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聰明反被聰明誤

　　循著資料上面的活動地址，我們來到德蘭傑最著名的蕾莎歌劇院。



　　這附近是著名的商圈，尤其蕾莎歌劇院又在整個商圈的正中央，人聲鼎沸，放眼望過去無一處不是人潮洶湧，是每日經過的人車數量是德蘭傑裡流量最大的，相當熱鬧。



　　還好是搭地下鐵來的，才一上去就看見路面阻塞，人潮格外擁擠，加上夏天，又是天氣正悶熱的時段，人們揮汗如雨，在歌劇院的大門浩浩蕩蕩地排了一條冗長的隊伍。



　　「怎麼回事？」因為實在太熱，我用手抹去瀏海下的汗水，動手拉鬆圍巾使風透進來。



　　「今天是著名的劇作家『費勒斯．康普』的首演『瑪莉安之死』。很多從歐洲各國慕名而來的人都前來捧場。」多倫斯似乎頗了解，「這齣戲主要是在訴說瑪莉安這位女性的一生，以及遭遇開膛手襲擊後的故事……可是帶有對當時警方無能的諷刺的傑作。」



　　「不愧是多倫斯，果然在這方面特別了解。」維爾點頭。



　　多倫斯正聚精會神地看著掛在一旁用來吸引觀眾目光的廣告布簾，上頭畫著今天要上演的劇碼──一名看起來有點過氣、穿著華麗的女人以一種哀傷的目光遙望著遠方。



　　我將維爾拉到一旁，壓低聲音問，「話說為啥那傢伙也來了？」



　　「因為多倫斯對藝術這方面的東西很有興趣，不找他來太對不起他了。」維爾不以為意地聳肩。



　　突然想起據點那四面貼滿宣傳劇照的牆，「話說回來……據點牆壁上貼得密密麻麻的歌劇海報，該不會是他的傑作吧？」



　　維爾不以為意地點頭，「這還算有收斂了，不然就連酒吧都要被貼滿了。」



　　我咋舌，不悅地嘀咕，「……當初直接找他不就好了？我還省得麻煩咧，今天熱得要死、到處都是人……還不如在酒館裡面點杯冰冰涼涼的飲料……」又抹了一把剛冒出來的汗。



　　「沒聽過一句俗語『人多好辦事』嗎？」維爾淡淡地說。



　　「……那你直接把奈莉她們都帶出來算了……還有那些幾乎沒啥出場機會的隨從不是更好？」



　　「不，若帶奈莉出來的話，不僅太引人注目，而且……我認為她若聽到神召的宗旨，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機率會在歌劇表演的時候衝上舞台，發表她個人對於生命慷慨激昂的看法……到時候別說低調，還可能先被暴徒或是警員給『處理』掉。」



　　聽他這麼一說，我稍微想像一下那畫面還有奈莉的個性，不禁點頭嘆口氣，「……似乎是會變成這樣沒錯。」



　　「是吧？而且我們也需要後援，所以把她們留下來，我們隨時與妲做聯繫，這樣才是最好的行動方式。」



　　「嗯，」我點頭，將隨手捲成紙捲，塞進後褲口袋的那份資料攤開，「不過人數很多，既然要阻止他們大鬧，還是告知歌劇院裡的警衛比較好，可能的話，還有外面的警察。」



　　「這件事情我已經拜託妲了。」維爾說著，將戴在頭上的黑色紳士帽壓低，好蓋住一頭顯眼的銀白色頭髮，「時間不早了，先進去吧！」



　　他說完，就和多倫斯準備去排隊。



　　「等一下，」我拉住他們兩個，「我們沒有門票吧？」



　　「可以現場買，只是位置可能比較差。」多倫斯說，「像這種大型的活動，通常除了限定售票之外，還會保留幾個位子。」



　　「雖然我對歌劇沒啥興趣，但根據以前的記憶……門票可是不便宜，絕對不是一、兩場電影票就能付的錢，有些好位子甚至價值驚人。」我搔搔臉頰，挑眉問兩人，「你們有那預算？」



　　兩人默默地看著我。



　　「原來這麼貴。」維爾低頭沉默一會兒，口氣有些微的沮喪，「我還以為一張票差不多一包餅乾的價錢。」



　　「……請問你那包餅乾是嵌鑽石還是包金箔？」我無奈地扶住發痛的額頭，時間過了太久，都忘記他這傢伙對於金錢概念異常低落，「我居然忘了，當年你還差點付不出住院費而被趕出去咧……真學不會教訓。」



　　維爾聳聳肩，似乎對於這件事不以為然。



　　「那我看正規票是買不起了……另外找辦法混進去吧？」



　　「嘿，三位！」



　　就在我們正在思索該如何溜進去，一個男孩穿著咖啡色的休閒寬外套，雙手插在口袋裡，一副調皮機靈的模樣，細細的眼睛在我們三人身上游移。



　　「三位先生應該想看歌劇吧？但現在已經沒有票囉！」男孩說。



　　我們三人互看對方一眼，「嗯。（其實也根本不打算買票）」



　　「不過不用擔心，我手上還有三張票喔！」男孩神祕兮兮地從口袋亮出半張票僅一秒，又飛快地塞回裡面去，然後扯開嘴角笑起來，雙眉浮動飛快，「怎麼樣，現在恐怕只剩下這三張囉……雖然位子只能算中等。」



　　「所以你是要我們買？」維爾直說。



　　「算你聰明！現在只要『這樣』就可以買一張，怎樣？」男孩雙手抽出口袋，伸出九根手指頭，對我們擠眉弄眼。



　　「……那已經是特等席的票價了。」多倫斯挑眉，顯然有些不滿。



　　「不買就算了，費勒斯先生的戲劇，一定還有很多人付錢還買不到呢！」



　　「等一下。」



　　男孩說完，轉身就要找其他的人，我叫住他。



　　男孩欣喜回頭看向我，「怎麼？要買？」



　　我拍拍他肩膀上的灰塵，「沒，只是看到你這有髒東西……你可以走了。」對他擺擺手，示意他快點離開。



　　「嘖！」



　　男孩帶著輕蔑的眼神白我一眼，很不禮貌地打個響舌之後就離開了。



　　「嗯，果然還是想其他辦法繞過去──」



　　「不用了，你們看。」



　　我三張票亮在他們眼前。



　　「這是……？」維爾挑眉。



　　「這是從那小鬼身上搜來的，誰叫他年紀輕輕就來賣黃牛票，還這麼沒禮貌……給他個教訓。」我勾起嘴角笑起來，將票分給其他兩人，「這也算是『黑吃黑』的一種吧？哈！」



　　「真有你的。」



　　維爾淡淡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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