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禮物5
本章節 2422 字
更新於: 2021-09-03
翌日早晨，蹲在玄關準備穿鞋的嚴絟很快就瞄到鞋櫃上多出一隻圓滾滾的塑膠黃豬，裡面滿滿的全是零錢。
「媽、媽媽、媽咪，這是什麼？」嚴絟起身，一連串高聲呼叫，把嚴媽媽從陽台召喚到玄關。
他昨天回家還沒看見這個擺設。
聞聲而來的嚴媽媽內心埋怨嚴爸爸，雖說他肯定小寶貝會提出想要零用錢，但他可沒說萬一小寶貝沒提零用錢，卻先發現了零用錢該怎麼辦呀？
機智的嚴媽媽面帶微笑，溫柔回應：「小寶貝，你昨天提到錢的問題，讓爸爸和媽媽突然發現小寶貝已經長大了，很抱歉我們一直都沒告訴你，這個撲滿其實是我們幫你存的零用錢，小寶貝漸漸長大了，也許會有想要買什麼卻不方便告訴媽媽和爸爸的時候，所以我們想，也該把零用錢交給你保管了。」這番臨時拼湊起的說詞，嚴媽媽說得順理成章、自成一格，和嚴爸爸的裝模作樣雷同，總有辦法讓嚴寶寶對夫妻倆深信不疑，導致每回皆被兩名大人玩弄於股掌之中，學不會記取教訓。
「這是我的零用錢？」嚴絟驚喜萬分，雙眼閃閃發亮。
「是的。」看來這孩子是真的想要了呢！竟然被嚴爸爸猜中了。
嚴絟舉起撲滿興奮打量，然後，他發現了更開心的事！
「媽咪，這隻豬已經滿了！我可以換下一個嗎？」他喜歡裝滿的豬，越大、越滿，表示裡面會有越多錢！
「不要緊，小寶貝，這是我和爸爸以前每天幫你存的，往後媽媽會幫你存錢在郵局裡，每個月給你一次零用錢。」說著，嚴媽媽打開客廳門旁的保險櫃，亮出手裡的存摺簿與提款卡。
「我會把它放在你的抽屜裡，過幾天教你如何取用，你要好好保管唷。」
「是！謝謝媽咪，還有爸爸！」
嚴絟飛快上前抱住嚴媽媽，順勢親了她的臉頰一下，歡天喜地的穿鞋出門了！
興高采烈到校的嚴絟恨不得跟全世界分享自己的喜悅！
他有零用錢了！
能夠開始存錢助叉叉上高中的目標，向前邁出了一大步！
「小圈，什麼事這麼開心？」黃永宇一踏進教室，他馬上注意到他溢於言表的喜悅，與昨日截然相反、判若兩人。
「我有零用錢了！」嚴絟朝他歡呼。
「哈？你果然還是個小鬼吧？」老早就爭取到零用錢的黃永宇簡直不敢相信，他就為了這點事在雀躍不已。
「對呀，小圈，你沒有零用錢嗎？」跑來閒晃的廖承睿也是一臉莫名。
他家信條是再苦也不能苦孩子，所以儘管錢少，媽媽還是會按月把錢交給他，分配給妹妹跟弟弟，以備不時之需。
兩人都視零用錢為理所當然。
「不然你買東西要怎麼辦？」看他在學校便利商店都放悠遊卡結帳，還以為他是懶得帶錢包，結果是真的沒錢啊。
「跟媽媽說。」還有居禮哥會事先買好給他。
「那萬一要買什麼不能給爸媽看到的東西，不就無法買了嗎？」黃永宇驚愕，盯著嚴絟的表情像見到鬼。
「有什麼想買卻不能給媽媽知道的？」嚴絟原本不太能理解鐵牛的意思，但他一想到自己存錢的目的，忽然就懂了。
「喔，我明白了，確實有些事會不好意思麻煩媽媽耶，欸嘿嘿！」嚴絟不好意思地笑了出來。
「對吧！」黃永宇也跟著露出你知、我知的壞笑。
這時，郎言綽出現了。
「早。」他來到位子旁，心想面前三人連他未到，都能聚集在他的座位旁談笑風生……是已經約定俗成了嗎？
「早啊，叉叉，你一定不會想到，小圈一大早這麼高興的理由，居然是因為他終於有了零用錢！」黃永宇迫不及待攬住叉叉，分享小圈的不可思議行徑。
他可是在認識小圈之前就有零用錢了！關於這點，該說阿姨、叔叔教養成功，還是教育失敗呢？居然無欲無求到這種地步！
「零用錢？」郎言綽放下書包轉身。
見到叉叉，嚴絟內心一跳，突然就想扯開話題了。
不是每個人都有零用錢的，例如他、例如叉叉，但他們的理由完全不同。
萬一鐵牛問到叉叉的零用錢，他會不會對這種問題感到困擾？
嚴絟的敏感神經再次被觸發，全神貫注在聽三人對話，打算一有問題跡象就跳出來中止話題。
廖承睿下意識瞄了一眼忽地安靜下來的小圈，意外發現他蹙眉、抿嘴，心神不寧的屏氣凝神，彷彿在提防什麼。
「叉叉，你也有想買但不想被人知道的東西對吧？」
鐵牛一發問，嚴絟的大腦警報立刻發出巨響信號，提醒他危險！很危險！
他的認知嚴判，這是個超危機話題！
「我還好。」沒什麼想要。
安全過關！
嚴絟從戒備中解脫出來，全副精神疲軟得快散了。
廖承睿默默審量他由緊張轉為鬆口氣的神情，他眉間一挑，似乎看懂了什麼。
這是嚴絟頭一次迫切急待掃除的鈴聲快快響起，好終結他們的對話！
驀地，溫熱的大掌覆在額上，嚴絟仰臉，見是叉叉在撫弄自己。
「在想什麼？繃得這麼緊？」郎言綽問他，卻沒有要取得回應的樣子，晃晃他的腦袋以後，便放開他，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去了。
嚴絟在教室門口與小道揮手暫別，坐回位子後，他撐著兩頰，偷覷翻開課本放空的叉叉。
他果然面冷心善，光憑一點細微異常就察覺出自己的不在狀態。
對於叉叉如風潛入夜的無聲關懷，令嚴絟更堅定，想要與這個人一同上高中的決心。
於是，他課後花了更長時間在網路上，鍵盤敲得啪啦作響，努力搜尋眾多談論私立學校與公立高中的收費差別，才赫然驚覺，升高中不僅需要繳交學費，還有生活費、交通費等一系列雜項支出。
當零零總總加起來的的金額數字越來越高，嚴絟計算自己的零用錢存到畢業的總數，並另外搜索關於學生打工的平均時薪與最高時數下，每個月所賺得的金錢會有多少？
接著，他也查到有人分享一些國家補助辦法與貸款方案，再把小道提及的法律明文規定的各項條例與細則翻出來對照詳讀，想徹底弄清楚，身為一名未成年人，單靠自己半工半讀上日間高中的話，該怎麼做才能順利進行？
無人知曉，未來對數字及法律條文極度敏感的嚴絟，就是從此刻開始培養，而他自己也沒料到，向來數理科目最差的他，會憑藉想幫忙的這顆心，而開始突飛猛進。
也就是在此時此刻，嚴絟才隱約明白，同樣都是獨自一人，他是獨生子、叉叉是孤兒，彼此的際遇就大不相同。
他一直不懂的差別顯現在這裡。
自己的世界彷彿無憂無慮，純粹得像繪本般美好；而叉叉的世界總在面對生存現實，前碰天災、後遭人禍，被動且身不由己。
不食人間煙火的嚴絟依然天真，卻開始觸及人間煙火了。
他希望帶領叉叉踏入幸福歡樂的國度，卻又禁不住想一窺叉叉的日常風貌，然而，等他真正面臨時，才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壓力，還有那個超級沒用的自己。
「媽、媽媽、媽咪，這是什麼？」嚴絟起身，一連串高聲呼叫，把嚴媽媽從陽台召喚到玄關。
他昨天回家還沒看見這個擺設。
聞聲而來的嚴媽媽內心埋怨嚴爸爸，雖說他肯定小寶貝會提出想要零用錢，但他可沒說萬一小寶貝沒提零用錢，卻先發現了零用錢該怎麼辦呀？
機智的嚴媽媽面帶微笑，溫柔回應：「小寶貝，你昨天提到錢的問題，讓爸爸和媽媽突然發現小寶貝已經長大了，很抱歉我們一直都沒告訴你，這個撲滿其實是我們幫你存的零用錢，小寶貝漸漸長大了，也許會有想要買什麼卻不方便告訴媽媽和爸爸的時候，所以我們想，也該把零用錢交給你保管了。」這番臨時拼湊起的說詞，嚴媽媽說得順理成章、自成一格，和嚴爸爸的裝模作樣雷同，總有辦法讓嚴寶寶對夫妻倆深信不疑，導致每回皆被兩名大人玩弄於股掌之中，學不會記取教訓。
「這是我的零用錢？」嚴絟驚喜萬分，雙眼閃閃發亮。
「是的。」看來這孩子是真的想要了呢！竟然被嚴爸爸猜中了。
嚴絟舉起撲滿興奮打量，然後，他發現了更開心的事！
「媽咪，這隻豬已經滿了！我可以換下一個嗎？」他喜歡裝滿的豬，越大、越滿，表示裡面會有越多錢！
「不要緊，小寶貝，這是我和爸爸以前每天幫你存的，往後媽媽會幫你存錢在郵局裡，每個月給你一次零用錢。」說著，嚴媽媽打開客廳門旁的保險櫃，亮出手裡的存摺簿與提款卡。
「我會把它放在你的抽屜裡，過幾天教你如何取用，你要好好保管唷。」
「是！謝謝媽咪，還有爸爸！」
嚴絟飛快上前抱住嚴媽媽，順勢親了她的臉頰一下，歡天喜地的穿鞋出門了！
興高采烈到校的嚴絟恨不得跟全世界分享自己的喜悅！
他有零用錢了！
能夠開始存錢助叉叉上高中的目標，向前邁出了一大步！
「小圈，什麼事這麼開心？」黃永宇一踏進教室，他馬上注意到他溢於言表的喜悅，與昨日截然相反、判若兩人。
「我有零用錢了！」嚴絟朝他歡呼。
「哈？你果然還是個小鬼吧？」老早就爭取到零用錢的黃永宇簡直不敢相信，他就為了這點事在雀躍不已。
「對呀，小圈，你沒有零用錢嗎？」跑來閒晃的廖承睿也是一臉莫名。
他家信條是再苦也不能苦孩子，所以儘管錢少，媽媽還是會按月把錢交給他，分配給妹妹跟弟弟，以備不時之需。
兩人都視零用錢為理所當然。
「不然你買東西要怎麼辦？」看他在學校便利商店都放悠遊卡結帳，還以為他是懶得帶錢包，結果是真的沒錢啊。
「跟媽媽說。」還有居禮哥會事先買好給他。
「那萬一要買什麼不能給爸媽看到的東西，不就無法買了嗎？」黃永宇驚愕，盯著嚴絟的表情像見到鬼。
「有什麼想買卻不能給媽媽知道的？」嚴絟原本不太能理解鐵牛的意思，但他一想到自己存錢的目的，忽然就懂了。
「喔，我明白了，確實有些事會不好意思麻煩媽媽耶，欸嘿嘿！」嚴絟不好意思地笑了出來。
「對吧！」黃永宇也跟著露出你知、我知的壞笑。
這時，郎言綽出現了。
「早。」他來到位子旁，心想面前三人連他未到，都能聚集在他的座位旁談笑風生……是已經約定俗成了嗎？
「早啊，叉叉，你一定不會想到，小圈一大早這麼高興的理由，居然是因為他終於有了零用錢！」黃永宇迫不及待攬住叉叉，分享小圈的不可思議行徑。
他可是在認識小圈之前就有零用錢了！關於這點，該說阿姨、叔叔教養成功，還是教育失敗呢？居然無欲無求到這種地步！
「零用錢？」郎言綽放下書包轉身。
見到叉叉，嚴絟內心一跳，突然就想扯開話題了。
不是每個人都有零用錢的，例如他、例如叉叉，但他們的理由完全不同。
萬一鐵牛問到叉叉的零用錢，他會不會對這種問題感到困擾？
嚴絟的敏感神經再次被觸發，全神貫注在聽三人對話，打算一有問題跡象就跳出來中止話題。
廖承睿下意識瞄了一眼忽地安靜下來的小圈，意外發現他蹙眉、抿嘴，心神不寧的屏氣凝神，彷彿在提防什麼。
「叉叉，你也有想買但不想被人知道的東西對吧？」
鐵牛一發問，嚴絟的大腦警報立刻發出巨響信號，提醒他危險！很危險！
他的認知嚴判，這是個超危機話題！
「我還好。」沒什麼想要。
安全過關！
嚴絟從戒備中解脫出來，全副精神疲軟得快散了。
廖承睿默默審量他由緊張轉為鬆口氣的神情，他眉間一挑，似乎看懂了什麼。
這是嚴絟頭一次迫切急待掃除的鈴聲快快響起，好終結他們的對話！
驀地，溫熱的大掌覆在額上，嚴絟仰臉，見是叉叉在撫弄自己。
「在想什麼？繃得這麼緊？」郎言綽問他，卻沒有要取得回應的樣子，晃晃他的腦袋以後，便放開他，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去了。
嚴絟在教室門口與小道揮手暫別，坐回位子後，他撐著兩頰，偷覷翻開課本放空的叉叉。
他果然面冷心善，光憑一點細微異常就察覺出自己的不在狀態。
對於叉叉如風潛入夜的無聲關懷，令嚴絟更堅定，想要與這個人一同上高中的決心。
於是，他課後花了更長時間在網路上，鍵盤敲得啪啦作響，努力搜尋眾多談論私立學校與公立高中的收費差別，才赫然驚覺，升高中不僅需要繳交學費，還有生活費、交通費等一系列雜項支出。
當零零總總加起來的的金額數字越來越高，嚴絟計算自己的零用錢存到畢業的總數，並另外搜索關於學生打工的平均時薪與最高時數下，每個月所賺得的金錢會有多少？
接著，他也查到有人分享一些國家補助辦法與貸款方案，再把小道提及的法律明文規定的各項條例與細則翻出來對照詳讀，想徹底弄清楚，身為一名未成年人，單靠自己半工半讀上日間高中的話，該怎麼做才能順利進行？
無人知曉，未來對數字及法律條文極度敏感的嚴絟，就是從此刻開始培養，而他自己也沒料到，向來數理科目最差的他，會憑藉想幫忙的這顆心，而開始突飛猛進。
也就是在此時此刻，嚴絟才隱約明白，同樣都是獨自一人，他是獨生子、叉叉是孤兒，彼此的際遇就大不相同。
他一直不懂的差別顯現在這裡。
自己的世界彷彿無憂無慮，純粹得像繪本般美好；而叉叉的世界總在面對生存現實，前碰天災、後遭人禍，被動且身不由己。
不食人間煙火的嚴絟依然天真，卻開始觸及人間煙火了。
他希望帶領叉叉踏入幸福歡樂的國度，卻又禁不住想一窺叉叉的日常風貌，然而，等他真正面臨時，才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壓力，還有那個超級沒用的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