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風平浪靜

第36章：風平浪靜
接到柯羅莎的電話後，納森生平第一次叫來了專屬於參謀長的私人飛機，大家也由此得知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雖然納森再接到電話之後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葉雁也是，他知道，現在二哥和父親都躲在荷賽特，他打從心裡不想去那個地方

而亞德里安更不用說了，從頭到尾都像那個國家的工具人，揮之即來呼之即去，說真的，再得知妹妹病情的加速惡化和納森有關時，他真的差一點想把他掐死，但後來想想，這傢伙也真的可憐，莫名其妙人生就要被毀了

另一邊，里維說什麼都要跟艾蜜莉一起走，艾蜜莉無奈之下只好放里維跟著一起來，然而沒過幾個小時艾蜜莉就發現里維非常討厭干將，兩人一直是處於一種針鋒相對的狀態，自己夾在兩人中間，只能無助地向亞黛兒求助，但里維的脾氣亞黛兒不是不知道，她除了帶艾蜜莉離開以外也沒有辦法幫上其他的忙了

對星河和白英說，沒有比這更好看的戲了，目前星河比較滿意，白英則更傾向於干將，不過就目前里維的表現來看，確實是他的贏面更大一些，畢竟他更了解艾蜜莉，而且端茶到水各種都能幹，而且艾蜜莉口都還沒開就能把她需要的東西雙手奉上，可能在艾蜜莉都還不知道自己需要什麼的時候他就把東西送上了，可以說是個完美小寵物兼僕人

艾蜜莉打了個哈欠，起身不知道去幹嘛，里維也跟了過去，不過艾蜜莉並沒有阻止，畢竟是神獸，她也不好直接阻止他，再說，有個小跟班的感覺也挺不錯的

這傢伙其實是狗吧……這麼黏人怎麼可能是馬……

雖然一直很想問問為什麼里維就這樣認定她了，但感覺他應該不會回答她的問題，艾蜜莉只是起來動動筋骨而已，忽然，她想到了什麼，湊過去拉拉正在睡覺的干將，湊過去低語了幾句後，干將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他站了起來，跟艾蜜莉走了，里維一個分神，讓這兩個人從眼前消失了

兩人去駕駛室，艾蜜莉很想試著駕馭這個東西，干將以前開過，甚至有二級的駕駛執照，在身分和專業的雙重夾擊下，機師只好讓開，讓別國的王子把妹去了

艾蜜莉興奮地坐上駕駛座，其實這樣她就很開心了，干將細細給她講解每一個按鍵的作用

「這樣真的沒問題？」

干將點點頭，「其實正常情況下只有起飛跟降落的時候需要手動操作，飛行途中都是靠系統自動運行。」「喔……對了，那個……不是有機長廣播嗎？」她回頭看了機師一眼，「我可以玩一下嗎？」

機師一開始是有點猶豫的，但在看到干將半脅迫的眼神後，點頭答應了

「那要怎麼說？」「各位親愛的旅客，我是機長某某某，您現在搭乘的是幾月幾號幾點幾分從哪裡起飛的班機，我們預計於幾月幾號幾點幾分降落於某國家某城市某機場，報告事項，祝您航程愉快……懂？」

艾蜜莉點點頭按下了廣播鍵，機艙裡響起了廣播鈴音

「各位親愛的旅客，我是偽機長艾蜜莉，您現在搭乘的是8月15號上午10點37分從齊格爾克王都起飛的班機……」

聽到這個廣播，機艙裡了低迷的氣氛瞬間變得輕鬆愉快

「我們預計於8月15號晚上18點57分降落於荷賽特首都國際機場，謝謝干將帶我來駕駛艙玩，祝各位旅客航程愉快！」

大家忍不住笑了，就裡維一個人的表情還是很難看，亞黛兒忽然覺得這傢伙還是當馬就好了，省的這麼多麻煩

艾蜜莉開心的從駕駛是裡溜出來，把干將拉到了機長休息室

「謝謝你，但可以請你稍微改變你跟里維現在的相處模式嗎？里維剛變成人，對人的事情可能不是很了解，對我這個主人產生依戀，說真的，你們這樣我很困擾，而且你不怕里維……變的……更黏我嗎？我會好好開導他……」

干將低下頭，「抱歉……」「沒關係，稍微消停下就好了，真的，我知道你們都是關心我，謝謝，走吧。」

兩人回到機艙，艾蜜莉馬上被裡維拖走

「那男人一看就知道不懷好意，妳還跟他進去那種密閉空間？」

艾蜜莉忍不住笑了一下，「想不到你懂得挺多……」

里維抓住艾蜜莉將她抵到牆上，艾蜜莉愣了一下，反手將他推開，她和葉雁可不一樣，她可不會縱著自己的神獸對自己亂來，更和逛自己的神獸還是以個男人的模樣示人，雖然她不介意跟男性親近一點，但這實在是太過了，而且前幾天這傢伙還是隻馬，想想都覺得有點怪異

「我說，用以前的方式對我……可以理解嗎？」

「保護妳是我的職責。」

艾蜜莉摀著嘴又笑了，「抱歉……咳……總之，距離，懂嗎？我跟每一個人之間的界線我會自己斟酌，這是我的自由。」「那我的呢？我怎麼對妳也是我的自由。」

艾蜜莉點點頭

「是啦，但你已經影響到我了。」「但妳這樣也影響到我了。」

艾蜜莉抹了把臉，邏輯沒問題，但情理不通啊

最後她只能無奈地拍拍里維的肩，回到座位上，無奈的看著窗外一成不變的雲層，南北方已經漸漸消除彼此之間的隔閡，說也奇怪，不久之前各大陸還很排斥彼此

另一邊，荷賽特的某間醫院裡也炸了鍋，女王早產，雖然現在看起來生命體徵穩定，但再加上她本身的病症，其實每個人都知道她活不過今晚

她本人倒是很坦然，不斷安慰已經被嚇傻的柯羅莎

「反正人本來就會死，而且四歲確診的時候一聲就說我活不過十年，但我現在也二十了……」

查爾斯也難得地拿下了面具，穿著很普通的衣服，面色平靜，那張臉和葉雁簡直一模一樣，只不過，他顯得更冷漠了一點，柯羅莎一直以為他是女王的情人，但查爾斯其實只是女王的偽裝而已，偽裝她的情人，好掩蓋那個孩子的生父，南方的大腦—納森．格林賽特

到現在，柯羅莎還是很不願意相信納森會成為那個女孩的父親，甚至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她也不懂，納森為什麼要沒事去參加菁英種子計畫，也很擔心阿森和亞德里安知道這件事之後是什麼反應

查爾斯拎著晚餐坐了下來

「妳去吃飯吧。」

柯羅莎愣了一下，點點頭，離開病房之後，她靠著牆蹲下，流下了眼淚，其實她很害怕，之前去東方最多也就是看到屍體而已，看著一條生命消逝在眼前，她不敢，也不忍心去看

「妹妹。」

一個護理師走到柯羅莎身邊，輕輕點了兩下她的頭，雖然她是參謀長的親信，但總歸是個十六歲的孩子，對這種事情恐懼是很正常的

「妳想不想去看看小公主？」

柯羅莎稍微擦了下眼淚，搖搖頭

「很抱歉……我一會就好了。」「好，沒關係，我們晚點要訂飲料，妳要不要一杯？」「不用了，謝謝妳。」

「我陪妳去散散步吧，走。」

納森仍舊不發一語的坐在角落，他開始後悔了，當初就不該為了多幾天的有薪價而出賣自己

亞德里安靠著椅背閉目養神，這時弗烈德湊了過來，手中握著一副撲克牌

「來賭個兩局吧。」

納森嘆了口氣，「不要。」

弗烈德聳聳肩，轉頭去和亞黛兒他們去玩心臟病了

「然後我們就變成了一家人。」亞德里安苦笑了一下，「幸好孩子的父親是你不是查爾斯，我一點都不想跟葉雁他們家扯上關係……」

「我才十九歲……重點是我連爽都沒爽到就……」

納森一臉哀怨，憑空多出一個小孩不說，該怎麼處理她也是個問題，自己家的設計非常不適合養小孩，而且自己還有「霸業」要完成，自己身邊也沒有什麼關係要好的人可以照顧那個孩子

聽著後面傳來的歡聲笑語，納森有點羨慕，現在跟他情況比較類似的就屬艾蜜莉了，但艾蜜莉那個還不是親生的

算了，問問她的想法好了……

「十四！」「哪來的十四啦？！」

納森過去點點艾蜜莉的頭

「嗯？」「我有件事情要問妳，過來一下。」

艾蜜莉愣了一下，「好……喔……」

納森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艾蜜莉，這很明顯嚇到她了，不過她也很認真地在想要怎麼辦

「你沒有別的朋友嗎？」

納森想了想，他其實不太好意思把真相說出來

「怎麼了？」「其實……我是有別的朋友，但……都是紅燈區的……」「你覺得這很可恥嗎？如果覺得可恥，為什麼要和他們成為朋友？」

納森愣了一下，艾蜜莉深呼吸了一口氣

「為什麼你要保護那個地方？不是因為你覺得那是必須的，而是因為你在那裡你感受了你不曾感受過的人間煙火氣，對吧，那種地方，是江湖，在裡面的人重俠，重義，往往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孩子其實不會太歪的。」

艾蜜莉看著納森，似乎有些失望

「知道小雲雀吧？」

納森點點頭，小雲雀就是在妓院長大，從脫衣酒吧被發掘的歌姬，她的那一首〈玫瑰〉一直都是納森很喜歡的歌

「艾蜜莉，我明白妳的意思……但妳能先聽我說完嗎？我就是要問妳這件事，我想問妳把孩子託給他們合不合適。」

「喔……」

艾蜜莉此刻真想從飛機上跳下去從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不過納森似乎不怎麼介意，畢竟他已經得到他想要的結果了

「不過為什麼問我這個？」「我覺得現在的妳更能同理我的情況，而且……我覺得挺丟臉的，要是被人知道我為了幾天有新假去捐精結果被算計肯定會被笑……」

艾蜜莉低下頭

「真的挺……好笑的……」

聽得出來她很努力地在憋笑，納森也自嘲的笑了笑，這件事聽起來的確很荒唐，而且重點是他有薪假也沒有放到幾天，然後人生就毀了

「往好處想啊……你和你女兒的思維應該不至於差太多……」

納森無助地蹲了下來

「我原本不想有小孩的妳知道嗎？我有同事三十五生小孩的我都嫌早了，Fu~c~」

艾蜜莉笑著拍拍他，「沒事啦，至少你以後不用娶老婆了。」「我沒有說我不想娶老婆啊……我不喜歡的是小孩又不是女人……」

艾蜜莉愣了一下

「那……你還是……取東方女人吧，說續弦就能被接受了，聘禮你又不是拿不出來……」「這樣我不如回北方訂一個仿生人……」

艾蜜莉愣了愣，「什麼是仿生人？」

「這個嗎……就是……訂做的人。」「蛤？」「北方最先進的生物技術，任選八個特徵，實驗室就會培育出你想要的對象給你，不過有兩個缺點，就是培育出來的仿生人新陳代謝速度極快，壽命非常短，雖然可以讀取記憶，但無法繼承情感……」

「那為什麼要做這種東西啊？」「因為仿生人不算是人，是完全屬於訂製者的，對那些有特殊癖好的富豪來說是非常好用的工具。」

艾蜜莉大概是聽懂了，她也讀過北方賽博龐克的小說，所以可以理解納森在說什麼

高等科技低生活水平，由公司集團把空著的社會，惡劣的環境汙染，幽暗卻鮮豔的刺眼的燈光

「怎麼了？」

艾蜜莉搖搖頭，「沒什麼。」「妳喜歡賽博龐克？」「嗯，怎麼了？」「沒什麼，很有趣……」

艾蜜莉打了個哈欠，走回去了，納森也回了位子，細細品著剛才和艾蜜莉的對話，他沒想到這個女孩會喜歡那種東西，他忽然想到了他的母親，那個把他當成惡魔的女人

其實他也曾經猜想過那個女人是仿生人，但仿生人的的新陳代謝過快，身體根本沒辦法讓胎兒發育，而且這女人到現在都還活得好好的，據說

納森忽然有點睏了，靠在放平的椅背後閉上了眼睛，等他再醒來的時候已經快降落了，異種難以言喻的窒息感排山倒海而來

「我已經幫你們訂好酒店了……亞黛兒艾蜜莉1509，星河白英1511，葉雁曦虹1513，弗雷德干將1515……」

「我想住你家。」星河突然開口，大家有些驚訝特別是白英，這不像她

納森愣了一下，「不行，現在客房給柯羅莎住了。」「為什麼啊？」「因為我害她被家裡趕出來，今天就先別鬧了好嗎？」

星河有些不滿的應下了，白英也柔聲安撫著星河，看得出來他對這個女友也是挺無奈的

「各位親愛的乘客，這裡是……」

聽到這廣播的里維臉色又變的十分難看，仔細想想，這傢伙也挺有趣的，心情全寫在臉上，也不擔心得罪人

「對了，里維住908。」「為什麼我住的樓層跟你們不一樣？」

納森抹了把臉，「因為房型不一樣，沒別的意思，亞黛兒也不會欺負你家主人。」

「不然干將跟里維換好了。」

弗烈德深了個懶腰

「如何，畢竟我更了解里維嘛。」

干將算是聽進了艾蜜莉的勸，沒打算跟里維繼續爭下去，欣然同意了，下了飛機之後，納森和阿爾馮斯就準備搭專車直奔醫院

「我跟你去。」

葉雁也追了上去，納森想了一下，反正要撕大家一起撕，也不用給對方留情面了

「那我也要去。」

曦虹知道他們想幹嘛，為了避免葉雁失控，她的存在絕對是必要的，納森也點頭答應了

剩下的人各自前往酒店，星河也聊起了唯一一次在納森家住的經驗，大家對納森很會做飯這件事感到非常驚訝

「自己一個人住的關係吧……雖然不至於很好吃但還是勉強可以入口的，而且那傢伙那麼龜毛……」

大家齊刷刷的看向白英，想不到這傢伙竟然是在別人背後放暗箭的類型

「沒有，沒有，因為我也是，好嗎？對了，星河。」「嗯？」「我跟納森做的飯哪個比較好吃？」

星河愣了一下，畫風突然變得有點像里維和干將爭寵了

她很認真的想了一下，「納森吧，因為我們都是北方人，他做的菜比較對我胃口。」

其實大家也有感覺，星河的個性變好了，雖然這樣挺好，但以前身不可測的星河還是比較有趣的

其實曦虹心裡挺不安的，她知道葉雁和納森的心情都不好，也知道葉雁一生起氣來肯定會失控暴走，萬一他遷怒起來激到納森，場面一定會變得十分難看，車內一片死寂，她便主動提起了葉絹葉帛姊弟身上

「話說……萊奧大人應該不會對他們兩個生氣吧……」

葉雁愣了一下，「應該……不會吧……」

葉雁握住曦虹的手，其實他自己也很緊張，他知道養父被送到二哥這裡，也知道和那認賊作父的傢伙一定會起衝突

「你手怎麼這麼冷？」

葉雁笑了笑，將手貼到曦虹臉上

「嗯~」「被冷氣吹涼的，怎麼了？」「不是，你考慮一下納森和阿爾馮斯還在吧。」

「我不介意，你們愛怎麼膩怎麼膩去，我無所謂。」「嗯，隨你們。」

這裡離醫院的路程出乎納森想像的短，踏進電梯的那一刻，氣氛變的前所未有的沉重，曦虹緊緊抓著葉彥的衣袖

「妳待會先帶柯羅莎去遠一點的地方，剩下的事交給我們。」

他輕輕摟著曦虹，在她耳邊低語到，很快，電梯到了樓層，幾人來到病房所在的走道，柯羅莎仍站在病門口，看到納森的那一瞬間，她並沒有如她自己和其他人預想的那樣情緒崩潰，而是平靜的面對著眾人，並按葉雁的吩咐將曦虹帶走

葉雁在外面等著，阿爾馮斯和納森先後進了病房，看著眼前的兩人，納森心中燃起了一股無名火

「妳這個瘋子，妳毀了我的人生！」

女王並沒有多說什麼，平靜的看著納森

「孩子的情況很穩定，醫生說這是奇蹟，待會去看看吧，你會有不一樣的感覺……」「然後呢？」

納森的眼淚先留了下來，他現在是悲憤交加，眼前的人給他人生的希望，卻又因為一己私慾親手將它毀掉

「妳知道我的過去，妳都不怕我……」「你不會，納森，當年你跑來找我的時候，我問你你要什麼，你說你想找一個容身之處。」「我早就有了。」「不，看看星河在的那三個月你過的多開心。」

有什麼東西狠狠的刺進了他的胸口，那麼顯眼，那麼鋒利，那麼直接

「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和阿爾馮斯……空洞的荊棘巢下，住著一朵玫瑰，看她迎風而昂，看她的身姿高貴，不過是需要誰讓她依偎……」

那是〈玫瑰〉的歌詞，這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精神層面和他如此契合的人，他相信，也許再過個幾年，北方會研究出對抗這種疾病的方法

「我一直以來也是如此相信的，但我真的等不到，也不想等了，納森，我知道你很氣我，一直以來都是這樣，我很感謝你，總是能一巴掌拍醒我不切實際的幻想，你不敢愛人，因為你認為你得到的愛是有條件的……」

「閉嘴……」

「納森，我都要死了，你能不能讓我把話說完？考慮一下亞德里安好嗎？聽著，那個孩子是我給你的最後一個任務，參謀長，我的名字是菲澤爾，是羽毛的意思，你喜歡的歌星藝名是小雲雀，用一種鳥來命名那個孩子，聽懂我的要求了嗎？」

納森不甘的握緊了拳，他想做點什麼，但又知道自己無力改變

她得的病，叫做元素衰敗症，由於元素使者不會得癌症，所以被稱為元素使者的癌症，每十年才會有一例確診，至今沒有任何的治療辦法，這種病的患者雖然依然能自行恢復元素力，只不過身體自主流失的量會慢慢超越身體能恢復的亮，一點一點慢慢耗盡患者的生命，將其折磨至死，發病後剩餘的壽命不一定，有些案例二十幾歲發病，卻疑路活到了七八十歲，有些在發病後三個月內就撒手人寰，這種病可怕就可怕在於，沒有找到致病的基因，也沒有找到可能致病的任何物質，所有案例唯一的共通點就在於患者都是元素使者，病徵也不一，得看個元素的特質

納森知道，她之所以能撐到現在靠的完全是靠意志力，她也很痛苦

「我明白了，陛下……」

他除了滿足她的遺願，他什麼也做不了，阿爾馮斯來到妹妹床邊

「妳怪我嗎？」「怪你什麼？」「我拋棄了妳……」「父王當年不也拋下了你們母子倆嗎？而且你這幾年過的應該很開心吧？」

阿爾馮斯緩慢的點了點頭，此刻最痛的非他莫屬了，也許是痛到極致，也許是因為已經看過了很多次，他顯得異常冷靜

「有什麼想特別交代的嗎？」

「雖然我之前說過要廢掉參謀本部，但參謀本部是荷賽特政府的核心，你要動誰我沒意見，但千萬不要動參謀本部，等到局勢穩定下來了，你想換人再說，還有，納森和副長之間的鬥爭你看看就好，不要太誇張都沒事。」

「欸，不用這個時候還Cue我吧……」

「可以答應我這些事嗎？亞德里安？」

阿爾馮斯愣了一下，雖然不想，但他其實已經準備要放棄亞德里安這個身分了

「我知道，亞德里安這個名字是你的驕傲，你不該丟棄他。」「知道了。」

亞德里安點點頭

「我很抱歉，把你們的生活攪得一團遭，但是我希望你們，能找到你們一直在追尋的東西……」

亞黛兒洗完澡後躺到床上，透過晶亮的落地窗看著底下的萬家燈火，艾蜜莉下去找干將了，她忽然覺得這樣一人呆著也挺好的，據說十六號研究室也有人來自荷賽特，編號七號的英傑，佳瑛無意間提起的，其實亞黛兒一直想將他們全員挖來萊文瑟茵，但想想這群人的個性就知道不太可能

她站了起來，走到陽台，濕熱的風輕輕捲起她的頭髮，現在走了一個亞德里安，下一個應該就是弗烈德了，雖然科爾賽森目前沒什麼事，但誰知道之後又會發生什麼

「欸。」

納森輕輕點了兩下柯羅莎的頭

「謝謝妳。」

查爾斯和葉雁一起走來，兩個男人的面容和髮型幾乎一模一樣，而且出乎意料的平和，曦虹竟然一時之間分不出到底哪個才是她的丈夫

「走吧，曦虹。」

葉雁伸出手，她才注意到兩人的服裝是有差異的，她伸出手勾住葉雁

「那我們先走了。」「喔，好。」

納森轉頭帶走了柯羅莎

「帶我去ICU，好嗎？」

柯羅莎看著毫無反應的納森，其實有點擔心

「還好嗎？」「嗯，走吧。」「你去ICU幹嘛……」「去看看孩子。」

柯羅莎愣了一下，沒想到納森這麼快就接受現實了，兩人來到加護病房，納森隔著窗子看著那個時不時動動手腳的小東西

「你是……」

主治醫師走了過來，納森淡淡地吐出了：「我是孩子的生物學父親。」

感覺得出來，納森對這件事還是帶著點怨氣的，醫生稍微講解了一下孩子的情況，她的狀況非常良好，而且已經三十四周大，肺部、心臟、腦部、腸胃道等機能都可以算是發育完全，不久後就能出院

納森聽後點點頭，醫生交代完病況後就離開了，柯羅莎竟意外地在納森的眼裡找到了一絲心安，柯羅莎拍拍納森的背，也許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會顯現出他的脆弱

「妳覺得我該帶著她去北方嗎？還是把她留給龍哥？」

柯羅莎愣了一下，「這樣好嗎？」「我覺得這樣是最好的方法。」柯羅莎點點頭，「聽你的。」

拿下面具後，查爾斯就不再是查爾斯，而是葉峰，那個葉家不起眼的二兒子，三人來到了一間位於紅燈區一條不起眼巷子裡，沒有名字的小酒館，曦虹被工作完也來吃飯的小姐勾走，而葉峰和葉雁也聊起了有關自己的生活，最後還是繞到了他們兩個自己身上

「我以為我會很生氣……但在那種情況下……」

葉雁看著啤酒上層逐漸消散的泡沫說道，葉峰嘆了口氣

「其實……我也早就知道父親對母親做的事情……」「那你……都不覺得奇怪嗎？」

葉峰笑了一下，「我以為那是正常的。」

葉雁轉頭看向葉峰，判讀他表情的瞬間他就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你都沒想過要告訴別人嗎？」葉峰啜了一口燒酒，「你有萊奧，當然會這麼說……」葉雁知道這個家藏著很多不見天日的秘密，但沒想到這些黑料會髒到這種程度

「那葉劍呢？」「那是親兒子，反正已經有我了，怎麼會去動你們兩個？說實話，當初聽到女王說孩子不是我的的時候，我反而放心了。」

他又喝了一口，微微一笑

「酒精真是好東西……」「你酗酒？」「沒有，不可能……」「你有看過心理醫生嗎？」

葉峰笑了一下，「我不需要，我知道我經歷了什麼……」

葉雁摀著臉，想辦法藏起眼眶裡打轉的眼淚，他不知道他到底經歷了些什麼，而且還跟那個變態住在同一個屋簷下

「為什麼……」

他的聲音聽起來像啜泣又像喘息

「聽著，葉雁，我很高興你殺了葉劍，就算是為我報仇……」

「不。」

他的眼神變得狠戾起來

「我要將那個人渣千刀萬剮……」「讓他活著，讓他時時活在我們的陰影之下，就是對他來說最好的懲罰。」「什麼意思？」「那兩個小傢伙不是在你那邊嗎？」

葉雁嘆了口氣，「說道這，為什麼你人在南方卻從頭到尾沒有寫過一封信給我？至少讓我知道你還活著吧？」「我是怕你也被殺了，那樣東方還要民不聊生幾年……」葉雁笑了笑，「對，多麼崇高的大愛啊。」葉峰踹了葉雁一腳，「長幼有序，知不知道？」

葉雁吐了吐舌頭

「知道我們兩現在是什麼關係嗎？是君臣啊。」「想得美……想凹我回去為你賣命？天塌下來也不可能，話說……」

他回頭指了指曦虹

「丫環啊？」

葉雁翻了個白眼，「我老婆。」葉峰瞪大了眼睛，「不對啊，你應該喜歡亞黛兒那個類型的吧？」葉雁邪笑了一下，勾住他的肩「什麼類型？說清楚。」

葉峰想了一下，「就……曲線漂亮的，然後，個性嗆一點，然後就是……你懂得，情趣嘛……」葉雁拍拍二哥的肩，從兜裡掏出錄音筆，「您的誇獎，我會一字不差的轉交給亞黛兒殿下。」

葉峰伸出手想奪過葉雁手中的錄音筆

「嘛，我考慮不告訴亞黛兒，但，你明天帶我回家。」

葉峰愣了一下，「什麼家？」「你的宅邸啊，得帶小楓去見一見公公吧？」

曦虹拿水的手抖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地回頭看像葉雁，「我……我可以拒絕嗎……」葉雁笑了一下，「好啦，那我明天自己去了。」

「不過……」葉雁把玩起葉峰的空酒瓶，「你不難過啊？」

葉峰嘆了口氣，「畢竟……她也很痛苦……不過我可能需要一點時間適應吧我覺得……」「你需要的話說一聲，我會陪你。」

葉峰點點頭，想不到當初那個他討厭死的那個愛哭鬼竟然變成了他最堅強的後盾

「小時候的事……很抱歉。」

葉雁笑了一下，對他來說，那是他的不得已，他想選擇原諒，畢竟是同父同母的兄弟

納森和柯羅莎回到家，柯羅莎撲進納森懷裡，納森溫柔的抱住她，輕輕撫著她的頭髮，低頭溫柔的貼著她的頭

「妳做得很好，辛苦妳了，想哭就哭。」

柯羅莎埋在納森胸口，搖搖頭，她只是暫時需要一個地方好好休息，納森拍拍她的頭

「要不要宵夜？想吃什麼，我給妳煮。」

柯羅莎抬起頭，「但我覺得你應該會打死我……我想吃火鍋……」納森出乎意料的同意了，「我下去買點食材，我記得冰箱裡還有高湯凍。」「好，謝謝~」

納森下去樓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超市挑食材，一切好像變回了原本的樣子

柯羅莎從冰箱裡找到了高湯凍，溶解在熱水裡，再加了一些洋蔥和鹽、火腿等納森回來，不知道為什麼，柯羅莎忽然覺得剛才的納森看起來好脆弱

「我回來了。」「這麼快？！」

柯羅莎跑過去，接過納森手中的購物袋，幫忙洗菜

「欸。」

她推推納森，「齊格爾克有什麼有趣的嗎？」「艾蜜莉的姪子意外的有點可愛。」柯羅莎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嗯。」「所以……你才不太討厭……她嗎？」納森笑了笑，「不可否認。」

柯羅莎看著納森的臉出神

「你變了。」「嗯？」「你變溫柔了，你是不是……受到很大的打擊啊？你可以告訴我，沒問題的。」

納森將放著高麗菜的瀝水盆甩了甩，移到吧檯上

「給我點時間吧。」「喔……」

柯羅莎知道自己有點過分了，又乖乖地退了回去，的確，遇到這種事後，任誰都需要一點時間緩衝，兩人坐了下來，開始嗑起了鍋，柯羅莎隱隱發現了納森很喜歡加工食品

「別吃了，會生病的。」「偶爾吃一下不會怎麼樣的。」

簡短的對話後，這個家又陷入了一如以往的安靜，柯羅莎實在有點看不下去，幫他燙了一點青菜硬塞到他碗裡，納森看著碗裡的幾片葉子，欣慰的笑了一下

「謝謝。」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柯羅莎雖然覺得有那裡不對勁，但又覺得，納森只是累了，納森細心的煮著絞肉丸，那很容易散，不過這次，納森煮成了，柯羅莎開心地接過肉丸

不知道為什麼，納森忽然有點暖暖的，看著眼前的女孩，不知道為什麼，他知道他對她產生了某種依賴，不知道為什麼，再齊格爾克的日子，他天天都想聽聽這個她的聲音

吃完飯後，柯羅莎難得的主張著要自己去洗碗，這讓納森有些驚訝，這個傢伙每次都賴皮不洗碗，用各種方式，裝受傷，裝病，撒嬌，偷溜出門，而他每次都會自己乖乖的把碗拿來洗，有時一聲不吭，有時會碎碎念，不過他實在太累了，回樓上洗完澡後，他便上床睡了

不知道為什麼，柯羅莎總覺得哪裡不太對，不過她又說不上來，她洗完碗後，也去洗了澡，回了床上

艾蜜莉回到樓上，嘰嘰喳喳的講著跟干將的聊天內容，亞黛兒一直微笑著看她，她知道那種感覺是什麼，當初喜歡上羅伊也是這樣的

「欸，那妳對里維會這樣嗎？」

艾蜜莉想了一下

「應該是不會喔，跟里維聊不起來，不過妳說一個大男人怎麼……」

她比劃了一下，亞黛兒懂了，拍拍她的大腿

「喜歡就要把握，知道嗎？」

艾蜜莉點點頭，窩到亞黛兒旁邊，「我以為……我們真的要分開了……」亞黛兒寵溺的揉揉艾蜜莉的頭，「不會的。」「真的？」「嗯。」

亞黛兒轉開電視，電視上播著北方的電影，亞黛兒本想轉去看綜藝節目，卻被艾蜜莉攔了下來

「欸欸，名場面……」

「我曾看過雨落在荒原；我看過雪原長著茵茵綠草；看滔天海嘯摧毀了宏偉文明；看過千百年一次的星星殞落，即便我的永生在此終結，我的記憶與情感將永遠留在這塊土地上，即便這個星球終成廢土，我曾經永生的靈魂將會永遠留在這裡，剎那即永恆……」

這段遺言被選入了北方電影學院的百大電影台詞，第七十四名，其實亞黛兒知道艾蜜莉有別的專長，她很久以前就知道了，她的天分很適合在北方和南方大展長才，她有文采，有天花亂墜的想法

亞黛兒把遙控器塞到艾蜜莉手上，自己再次走回陽台，底下是越夜越斑斕的荷賽特，在這樣日復一日的喧騰中，又有多少人知道已經改朝換代了，有多少人知道，那個施政滿意度不高不低的女王已經死了，那個傳聞中的參謀長多了一個女兒，也許，他們根本不在乎到底是誰是掌權者，因為這對他們的生活根本沒有影響

一切還是這麼的風平浪靜，海潮表層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但又有多少表層的人知道下面有多少暗流湧動

這時艾蜜莉也湊了過來，「如果……我們都是同一個國家的人就好了，憑我們的能力可以把這個世界統一嗎？」「統一？」

亞黛兒沒想過這個問題，統一世界，聽起來是某些子供向作品裡大反派的終極目的

「妳想想看，由我們幾個或我們的後人把控著的社會。」

亞黛兒笑了一下，「妳什麼時候變的這麼腹黑了？」「人是會變的嘛，而且這不就是爸爸一直教我們的嗎？」「嗯。」

她拍拍艾蜜莉的臉頰，「話說，荷賽特南方再過去就是無盡之海了吧？」艾蜜莉點點頭，「怎麼了？」「我總覺得無盡之海過去還有東西。」「例如？」「另一個世界？」

艾蜜莉笑了笑，話鋒一轉

「妳知道……星河被放出來的原因是什麼嗎？」

亞黛兒搖搖頭，「不知道，說來聽聽。」

「我也是聽白英說的，據說北方和南方在設計一艘大船，要把目前已知的生物和科技放進那艘船，當然，這也包括人類，要送往無盡之海，這個計畫，叫做《方舟計畫》，他們也相信無盡之海後也有東西，不可能只有三塊大陸加南方島群，東方以東，西方以西，南方以南都一定有東西，妳想去看看嗎？」

亞黛兒笑了下，「但應該不會選我們，我覺得，而且有很大機率選分水嶺的成員上那艘船。」「為什麼？」「因為他們有信仰，四捨五入等於他們會選擇盲從很多事情，指樣跟他們的神兜上關係，他們就會無條件地聽命於對方。」

的確，以北方然不擇手段的特性，如果跟他們說殺九千個人可以就一萬個人他們肯定毫不猶豫地把那九千個人花式處決

「正義の味方。」

兩人都笑了出來，要是被斯爾德學士知道她們兩個把「禁書」翻來看肯定會被打死的，雖然大家都知道有三大上古文書，但其實世界各地還流傳了很多的奇異文字，但解讀的工作實在沒怎麼人做，因為根本無從解讀，像葉雁母親那樣優秀的人很少

「其實我有點擔心亞德里安……」「別擔心拉，他只需要一點時間調適。」

這一切和葉雁想的完全不一樣，他沒想過葉峰會喝的這麼醉，但又問不出他家到底在哪裡，只好把這傢伙也扛回酒店

「我真是……氣死了……」

他癱在沙發上，考慮要不要再給這傢伙開一間房，但開了又要把他扛去別間，曦虹先進去洗澡出來，看葉雁滿臉疲態，打電話去大廳讓他們再送一床棉被跟枕頭上來

「我今晚睡沙發好了，沙發夠我睡了。」

葉雁嘆了口氣，「委屈妳了。」「去洗澡吧。」曦虹往他臉頰上親了一口，葉雁有些意外，隨後露出了略帶疲倦的笑，「那我去洗澡了。」

他放任冷水沖著他的身體，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心情很低落，等他洗完澡，吹完頭髮出來後，看見曦虹已經抱著剛送來的棉被睡著了，他坐到她旁邊，輕輕撥著她的頭髮

「謝謝妳……辛苦了。」

他看了一眼床上的哥哥，實在很不想上床，但在幾番拉扯後，他還是上床了，這時葉峰的手機響了起來，葉雁看了一眼，看見上面寫著父親的名字後將手機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