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切都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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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6-27
「那向日又怎麼會在這裡遇上乙恩?」
「這就得等向日醒過來才能知道了。」悠荷回答夏薰的提問,「也有可能向日就是乙恩預謀攻擊的目標。」
「如果真的是預謀,那向日應該活不了的。」夏薰
確實是。
悠荷心裡明白這點,卻下意識不太想承認。
夏薰抿著唇,表示自己該問的都問完了,輕輕一躍抓住爬梯往上攀爬了一段後停下來,似乎在摸索什麼。
悠荷則往前走了幾步,站在向日血跡的位置。
她閉上眼,想像自己的靈魂抽離軀體,在時間的縫隙中穿梭,回到事發當下......
向日與乙恩各自站在巷子兩端。
乙恩手拿長刀,露出自信狂妄的笑容,向日戴著白手套的雙手握著銀色手槍,臉色凝重地將槍口指著準備向她襲擊的獵食者。
下一個瞬間,乙恩將長刀反手一翻,以極快的速度衝向向日。
向日連續開了幾槍,卻沒射中對方,乙恩閃身從側面攻擊,長刀沿著向日的胸口到腹部劃開一道口子。
頓時,鮮血四濺。
向日倒地,乙恩站在向日身邊,長刀指著她的頸子,準備給對方致命一擊。
就在這個時候,幾聲槍響傳來,子彈從暗巷深處射出,沒有防備的乙恩意外中彈,而且不只一槍,她按著傷口往上跳躍,抓住爬梯逃走......
悠荷將思緒拉回來,望著巷子暗處那端沈思,直到夏薰出聲打斷她。
「上來這邊看看。」
夏薰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悠荷抬頭一看,發現他已經沿著爬梯上了建築物頂端。
悠荷也跟著爬了上去。
「怎麼了嗎?」
「這裡也有血跡。」
夏薰蹲在天臺上,神態與平時截然不同,就像一頭極度敏銳的獵犬,四處嗅著可疑的線索。
老舊斑駁的水泥矮牆遺留下來的血跡並不明顯,不過夏薰還是可以判斷出乙恩逃跑的動向,他起身,朝著另一端走去,大長腿一躍跳到另一棟較矮的建築物的屋頂,又往前走了一段。
「她從這裡跳下去。」夏薰站在屋頂邊緣,低著頭說道。
悠荷往下看了看,不解地說:「底下是一條死巷子,她沒傻到從這邊逃。」
「除非她逼不得已。」夏薰意味深長,接著,他跳了下去。
悠荷跟上,兩人落在小巷中,這裡比剛才那條還要狹窄,寬度只容納得下一人,巷子一端被水泥牆封住,另一端則堆滿了雜物。
夏薰低頭,他腳下有一片血漬,悠荷也看見了,這應證夏薰的推測,乙恩確實從上面跳下來。
「逼不得已.....?」悠荷蹙眉,「也就是說,有什麼因素使乙恩無法繼續跨越天臺逃跑,只能跳下來?」
「比如說,有人在上麵包夾她。」夏薰說得漫不經心,卻聽得出語氣裡的肯定。
悠荷瞇起眼,確實有這個可能性。
但攻擊乙恩的人是誰?
難道謬次追了上來?要包夾的話至少得有兩人以上,那另外一個人是誰?
可據悠荷所知,他本人並沒有提到這些,只說乙恩逃走了。
夏薰在巷子裡來回走了幾趟,四處探探,皺了皺眉頭。
「血跡到這裡就斷掉了,我沒有辦法判斷乙恩接下來往哪逃。」
聽見夏薰的話,悠荷心底一沉。
她垂著眼簾,凝視著地面上的那攤血漬,再次讓自己的思緒游移到另一個時空......
負傷的乙恩跳進巷子,她抬起頭,刺眼的光線從上方灑下,有個人站在屋頂邊緣,她無法從上方逃走,卻又發現前面是死路,於是轉身,見巷子堆滿雜物的那頭,這時又有另一個人翻了過來。
他背著光,看不清樣貌,只知道他拿著槍,指著乙恩的腦袋。
乙恩知道這次逃不了了,卻沒露出驚恐的模樣,反倒彎起唇角冷笑。
槍聲響起。
乙恩倒下。
她仍笑著,直到最後一刻,都沒有展現卑屈的姿態。
「悠荷?」
聽見夏薰的呼喚,悠荷驚醒過來,她這才發現自己雙拳緊握,額頭冒汗。
「我猜......乙恩在這裡被攻擊了,對方至少有兩個人。」悠荷壓抑情緒,淡淡的說。
夏薰也認同,「那麼問題來了,在這之後,乙恩去哪了呢?被那些人抓走?當時在場的管理人不知情嗎?」他歪頭,雖然沒表現出來,但心裡著實有些發毛。
對此,悠荷沒做出回應,望著別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要告知特管會嗎?」夏薰又問。
悠荷思索了一會兒,搖頭。
「這件事先保留。」她道,「我們還不確定攻擊乙恩的人是誰,先別打草驚蛇。」
夏薰聳肩,沒有別的意見,不過他很清楚,攻擊乙恩的除了是管理人還能是誰?
這件事一定跟特管會脫離不了關係。
悠荷當然也明白這點,可是她相信朗莫不會對她有所隱瞞。
只不過......一切都不對勁。
「我會找出乙恩的下落,妳不用擔心。」夏薰他看得出悠荷心裡的不安。
「嗯,那今天就到這裡吧。」悠荷長出一口氣,「謝謝你。」
「別跟我客套。」夏薰壓了壓帽緣,方才如獵犬般銳利的眼神消失,又變回厭世的樣子,「這次,恐怕不只是妳一個人的事。」
他們都有同樣的預感——有什麼無法預料的事將要發生。
「走吧,別讓蔚青等你等太久。」悠荷道。
夏薰壓著帽緣,隨口應了一聲——只要提起蔚青,他就莫名彆扭。
兩人離開暗巷之後,悠荷沒有回花店,在車上猶豫了一會兒,她還是決定前往醫院一趟。
…
當白書拿著裝好的水壺準備返回病房時,看見悠荷出現在病房門口。
她的臉色有幾分凝重,看起來似乎有心事,然而一見白書卻立刻將那些情緒隱藏起來,對他露出彷彿演練過的微笑。
白書只是冷漠的望著悠荷。
「向日已經醒來了。」他用聽不出起伏的語調說道,在開門之前,又更加壓低了聲音,「別告訴她妳放走了乙恩。」
悠荷稍稍一愣,點了點頭,跟隨白書進入病房。
向日看見悠荷來訪,起初有些訝異,隨後便禮貌的點頭笑了笑。
她沒戴眼鏡,樣子十分虛弱,原本就已經纖瘦的身軀,此時看起來更弱不禁風,不過,這副髮梢凌亂,臉蛋蒼白沒有血色的樣子,竟更增添了幾分病態的美感。
悠荷走到病床邊,想起白書剛才的提醒,到嘴邊的道歉頓時止住,眼神飄了一下,才又開口:「身體情況還好嗎?」
「已經沒有大礙了。」雖這麼說,但向日說起話來仍顯吃力,使得這句話聽起來讓人心疼。
她的樣子也再次提醒悠荷一件事——人類是那麼脆弱。
這樣的想法使悠荷陷入矛盾,她沒忘記今天來的目的,卻又覺得這樣的自己是如此殘酷。
可是,她急迫的需要知道真相。
悠荷悄悄地深吸一口氣。
「聽說......妳是被乙恩攻擊受傷的。」
向日一聽,噩夢般的記憶又被勾起,雙瞳微微瞪大,身體僵硬。
她緩緩點頭,這個動作似乎做得十分辛苦,悠荷看在眼裡,卻無視心中的憐憫。
「妳是怎麼遇上她的?」
這個問題讓病房陷入一陣沈默。
白書眉頭深鎖,打算出言制止悠荷,向日卻先開了口。
「我在負責的城區發現疑似乙恩的人出沒,所以追了上去,追到暗巷時,我本來以為跟丟了,沒想到被她偷襲。」她說得緩慢,停頓了一會兒才又接下去說:「是我太自不量力,當下應該先聯繫特管會,而不是擅自行動。」
「這麼聽起來,難道是乙恩故意引誘妳追她,然後趁機對妳下手?」悠荷想起乙恩說過要剷除管理人的話,她確實有這個動機。
說了那麼長一段話的向日已有些不堪負荷,緩緩搖頭,「我也不清楚......」
「那妳還記得,乙恩最後是怎麼逃走的嗎?」悠荷又問。
「我......」向日有些說不上話,看似難受的閉上了眼。
「夠了。」白書出聲,語氣強硬,「她需要休息。」
那聲音就像一股寒風,讓悠荷心裡冷得刺痛,頓了頓,小聲道:「抱歉。」她緩和急躁,尷尬地笑了笑,「我不該問這麼多。」
她把視線移開,不敢與白書對上眼,她並不想承認,自己承受不起那指責的目光。
「妳沒事就好。」悠荷看著向日,「好好靜養,我就不再打擾了。」
說完,悠荷這才看向白書,她本來還想說什麼,最終卻只是抿著唇點頭道別。
悠荷離開沒多久,又有另一名管理人到訪。
這名年輕的男子是這幾天代理向日職位的實習生,他看著病房裡的白書與向日,身為菜鳥的緊張感畢露。
「我記得你叫作『安泉』對嗎?有事找我嗎?」向日望著他,就像一個溫柔的大姊姊,讓小實習生感到放鬆許多。
他用力點頭,整理好話語後說道:「屬於第四城區的獵食者,星雨,前陣子因傷害管理人事件獲捕,在昨天獲得釋放離開特管會,返家觀察,可是......今天一早,星雨卻從她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