個稱呼，不過依然沒有稱呼蕾蒙娜為巴薩拉布公爵夫人，蕾蒙娜不甚滿意，但總歸是沒有再多糾正什麼。
　　見蕾蒙娜沒有排斥這個稱呼，馬賽爾繼續說下去。
　　「你還是可以選擇跟我們走，以前的生活不好嗎，那也是你的家啊，以賽亞宮和聖德芬學院血族都進不來的，你很安全。」他持續遊說蕾蒙娜。
　　「血族進不去？」蕾蒙娜罕見的笑了。「你是得了健忘症，還是活到連幾個月前的事都記不得了？」
　　是啊，蕾蒙娜之所以站在這裡，變成血族，不就是因為血族成功闖進以賽亞宮嗎？
　　馬賽爾被堵得不知道該回些什麼好，他失言了，情急之下他只想著怎麼讓蕾蒙娜跟他走，一不小心就說了這些。
　　「我可以『選擇』回到宴會上和其他人說你們偷溜出來，從我回去到米哈伊派人來抓你們不需要幾秒鐘，我也可以『選擇』留在這裡假裝不小心遇到你們，再把迷路的兩位夜行者帶回宴會上。」蕾蒙娜依著馬賽爾的話照樣照句。「誰說我沒有在選擇呢。」
　　這已經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蕾蒙娜的耐心已經接近極限，露絲娜和馬賽爾簡直就是在他面前癡人說夢，回到芬蘭她恐怕還沒被太陽曬死就會先死在以賽亞宮的子彈下了吧，怎麼可能還會有安逸的生活呢，露絲娜就算了，蕾蒙娜不知道位什麼連馬賽爾都會有這麼荒謬的想法。
　　「你不走就算了，那地圖呢！給我們地圖，我們自己想辦法離開。」露絲娜要求。
　　她還惦記著亞伯拉罕交代給她的任務呢，蕾蒙娜不願意走沒關係，先拿到地圖在一併把蕾蒙娜綁回芬蘭就行了，或者說，蕾蒙娜真的很適合這裡，那就讓她留在這裡罷了，露絲娜心中這樣計畫著。
　　「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蕾蒙娜勾起嘴角反問露絲娜，跟著米哈伊久了她多少也染上了一點調侃別人的惡習。
　　「給我地圖，」露絲娜頓了下後多補了一句。「拜託。」
　　「看在以前的份上我就在好心提醒一句，來了這裡就別想著要走了。」蕾蒙娜收起笑容，面無表情的說道。「誰都走不了。」
　　後半句蕾蒙娜頓了一秒後才默默補充。
　　她從露絲娜和馬賽爾中間穿過去準備走回宴會廳，不想再繼續這個毫無意義的話題。
　　「你死了心也死了，要沒良心是你家的事，但我還有！回不去以後誰照顧我爸媽，想讓你爸媽孤單老死不要扯上我！」露絲娜對著蕾蒙娜的背影壓著音量吼道，語畢，她心中忽然謀生一計。「打個交易讓我們回去吧，我可以替你照顧你父親，跟她講你過得還不錯。」
　　蕾蒙娜停下腳步，但沒有回頭，說不想家人絕對是假的，她甚至連一個說再見的機會都沒有就離開了。在夜晚，蕾蒙娜不只一次自己坐在山頂上，想著自己離開後奈莉和父親過得好不好。
　　「你父母，那不關我的事，」蕾蒙娜硬下心腸回絕露絲娜。「至於我父親，我相信沒有我奈莉也會好好陪著父親的──」
　　「奈莉死了！」露絲娜激動打斷蕾蒙娜。「早就死了，還是你們血族害死了她。」
　　「什麼！」蕾蒙娜瞬間將住，在露絲娜和馬賽爾看不到的正面蕾蒙娜用力捏緊裙擺，胸腔大力起伏著。
　　怎麼會？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無數個問題像是跑馬燈一樣一條條從蕾蒙娜腦海內竄出。
　　不能哭，蕾蒙娜在第一時間這樣告訴自己。她強忍著淚水，努力不讓自己臉上有任何一絲異樣。冷靜，蕾蒙娜一再告誡自己千萬不能再賓客面前失禮。
　　「我很抱歉，蕾蒙娜，請節哀。」馬賽爾說道，往前走到蕾蒙娜身後搭住她的背想要安撫她。「是那次血族打進來的事，淇奈莉達那時候忽然心臟病發，最後沒能成功救回來。」
　　之所以這樣露絲娜才對蕾蒙娜說──是血族害死了奈莉。
　　「父親他還好嗎？」許久之後，蕾蒙娜輕聲問道。
　　「兩個女兒都走了，你說會好嗎？」露絲娜反問。
　　真蠢，怎麼可能，當然是不會了，蕾蒙娜嘲諷自己問的是什麼蠢問題。這都是她的錯，蕾蒙娜覺得胸口悶悶的，有些吸不上氣，雖然她自己其實也不用呼吸。血族的攻擊因她而來，如果不是自己，奈莉也不會忽然心臟病發，不是血族害死了奈莉，是她害死了自己的親姊姊。
　　見蕾蒙娜沒有說話，露絲娜想要再出聲多說幾句進而打破蕾蒙娜的心防，不過被馬賽爾阻止了。他輕輕摀住露絲娜的嘴，意示她別再說話。
　　效果已經達成了，剩下的交由蕾蒙娜自己催化內心的罪惡感就好，多說無益。
　　於是，三人便僵在原地，時間彷彿是靜止了，誰都沒有動作。
　　「在波納里堡壘住幾天你們就傻了嗎，」蕾蒙娜冷笑，若不是她微微顫抖的背影露絲娜幾乎以為蕾蒙娜已經變成如此鐵石心腸。「我是巴薩拉布公爵夫人，又不是什麼外來的賓客，身上怎麼會隨身攜帶地圖這種東西，當波納里堡壘是拿來觀光的嗎？」
　　「不過我到是留著捷徑小抄，」蕾蒙娜接著說下去。「剛來時米哈伊給我的，方便我出去覓食，現在我幾乎用不到了或許那張紙條不小心掉在走廊上我也不會注意到吧。」
　　丟下這句話後蕾蒙娜頭也不回的往前走，約莫兩三步之後她像是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又停了下來，頭微微往回撇。
　　「別忘了你立下的承諾。」她輕聲說。
　　蕾蒙娜的這句話自然是對露絲娜說的，指的當然是她說會照顧蕾蒙娜父親這件事。
　　這不是在幫露絲娜跟馬賽爾，這只是蕾蒙娜在她所能她所能的情況下盡最後一次身為女兒該盡的孝心，妻子早就走了，兩個女兒註定都不能陪在自己父親身邊了，蕾蒙娜不希望自己父親一輩子都孤孤單單的，所以才讓步做出這項不利己的交易。
　　蕾蒙娜離開後她原本站的位子的確有張被摺成四方形的小紙條遺落在地板上，露絲娜撿起來後攤開，紙條變成原本方形的八倍大，上面分別畫著三條路線，第一條是從蕾蒙娜和米哈伊的寢室到出口，第二條是從米哈伊的書房到出口，第三條則是夜行者們現在迫切需要的路徑──從大廳到出口。
　　從紙條上看不出來這三個寫著出口的地點到底一不一樣，不過對於露絲娜和馬賽爾來說，只要出得去就好。
　　雖然這只是個手繪的精簡版地圖，但路線標記並沒有為了精簡而變得粗糙，圖紙上除了有紅線標示左右轉外，紅線的旁邊還有精細註記應該在看到什麼標示後轉彎以及上下樓梯。
　　小小一張紙就看得出米哈伊對蕾蒙娜有多上心，也難怪蕾蒙娜到現在還放在身上，露絲娜邊看一邊腹誹。
　　「收好吧，」馬賽爾說。「該回去找亞伯拉罕了，在這裡待越久越不安全，要用第三條路走我們今天就得離開。」

　　§

　　為了掩人耳目，露絲娜和馬賽爾刻意錯開時間先後回到宴會裡面，露絲娜先進來後就馬上去找亞伯拉罕，而馬賽爾在外面徘徊了四、五圈後也回到宴會大廳，他先去找史帝分，然後才跟著史帝分一起去找亞伯拉罕和露絲娜會合。
　　大廳內九成的血族在此時都已經醉了，要躲過其他人的目光回到大廳並不是什麼難事，回到宴會後馬賽爾習慣性的觀察四周一圈尋找米哈伊的身影，想知道自己到底安不安全有沒有被監視。
　　他看到米哈伊和蕾蒙娜在二樓的走廊上談話，米哈伊摟著蕾蒙娜的腰將他壓走廊外側的欄桿上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從馬賽爾這邊的視線看過去，蕾蒙娜的身影恰恰擋住了這道小門。
　　謝了娜娜，馬賽爾在心中向蕾蒙娜道謝，她想的果然很周全。
　　
　　露絲娜找到亞伯拉罕時他剛拒絕了一個酒醉男血族的騷擾。
　　「有拿到嗎？」亞伯拉罕一見道路絲娜後便馬上問道。
　　「拿到了，」露絲娜說，把紙條拿給亞伯拉罕看。「這是蕾蒙娜給的捷徑小抄，第三條路可以讓我們從這邊走出去。」
　　亞伯拉罕走道隱僻的角落後快速打開紙條詳讀。
　　「這不是波納里堡壘的地圖。」亞伯拉罕隱隱散發著不悅，他前後檢視了幾次後把紙條折回原本的形狀，塞回露絲娜手中。
　　亞伯拉罕有些煩躁。
　　「不是地圖有關係嗎？」露絲娜十分不解，她靠近亞伯拉罕一步拉住亞伯拉罕的手。「這可是捷徑，從大廳通往外面的捷徑，拿到地圖還要花時間找路但這個連路都幫你找好了。」
　　捷徑比普通地圖方便多了，露絲娜不理解亞伯拉罕位什麼看起來這麼不開心。
　　亞伯拉罕深深吸了口氣，壓下心中的煩躁感。
　　「謝了露露，」他恢復成遠本冷靜的樣子，順了順露絲娜的頭髮。。「我們準備好馬上就離開。」
　　「你該不會有什麼事沒跟我說吧？」露絲娜問，她想到之前和史帝分吵架時他們好像似有似無的隱瞞一些事。
　　「你想多了。」亞伯拉罕淡淡回應。
　　亞伯拉罕一如往常的話少，並沒有多做什麼解釋。
　　好吧，露絲娜心想，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沒有繼續回話了。
　　不管是真有隱瞞還是這只是個空穴來風的莫須有猜測露絲娜似乎都沒辦法從惜字如金的亞伯拉口中要出答案。
　　約莫兩分鐘史帝分和馬賽爾一前一後的朝兩人走來。
　　他們沿著長桌走過來的露途中還一人拿了一個盤子，時不時的往盤自上夾些食物用來隱藏自己的目的。
　　「既然紙條拿到了，那我們馬上準備離開。」四人終於集合到一塊兒後亞伯拉罕馬上宣佈。
　　「紙條。」史帝分像是在自言自語似的小聲嘟囔著。只是紙條不是地圖呢，這後半句話是他沒說出口的。
　　「所以我們的計畫是什麼？」馬賽爾問亞伯拉罕。
　　「碰運氣。」後者只有簡短的回了三個字。
　　「碰運氣？」露絲娜提高了幾個分貝重複亞伯拉罕說的話，下一秒才想到自己好像不應該這麼大聲，她連忙降低音量。「我們不是該有個完整的逃跑計畫嗎？碰運氣算不上任何計畫吧？」
　　「你知道波納里堡壘外面的守備狀況嗎？你能確定米哈伊會在多久內發現我們不見嗎？米哈伊的十二個擁護者有五個在大廳外，你知道他們在哪裡嗎？」史蒂芬接連拋出幾個問題給露絲娜，問得露絲娜措手不及，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這些答案，她一個都不知道。
　　「因為都不知道，所以沒有沒有計畫，隨機應變。」亞伯拉罕拿起桌邊的酒喝了口後說道。
　　亞伯拉罕和史蒂芬在露絲娜和馬賽爾去找蕾蒙娜這段期間也不是什麼都沒做的，他們打聽到了現在有三個擁護者不在堡壘內，扣除蕾蒙娜和另外兩個在場的擁護者外，還有六個擁護者在這座堡壘內的其他地方，另一個他們探聽到的是這場宴會會持續一天一夜，從第一天入夜開始一直到次日的日落後賓客才會離開，這段期間他們只會留在宴會廳內，換句話說，他們不用擔心在路途中遇到其他外來血族的問題，只要擔心這幾位常駐在波納里堡壘內的血族就好。
　　就算是醉了血族們的口風也依然很緊，史帝分和亞伯拉罕在問了十幾個血族後才加減打聽到了這些消息。
　　「沒關係，我覺得已經很足夠了，」馬賽爾反而和露絲娜持相反想法。「蕾蒙娜會幫我們拖住米哈伊，我想這點應該就很夠了。」
　　「你怎麼知道，你們都說了什麼。」
　　一道凌厲的眼光射過來，亞伯拉罕冰冷的質問。
　　「我們什麼都沒說，但蕾蒙娜她一直在幫我們擋米哈伊的視線，」馬賽爾抬頭看向二樓。「我知道她會幫我們擋住米哈伊，至少能讓我們平安離開大廳。」
　　亞伯拉罕蹙眉，不滿的哼了聲。
　　「單憑一個背影？」他問。
　　對於亞伯拉罕來說這看起來只是馬賽爾單方面的臆測罷了。
　　「我確定。」馬賽爾信誓旦旦的回應。
　　「露絲娜和史帝分先走，三分鐘後我跟馬賽爾再跟上。」亞伯拉罕不再過問這件事，轉而把焦點放在逃跑計畫上。
　　「地圖只有一份！」露絲娜提醒亞伯拉罕一份地圖沒辦法供兩組走出堡壘。
　　「我大部分都記起來了。」亞伯拉罕表示。
　　圖像記憶法包含在亞伯拉罕和史帝分的特工訓練裡，看過的東西他們都能粗略記住，這對他們來說並不是太難。如果是史帝分和亞伯拉罕一組一人記一半他們可以不靠地圖就能走出堡壘，不過這樣兩邊戰力就太不平均了，如果露絲娜和馬賽爾不小心遇上血族他們可能會無力招架，權衡之後，亞伯拉罕才選擇這樣的分配。
　「我會走慢一點的，等你們快點跟上來。」露絲娜很擔心亞伯拉罕沒跟上自己，最後會不知道路線。
　　「謝謝。」亞伯拉罕終於不在這麼低氣壓，說著，他向露絲娜露出一個善意的微笑。
　　「照顧好露絲娜。」亞伯拉罕不忘叮囑史帝分。
　　聽完，史帝分大笑。
　　「我哪次不可靠了，別忘了我在培訓的成績甚至還打破你以前的紀錄。」他出乎意料的調侃了亞伯拉罕一句，接著史帝分轉頭冰冷冷的對露絲娜拋下一句。「給我安分一點！」
　　誰都知道在這四個人裡面史帝分和露絲娜有點不對盤，這樣分組也是辛苦他們兩個人了。
　　「本小姐才不會被這種低及的挑臖給激怒。」雙手抱胸，高傲的抬起頭，帶著不屑的眼神回敬史帝分。
　　挑臖？誰說要挑臖你了？史帝分皺眉，無語地在心中吐槽。
　　聽完兩人的對話後馬賽爾和亞伯拉罕道是不約而同地大笑。
　　「去吧，」亞伯拉罕擺擺手。「別擔心，我們很快就會追上來。」
　　史帝分和亞伯拉罕戶做了個軍禮，而後，史帝分和露絲娜一前一後轉身離開，和剛剛一樣，他們趁著沒人注意這邊時彎腰鑽出那扇門。
　　「如果他們在我們跟上之前就遇到血族怎麼辦？」看著兩人走出去的那扇門，馬賽爾問道。
　　「我希望不要，」亞伯拉罕回應，下意識的搓了搓自己的衣角。「後面的路線我只有隱約有印象，其實沒記的非常清楚。」
　　「你剛剛不是說你大部分都記起來了嗎？」馬賽爾大吃一驚，大部分記起來跟後面隱約有印象聽起來差距可不小。
　　「那是為了讓露絲娜安心的。」亞伯拉罕聳聳肩。
　　「那你為什麼跟我說實話？」馬賽爾問。
　　「現在知道總比到時候才驚慌失措好。」亞伯拉罕解釋。
　　好吧，馬賽爾心想。似乎是蠻有道理的，套一句露絲娜的說法，這就是所謂的亞伯拉罕式理論。
　　「走吧。」亞伯拉罕拍拍馬賽爾的肩膀。
　　這次行動似乎出乎預料之外的平靜，過了五分鐘都沒有消息傳回來這裡，似乎代表著露絲娜和史帝分到目前為止都還安全。
　　鑽出門前的最後一刻馬賽爾又回頭看了眼蕾蒙娜，蕾蒙娜似乎是想讓米哈伊直接看不到一樓的情況，一直將他往走廊身處帶，馬賽爾只能隱約看到蕾蒙娜的背影。
　　謝了蕾蒙娜，馬賽爾在心中再次向蕾蒙娜道謝。
　　下一秒，他快速從微微敞開的門縫中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