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神召名單，網路集體自殺

　　相對於我的期待，維爾表情冷淡地移開視線，「幾年前他因退職一事引起很大的騷動。也許你不知道吧，那陣子毆鬥、幫派復仇事件頻傳，報紙上全都是烏煙瘴氣的事件……被捲入其中無辜的人不在少數，死於非命。」



　　這樣說起來，在我幾乎足不出戶的那段時間，似乎曾經有好一段日子老是聽道奇怪的槍響或警鈴聲在半夜響起……但那時候並沒想太多，沒想到居然發生這種事。



　　那段時間，我只有去離家不到一百公尺的商店買泡麵和麵包屯貨時才肯勉強出門，就連垃圾都隨便從窗戶丟出去，還因此收到好幾封恐嚇信。



　　「當事件平息下來之後，他就銷聲匿跡了，沒想到居然會在東區教堂現身……」維爾說著，表情仍舊緊繃慍怒，他低聲自語，「就算在教堂工作半輩子，也不足以洗淨犯下的罪孽……」



　　他無聲地握緊拳頭，平常那冷靜的淺灰色眼中居然隱隱閃出怒光。



　　第一次見他有這麼明顯的情緒起伏顯現在臉上，我不禁好奇他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恩怨。



　　「那──」



　　「就是這樣了。」



　　但不等我有機會問，維爾擅自終止這話題。



　　「坦白說吧，有件事想找你幫忙。」



　　我聳肩，無聊地用小指挖挖耳朵，想說聽聽無妨，「說吧！」



　　「看一下這個。」



　　維爾將一小疊僅用釘書針釘上右上角以固定的黑白列印資料給我，我好奇拿起來隨意翻閱一下，發現裡面大概都是網路頁面的資料，還有一張新聞簡報。



　　「這啥……『網路自殺』？」



　　「嗯。」維爾點頭，將資料翻到最後一頁的新聞，大略地解釋，「以前也曾經發生過，由於最近德蘭傑城安定狀況越來越糟糕，網路相邀自殺的幾個網站變成話題，興起大大小小的厭世者討論，網頁的會員人數從個位數到千位數都有。」



　　他將資料往前翻，我大略看一下。



　　「這些是拜託妲整理出來的頁面資料……最主要的是這個網站。」



　　最後他翻到最前面的幾張資料，是一個標題叫做「神召」的網頁，字體是白色的，歪曲下有如鬼魅的手，照這幾張資料看來，網頁的風格很簡單樸素，黑底白字，後面偶有一些怪異的圓形圖騰做為背景。



　　一直往下翻，大概有十來頁都是表格，上頭密密麻麻寫了許多人的姓名還有地址，甚至連絡電話，雖然不知道是否可信，但還第一次看到居然有人把這麼多人的個人資料公開在網路上。



　　「這些是『神召名單』。」



　　「？」



　　「簡單來說，就是要自殺的人……大概有兩百人左右。」



　　聽到那驚人的數字，我不禁倒抽口氣，「啥！？這麼多人想死是怎樣！」



　　「我查看過他們的討論區，這裡面名單的人對生活或世界感到絕望、厭煩……其中有大多數都是恐懼幾年前，德蘭傑因為葛爾尼分裂而造成的眾多恐怖的無差別殺人事件再度發生、或是親友因身陷那事件而橫死的經驗，卻無奈離不開這座城，想要了結生命。兩百人可不是小數目。」



　　「人數這麼多是很驚訝沒錯啦……」承認一開始看到這麼多人想尋死的確有些訝異，但這麼多人不懂愛惜生命，甚至還相邀自殺，真是詭異的文化，「但既然他們連活著的勇氣都沒有，就隨他們去吧……省了些社會資源給愛惜自己生命的人不是更好？」



　　「是沒錯。」



　　「既然這樣，這還有啥好討論的？」



　　我無聊地將資料隨手一放，托著腮幫子打個大呵欠。



　　「若只是單純的集體自殺，因為出自本人意願，就算阻止也沒有多大的意義。但是，這個『神召』的宗旨是世界末日將近，『在死前二十四小時，每多『救贖』一個人，就越能獲得神的恩寵，在來世得到更美好的生活』。」



　　「『救贖』？」



　　維爾簡單回答：「簡單說，就是動手殺人的意思。」



　　「……這啥鬼宗旨啊？根本是邪神來著……話說這種愚蠢的東西應該不會有人真的相信吧？」



　　「很遺憾，信徒不在少數。」維爾又翻了幾頁資料，將其展開在我面前，那張資料是一張企劃表，「這是妲破解密碼後得到的內幕資料，他們打算在八月六號……也就是『開膛手傑克首次犯案』的日期，在德蘭傑城上演血祭。」



　　「真是瘋了……開膛手都已經死了快兩百年，居然還能來拿當噱頭。六號……不就是今天？下午一點開始血祭行動？」



　　盯著這詳細，甚至可以說是精細的屠殺計畫，上頭的日期和攜帶工具都交代得相當清楚，甚至連預估的死亡人數都詳盡紀載。



　　沒想到居然有人有這樣喪盡天良的想法，看著看著，突然有種身在不真實的血腥電影劇情中的錯覺，背脊不禁發寒。



　　「但其中更重要的……妲經過網路IP追蹤，一直回溯輾轉調查好幾台電腦，終於找到最初發出的訊息，也就是這個網站的創始人，正是克迪斯名下其中一個公司發出來的。」



　　「你的意思是……明明自己是克迪斯，卻打著因逃避克迪斯引起的災難的口號，號招這些想自殺的人去殺更多人？」我挑眉。



　　「嗯。」維爾點頭，「我猜測，克迪斯很可能是想藉此向德蘭傑城的所有警方挑釁，想要證明自己有多大的能耐可以使這個城市陷入恐慌……或許這也只是某個大計畫的環節之一。」



　　「……真是無聊，他們是國小沒畢業啊？」我聳肩，一聲乾笑。



　　雖然這種事情基本上和我沒有多大的關連，但因為打從心底不齒這種卑劣行為，心裡居然也升起想阻止事件發生的念頭。



　　「怎樣，有興趣去看看嗎？」



　　維爾雖然這樣問，但從他肯定的眼神中看得出來，他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把握確信我會點頭。



　　「……嗯，看看也無妨。」看牆上的指針指向早上八點，也沒啥事，我想去看看也沒什麼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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