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話龍狄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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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7-09
上話回顧:我們好不容易來到了黑頭村,可是發現好像有人比我們先來了一步。我們成功地躲過了「食人藤」的襲擊後,在村子的中心找到了進入龍普狄地宮的入口,同時亦在那裏發現了一些乾屍,從撿到的一本記事本得知先我們一步來的人是一個考古隊。進入地宮後發現這裡的規模驚人,好像把整個山都掏空了似的。經過一個鎖鏈吊橋後,我們發現了三具屍體,正當我和秀一在調查時,我不小心踩中了一個有可能致命的機關。

我給秀一做了一個手勢示意我踩到了機關,然後四周看了一下,除了牆上的黑洞還有一條很粗的繩索懸在空中,這繩​​索是什麼?難道亦是機關?如果那些牆上的黑洞真的是陷阱的話,那麼我和秀一都必死無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秀一先去到安全的地方,一個人死總比兩個人好些吧。

我對秀一喊道:「別管我,你快回去吧,記得照顧好尤娜他們。快!快走!把咪娜亦帶走。」

這時咪娜好像聽懂了我的話似的,鑽進背包裏去了。

「少囉嗦。」秀一回頭拉著我的手就快速地往回跑。

我們跑著跑著就聽身後一聲巨響,簡直是震耳欲聾,感覺還有一陣寒風從身後襲來,緊接著我好像被什麼擊中了。我趕緊回頭一看並檢查自己有沒有受傷,摸遍全身還好沒事。不過眼前的這情景簡直是非常可怕的一幕,果然從兩邊牆壁上的那些黑洞裏,瞬間伸出了無數長長的鋼釺,密密麻麻地穿插在一起,完全沒有任何縫隙,就連地上的三具屍體都被插在了半空,但很快這些鋼釺又縮了回去,屍體亦落回了地面,整個走廊又恢復了原樣。

真是好險呀,差一點就和那三具屍體同一下場了。這下怎麼是好呢?雖然我們逃過了一劫,可是還能有什麼辦法從這過去呢。突然我覺得剛剛被擊中的地方很痛,看了一下我才注意到原來剛剛擊中我的就是那條很粗的繩索,這個繩索已經被剛才的鋼釺插斷了。

龍狄過來扶著我說:「你老妹,這種機關太恐怖了吧。」

我平復了下心情講:「怎麼辦?我們如何才能過去呢?」

秀一則是蹲在地上查看那個斷了的繩索:「你們看這個繩索有可能就是那些考古隊員過去的方法。」

我們順著斷掉的繩索查看,發現繩索是綁在一個深深插入牆中的鐵鉤上的。看來他們的工具還真齊全,估計來的人亦不會少,這麼長這麼粗的繩索都可以帶進來。

本來要不是我誤踩了機關,我們亦可以用這個繩索過去的,但是現在只能另想其它方法了。

這時維咖斯說:「我有一個方法,不過比較冒險。我剛才用眼鏡的秒錶功能給你們計算了一下時間,發現你們從鬆開機關往回跑的時候,鋼釺延遲了三秒半才出來,而且我注意到有鋼釺出來的牆面距離來看,我們可以試著用最快的速度跑過去,只要誰踩到機關就大聲喊通知大家,然後自己心裡倒數3秒一定可以跑過去的。當然如果你們認為這樣做還是不保險,我們就只能回去準備好工具再來了。」

聽了維咖斯的建議,我大概估算了一下,通道不是很長,雖然有些冒險但是亦值得一試。可我就是有點擔心尤娜,不知道她在這麼短的時間跑不跑得過去。

我看著尤娜剛想問她意見時,尤娜說:「我覺得沒問題,要不我們試一下吧。」

既然尤娜都不怕,其他人亦就都紛紛同意了。

還好這個走廊比較寬我們五人可以並排站成一線,隨著我對大家喊「準備,跑!」後大家都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奔跑了起來。我低頭狂奔,腦子裏什麼都沒想就一個勁地向前衝。

沒跑多久就聽旁邊的龍狄大喊起來:「你老妹!踩到啦!」

我頓時更加緊張了起來,我心裡開始倒數,只是除了時間腦子什麼都想不了了,等我數到三時突然聽到「哐」的一聲巨響,這聲音就好像要把我的心臟撕裂一般可怕。

天哪我還活著嗎?還在奔跑,成功了,我內心一陣狂喜。不過還沒來得及等我問大家是否都安全,就看到前方的地板上又有一個兩米多寬的大坑。

我心想不是吧,剛剛逃過一關又來一關。現在只好藉助剛剛狂奔的衝力縱身一躍,勉強地跳過了這個坑。不過沒想到的是禍不單行,我的腳剛一落地,就感覺整個地板往下沉,難道是我們的重量把地板壓塌了嗎?還是這根本又是另一個陷阱。現在已沒有任何猶豫的餘地了,只能繼續向前奔跑。真是不妙,這下一邊跑腳下的地板就一邊塌,就一直聽著身後傳來「噼哩啪啦」地板掉落的聲音,給人帶來無盡的恐懼感。

更叫人絕望的是,我看到前方居然是一個凹凸不平的岩壁,沒有路了。這是在開玩笑嗎?我們註定要葬身這裡了嗎?這時我回頭瞄了一下,發現大家都還沒事,可是除了繼續往前跑還能怎麼辦呢?

正當我一晃神的工夫,維咖斯跑了上來對我們喊道:「你們趕快把你們攀岩時用的安全繩扣在我的腰帶上,快!」

聽到維咖斯的喊話後,我和龍狄趕緊追上了他,並把自己的安全繩扣在了他的腰帶上。可是跑在後面的尤娜追不上來,秀一亦就減慢了速度沒有扣安全繩。這時地板崩塌的速度加快了,我已經明顯可以察覺到腳下開始有踩空的感覺,一下子沒有站穩我摔倒了。

我一邊手腳並用地掙扎前行,一邊大喊叫喊:「尤娜!秀一!快把安全繩扣在我的腰帶上!」

就在這時維咖斯藉助身上機器鎧甲的力量一躍而起,連帶著我和龍狄足足跳出了五六米遠,正好落到了岩壁上。由於機器鎧甲的助力,維咖斯帶著我和龍狄亦能用手牢牢地勾在岩石的縫隙間。

我趕緊回頭看秀一和尤娜,這時地板塌陷的速度越來越快,他們已經不夠時間過來了。眼看他們就要掉落坑裏時,秀一一手抱起了尤娜加快了速度。

剎那間地板已經全面崩塌了,還可以隱約看到這坑裏插滿了一根根很粗的鋼針,如果掉下去的話一定會被插成串燒的,想到這我為尤娜和秀一的處境感到十分擔憂。

只見秀一抱著尤娜直接跑上了牆壁,在牆壁上飛簷走壁似的跑了近十米,然後縱身一跳,看他身輕如燕直接抓住了空中的一根繩索,然後盪到我們這邊的崖壁上緊緊抓住了石壁的縫隙,一連串的動作簡直就像看武俠電影一般精彩。

這個繩索應該是之前被鋼釺插斷的那條,看來那些考古隊真的是用這個繩索過來的。繩索的一端緊緊地綁在一個深深嵌入岩壁的鋼釘上,怎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把這個繩子牽引過來的,既不能觸動機關還要牢牢地釘入牆壁還真不容易。

我們大家都各自抓著岩壁,可以稍微喘口氣了。但現在我們還不一定是安全,我們五人就像是壁虎一樣趴在岩壁上,由於之前的激烈奔跑弄得現在手腳都有些發抖。

我喘了口氣道:「好險,不過這個機關看來是一次性的,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

秀一說:「你們看看這個繩索,從這個鋼釘插入岩壁的深度來看,他們用的發射器一定是美式的遠距離繩索錨鉤發射器,是一種外觀接近槍型的工具,可以發射250米的距離或者垂直60米的高度,這些人不應該是一般的考古隊,有可能是受過訓練的探險家或者是特種兵之類的人。」

秀一分析的很對,這裡能有什麼古蹟啊,說不定就是衝著龍普狄的獵人寶藏來的。搞不好他們亦是獵人,考古隊只是用來掩飾身份的。

維咖斯提議我們順著岩壁往右側移動,我們在這個岩壁上小心翼翼地攀爬到了右側,經過一個九十度的轉角後,下面出現了一個平台。我們慢慢地下到了平台上,原來這個平台上有一個和我們剛才走過一樣的鎖鏈吊橋,就處於剛才吊橋的下方。

我們稍作休息後正準備通過這個吊橋,秀一攔住大家說:「不知道這裡有沒有什麼機關,還是等我先走過去,如果沒有什麼異常你們再跟過來吧。」

說完秀一就孤身一人走上了這個吊橋,他一邊探索一邊前進,好一會才走到了對岸。看來沒什麼問題,緊接著我們亦都走上了吊橋,隨著微微的鎖鏈撞擊聲,我們通過了這個可怕的深淵。

來到對岸矗立著一個巨大的拱形門洞,裡面是一個空間很大的房間,牆壁不再是金碧輝煌的樣子了,整個牆面非常平滑看起來就像一面鏡子,是一面巨大無比的黑色鏡子。這時秀一已經在房間裏轉了一圈,這裡沒有什麼機關。房間的另一頭就是一個通向更下一層的吊橋了,應該還算安全。

我們走進了這個房間,發現牆壁雖然光滑平整但是與普通鏡子有些不同,它好像會吸收光線一樣,光線照射上去沒有任何反光,感覺就連眼鏡上的燈的亮度都有微微的減弱。可是除了這奇怪的牆壁之外,其它的都沒什麼特別之處。正當要離開時,我看到了右邊角落有一個大石碑,這個石碑上有一個圖案,看起來像是龍狄用的那個武器。我讓龍狄把金剛鐝拿出來比對一下,龍狄一拿出他那​​個金剛鐝,頓時整個房間的牆壁上都亮起了藍色的光點,就像是美麗的銀河星系一般。

龍狄驚訝地看著自己手中的武器,他手中的金剛鐝好似和牆壁上的光有著共鳴一般亦發出了黯淡的藍光。這時牆上的藍光點開始慢慢地移動拼合,居然形成了一幅幅巨大的壁畫,這種景象太不可思議了。這到底是什麼?會不會又是什麼機關呢?

一旁的維咖斯驚訝地講道:「沒想到,龍普狄亦知道用這種技術。」

「什麼技術?這裡沒有電他怎麼實現的,會是全息投影嗎?」我焦急地問道。

維咖斯淡定地回答:「不,這個是利用光學記憶的原理,最常見的就是夜光技術,白天吸收光線晚上釋放出來。而光學記憶是比這個複雜很多的,它可以利用燈光在這些特殊材質上繪圖,然後遇到特殊的磁場改變,就會顯現出原本紀錄在上面的光線。這個技術我曾經在印度的一個實驗室裏見過,可是利用在這種地方我亦是第一次見。 」

我抬頭看著那些由光點形成的壁畫,這些壁畫的背景都變成了閃閃發光的金色光點,裡面有著許多人物顯現,還配有泰國的文字。好像是描述著什麼故事,應該就是龍普狄的事蹟。

畫中有一個身穿紅色袈裟手中拿著一個金色權杖的老頭,他應該就是龍普狄本人。第一幅圖是龍普狄高舉權杖刺向一個魔鬼一般的黑影,四周都畫著熊熊烈焰。秀一同時給我們翻譯著一旁的文字內容,文字裏寫道:「我從不畏懼黑暗,亦從不懼怕死亡。我的身軀燃燒著聖火,可以消滅世上最可怕的惡魔。」

「看來他還真會標榜自己。」尤娜說道。

第二幅圖是龍普狄半跪著,把一顆黑寶石獻給一個頭戴皇冠的小男孩。旁邊的文字是:「當我得到了一個足以改變世界的寶物,並把它獻給了我們的國王。可他並沒有善加利用,並因此還失去了自己的生命。我從此失去了對這個國家的信任,當權者試圖把我在世間抹去。」

我心想這個說的難道就是那顆黑鑽石?原來泰王八世的黑鑽石是龍普狄給他的。怪不得泰國的聖僧都不知道龍普狄的存在,原來是有人刻意隱瞞了,所以八世國王的死在泰國是一個不可公諸於世的秘密。

我們繼續順著一幅一幅精美的壁畫換看著故事,秀一不停地給我們翻譯:「脫身後我徹底離棄了那些骯髒的政治,開始對那擁有永生之力的入侵者產生了濃厚的興趣。我不再滿足封印的快感,更想得到可以徹底擊垮他們的力量。我設法闖進了夢境般的神秘世界,並從那裏的國王手中獲得了一件可以讓那些不死怪物聞風喪膽的寶物。」

尤娜說:「這裡說的不死怪物應該指的是阿蓮姆,而那寶物就是我們要找的靈魂王之劍吧?」

秀一點點頭繼續讀著牆上的文字:「我的孩子,你不會明白我做的一切,為了把這些不死族趕出我們的家園。我犧牲了所有,你永遠不會理解親手殺死自己妻子的痛苦。我不能有任何的牽絆,這是一條不歸路。我的生命已經燃燒到了盡頭,我把這寶物收藏在這個機關重重的地宮,這是對你的試煉,同時亦是你的宿命。」

尤娜分析道:「這裡圖上畫的應該就是這個地宮的地圖了,看起來很複雜。原來這個地宮是給他兒子的考驗,這絕對是世上最殘忍的考試了。」

「這圖上龍普狄掐死的女人是他自己的妻子,真是不可理喻,不過能親手殺死自己的妻子,看來他真的什麼都做得出來。」我邊說著邊拿出了手機把牆上的地圖紀錄了下來。

秀一接著翻譯:「我有信心你可以通過考驗,請用我賜予你的鑰匙去開啟這寶物的秘密。你將有資格利用這個寶物繼承我的遺願,總有一天你將會成為這個世界的王者。」秀一讀完後牆上的光點都陸續消失了。

壁畫消失後,秀一突然轉身拔出忍刀指著龍狄說:「你到底是誰?把我們引過來到底有什麼目的?」

秀一此舉把我弄得一頭霧水,我連忙問他:「你在說什麼?拔刀幹什麼?」

秀一對我們說道:「你們剛剛看到那畫裏的鑰匙不就是龍狄手中的那個象頭王金剛鐝嗎?」

我仔細回想了下,圖中所謂的鑰匙和龍狄手裏的金剛鐝,無論花紋還是款式都一模一樣,就連錐形尖頭鍍銀的位置都絲毫不差。再想到剛剛亦是他拿出金剛鐝後觸發出了這光學記憶的壁畫,看來秀一的懷疑合情合理,龍狄確實隱瞞著什麼。

秀一逼問龍狄:「龍狄,你是怎麼得到它的,你不會就是龍普狄的兒子吧?」

龍狄連忙解釋道:「我亦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我手上的金剛鐝是祖傳下來的,是我父親的遺物。你們要相信我,來到這裡前我根本不知道龍普狄和我有什麼關係,真的。」

這種解釋明顯得不到我們的信任,太多巧合就是疑點。這時大家紛紛不自覺地走到了秀一身後,龍狄見我們好像都不信任他就走前幾步辯解。秀一用刀指著龍狄並與大家退後了兩步,忽然就聽到清脆的「卡啦」一聲,我們腳下的地板突然之間快速翻下。我、尤娜、秀一、和維咖斯四人都掉進了一個非常溼滑的石頭管道中,很快又聽到了地板閉合的聲音。這裡就像塗抹了順滑劑一般,我們開始高速滑落。秀一連忙拿出身上忍者用的苦無用力地向管道的石壁上擊打,想把苦無插入石頭停止下落,可是這裡的石頭又硬又滑完全沒有效果。

在管道裏轉了幾個彎後,不一會我們就滑落到了通道的底部,重重地摔落在了地板上,就連我帶著的眼鏡都摔掉了。這裡完全沒有任何光線,達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我好不容易撿回了眼鏡,並從新打開眼鏡上的LED燈。還沒等我們看清楚四周,就從四面八方突然亮起了許多強光手電直射我們眼睛。這光線刺的大家都無法睜眼,連忙用手遮擋。

看來是中埋伏了,難道這一切都是龍狄的詭計?先引我們來道這裡,然後把我們抓起來。可他的目的又是什麼呢?他有鑰匙自己去就行了,抓我們有什麼用呢?

正當我們不知所措時,忽然聽到了熟悉的語言,是國語嗎?確切來說是中國大陸使用的普通話。

「你們是什麼人?」從強光那邊傳來的男人的聲音。

我趕緊舉起雙手用生硬的普通話說:「我們沒有敵意,是從中國香港來探險的。」

這時聽遠處一個老頭的聲音喊道:「大家放下槍,他們都是同胞不要自相殘殺。」

我心想原來他們手上還有槍,真的好險。這時他們都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這下看清了,從他們的衣著來看,應該就是和之前死在機關的那三個是同一夥人。有幾個男人過來把我們從地上拉起,我連忙打開背包看看咪娜是否安全,一看牠趴在包裏對我叫了一聲應該沒有受傷,不過有這麼多陌生人牠不願意出來。

他們隊伍中有一個大概三十左右的男人走了過來,他看起來非常熱情,留著齊肩的長髮,臉上髒髒的都是塵土,還留著兩撇鬍子。這個男人問:「你們沒事兒吧,我們亦是從上面掉下來的。」

秀一用普通話說道:「謝謝關心,可是我剛剛明明檢查過沒有發現機關。」

那男人笑著說道:「哥們兒,我們亦是著了這個道兒了。這個機關是他媽用重力驅動的,有一定數量的人站在一起才會觸發。」

尤娜恭敬地問:「請問你們亦是來探險的嗎?」

那男人連忙說:「你瞧我都忘了介紹了我們是北京和上海組織的聯合考古隊,咱們領導是知名美籍華人科學家陳敏教授。我叫張濤,你們可以叫我老濤。」

「陳敏?是那位在美國的物理學家嗎?是研究微子論的領頭人之一。」維咖斯不會普通話用英文說道,我怕他們聽不懂就幫忙翻譯了一下。

張濤豎了個大拇指說:「這小哥們兒不會說中國話?不過他倒是懂得挺多,沒錯,就是搞微子研究的那個陳教授。對了,你們怎麼稱呼呢?」

「我叫趙睿奇,這位小姐是尤娜,這個是秀一,而不會講普通話的這個是維咖斯,他會講粵語,我們都是來自香港。」我給他們介紹著,當然我沒有說出我們真正的身分,因為畢竟還不清楚對方是不是說了實話。

張濤熱情地說:「跟我來,我帶你們去見一下陳教授。」

就這樣我們就跟著這個熱情似火的張濤走進這個空間的深處,奇怪的是一路上除了張濤情緒高漲外,其他人好像都疲憊不堪的樣子,從他們的眼神裏透露出一種惶恐不安的神情。

沒走多久就看到有一個大約六七十歲的長者坐在了一塊大石頭上,他一頭凌亂的白髮,帶著一副近視眼鏡,亦穿著考古隊相同的衣服。真讓我覺得不可思議,這麼大年紀還可以來到這種地方。這裡有一個簡陋的營地,還有​​一個小火堆,看著那些凌亂的物資他們應該在這裡已經逗留了一些日子了。

張濤見到長者後就說:「陳教授,我把剛剛掉落的幾個年輕人帶來了。」

我們都向陳教授禮貌地打了個招呼。

陳教授露出了和善的表情道:「你們好啊年輕人,我們在這種環境下相見亦真是有一定緣份了。快請坐,我們大家現在都面臨著相同的困境。」

聽了陳教授的話後,我們都各自找了一個石頭坐下了。

在微弱火光的照射下,我試探性地問:「陳教授,你們是考古隊?這裡有什麼古蹟嗎?和你的研究有什麼關聯?」

陳教授笑了笑說:「我是一個專門研究暗物質的,他們這些考古隊的隊員們都是這次一起來協助我完成這個研究的。對了,你們知道撣幫共和國嗎?」

尤娜問道:「世界上有這個國家嗎?從來沒有聽說過呢。」

陳教授接著講:「你們年輕人不知道也不奇怪,說道撣幫共和國就要提到,當時駐紮在這一帶的國民黨殘部,要從中華民國復興部隊說起了。在1950年內戰中敗逃到了緬甸、泰國、寮國交界的一帶,為了生存他們走上了種毒、製毒和販毒的道路,後來這一帶地方就成為了赫赫有名的三不管地帶金三角了。」

「原來之前經過的那個大鐵門真的是屬於國民政府的,當時還不信呢。那時這三個國家的政府就不管嗎?」我摸摸下巴說。

陳教授搖搖頭道:「不是不管,是管不了。雖說是殘軍,可是他們手上的裝備都是當時美國支援的先進武器,再加上他們是經歷了北伐戰爭、抗日戰爭和中國內戰的軍隊,可以說戰鬥經驗豐富的一隻隊伍。曾經用三千兵力戰勝緬甸一萬兩千人大軍,從此穩固了他們在金三角販毒的地位。」

尤娜問:「居然這麼強悍,那後來是怎麼瓦解的呢?」

張濤給陳教授遞過去一杯水說:「陳教授,您喝口水吧。」

陳教授喝了口水後繼續講:「好像是1961年吧,緬甸發起了一場叫『湄公河之春』的戰役,本來是想一次性徹底消滅這個心頭大患,但是沒能如願,只是把中華民國復興部隊打散了,分裂成了幾股勢力。由於當年中華民國是聯合國成員國,緬甸、泰國、寮國紛紛向聯合國提出抗議。在聯合國的壓力下,部分軍隊被召回台灣。剩下的就各自尋找出路,其中一組人馬就協助坤沙的販毒組織在緬甸境內成立了撣幫共和國。」

秀一不解地問道:「既然撣幫共和國在緬甸,為何你們會到這裡來呢?」

「那是因為坤沙在成立撣幫共和國之前,曾在泰國夜豐頌附近有一個秘密基地,他把販毒賺到的錢,拿去暗中購買了德國納粹時期印度科學家的研究成果,是一些號稱暗物質的東西,準備製造出一種前所未見的武器,傳說他就把這些東西放置那裏。暗物質就是我一直在研究的微子,所以我花了很長時間在尋找,終於找到了這裡。如果沒錯,那些東西就存放在這裡深處的某個地方。」陳教授好像越說越興奮。

我心想按照他所說的,有可能他根本不知道龍普狄的事,更不知道我們要找的東西,可是這亦都是他的一面之詞不可盡信。

這時陳教授反問我們:「你們幾個年輕人,又是什麼動力把你們牽引到這裡的?」

這一下子問得我不知怎麼回答,肯定不能說實話,可是又不能說得太假。正在我不知如何回答時,尤娜連忙開口答道:「我們是為了寶藏而來的,不怕你們笑話我們都非常喜歡探險,我們在一個泰國華人的朋友那裏得到了一個藏寶圖,隨後我們就過來試圖找到這個寶藏。對吧睿奇。」

尤娜一提醒我,我想起了之前我用手機拍攝了這裡的結構圖。我連忙拿出手機給陳教授過目,陳教授拿過手機後仔細地看著,然後又叫身邊的張濤一起分析。

陳教授激動地說:「哎呀,真是遇到貴人了,你們手中的這個圖正是這建築的結構圖。有了這個我們就可以知道往哪裏走了。可是你們的泰國朋友是誰,他怎麼會有這個圖的呢?」

尤娜又接著講:「他叫龍狄,就在上面。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到方法救我們出去。」

我心想還能指望他嗎,現在說不定他已經一個人去找那個獵人的寶庫去了,他手上可是有鑰匙的。

陳教授嘆了口氣道:「可惜的是我們現在都被困在這裡了,有這圖也沒用了。我們原本有三十多名隊員的,一路上去了緬甸、寮國,犧牲和失蹤的不計其數,現在只剩下我們十幾個人了。對了,你們進來時看到洞口上面的軍人嗎?現在大家通訊中斷了,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找人來救我們。你們剛掉下來時,大家還以為救援的到了呢,那些軍人是我們聘請的當地僱傭兵,是保護我們這次行動的。」

「很不幸,我們來的時候他們已經都死了。」我沉重地回答。

陳教授聽到我的答案後,臉上露出了慌張的神情。

尤娜接著說:「他們死的很奇怪,像是被什麼東西吸乾了血肉,是不是和房子上面纏繞的東西有關?」

陳教授沉默了一會說:「應該是食人藤,這種生物很難對付,我只聽說在南美亞馬遜雨林裏有這樣的植物,沒想到在這裡也見到了,不知是不是坤沙刻意種植在這裡,作為防禦之用的。我知道這個植物的特性,所以叫大家挖了一個人工湖就是想減弱牠們攻擊的慾望。你們來的時候沒有遭到攻擊嗎?」

原來我們猜對了,那個人工湖果然是他們挖的。

尤娜淡定地回答:「我們來的時候正在下暴雨,沒有受到攻擊,只是見到了這些食人藤不停地蠕動很噁心。」

張濤笑了笑說:「看來暴雨救了你們的小命兒,那些東西很可怕的。」

秀一又問道:「你們試過逃生嗎?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張濤搖搖頭說:「我們在這鬼地方已經被困八天了,試過很多方法都無法出去。很快咱們的糧食一吃完,恐怕就要活活餓死在這兒了。說實話兒就你們一個朋友在外面,沒屁用,這個機關沒一定重量打不開的。在這裡電話連信號都沒有,什麼都幹不了。如果他小子夠機靈的話,趕緊出去找救援,這樣咱們還有一線生機。 」

我一聽這話更完了龍狄就算沒去找寶藏,亦不會找救兵的,以前跟他來的那批就是樣板。不過其實龍狄亦出不去,張濤應該還不知道我們已經把那些機關都踩塌了,他們的繩子亦斷了,想原路返回比登天還難。

這時秀一按耐不住站了起來說:「你們先聊著,我去四周看看有沒有辦法。」

我亦站了起來講:「我跟你去,反正坐在這裡亦沒什麼用。」

這時維咖斯對我做了一個眼神,用粵語說:「小心點。」

張濤看我們要去找出口亦站起來道:「我帶你們去吧,這段時間我們對這兒都已經很熟悉了。」

我和秀一跟著張濤在周圍轉了一大圈,他們說的不假這裡根本沒有逃生的可能,這裡的岩石非常堅硬就像一個巨型的鋼鐵密室一般。

我發現他們的隊員有些身上背著連發式步槍,就詢問張濤:「你們的武器還挺齊全的嘛。」

「你是指那些槍嗎,都是和僱傭兵借的,你們身上好像亦有槍,對吧?」張濤反問我。

我從腰間拿出那把象牙手槍,推出了彈夾給他看:「這個是麻醉槍,你看,這是探險時防止被野獸襲擊用的,沒有殺傷力。」

我想打消他們對我們的懷疑和戒心。

很快我們就來到了剛剛掉落的通道附近,我們向上看了看想爬上去簡直不可能。

這時張濤對我們說:「所有的方法我們都試過了,沒用的,這裡的岩層十分堅硬,就連我們的繩索發射器都打不穿這裡的岩層。」

這時我發現張濤手裏不停在做一個手勢,這個手勢我再熟悉不過了,這個不就是風水中用到的九宮格嗎?他一定懂得風水術,不過考古隊員懂一些風水術亦算正常。

我們剛想回到陳教授那邊時,忽然從滑落通道的頂部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從通道裏掉落了許多碎石頭。怎麼回事是洞口崩塌了嗎?這時所有人都聚集了過來。

隨之從洞口裏微微傳來一個聲音,像是龍狄,這傢伙居然沒走,他是要救我們嗎?救我們會不會有什麼目的呢?是不是需要我們的力量他才能去到這地宮的深處呢?不過不管怎樣總比在這裡等死強。

就聽龍狄用粵語喊道:「奇哥!你們在下面嗎?」

張濤問我:「是你那叫龍狄的朋友?他還真有本事居然弄開了這個機關,這下有救了。」

這時我衝上面喊著:「龍狄,我們在下面,想辦法拉我們上去,這裡岩石太滑了爬不上去。」

龍狄很快回覆我道:「我把我的安全繩放下來,你們試著抓住繩子上來,不過這通道被石頭堵上了,你們要一個一個上。」

聽到這話大家都提起了精神,這時維咖斯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到我耳邊小聲說:「一會上去後,要提防著他們。還有我知道一些關於那些殘軍的事,把這些告訴龍狄。」

我向維咖斯點點頭表示明白,我看龍狄的繩子放下來了就說:「我先上去看看情況,然後大家再有次序的上來。」

我拽了拽繩子發現還算結實,就對上面喊了聲「我要上了!」然後就開始往上攀爬,在這攀爬十分艱難,由於石壁太過溼滑腳完全找不到支點,我基本只能靠著手臂的力氣拉著繩子向上移動。當我爬到接近出口時,發現一個大石頭卡在了通道當中,只能從這個石頭的縫隙中鑽過去,這個縫隙剛剛好有一個人的身位,我先把背包拖了上去,然後自己亦費了好大的力氣才鑽了過去,發現原來龍狄用金剛鐝抵住了機關地板,正好留出了一個人可過的縫隙。我艱難的從縫隙中爬出,龍狄馬上過來接過了我的背包跟著來拉我。

終於上來了,這時我才發現,原來龍狄是用了那個石碑的重量來觸發機關,然後在機關閉合的一剎那用金剛鐝頂住了。

龍狄見我上來後連忙想給我解釋關於他和龍普狄的關係,我表示相信他的話,又和他講了我們在下面遇到的情況,主要是叫他不要說穿了我們的身份。

其實我現在並不完全相信龍狄,​​可是比起下面的那些自稱考古隊的人來說,還是先團結起來比較好。

接下來我和龍狄一起把下面的人一個一個都拉了上來。大家都坐在地上休息,龍狄喘著粗氣用普通話開玩笑道:「掉下去四個,救上來十六個,還真是賺到了呢。」

大家聽到龍狄這話都忍不住笑了,並紛紛向龍狄表示感謝。這時後陳教授畢竟這麼大年紀了,好像有些體力透支坐在地上向龍狄揮揮手說:「小伙子,麻煩你過來一下。」

龍狄走到陳教授身邊,陳教授問他:「小兄弟啊,謝謝你的救命之恩呀。」

龍狄連忙揮揮手說:「這沒什麼的,你們要是找到了什麼寶藏記得分我點就行。」

我心想果然是龍狄的性格,不過這麼說不會讓他們對我們來這裡的目的有所懷疑。

「哈哈,那是當然,那是當然。小兄弟啊,聽說這裡的地圖是你的,你是如何得到的?」陳教授笑咪咪地問道。

看來維咖斯的擔心是有必要的,陳教授還是念念不忘要知道這地圖的來歷。這個陳教授真是個很謹慎的人,還好我們亦早有準備。

我連忙暗中給龍狄遞了一個眼神,龍狄看到後就按照我剛上來時教他的說:「我父親是住在『美斯樂和平村』的敢死隊後裔,這地圖是他去世後留給我的。」

「「美斯樂和平村」你是中華民國復興部隊的後裔,還真沒想到呢。」陳教授感慨道。

張濤不明白追問:「陳教授,什麼是『美斯樂和平村』?」

陳教授回答道:「在湄公河之春戰役後,唯一一支沒有被剿滅的分支,他們在泰國建立了『美斯樂和平村』,投降後被泰國收編成了敢死隊,泰國政府為了戰勝叛軍遊擊隊,用敢死隊做前鋒,最後只有少數人可以活著回來,但是泰國政府並沒有讓他們加入泰國籍,而是以難民的身分一直生活在『美斯樂和平村』裏。這樣就好,我們可以按照這個地圖的指引前進了。」

雖然陳教授嘴上說好,但是我感覺他的反應並不是十分激動,和在下面剛看到這個地圖時的反應很不一樣。亦可能是累了,或者他根本不是想要找坤沙遺留下來的什麼暗物質。維咖斯還和我說了,暗物質根本是我們看不到摸不著的東西,其實非常抽象,只有在深藏地底的實驗室裏才能探測到,怎麼會有什麼暗物質收藏在這裡?如果他說的是真的話,現代科學史都會被改寫,居然納粹德國的時候就已經可以提煉並收納這種物質,那真就太不可思議了。

張濤看了看手機對我說:「小趙,這裡有信號了,我們接下來既然一起行動,不如加你一下微信吧,方便聯絡。」

我拿出手機講:「不好意思我現在只有臉書。」

維咖斯拿過我的手機:「我幫你下載一個吧,註冊個公眾號很容易的。張濤,你在微信上的官方帳號裏搜索趙睿奇就可以找到他了。」(微信公眾號RiekieChiu)

「好的,已經弄好了,咱們以後就可以保持聯絡了。」張濤笑著說。

這時一個考古隊員問道:「張濤老師,我們下一步是什麼安排?」

張濤對我說:「小趙,你看看地圖我們接下來怎麽走。」

我看了一下手機說道:「按照地圖所示,這裡每一層都設置有機關,要一層一層繞到底層。」

張濤想了想:「這麼一層層走而且到處都是致命機關實在太危險,不知道教授受不受得了。」

陳教授揮揮手說:「既然知道是要下到最底下,我們是不是可以想點什麼其它方法下去呢。」

秀一走到房間另一頭的吊橋上看了一下,問考古隊:「你們帶來的繩索還有多長?」

考古隊的一個成員回答道:「估計還有50米左右吧。」

張濤問:「你不會是想直接從這兒,用繩子下去吧。這裡距離下面可能有一兩百米,繩子肯定不夠長的。」

秀一沒有立即回應,他先把身體探出吊橋仔細查看了一會。然後說道:「這裡每一層都有一個吊橋,每層大概距離十幾米的樣子,我們有50米的繩索,可以四層四層這樣下去。」

張濤亦走過去看了看講:「不是吧,這樣下去靠譜兒嗎。」

陳教授對大家發話道:「如果他們的方案可行就試試,總比逐個破解那些機關好一點。」

我看教授都同意了,我就把考古隊的繩子拿了過來,和龍狄一起走到了秀一這邊。接著龍狄就開始把繩子穿道一個鐵勾上綁緊,把鐵勾緊緊的勾住了吊橋的鐵鍊上。

張濤不解地問:「這樣子,行得通嗎?我們人都到了下面怎麽把上面的勾子取下來​​呢?」

秀一把繩子都扔下了吊橋說:「這個問題你不用管,我會解決的。」秀一看了看繩子後又說:「睿奇,你先下去把繩子蕩到下面的跳橋上,然後用勾子把繩子和吊橋的鐵鍊勾緊。沒問題吧?」

我背上了背包講:「沒問題,交給我吧。」

說完我就順著繩子下去了,雖然看起來沒有太大難度,但是由於這裡過於黑暗,再加上這裡空間十分巨大,眼鏡上的燈和沒有差不多了,內心總是有種強烈的不安揮之不去。

大概下滑了四十多米,漆黑一片什麼亦看不見,我向上面大喊:「秀一,扔個螢光棒下來!」

沒過多久,就見一枝螢光棒像天使一般從天而降,隨著降落的速度照亮了每一層,很快就掉落到洞底去了。雖然光亮只有一瞬間,不過我已經看到了目標吊橋的方向,我就開始晃動身體盡量往目標方向蕩過去。這亦是要有一定技巧的,蕩的幅度不能過大,不然就會撞到牆壁上的象牙裝飾,撞上去的話不死亦會重傷。除了要控制幅度還要把握時機,就憑剛剛短暫的記憶要儘快蕩到吊橋上,如果猶豫的話來回蕩幾次就會搞不清方向了,很可能蕩錯到別的地方。

正當我調整好高度用力一蕩時,感覺自己的繩子好像被什麼拉住了,不會這麼倒霉吧?現在我又開始陷入了無盡的恐慌之中。在這黑漆漆的深淵裡會是什麼拉住我的繩子呢?難道又有什麼埋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