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神僕背後的秘密

　　從教堂回到赫伊坦酒館，我一直沒有睡地在這裡待到天亮。



　　正確來說，是回來時不顧奈莉和雪唯勸告，在酒館裡面大喝特喝酒，一杯杯黃湯下肚之後，腦袋也變得昏迷不清，最後就直接倒在桌上昏沉睡去。



　　隔天起來，頭痛得要命，手臂也因為壓著睡而發麻，就連自己都快不能忍受嘴巴和鼻腔裡面久久不散的酒精臭味，一直覺得反胃，毒辣辣的酒精在胃裡翻攪不已。



　　昏沉地張開模糊的眼睛，透進窗內的陽光已經明亮，看見身旁疊滿空空的大酒杯還有同樣倒在桌子另一邊呼呼大睡的奈莉，我才明白自己在這裡睡了整夜。



　　不過奇怪的是，怎麼店裡面亂七八糟的？



　　東西倒的倒，幾幅牆上的畫框也被打掉；原本放置在角落的大盆栽也倒得一蹋糊塗，裡面的土灑滿橘色絨毯；門鈴也掉在地上，地板上到處都是玻璃碎片，我這才發現窗戶的玻璃破了個大洞。



　　背上披著毛毯，應該是有人為我蓋上。



　　不經意抬頭，卻見酒保大叔對我拋以關愛眼神，一股寒意從我腳底竄上頭頂發麻，我倏地拉開自己身上的毛毯，順手丟到奈莉頭上去。



　　「呼呼……人家再也喝不下了……」



　　睡糊塗的奈莉滿身酒味，她無意識地用軟綿綿的手揮揮空，然後又啪地落在桌上，繼續睡著她的大頭覺，壓根兒沒感覺多條毛毯蓋著自己的頭。



　　「搞啥鬼……當初自己勸酒的人還喝得比我多是怎樣？」我搔搔頭，扶著因宿醉而疼痛的頭，嘀咕一句。



　　但一清醒，腦袋又想起昨天崔斯牧師所說的話。



　　我壓著太陽穴，昨天想用酒精驅除的憤怒情緒又湧上心頭，「該死……那傢伙竟敢對我說這種話……我可是救了羅妮亞耶……」



　　雖然很不甘心，但不知道為何就是非常在意，腦海裡不顧自己意願反覆播送著那令人憤怒的言語，太在意，感覺自己幾乎要瘋了似地焦躁。



　　「你醒了。」



　　聽見維爾的聲音，我回頭看他走近。



　　「還好吧？昨天聽說你回來直喝悶酒，醉了後和奈莉一起發酒瘋……幾乎快要拆了這家店……最後還同時醉倒，酒保大叔可頭痛了。」



　　聽到這我才恍然大悟──原來店內這幅光景，就是我和奈莉的傑作。



　　那深藏在腦袋裡的模糊記憶裡面，隱約記得當時混亂的場面。



　　窗戶那個大洞，是我和奈莉賭哪個人可以成功從這裡丟擲酒瓶，將玻璃擊碎造成的，沒想到她一丟居然還砸上別人的車發出安全警鈴，鬧得深夜雞犬不寧，她卻發瘋似地拍桌大笑等事情……慢慢清晰。



　　──驚覺大事不妙。



　　「怎？想起來啦？」



　　承認意味著要負全責賠款，我捏著自己的鼻樑頂，假裝在紓解宿醉，實質是遮住臉上困惱的表情，含糊地說，「……不，我什麼都不記得。」



　　「對了，最近我聽到一些風聲。」



　　「？」



　　「最近克迪斯的犯罪行為越來越過火，甚至還向地方政府挑釁和公開賄賂，這次人口販賣事件引起警方關注，它過度越矩打亂了平衡，很可能成為警方鎖定的目標……但雖說如此，還沒有人敢公然挑戰克迪斯，頗值得期待的。」



　　維爾平淡地說著，似乎還對這挺有興趣。



　　「喔。」



　　我不怎麼感興趣地聳肩，視線落在空酒杯內殘留的琥珀色威士忌。



　　不經意想起維爾上次遇見崔斯牧師時，神情變得怪怪的，我下巴靠在桌面，玩弄著空酒杯，挑眉看向他，「話說，你認識崔斯牧師對吧？」



　　他的表情很明顯地陰沉下來，「算是。」但並沒否認或偽裝。



　　「說說他的事吧？」



　　維爾挑眉，「真難得，你居然會對別人有興趣？」



　　「……」我沒說話，眉頭緊鎖。



　　「雖說我知道這個人，以前也意外打個照面……但並不是很了解。」維爾習慣性地將下巴靠在指關節上，做思考狀，「你知道『葛爾尼』吧？」



　　「嗯，是克迪斯改組之前的名字。」



　　維爾點頭，「崔斯牧師以前就是葛爾尼的領導者。」



　　「啥！？」



　　此話一出，這簡直就是像被雷擊中那樣當頭棒喝，驚得我整個人睡意全消地從椅子上跳起來驚呼，腳都快踏上桌了。



　　「這、真假啊！這消息也太勁爆了吧！？還有呢？」



　　雖說就是崔斯牧師害我喝了整晚的悶酒，但我萬萬沒想到那和藹的牧師大叔居然曾經是那種叱吒風雲的組織的頭頭啊！



　　從命令人無惡不作的大牌地位降到神的使僕……這落差也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