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經過了漫長的兩天，可怕的段考終於結束了。
　　若要問我到底考得怎麼樣嘛──

　　不要問，很恐怖。

　　但是一切都結束了，考試成績什麼的期末再煩惱吧！接下來有愉快的光彩祭在等著我呢！不過現在得先去大家身體檢查的地方才行。
　　沒想到就在這裡啊……
　　我來到離學校大門最遠那一側的一棟建築物前，依晶說這裡就是政府設在校內的研究機構。因為離校門和校舍都有段距離，附近也沒有什麼可供學生活動的場所，這裡平常沒有什麼人會經過。
　　嗶。
　　我找到了隱藏的感應門鎖，用政府發的晶片卡打開。
　　「咦？」
　　大門雖然發出了嗶嗶聲，但是卻沒有要打開的跡象，過了好一陣子才從裡頭傳出一個小女生的聲音。
　　「嘎啦嘎啦嘎啦──」
　　彷彿是在學著老舊拉門滑開的聲音，眼前的大門也應聲敞開。我在內心吐槽「為什麼要為普通的門配上拉門的聲音」之後，眼前出現一個嬌小的人影。
　　一個身高只到我腰間的小蘿莉站在我面前，她身上穿著一件過大的白色長袍，可愛的小手完全伸不出袖口，搖來搖去的袖子就像是蝴蝶的翅膀一樣。亮紅色的長髮在兩側用大鈴鐺髮圈綁成兩撮小馬尾，看起來十分可愛。
　　「久候多時了，大~葛~格~」
　　「！」
　　嗚嗚嗚，這可愛的小東西是哪裡來的~~
　　小蘿莉用如同鈴鐺般清脆的聲音喊著我大葛格，搭配臉上無敵可愛的笑容讓我的心為之動搖。不、不行，我的心是屬於核能少女的，再可愛也不能變心！
　　「永賀葛格~鈴鈴現在就帶你去找大家。」
　　「好~~」
　　我滿面笑容任憑自稱鈴鈴的小女孩拉著我的手，軟軟的觸感讓我全身都融化了。不行啦，這麼可愛的生物怎麼能夠抵擋啦~~
　　走過漫長的走廊，沿途看到許多不知道用途的房間，和好幾個穿著研究員白袍的人在裡頭忙著，最後停在一間掛著「檢查室」的房間前。
　　「這裡就是檢查室，姊姊們現在都在裡面準備身體檢查唷。」
　　「是嗎？謝謝妳帶路喔。」
　　「啊！等一下──」
　　我伸手推開檢查室的門，卻在看見眼前的景象之後腦袋徹底當機。
　　「咦!?永、永賀!?」
　　一絲不掛的萼果全身僵硬地站在我面前。
　　渾圓的胸部、纖細的腰身、豐腴的翹臀、雪白修長的雙腿，煽情的桃紅色長髮巧妙地遮掩住關鍵部位，卻又同時告訴我她確確實實全裸的事實。
　　對，全裸。
　　「唷，師傅！」
　　麻閃從萼果的身後探出身來，她則是處於第一階段封印解除正要邁向最終型態的狀態。
　　「妳也害臊一下好嗎！」
　　我摀著臉，從指縫對著身上掛著脫到一半的運動內衣和安全褲的麻閃全力吐槽，但是她卻仍然驕傲地挺起小胸膛。
　　「賽亞人進治療艙的時候本來就是全裸的！」
　　「妳大腦也是全裸的吧！」
　　這傢伙沒救了！但是我喜歡！
　　「你要站在那邊看到什麼時候！」
　　「噗喔！」
　　我轉頭看向怒氣的來源，但就在我看見用脫下的制服遮掩身體的依晶的那一瞬間，沉重的鐵拳就落在我的鼻子上，將我打出房間，並重重甩上大門，關上那美麗的樂園光景。
　　「大葛格，姊姊們檢查的時候是脫光光的，不可以偷看啦！」
　　「妳也早點說……」
　　鈴鈴彎腰看著躺在地上的我，嘟起小嘴念我的模樣也好可愛。不行不行，差點又要花心了。我得用剛才的記憶來洗滌我的心。
　　全裸的萼果、半裸的麻閃、腦羞的依晶……咦？小姒呢？
　　「鈴鈴，小……蓉姒小姐不在裡面嗎？」
　　「姒姊姊嗎？她需要比較多的檢查，所以是在更裡面的實驗室。哎呀~~耽誤太多時間了，你要去的地方是這裡啦！」
　　鈴鈴再次抱住我的手，把我拉到旁邊的房間，敲都沒敲就推門進去。
　　我們進到一間寬敞的圓形房間，貼在曲面牆壁上的液晶螢幕顯示著好幾個視窗，陳列著無數的數字和資料，不過我完全看不懂。房間中央擺著一張大桌子，有個人正坐在舒適的沙發椅上看著那些數據。
　　「我把大葛格帶來囉！」
　　鈴鈴高舉著右手報告，然後蹦蹦跳跳地跑向椅子。
　　「做得很好。」
　　沙發椅慢慢轉向我，清麗的嗓音和符合這聲音的氣質美人同時侵入我的聽覺和視野。
　　她有著和鈴鈴一樣顏色的紅色長髮，脂粉未施的白皙皮膚透著自然紅潤的色澤，臉上掛著溫柔的微笑，彎彎的笑眼讓人第一眼就覺得親切。她穿著和鈴鈴一樣的服裝，對鈴鈴顯得過大的白袍在她身上非常合適。
　　「好乖好乖。」
　　「哼哼~~」
　　她寵溺地摸著鈴鈴的頭，後者則發出舒服的鼻息，待兩人都滿足了之後，她才抬頭面向我。
　　「抱歉，一不小心就淪陷進去了。」
　　「沒關係，我能夠理解。」
　　我不小心笑了出來，因為我摸著小姒時也常常會忘了其他事情。
　　「咦？鈴鈴才不給你摸呢。」
　　「呃……我沒那個意思……」
　　「鈴鈴覺得無所謂喔！」
　　「「咦咦!?」」
　　我們同時對鈴鈴的話發出驚呼聲，我對於自己不知道何時舉起的右手感到詫異，而女子則是緊緊地抱住鈴鈴宣示主權，氣質大姊姊的形象開始出現裂痕。
　　「就、就算你是那位的孫子，我也不能把鈴鈴讓給你。」
　　「就說我沒那個意思了……嗯？我爺爺？」
　　當我提到爺爺，女子突然端正了坐姿，清了清喉嚨後正式對我自我介紹。
　　「我叫洪明晞，是這間核能少女研究所的代理所長。」
　　洪小姐對著我微笑，悠悠的語氣中似乎蘊含著複雜的情緒。
　　「希所長的孫子啊，我一直很想要見見你。」
　　「見我？」
　　「你先坐下吧。鈴鈴，去幫客人倒茶。」
　　洪小姐示意我坐在客人用的椅子上，然後指示鈴鈴做事。
　　「好！」
　　在鈴鈴小跑步離開房間之後，她才繼續往下說。
　　「我曾經跟在希所長身邊學習關於核能少女的知識，我能夠有今天，也是多虧了他當年的照顧。」
　　「原來您是爺爺的學生啊。」
　　「我只是賴在他身邊而已，那位對核能少女以外的事物都不在乎，可從來沒說過我是他的學生。」
　　「這樣啊。」
　　洪小姐雖然輕描淡寫地說著，但她嘴角上揚的幅度微微上升了。
　　等一下。
　　「冒昧問一下，您是幾歲的時候跟著爺爺的？」
　　「我想想喔……大概是十歲吧，也是快四十年前的事了。」
　　「您快五十歲了!?」
　　雖然很失禮，但是聽到眼前看起來頂多快三十的漂亮大姊姊說自己年近半百，我還是忍不住大叫了出來。
　　「哎呀，你怎麼這麼驚訝？」
　　「十、十歲就能幫忙爺爺的研究，您真是天才呢！」
　　「是嗎？」
　　洪小姐挑了挑眉曖昧地笑了，不知道是看出我心中真正的想法，還是對於我的說法表示不以為意。
　　「跟希所長比起來，誰都算不上天才。但在不認識他的人眼中，光是在他身上學到點皮毛的我，就能被當成天才捧著了。在他失蹤的這段期間，我只能勉強接下代理所長的職務，等待他回來的那一刻。」
　　洪小姐臉上的笑容依舊，但從她稍微握緊擺在桌上的雙手來看，這對她來說是一個沉重的話題。
　　「茶來了！」
　　這時鈴鈴端著盤子跑了進來，她踩著不穩的步伐閃過拖在地上的白袍下擺，在我們心驚膽跳的視線之下把茶平安無事放到桌上。
　　「「呼……」」
　　我和洪小姐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在發現這件事之後，我們又一同笑了出來，剛才沉重的氣氛也消散無蹤。
　　之後我們隨意聊著輕鬆的話題，我也知道了一些爺爺身上發生的笑話，時間就在歡笑聲之中流逝。
　　叮咚。周圍的螢幕發出了系統提示聲。
　　「這是？」
　　「這表示她們的檢查已經結束了。」
　　洪小姐一邊操作著電腦，一邊快速掃描著不斷浮現的數字。
　　「奇怪……」
　　「怎麼了!?她們身體出了什麼問題嗎！」
　　看見洪小姐嚴肅地皺起眉頭，我忍不住開口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她們幾個這次的發電量，不太尋常。」
　　「咦？」
　　「平常總是不太喜歡進入發電模式的麻閃，這次竟然比平常多出了五成。」
　　「呃……」
　　我不敢說是為了教我讀書的關係。
　　「然後是萼果。居然多了一倍？機器是不是壞掉了啊……」
　　「咦咦咦咦咦!?」
　　萼果明明因為我的關係少喝了很多次牛奶，為什麼會發更多的電啊？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不不不不不，我什麼都不知道。」
　　看到我慌張的模樣，洪小姐雖然有點懷疑，不過她還是繼續讀出數據。
　　「依晶的電量正常，不過壓力指數好像有點高，是彩光祭太忙了嗎？」
　　「有可能喔，最近她每天都是最晚回到家的，應該有很多事要忙吧。」
　　「應該吧。至於小姒……嗯？」
　　輪到小姒的時候，洪小姐突然站起身來，走近液晶螢幕仔細看著。
　　「請問蓉姒小姐怎麼了？」
　　「小姒的數值和上次一模一樣。」
　　「請告訴我實話，妳的反應明顯不正常。」
　　「數值一樣並不正常！」
　　「咦？什麼意思？」
　　洪小姐的反應十分激動，她不斷交叉比對著各種數據，但卻只是讓她的眉頭更加深鎖。
　　「這一個月來，你對她們做了什麼嗎？還是她們對你做了什麼？所長是不是留下了什麼東西給你？」
　　「等、等一下，請妳冷靜一點！」
　　洪小姐按住我的肩膀，那張看不出年紀的漂亮臉蛋近得幾乎要貼在我臉上，睜大了雙眼以驚人的氣勢逼問我。
　　「姐姐……」
　　鈴鈴輕輕揪著洪小姐的白袍，皺起的小臉蛋輕輕地搖了搖頭。
　　「鈴鈴……」
　　洪小姐在看見鈴鈴的表情之後才冷靜了下來，坐回她的沙發椅上抱頭沉思，過了片刻才抬起頭看向我。
　　「抱歉，我有點亂了分寸，我會一一說明的。」
　　「別介意，我也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小姒的檢查結果和上次一樣算是不正常？為什麼會逼問我是不是對她做了什麼？這兩個問題的答案我想知道得不得了。
　　「首先，你知道小姒她是還沒有啟用的核能少女，對吧。」
　　「我知道，最近社會上對於這件事情也鬧得沸沸揚揚的。」
　　「但是事實上，並不是還沒沒有啟用，而是我們沒辦法啟用。」
　　「咦？」
　　「小姒是所長製造的最後一位核能少女，但是所長在正式啟用之前就失蹤了，而啟用的方法只有所長一個人知道，我們到今日還研究不出啟用方法。」
　　「這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所以蓉姒小姐會一直維持這個狀態嗎？」
　　「如果可以的話就好了。」
　　洪小姐輕咬著下唇，一臉懊悔的模樣。
　　「核能少女的體質特殊，細胞的活性是常人的好幾倍，如果沒有完成啟用的手續，讓細胞藉由發電自體修復代謝的話，全身上下的細胞最終將會衰變，造成永久性的損害。」
　　「……抱歉，我聽不太懂。」
　　「未啟用的核能少女會持續衰弱到死亡為止。」
　　「妳說什麼!?」
　　聽了洪小姐的話我驚訝地站起身來。
　　小姒會死？這我沒聽說過啊！核能少女不是完美的存在嗎？
　　「但是這個月小姒的數值竟然維持原狀，這是一直以來都沒發生過的情況。所以請你告訴我這個月小姒有沒有發生什麼變化？多小的事都可以，這也許是拯救她的關鍵。拜託你。」
　　洪小姐懇切地向我詢問，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認識小姒也才一個月，對於過去的小姒根本一無所知，怎麼可能知道她發生了什麼變化？唯一可以確定的變化是我來到她們家裡……所以洪小姐剛才會這麼激動地逼問我做了什麼嗎？
　　我對小姒做了什麼、或是說了什麼……啊！
　　「我叫小姒不要鑽牛角尖，不要在意別人對她的定義，重點是她自己想要做什麼。她好像從那之後開始會慢慢表達自己的喜好和要求。」
　　「你居然對她說了這種話啊……」
　　對於我的猜測，洪小姐意味深長地嘆了一口氣，皺著眉頭思考著。
　　「不過的確，對她來說這些話有可能影響非常大。核能少女是受感情影響很深的存在，比起物理上的方法，精神上的方法也許更加有效。」
　　「所以只要讓她更加積極，就很有可能啟用嗎？」
　　「如果數值維持穩定的因素是這個，就有這個可能。」
　　「太好了！」
　　洪小姐點點頭同意我的猜測，這個好消息讓我忍不住握緊拳頭歡呼。但是洪小姐不知道為什麼表情還是很凝重，嘴唇蠕動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哈嗚……」
　　一旁的鈴鈴很誇張地打了一個哈欠，洪小姐見狀將她抱起來放在大腿上，鈴鈴也很自然地蜷曲著窩在洪小姐的懷中。
　　「抱歉，看來我得送客了。多虧你研究可能會有所進展，如果還有什麼消息，請盡快聯絡我。」
　　洪小姐輕聲細語地說著，同時用桌上的便條紙寫了個電話號碼交給我。
　　「我明白了，我也會盡我所能地守護著她們姊妹。」
　　洪小姐對我的承諾用微笑回應，目送我離開辦公室。在離開之前我回頭瞥了一眼，洪小姐憐惜地整理鈴鈴劉海的模樣，我好像在哪裡看過。

　　當我走出辦公室時，發現大家都在走廊等我了。
　　「怎麼樣，所長找你做什麼？」
　　依晶劈頭就問我這句話，但她的眼神飄忽不定，一下子飄向我的鼻頭一下子又怕被發現似地躲開。
　　太好懂了吧。
　　「沒什麼，就只是問一下我平常是怎麼和妳們相處的。」
　　「是喔……」
　　「然後我的鼻子沒事，依晶小姐。」
　　「誰、誰問你這個了！」
　　依晶別過頭去，臉上的表情似乎放鬆了不少。
　　這樣就好了，小姒的狀況我不知道她們知道多少，現在還是先不要告訴她們好了。
　　「真不愧是師傅！剛才飛出去的動作還真像戀愛喜劇的男主角！」
　　麻閃站得直挺挺的對我大聲說著，被我看見裸體對她似乎沒有半點影響。
　　「嗚！」
　　跟麻閃相反，萼果一和我對上視線整張臉就變得像番茄一樣紅。雙手緊張地在裙襬處互相搓著，卻沒發現自己的胸部在雙臂的擠壓之下形狀顯得更加明顯，讓我不小心回想起剛才看見的美麗輪廓。
　　「…………」
　　至於小姒，她默不作聲地走到我的身邊，在我低頭看向她的時候抬起頭迎上我的視線。
　　「怎麼了？」
　　「沒事。」
　　她嘴裡說著沒事，小小的身體卻輕輕地靠了過來，我的心臟砰然一跳。
　　難道……被她發現我心中的不安了嗎？
　　眼淚差一點就要奪眶而出，這麼可愛貼心的小東西真的會有生命危險嗎？老天爺為什麼要這麼殘酷？
　　「呼嗚……」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讓她舒服地閉上眼睛。我不想讓她看見我現在的表情。
　　放心吧，我會守護妳的。如果讓妳展現自我是救妳的唯一方法，那我會努力讓妳想做的事情全部成功的。

　　首先，就先讓我們一起籌畫的光彩祭熱鬧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