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改名3

嚴絟咬著下唇，兩眼直盯著床前媽媽接手替叉叉擦汗更衣的背影，接著，他視線又瞄向叉叉失去知覺仍擰著眉頭、表情絲毫未顯放鬆的臉龐。
他其實若有所感，就在某一天，叉叉很突然地開始心神不寧，雖然他極力隱藏，肢體表現卻很明顯較從前思緒渙散、眼神飄忽的情況判若兩人。
有時，他會以複雜的眼神，遠遠地望向自己，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想講卻開不了口。
他再心急無措，也不敢輕舉妄動。
這時，穿好西裝的嚴爸爸行經叉叉的房門口，見小圈把自己種在角落，神情透著不甘、又帶著些委屈，看起來正努力忍耐住一股迫切的情緒，實在很好懂。
嚴爸爸踏進房間，伸指輕點他的肩膀喚人。
「小圈，這裡就交給媽媽，和爸爸一起走吧？你已經遲到了。」
「……好。」嚴絟垮肩應聲，自暴自棄地想，反正自己待著也沒用，乾脆跟爸爸離開，順便去學校幫叉叉請假。
兩人一上車，系好安全帶，嚴爸爸立刻誘哄他，全盤托出自己的心事。
「小圈，你的表情怎麼了？這麼不想上學嗎？還是在擔心叉叉？」
聞言，面對自家爸爸，向來憋不住想法的嚴絟自然不吐不快：「爸爸，叉叉變得怪怪的。」
「喔？哪裡怪？」
「他明明生病了，渾身無力的話，起不來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可是他居然向我道歉耶！莫非他一直把自己定位成我的跟班，所以住進來一點也沒放鬆？爸爸剛剛有看見嗎？叉叉連昏迷不醒，眉頭都還緊緊皺著……」嚴絟一面吐槽、一面捏住自己的眉頭，模仿叉叉方才的睡顏。
當然，他知道抱怨無濟於事，所以很快就不裝了，精神萎靡地癱在後座角落，從實招來自己最在意的事。
「爸爸，最近叉叉在學校常常盯著我不發一語，表情很凝重在想什麼事情，是不是我帶給他別樣負擔了，對吧？」可惜了他靠自己想破頭都沒頭緒。
「真是這樣嗎？他讓你產生了這種感覺？」嚴爸爸透過後視鏡，注視斜倒在椅上的孩子苦惱抓臉，書包被扔在距離他最遠的座位上。
這是多不想上學？
「爸爸，我和叉叉離得最近，你得相信我的判斷。」他的感覺肯定不會錯，都觀察叉叉這麼久了，稍有風吹草動，便能覺察他的反常了。
「嗯，你說得對。」嚴爸爸讚許輕應，又問：「那你想好怎麼解決了嗎？」
「……」他不知道。
無言以對的嚴絟垂頭喪氣，驀地想到前座有爸爸，立刻打起精神發問：「爸爸有什麼好方法嗎？」
「嗯…大人有大人的看法，小圈自然也有屬於自己的解決之道了。」專心開車的嚴爸爸很會四兩撥千金。
「也是啦……啊，他對爸爸和媽媽還有點拘謹，現在和媽媽單獨相處，八成又要增加壓力了。」嚴絟雙手環胸嘆息，為家裡的叉叉牽腸掛肚。
「只要拉近彼此間的距離，就沒問題了。」
「拉近彼此距離…有什麼方法嗎？」
「找出共通點。」
「媽媽和叉叉…有什麼共同點？」
「你說呢？」嚴爸爸回頭，望著『圈圈』糾結的神情，眼底笑意淌過。
「好好想想吧，做你可以做到的就足夠了。」嚴爸爸抬手揉揉孩子的頭鼓勵，早已將車停好在學校正門口，此刻才替他鬆開安全帶，示意他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