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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節 19553 字
更新於: 2018-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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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嗶嗶嗶、嗶嗶嗶。

  「嗯……」

  早上七點,瓦列斯睡眼惺忪的按掉了鬧鐘。睜開眼睛,房間還是全黑的。他一時之間忘記自己來到了新地方,回神了十幾秒才想起來這裡是地下,沒有陽光照進來本來就是正常的。瓦列斯將電燈打開,讓自己清醒了一下,這才出門。

  昨天晚上一路把東西整理到半夜一點才終於睡覺,還有一大部分是隨便找個地方塞,瓦列斯現在還有點累。不過新環境的感覺已經把這點疲憊沖走,他忍不住想更了解這個要待上好一段時間的地方。


  「早啊,瓦列斯。」

  「早安,隊長。」

  一出門就巧遇剛好通過的迪埃特和法澤卡斯,迪埃特隨意打了招呼,而法澤卡斯只是看了他一眼,逕自往酒吧走去,看來是又要喝酒。


  「吃飯嗎?順便有幾件事打算跟你講講。」

  「好,我等等就過去。」

  瓦列斯去食堂拿了早餐的炒蛋和一些清淡的水果與麵包,回到酒吧。除了作息週期比別人晚的弗拉維歐和沒有作息周期的蘇芬,所有人都起來了,待在裡面。


  「這邊。」

  迪埃特對他朝了招手,靜也坐在旁邊。看到這個景象,莉迪亞也不甘寂寞地端著自己的早餐跑過來。


  「什麼什麼,你們要幹嘛?」

  「安心,不會搶妳工作啦。只是想確認一下瓦列斯今後的打算。」

  「打算……」

  聽到這個嚴肅的名詞,瓦列斯暫停了手邊的叉子。


  「對,啊,不用這麼緊張。只是想問問你今後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

  瓦列斯沉吟起來。


  「對,身為碎片,你就有資格待在這裡。就算你不想參與任務也無所謂,反正頂多就多一個大叔。」

  「不,再怎麼樣我也不會想要一個人待在這裡看大家冒險……」

  瓦列斯才想否認,柴弗的面孔就出現在眼前,從上方俯視著他,還有他的左眼,本來應該存在的左眼。


  「……!」

  瓦列斯眼前一白,努力握住桌子才讓自己保持姿勢。


  「還好嗎?」

  「沒…關係。這裡什麼人都沒有,什麼人都沒有,什麼人都沒有。」

  「嗯,不會有敵人來這裡。你放鬆點。」

  迪埃特從對面推了他一下,讓他靠著椅背坐。


  「就像這樣,害怕是理所當然的。所以我才說沒關係。」

  「不,即使如此我還是想做點事。」

  和大部分的碎片一樣,即使什麼事都不作用還是會想做點事。畢竟是善人,會這麼想實屬正常。只是能幫上什麼忙就不一定了。


  「……除非,我的存在一點幫助都沒有。」

  「那的確有可能。」

  「「莉迪亞……」」

  「幹嘛啦,講事實而已,瓦列斯的心靈沒這麼脆弱吧。」

  莉迪亞手肘往瓦列斯頂了兩下。


  「就算沒有也會受點傷的。」

  「呃…對不起?」

  「沒關係。我的能力垃圾成這個樣子,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幫上忙。」

  瓦列斯用殺父仇人的語氣描述自己的能力,好像整個世界對不起他一樣,完全忘了自己到底是靠什麼才來得及警告迪埃特等人的。


  「絕對不是你……」

  「呃,瓦列斯?」

  「喔,不好意思,旁白在說話,忍不住回了兩句。」

  「喔喔,旁白嗎……」

  迪埃特猶豫的說。


  「旁白,說起來的確是不可思議的能力。瓦列斯你最好練習一下不要亂講話,在我們這還好,不然一般人可能會無法接受。」

  「……我了解。大概會把我當瘋子吧。」

  「對。而且……嗯……你的能力,總之先保密吧,大家也聽一下,以後不要跟碎片以外的人講瓦列斯的能力。也跟不在場的人說一聲。」

  「好喔。」

  迪埃特轉頭大喊,從酒吧各處傳來回應。


  「不過,如果真的有旁白的話,那這個世界到底算什麼啊?戲劇嗎?小說嗎?」

  莉迪亞皺著眉,思考起哲學的問題。


  「隊長你都不會害怕的喔。」

  「不會啊。管他是戲劇還是小說,我的目標又不會因此改變。妳會害怕這個世界不過是一場夢而不去做任何事嗎?」

  「……也對。」

  莉迪亞恍然大悟,迪埃特繼續說了下去:

  「回到正題。你的能力雖然很難用,不過有時候不需要能力也能幫上忙。像是蘇芬和弗拉維歐,還有莎赫拉。對了妳們兩個對瓦列斯比較熟,覺得怎麼樣?」

  講一講,迪埃特轉頭問靜和莉迪亞。


  「很好啊。」

  「……能不能講具體一點?我是說有關瓦列斯這個人。」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有行動力,好像又挺聰明的。在關鍵時刻還有勇氣挺身而出。」

  「……靜,還是妳說吧。」

  莉迪亞掐著迪埃特的脖子猛搖,靜在旁邊思考起來。


  「羅梅洛嘛。首先體力絕對是不行的,完全沒辦法戰鬥。」

  「呃啊。」

  瓦列斯也很清楚這點,被打十八年不是被打假的。


  「不過這可以練,我不太擔心。知識方面,能自己架電台應該算是不錯,至少花時間學就學的會。不過我印象最深刻的是組織力,把整個學校的善人組織起來。」

  「嗯,聽起來不錯。」

  以靜的標準來說評價是挺高的,不過沒辦法戰鬥是致命缺點,就算是吉爾貝特和莎赫拉都能用槍,瓦列斯至少得練到那個程度。不然就是和預言者一樣,待在基地裡貫徹支援任務。


  「支援……不過預言者太完美,不管怎麼樣的支援都會顯得多餘。」

  「怎麼不問問羅梅洛自己想幹嘛?」

  「喔,也對。瓦列斯你說呢?」

  話題繞了一圈回到自己身上,瓦列斯愣了一下。


  「我說,什麼?」

  「你打算怎麼幫助我們。你可以跟我們上前線臨機應變,幫拉斐拉經營組織,和預言者從後方支援,或更乾脆一點去研究組做研究也行。都看你。」

  「我……」

  畢竟看過了瓦列斯被柴弗凌虐的場景,迪埃特很清楚瓦列斯一點戰力都沒有。他心裡預想的是瓦列斯留在後方支援,但是瓦列斯給了他與預想相反的答案。


  「我想上前線。」

  「喔?」

  「如果聽旁白在那邊實況轉播然後我只能咬手帕的話我可是會受不了的。讓我幫忙吧,只要我不會礙事的話。」

  「那是小事,只要練到不會礙手礙腳就行了。碎片學習起來都很快的。」

  既然本人有意願的話,迪埃特也不做別的建議。


  「你願意上前線的話,我想不會有人有意見的。但是現在的問題是,你要怎麼戰鬥。」

  「怎麼戰鬥……」

  「對,就像你知道的一樣。我們不可能每次到現場就把你留在安全的地方,更多的時候根本沒有安全的地方。只要在前線,就一定會親自出手戰鬥,至少必須保護自己。那你打算怎麼做?」

  「這……」

  瓦列斯沒有想過這件事。第一個念頭是如果能像靜一樣自在揮刀一定很帥。但是那必須是經年累月的練習累積下來的,初學者想拿把刀就對著持槍的敵人,就算有碎片的肉體加持也當不成笑話。



  「槍怎麼樣?莎赫拉小姐也是用槍吧。」

  「槍嗎……」

  聽了瓦列斯自己的提案,迪埃特考慮了一下。的確,槍枝的話不需要強韌的肉體也能發揮一定的戰力,雖然若不是法澤卡斯那樣的特殊力量,就不能發揮一定以上的戰力。


  「哼,算了吧。」

  坐在吧檯前的法澤卡斯哼了一聲,頭也不回。迪埃特本來以為他又在酗酒,沒想到有在聽。

  「大叔有意見?」

  「意見?那邊那個叫瓦列斯的,你自己說你今天早上起床到現在撞到東西幾次。」

  「這……」

  正確答案是十六次,瓦列斯已經懶得數了。


  「這樣你明白了吧,一隻眼睛沒辦法瞄準。你要去的可不是什麼射擊比賽,是戰場。」

  「這……」

  迪埃特答不上話來,因為法澤卡斯說的完全正確,短距離根本抓不準射程,要瓦列斯拿手槍無異於自殺。


  「這樣啊……」

  瓦列斯有點沮喪。

  「那你說要怎麼辦啊大叔。」

  「干我什麼事。」

  法澤卡斯敲了一下酒杯,幫自己倒滿,不再理會他們。


  「這、這樣的話……」

  瓦列斯稍微開始焦急起來。

  「對了,羅梅洛。你去和老爺子學魔法吧。」

  「魔法?我可以用嗎?」

  瓦列斯疑惑地說,他知道怎麼樣可以努力成為一個好的戰士,也知道怎麼樣可以努力成為一個好的槍手。不過他還真的不知道一個好的魔法師會是什麼樣子,也不知道該如何努力。


  「一定可以啦。我就跟老爺子學過兩招。」

  「啊,上次那個,回神的魔法?」

  瓦列斯想起來當初自己被打到快昏倒時突如其來的清醒。


  「對啊。雖然戰鬥的魔法是怎樣就不知道了。」

  「這就問老爺子本人吧。老爺子。」

  靜探出頭,小動作的揮了揮手。

  「什麼事,靜?」

  巴斯汀一動也沒有動,不過他們感覺到視線轉了過來。


  「如果瓦列斯想要學魔法的話。有辦法用嗎?」

  「當然。魔法是每個人都可以用的。」

  「正確地問一下,短時間可以有一定的水準嗎?我是說,一兩年內。」

  迪埃特也轉過頭去,還怕巴斯汀誤會自己的說法補充了一句。


  「這就要看他有多認真練習了。是碎片的話,資質沒有問題,莉迪亞已經學過了,而且比常人還快。」

  「真的嗎?那可以請你教我魔法嗎?」

  聽到巴斯汀這麼說,瓦列斯欣喜地站了起來。


  「當然可以。不過,還得看你自己的決定。人的時間是有限的,你也還有很多事物要學習。有空的時候就來找我吧,我可以慢慢教你。」

  「啊,好。」

  被這麼一說,瓦列斯冷靜下來,坐回位子上,繼續將自己的早餐吃掉。


  「所以羅梅洛,你決定是魔法了嗎?」

  「還……不確定。我的意思是,就算我想學習魔法,我應該還是得練習一下體能吧。畢竟,總不會一開始就用一些什麼很厲害的法術逃跑。」

  「那倒是真的。就算不逃跑,我們也常常跋山涉水,運動神經好一點不會吃虧。」

  迪埃特摸了摸下巴。


  「如果你想做訓練的話,可以找靜或是弗拉維歐。這個基地裡面大概只有他們兩個在做正常的訓練了。」

  「嗯……敢問正常的範圍是?」

  瓦列斯看了一下靜。


  「我早上剛剛跑完市區一圈。」

  「一定要這樣嗎?」

  「沒有很難啦,習慣之後簡單就可以辦到的,你又是碎片。」

  「我覺得就算是碎片也分能辦的到和辦不到的事……」

  說是這麼說,該練的東西還是要練,瓦列斯只好硬著頭皮參加。


  「那就這麼決定了。之後有機會也讓你參加任務吧,多出動幾次就熟悉了,也更知道自己需要什麼。」

  迪埃特下了結論,趕著做自己的事一樣離開。莉迪亞一看到討論結束,馬上站起來。


  「好了,瓦列斯,你吃完了沒。我帶你去參觀基地。」

  「啊,等我一下。」

  莉迪亞好像等不及了,瓦列斯只好急忙收了一下碗盤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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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給你。」

  出發之前,莉迪亞順路回了一下自己的寢室,將一張紙交給瓦列斯。那是世界之敵的基地地圖。雖然錯綜複雜,仔細看勉強還判斷得出來路該怎麼走。


  「理論上不應該有這個東西存在,所以別亂丟喔?」

  「我會注意。」

  「熟了之後就燒掉喔?」

  「我知道。」

  「不可以讓隊長知道喔?」

  「呃。」

  「還我。」

  「不會,我不會讓隊長知道。」

  瓦列斯把地圖舉高,深怕莉迪亞把它收回去。本來基地地圖這種東西是嚴格禁止的,不過在第四次看到別人迷路之後莉迪亞還是偷偷做了,如果被迪埃特看到大概會被罵一頓。


  瓦列斯快速看了兩眼,這個基地比他想像的還要大。

  「我們組織總共有多少人啊?」

  「加你有十三個碎片,支援人員有二十個,研究組不算的話。」

  「三十三?這麼少人,用得到這麼多空間嗎?」

  「大部分都只是放東西而已。隊長也說過吧,這裡是前幾代延續下來的,我們只是整修了拿來用而已。似乎以前還有千人規模過喔。」

  「千人?這麼誇張?」

  「嗯。所以再往下其實還有一些廢墟沒整理的,你有興趣廢墟探險也可以去看看。」

  「我還是pass好了。」

  「明智的決定。」

  兩人閒聊了一會才繼續往前走。



  「二十個支援人員基本上都是在負責雜務的,像是廚師吉瑟負責三餐啦,琪娃負責跟照片有關的東西啦,拉斐拉負責買東西啦,各式各樣。裡面能打架的只有弗拉維歐而已,所以別太期待有很多戰力。」

  「嗯。我還覺得一般人不可能和聖戰士抗衡呢。」

  「先別下定論,你認識他們之後搞不好會覺得他們比那些能戰鬥的傢伙還厲害。」

  莉迪亞搖了搖手指,逕自往前走去。

  他們很快的來到了一間開闊的房間,看起來像是倉庫的一個角落,被整理得十分整潔。昨天也見過的拉斐拉就坐在裡面,喝著咖啡、哼著歌專注在紙上工作。


  「我們來啦,拉斐拉。」

  「莉迪亞小姐。」

  聽見他們招呼,拉斐拉才注意到有人靠近,抬起頭來。


  「在帶羅梅洛先生介紹基地嗎?」

  「對。」

  兩人交談的同時,瓦列斯快速地看了一下周圍。大量的書架放滿了帳本,分門別類。分類不知道為什麼是以洲為單位,瓦列斯決定不要深思。除此之外還有拉斐拉使用中的桌子,幾張客椅。看得出來她把這塊空間整理出來,當作自己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另一面和倉庫連接著,後面是無數的鐵架和箱子。


  「瓦列斯,拉斐拉你昨天也見過了。她常常會待在這裡,專門負責所有的物資需求。你有什麼要的東西就來跟她講,搞不好後面就有了也說不定。」

  莉迪亞指了指倉庫的方向。

  「容我補充一點,放在倉庫的都是些比較難弄到的東西,例如說槍枝和子彈。像衣服那樣隨處可見的東西我習慣隨時去買,所以才沒有現貨。」

  「聽起來很有道理。」

  瓦列斯同意著,不禁好奇起來這麼多箱子除了武器還裝了什麼。


  「我可以打開來看嗎?」

  「不是密封的箱子都可以開,也可以拿走,這裡沒有私人物品。」

  瓦列斯隨便打開一箱。

  好幾袋濕泥土散發出惡臭。

  瓦列斯把箱子蓋上。


  「這是什麼鬼東西。」

  「啊,那一箱是巴斯汀先生的。」

  「……的泥土?」

  「嗯。老爺子除了魔法以外還會做魔法藥膏,莎赫拉加入之前我們大部分都是用這個東西頂著。」

  「聽起來很有趣耶。但是現在沒有在用了?」

  瓦列斯感興趣的再打開一個縫,不過在看到泥土裡不知道什麼東西爬過去之後決定將蓋子闔上。


  「沒有。莎赫拉加入之後就不准我們擦這個了,『這麼不科學的東西你們也敢用!?』想想也是拉,雖然治的好傷,不過莫名其妙會發燒兩個禮拜左右。連醫生也看不出來是什麼病。」

  「也許不太意外……」

  「你有興趣嗎?要試試的話我其實還有藏──」

  「不用了謝謝妳的好意。」



  瓦列斯又開了好幾個箱子,密封起來的不明液體,汽油,手術刀,麵粉和糖,桌遊,酒、很多酒。大致上都猜得出來是誰的東西。

  「好了,我看完了。」

  「結束了嗎?」

  「至少大概知道大家是怎麼拜託拉斐拉小姐的了。」

  「啊哈哈。」

  真的就是想到什麼要什麼,也不管浪費之類的考量。


  「羅梅洛先生如果有想到需要什麼,也儘管向我吩咐。」

  「嗯……目前沒有。說來有點不好意思,我也沒太多興趣。」

  「這麼謙虛,之前不是做了那一台超大台的嗎?」

  莉迪亞戳了戳瓦列斯的腰。


  「那不算興趣啦,只是神經質覺得應該做的東西而已。」

  「是嗎?嗯……哎總會找到興趣的啦,跟你說,在這裡的生活意外的閒得很。比起無聊到死,大部分的人都會找個興趣的。」

  「哈啊……」

  就算被這麼說,才來第二天的瓦列斯也沒感覺。


  「算了,你很快就會知道了。既然你看完了,我們就去下個地方吧。待會見,拉斐拉。」

  「啊,好,再見,拉斐拉小姐。」

  「慢走喔。」

  拉婓拉輕揮著手目送兩人離開。瓦列斯一路跟著莉迪亞走,才走沒幾步路,就又在另一間房間前停了下來。


  「這間是?」

  「醫務室。」

  他們開門進入,整潔的小房間裡面只有一個人,看了他們一眼,冷淡地招呼。

  「你特地來擦藥的嗎,瓦列斯?不過你的傷已經好了喔。」

  那是莎赫拉,她穿著白衣,讀著手邊的病例。


  「不不不,沒有這回事。我只是來參觀的而已,這裡是醫務室?」

  「看起來像別的設施嗎?」

  「其實有點像研究室。」

  「那倒不能說猜錯,我偶爾會在這做研究。」

  莎赫拉揮了揮手。


  「沒事的話先別吵我,我想事情想到一半。莉迪亞妳自己講解吧。」

  「好滴。世界之敵有兩名醫療人員。莎赫拉會和另一個叫聶耳的醫生輪流值班這樣,聶耳是治病的,莎赫拉是開刀的這樣。研發組那邊也有自己的醫生,不過那邊人手沒這麼厲害,有重傷還是會送外面的醫院。」

  「呃,反過來說我們重傷的話,會在這裡治療?」

  「對。妳看後面。」

  瓦列斯順著莉迪亞的手只看去,醫務室後面放了好幾台大型的醫療器具,甚至還有一間手術室。


  「這麼先進。莎赫拉小姐一個人都會操作喔。」

  「不知道。反正她或聶耳會吧,不然放在這幹嘛。」

  「嗯……」

  瓦列斯不住好奇了一下這些儀器,但莎赫拉在忙,他決定先不用這些無聊的小事情打擾她。

  不無聊的事情他倒是有一個。


  「莎赫拉小姐。」

  「什麼?」

  「我們有眼罩嗎?總覺得一直包著繃帶也怪怪的。」

  現在,瓦列斯頭上仍然纏著繃帶,繃帶之下是巨大的空洞,要是不遮著會十分駭人。所以雖然已經不痛了,他還是延續之前的樣子,用繃帶蓋住。但是繃帶太引人注目又太不舒服,讓他想到了這個點子。


  「喔,關於這點……我有個計劃是幫你做個義眼。」

  「可以嗎!?」

  「等等,聽你的聲音似乎有些誤會。義眼沒有視力功能,只是放個東西讓你看起來沒有這麼可怕而已。對你沒有實質的幫助。」

  「啊,是這樣啊……」

  看到瓦列斯的樣子,莉迪亞拍了拍他。


  「不過,還是比戴眼罩好吧,就麻煩妳了。」

  「嗯,我這有你眼睛大小的紀錄,已經通知研究所那邊開始做了,大約一個禮拜就可以弄好。之後再動個小手術就可以。在那之前──」

  莎赫拉將手上的資料放下,走到後面翻了翻,最後拿出一個黑色的眼罩。幫瓦列斯戴上。他調整了一下,將左眼完美遮住。

  莉迪亞打量著瓦列斯,哦了兩聲。


  「這不是很帥嗎。」

  「很帥嗎?這樣太引人注意似乎不太好……」

  「場面話而已。」

  「……」

  瓦列斯為了自己的愚蠢轉過頭去。


  「請當我沒說。」

  「『很帥嗎?這樣太引人注意似乎不太好』」

  「拜託,當我沒有說過這句話。」

  他跪了,雙膝雙手貼地。


  「啊哈哈哈──當然不行啦。這麼有趣的話題就是要拿來當茶餘飯後的話題了。」

  「算我求妳。」

  「放棄吧,瓦列斯,莉迪亞不會放過這種事的。不過她會等你快忘的掉的時候提出來,所以短時間內還不用擔心。」

  「妳真的有打算讓我放心嗎莎赫拉小姐……」

  莎赫拉再次坐了下來,真的很想專心在眼前的東西上。瓦列斯查覺到這點,也不在這裡糾纏,還給她一個安靜的空間。


  「我們去別的地方吧,莉迪亞。」

  「好,那就去下一站。」

  兩人壓低聲音離開醫務室,拐了個彎,繼續由莉迪亞領路。

  「我說莉迪亞,真的拜託妳。」

  「不─行。」

  路上還不斷持續著這樣的對話。



  莉迪亞口中的下一站離醫務室不遠,隔了兩條走道,就到了他們要去的地方。

  「我們進去了喔,赫丘里。」

  「進來。」

  那是一間十分凌亂的小房間,裡面還有一張床,看起來不像辦公室,反而像是某人的房間。

  一名矮小的男性躺坐在床上,轉過頭來看著兩位來訪者。他有著會讓人誤會成女性程度的嬌小身材和可愛容貌,而他隨興的打扮和氣度則防止了這個誤會。最顯眼的,則是他頭上戴著大型的耳機,右耳完全被罩著,線路一路延伸到牆壁中,左耳則只戴一半,免得聽不到周圍環境的聲音。


  「赫丘里,這是瓦列斯。我帶他來參觀了。」

  「啊,我聽說過了,你好,瓦列斯.羅梅洛。」

  「呃……你好。」

  自己的全名被對方報出來反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的瓦列斯。


  「請問你的名字是?」

  「赫丘里.密斯科。世界之敵的情報頭子。雖然基地裡只有我一個人,世界各地還有不少我們的眼線,我們負責每天蒐集、回報新的事件。」

  赫丘里坐起來了一點,盤腿坐在床上,用一隻手撐頭,讓他過大的上衣十分顯眼。


  「有什麼想知道的就問。我們有情報的我就會回答你,沒有情報的話我會看狀況請人去查。優先度就看有多急。」

  「赫丘里的意思是,如果你只說『我想知道』他大概永遠排不到那個時辰。」

  「……那要怎麼說啊?」

  「不搞清楚就吃不下飯,大概是一個月左右這樣。」

  「這麼忙?」

  瓦列斯驚訝的看著赫丘里。


  「誰叫她要對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搞清楚就吃不下飯。」

  他聳聳肩。

  「任務的事優先,和任務有關的事第二,莉迪亞.德馬雷那種速食店的漢堡肉材料之類的問題排到一個月已經很對的起她了。」

  「……」

  瓦列斯半瞇著眼看往莉迪亞,而她轉頭吹口哨。


  「好了,還有什麼問題想問嗎?不限定關於我或情報組的,和莉迪亞.德馬雷一樣,想知道的問題都可以問問看。」

  「……真的什麼問題都可以問嗎?」

  「可以。」

  「那你知道上次在布靈頓大神官要作亂的消息是假的嗎?那只是他為了吸引大家過去的陷阱,雖然實際上是有恐怖攻擊,但和大神官根本無關。」

  「哈哈,這可真是辛辣。」

  赫丘里笑了兩聲。


  「答案是否,不知道。但是不要怪我,情報本來就是這種東西,隊長也是考慮到了各種可能性之後才決定出動的。如果什麼事都要懷疑的話,那不如永遠待在基地裡,你說對吧。」

  「……說的對。那,我可以問問我故鄉的狀況如何嗎?」

  「立丁嗎?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動。烏鴉被片倉靜和莉迪亞.德馬雷毀滅之後,街上安全許多。和瓦列斯.羅梅洛曾經來往親密的學生們,只有一名存活,艾凡‧威斯特。而你的善人同學多數存活,約三分之一死亡。」

  「艾凡他還活著嗎?」

  瓦列斯睜大了眼睛。


  「他現在過的怎麼樣了?」

  「你有多想知道?」

  「呃……只是問問而已。」

  「那我就不幫你找了。畢竟我們人手不足啊。」

  赫丘里冷笑一聲。


  「那……也沒關係,就算了。我可以問些有關你的事嗎?」

  瓦列斯對赫丘里感到好奇,他看起來十分年幼,又不是碎片。瓦列斯不清楚為什麼他會在這種危險的組織,而且身居重職。


  「莉迪亞.德馬雷,妳應該比較喜歡介紹別人,妳就先大致上講講吧。」

  「好啊。赫丘里他……雖然是普通人,不過不是普通人。比拉斐拉還要不普通一點。」

  「什麼意思?」

  「他有個奇怪的才能,可以把聽到的東西立刻記下來,永遠不會忘記,可以同時分析,還可以同時聽好幾道聲音。現在也在聽吧?」

  「對。」

  莉迪亞指了指赫丘里頭上的耳機,無時無刻,都有報告從世界各地傳來。世界之敵的情報組是他們之中最大的組織,赫丘里能夠指揮的情報員至少有六百名,各自又有各自的線民,另外還有外部的合作組織,讓情報隨時流通。


  「好厲害。」

  「對啊,光看這樣的話比我們這些碎片還有用。不過赫丘里他……嗯,我可以說嗎?」

  「沒什麼好隱瞞的,反正遲早會知道。」

  「好。他……認不出我們。」

  莉迪亞有點語塞。


  「什麼?」

  「赫丘里認不出人臉,只能用聲音判別。如果我們兩個穿著一樣的衣服走進來,赫丘里是分不出來的。」

  「有、有這種事……」

  瓦列斯不禁心生憐憫,但本人沒有太多的感慨,揮了揮過大的袖子。


  「沒什麼不方便的,大多狀況聽聲音就夠了。而且也不是看不清楚人家什麼表情,只是分不出來誰是誰而已。不過有件事拜託你別做。」

  「是什麼?」

  「試圖治療我。」

  赫丘里頭一次露出惱火的表情。


  「總是會有人第一次見面就想給我些建議,什麼記一下長比較高的人是誰啦,靠頭髮的顏色分辨啦之類。他們以為自己是誰?哪個忽然能點出盲點的天才嗎?以為別人都沒想過?這根本就是無自覺的傲慢,即使是碎片,這也是我的底線,而不管是誰,都最好別惹我生氣。」

  「我會注意。但是,要是有機會遇見這方面的專家的話……」

  「別多事。」

  赫丘里的眼睛瞪大到瓦列斯直後退。


  「你們能想到的我都試過了,而你們知道的不會比我多。我的病我自己救,不需要別人建議。」

  「……我明白了。」

  瓦列斯心情變得沉重,低下頭。不過赫丘里的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一下子就回到心情放鬆的樣子。


  「就這樣吧。看你也被我嚇到不想問什麼東西了,之後你冷靜點可以再來泡茶。啊對,十分歡迎找我玩遊戲,從撲克牌到複雜的新遊戲都可以。」

  「絕對不要找他玩遊戲,他每次都作弊。」

  「那只是妳太弱而已。法澤卡斯.法希爾就贏過我。」

  「可是大叔也是一副會作弊的樣子……」

  「至少我沒察覺。」

  他聳了聳肩。


  「好了,你們就忙去吧,現在已經十一點了,再講下去,就要吃午飯了喔。」

  「啊,對喔。走吧,瓦列斯,吃午飯之前先帶你去看看訓練場。」

  「訓練場啊?好主意,走吧。」

  瓦列斯離開的時候,赫丘里也已經回到了一開始的慵懶姿勢,舉起兩隻手指和他們道別。



//

  訓練場的位置在距離其他設施比較遠的地方,兩人往下走了兩層樓才抵達。巨大的玻璃窗在漫長的走道上延伸,強光從玻璃窗的另一側照到走道上。

  玻璃窗的對面是一個巨大的隔間,煞風景的水泥地和完善的照明。整個房間至少有一百五十公尺長,看著旁間的末端有著一整排的人形靶,瓦列斯一下子就明白了為什麼需要這麼大的空間。

  不過目前,訓練場只有兩個人在,而且他們都不是拿槍。



  「片倉跟……弗拉維歐?」

  「喔喔,難得練習到現在耶。看來小靜覺得之前砍不夠人。」

  隔著一片玻璃窗的靜打了個噴嚏,轉頭擦拭的時候眼角更好瞄到兩人。


  「呀呵,我們來啦。」

  打開厚重的拉門,莉迪亞輕鬆地打了招呼。

  「德馬雷妳帶羅梅洛來幹嘛?」

  「不幹嘛?就參觀咩。還是小靜不想給人看?」

  「是無所謂……」

  嘴上這麼說著,靜還是有點不情願。


  「算了,庫爾沃,我們繼續。」

  「好。」

  兩人分別拿著刀與劍,重新開始對峙。瓦列斯則是被莉迪亞往後拉了一點,免得礙到他們。


  「就是小靜教弗拉維歐用劍的喔,才三年,弗拉維歐就進步到可以單挑聖戰士了。」

  莉迪亞解釋的時候,兩人同時向對方發起攻擊。弗拉維歐以極快的速度壓低身體,往靜的慣用手方向突入。然而,對瓦列斯的『極快』只代表了不夠快。

  靜在看清弗拉維歐的動作之後開始反應,後發先制,瓦列斯根本看不清她的動作。她反向拉開距離,給予自己揮刀的空間,隨後以神速斬出。弗拉維歐在發現對手消失的同時,反射性地停止自己的動作,採取守勢。架在身前的長劍剛好碰上靜的刀刃,在兩股力量的作用下高高彈起。

  弗拉維歐的門戶大開,而靜在斬出之後立即收勢,準備下次攻擊。雙方的實力差一目了然。他咬緊牙關,棄劍壓低身體後翻,才避開靜的一斬。隨後她再次往前一步,衝入無可退避的距離。

  碰,結實的打擊聲傳來,弗拉維歐被打飛整整二十公尺遠。


  「嘎啊……嗚,好痛。」

  他掙扎地爬了起來,手腳擦破了幾塊皮,血流不止。不過最重的還是被靜打到的右胸。

  而靜慢慢走過去,將他的劍遞還給他。


  「才三招。怎麼了?上次打的還比較好。」

  「不,上次,是因為習慣妳做對手。這次我試著想像成沒見過面的敵人。結果就是這慘狀啊。」

  「是嗎?嗯……這樣是好事啦。可是你太顧忌了反而打得不太自然,我覺得這樣不行。」

  「不行嗎……那果然還是得多找一些對手來練習。」

  「下次叫德馬雷跟你打試試看?」

  「欸?我嗎?那我可以用必殺技嗎?」

  「你想殺了庫爾沃嗎?」

  「可是我就只有這招咩。」

  莉迪亞雙手一攤,隨後看到在旁邊瞠目結舌的瓦列斯。



  「對了,瓦列斯,感想如何?」

  「重新體認到片倉真的很厲害。」

  「靠是碎片的力量啦。技術還有待磨練,我還比不上我師父。」

  被瓦列斯率直的稱讚,靜紅著臉看向一邊。


  「片倉妳有師父?」

  「當然有啦。現在大概也在百岳的哪座山裡面修行吧,是個老番顛了。」

  想到自己少數的親人,靜像個小孩一樣地笑了起來。


  「以前他說要教我劍術,有一半以上根本是耍著我玩。然後我前幾年習慣碎片的力量之後回去找他,然後他打輸我之後就說我作弊,要進山修行。搞不好下次回去我又打不贏了呢。」

  「片倉妳和師父感情很好?」

  「很好啊。師父就像我爺爺一樣,有機會去百岳的話你也可以一起來。」

  「有機會的話。對了,片倉,莉迪亞剛剛說弗拉維歐的劍法是妳教的?真的嗎?」

  「差不多。」

  靜看了一眼在旁邊處理自己傷口的弗拉維歐。


  「庫爾沃是在三年前加入的,雖然不是碎片但也想加入戰鬥,而我也需要人和我一起練習。我就教他拿刀的方法,不過拿著拿著他發現他比較喜歡劍。就自成一格了。」

  「嘿……那,弗拉維歐。」

  「什麼事?」

  「你也能早上起床就跑市區一圈嗎?」

  瓦列斯小心翼翼地問,很明顯地在考慮某件事。


  「怎麼可能啊。那是靜小姐是碎片才辦得到好嗎?」

  「我就說嘛。」

  瓦列斯鬆了一口氣,他真的很不想跑。


  「我只能沿河道的內緣跑而已,而且沒辦法那麼早起。」

  「那不是也有一半的長度嗎……」

  補充說明,大概十五公里。


  「花點時間總是跑得完的。」

  「所以我非得在三十公里和十五公里之間挑一個嗎……」

  「當然不是了,我又不是什麼妖魔鬼怪。」

  靜白了他一眼。


  「我會顧慮到初學者體能的啦。而且羅梅洛你的體力又不是普通的爛。」

  「對不起喔……」

  「也沒什麼好對不起的,瓦列斯的話就算不練這些也能幫上不少忙,我是這麼覺得的。」

  「那還真是承蒙妳看得起。」

  瓦列斯抓了抓頭髮。同時,正午的鐘聲響起,經由廣播系統傳到整個地下網路。


  「喔喔,時間剛好,去吃飯吧。一起去嗎?小靜,弗拉維歐?」

  「好啊。」

  「啊,我就等一下吧。雖然靜小姐大概很輕鬆,我可是累到快死了。」

  「那我們就先走啦。」

  三人一同回到酒吧吃午餐。



//

  晚上八點,在基地裡跑了一整天,瓦列斯疲累的回到自己的房間。一坐到床上,就長吁一口氣。

  「好累喔。」

  下午他又跟著莉迪亞拜訪了許多的支援人員。竟然連偽造證件的人都有,讓瓦列斯嘆為觀止。資訊太多讓他一時吸收不了,雖然晚上還有不少時間,他決定先回來休息。

  他洗過澡,直接在床上躺下,腦袋裡回想起白天發生的事,一點都不想睡覺。


  「練體能嗎……」

  他翻過身來,試著做伏地挺身,不過一個都做不起來就倒了。

  「呃……果然這樣不行啊。」

  他又翻回來,繼續躺在床鋪上。


  「還是拜託片倉好了。」

  這麼想著的同時,瓦列斯的眼角瞄到了桌上的電話。

  「……還是明天吧。」

  然後放棄。也不是說不想努力,只是才剛到這裡,還有很多沒搞懂的。有些事情等到確定之後再開始也不遲。

  今天一天在基地裡走了以前一個月才會走的距離,瓦列斯全身疲憊,決定先睡覺再說。

  他是這麼想的。



  「……」

  不過現在才晚上八點一般十八歲的男生怎麼可能在這個時段睡得著呢。



  「是你太吵。」

  瓦列斯躺了三十分鐘,頭腦清醒,一點都沒有要睡覺的樣子。他只好再爬起來,又因為自己房間裡面什麼都沒有所以只好出去。

  「瓦列斯,我才在賭你怎麼可能那麼早就跑去睡覺了呢。」

  一走進酒吧,就受到莉迪亞和蘇芬的熱烈歡迎,還有旁邊靜和迪埃特的不歡迎,另外還有弗拉維歐趴在桌上,他們正在玩遊戲。


  「小靜、隊長,願賭服輸。」

  「嘖。」

  兩人心不甘情不願的丟銅板給對面兩個。


  「羅梅洛你精神很好嘛,我看你明天開始就跟我去跑步好了。」

  「請不要遷怒。你們在玩什麼?」

  「桌遊,基地裡沒事打發時間通常都靠這個,前提是找得到人。」

  「桌遊嗎……」

  「有興趣嗎,要不要加入?」

  迪埃特舉起手上的牌說。


  「這款難度不高,我們才剛剛開始,還可以重來。」

  「「「隊長你不要拿了爛開局就來這招。」」」

  「嘖。」

  被識破了,迪埃特只好老實出牌。瓦列斯就坐在旁邊,看著他們玩,同時學一下規則。


  「大家晚上都會這樣玩喔?」

  「不一定。基本上早上是自由時間,中午是自由時間,晚上也是自由時間。不過晚上會比較多人願意加入。」

  莉迪亞一邊出牌一邊回答。


  「這麼隨便?」

  「這叫做尊重成員的自主性。所以我不是才說嘛,自己找不到事做的話可是會很無聊的喔。」

  「那……作為參考問問,大家沒事的時候都在幹嘛?」

  瓦列斯看了看房間裡的其他人。


  「我沒事的時候很少,別看我。」

  迪埃特回了這麼一句,他總是有做不完的工作。就算不出任務,還是有各種外交的事要忙,試著打響世界之敵的知名度,突破困境。


  「那片倉呢?」

  「練練劍之類,剩餘時間就隨便打發。」

  「像是?」

  「看看報紙漫畫,聽收音機之類的很普通的消遣。偶爾也會出門,絕對不看書。」

  「嗯……主要還是練劍嗎?」

  很普通,普通到沒辦法做為參考,瓦列斯又不想一天練習八個小時。


  「莉迪亞呢?」

  「隨興。」

  「欸……」

  一點都不普通到沒辦法做為參考,不過很有莉迪亞的風格。任務中感到戰力不足就去特訓一下,想玩遊戲就抓人陪她,覺得自己地圖畫的真是爛透了就去練習一下測量,然後覺得可以了就收手。簡單說就是想幹嘛就幹嘛。


  「那那個,蘇芬?」

  「各式各樣,各式各樣。」

  蘇芬搖了搖手指,擺明了不想講,某種意義上她也可以說是世界之敵最多才多藝的人。只是方向不知道為什麼偏的那麼嚴重,究竟是哪裡走錯了呢。


  「好吧,那王子?」

  「去問你的旁白如何。」

  「……」

  「幹嘛這麼帶刺啊。」

  瓦列斯不說話,旁邊的莉迪亞反而幫他抗議。古斯塔夫沒有多回,反正他就是不想跟瓦列斯有所接觸。



  「好像問了跟沒問一樣,我看我還是先請拉斐拉小姐幫我買些書好了……」

  「書啊。說到書,羅梅洛不會波森文吧。」

  「嗯,我不會波森文。」

  瓦列斯像是要自己忘己以前說過什麼一樣的複述了一次。



  「不過,怎麼了嗎?突然提這個。」

  「不怎麼,就要學啊。不學的話連走到外面搭車都沒辦法,雖然不出去也沒問題啦,不過,沒過多久就會很懷念陽光喔。」

  「喔,好……」

  「知道就好,隊長,我們有人要教羅梅洛波森文嗎?」

  「波森文……的確有學的必要。有誰自願的嗎?」

  「我我我。」

  「「妳不行。」」

  莉迪亞的自告奮勇被靜和迪埃特無情的否決了。



  「為什麼?」

  「妳的波森語有里默腔妳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世界上有腔調的波森語明明比正統的還多的說。」

  那些國家大多是從波森之中獨立出去的殖民地,而里默也是其中之一。


  「總之不行就是不行。你想讓瓦列斯走在街上被嘲笑嗎?一個威爾蘭人在波森說帶有里默腔的波森語。」

  「是啊,要學還是學正常點的比較好。我通常很忙,沒時間教你,不過除了莉迪亞以外的其他人都可以。」

  「幹嘛這樣。」

  莉迪亞嘟起嘴巴。不過沒人自願,蘇芬嫌麻煩,古斯塔夫根本就不想接近瓦列斯,巴斯汀在睡覺。


  「欸,只有我?」

  靜指了指自己。


  「對,只有妳。好,就這麼決定了。」

  「拜託了,片倉。」

  「嗯……是很好啦。只是想到在立丁念書的時候,感覺就怪怪的。」

  「啊。」

  教人的和被教的立場倒了過來,讓她一時不適應。


  「好,那就明天開始吧。教材在哪?上次學的是誰?」

  「莎赫拉手上。」

  「那我明天去找她要吧。時辰我來排,可以吧,羅梅洛?」

  「嗯,說實話這樣比較輕鬆。」

  結果,他們這一盤玩了三個小時才結束,瓦列斯只看了一個半小時就膩了。於是他跑去找拉斐拉問有沒有哪邊有書可以看,領了兩本書回房間,打開之後馬上就睡著了。




//


  隔天早上,瓦列斯比自己想像的還要早起。

  清晨五點半,就算是外面天也還沒亮,但是醒來就是醒來了,瓦列斯決定下床。酒吧裡面一個人都沒有,瓦列斯頭一次一個人在這裡,倍感新鮮。不過新鮮感很快就消退了,瓦列斯沒事作,拿出昨天晚上沒有看完的書來看。

  他才剛攤開書本,往房間方向的走道也悄悄打開,一頭黑髮從中探出頭來。


  「羅梅洛。這麼早起。」

  她和平常的打扮不同,穿著一身運動裝,長袖長褲,頭髮紮在後面,看起來十分陽光,少了點美人的氣質。


  「我昨天可是十點就睡著了,就算在立丁也沒這麼早睡。五點半很正常吧。」

  「嗯……也許。我們似乎都沒有這麼早睡的。」

  靜想了想其他人,露出苦笑。


  「那妳呢?妳昨天應該玩到很晚吧,這麼早就醒來了?」

  「習慣了。人一天只要睡五個小時就行了。」

  「片倉妳這樣會早死……」

  瓦列斯露出不敢恭維的表情。


  「妳這副打扮是要出門嗎?」

  「對,要去晨跑。你要來嗎?」

  「……如果可以幫新手著想的話。」

  「著想啊,都著想。來吧來吧,還有去換個彈性好一點的衣服。還有早上有點冷。」

  「了解。」

  瓦列斯照靜說的換了衣服,跟著她離開。


  隔了一整天,瓦列斯再次見到陽光,不禁遮住眼睛。世界之敵的本部位在一間空殼公司的地下,實際上整棟大樓都是他們的。不過由於總覺得地下比較安全這種理由,一樓以上的樓層幾乎沒有在使用。他們只在政府辦了手續,紀錄上像是有人使用而已。

  清晨的查特斯比半夜的查特斯人還要少,二月的冷風吹拂,讓瓦列斯覺得幸好他有穿外套。

  「我們要去哪裡?」

  「河堤,跟我來就對了。」

  靜帶路,他們很快就來到查特斯的委瓦河邊,沒有障礙物,河邊的風比市區內還強。一望無際的景色給瓦列斯的感想與其說是很美麗,不如說是冷死人了。


  「先問問,羅梅洛。你只是想動動身體,還是有打算認真訓練?」

  「訓練。我昨天有講了?」

  「過了一天誰知道呢。」

  以前也不是沒人反悔過,像是蘇芬,雖然靜失望也不能強迫她繼續。


  (……原來如此。)

  瓦列斯理解似的點頭。

  「我不會放棄的。妳也知道我有多固執,雖然這不是什麼好值得驕傲的事。」

  「嗯……好。那,我就幫你了喔?」

  「拜託了。」

  靜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


  「那麼,總之先熱身吧,不然會抽筋喔。熱完……我看看,就先來個三千公尺好了。」

  「……剛剛說的著想呢?」

  「很著想啊。碎片體質就是這樣啦,逼到極限練得很快的,而且弗拉維歐不是碎片一開始也是三千喔,看我對你多好。」

  「那還真是謝謝。」

  「別怨了。開始吧。」

  他們兩個在河邊熱身起來,一些需要伸展的動作就互相幫助。



  「說起來,弗拉維歐他不會來嗎?」

  「他喔。他以前天天來,現在體能已經到極限了,不用這麼拼。現在主要是練劍術,晨練大概每個禮拜會出現一次吧。」

  「是喔。你們練劍術都是對打嗎?」

  「大部分。實戰導向就是多打啦,尤其對手通常都不是拿劍的時候。有興趣學的話你也可以來。雖然不能打,不過我可以在旁邊叫你做伏地挺身。」

  「……」

  原本還有點興趣的被這麼一說突然就沒興趣了,瓦列斯閉上嘴活動身體。沒過多久,兩個人熱身完畢。靜就走到他左前方,轉過身。



  「你就跟著我跑就行了。我會看你的狀況。」

  「好。」

  兩人用慢速在河岸邊跑起來。

  然後瓦列斯累了。


  「也太快了吧!才一公里耶!?」

  靜倒著跑喊話,瓦列斯覺得她在嘲笑他,不過這只是自卑感作祟。


  「我覺得,正常高中生,跑一公里會喘是,很情有可原的!」

  瓦列斯蹲在地上瘋狂喘氣,冷空氣衝進喉嚨裡面好像燒起來一樣,讓他更痛。


  「喉嚨痛死了,有什麼好方法嗎?。」

  「有啊,不要喘。」

  「那妳不要跑這麼快啊!」

  瓦列斯大聲吐槽,不過這樣喉嚨更痛了。


  「還有不要激動。嘛,要說的話這次我是故意讓你喘的。」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在練體能之前要先練習承受疼痛,出任務很多時候會有超出體能的狀況,敵人可不會等你喊痛。之後在訓練的時候也會大致抓這種程度在做,所以你要先熟悉一下。」

  「唔唔……但是我覺得這是冷空氣害得和身體肌肉沒什麼關係……」

  「啊差不多啦,我又沒什麼執照,我怎麼練的就怎麼教而已。」

  靜揮了揮手。


  「繼續吧,現在才一公里而已,今天至少要跑三公里才行,不然你就連三年前的弗拉維歐都不如喔。」

  「不,不如……不如就不如啊!」

  瓦列斯努力爬起來,用振作的氣勢說著喪氣話。


  「好吧,繼續,要是走不動妳要把我拖回去。」

  「別說拖了,我還可以背你呢。」

  「……還是麻煩妳用拖的就好了。」

  有點害羞的瓦列斯,不過在他再次跑起來之後,一點害羞的餘裕都沒有了。



//


  「瓦列斯,下午我們去研究組看看吧。」

  跑步完一回到基地,莉迪亞就丟來這麼一句話。


  「一定要嗎,我今天不想出門了……」

  「啊呀呀?」

  莉迪亞戳了戳躺在沙發上的屍體,沒有反應。


  「嗯,看起來還挺嚴重的。不過正常來說,應該一兩個小時後就會生龍活虎了。你到時候再回答我好了。」

  「哪個世界線的正常啊。」

  「碎片的正常,啊對你不先洗個澡嗎?有點味道喔。」

  「莉迪亞妳。」

  「妳有資格說別人喔。」

  「妳這個每次在野外都不洗澡的傢伙。」

  一句話得到三個吐槽,莉迪亞真的挺有人望的。


  「那是因為沒有浴室啊,你們在說什麼。」

  「用擦的啊……」

  「呃,我還是去洗澡好了。」

  瓦列斯從沙發上爬起來。雖然在這邊看他們講屁話也挺愉快的,不過都被說有味道了,還是被女孩子說,瓦列斯決定乖乖去洗澡。


  神奇的,莉迪亞講得很準。瓦列斯洗完澡回來,就覺得自己已經恢復到可以做正事了。雖然這不代表他過一陣子不會肌肉痠痛,不過他還是決定先開始學點東西。

  在波森文和魔法之間,他先選了他更有興趣的後者。


  「老爺子,我來學魔法了。」

  「嗯?嗯……」

  巴斯汀抬起頭看了看他。


  「看起來很有幹勁啊,可是魔法不是憑幹勁能有成果的東西,需要長時間練習。做好氣餒的準備了嗎?」

  被這麼一說,瓦列斯吞了口口水。


  「沒有問題。」

  「很好。」

  這麼說著,巴斯汀的身體往上飄了一點,好像從沙發上坐正一樣。



  「那麼,我們從魔法的基礎開始吧。在教你任何咒文之前,你要先熟悉魔法這種東西。」

  「熟悉……?」

  「沒錯,不是指讓你施放,而是和魔法接觸。在打從心底相信這種不存在的力量,你才能使用他。」

  「不存在嗎?」

  「嗯,不存在,又相信其存在。所以魔法永遠無法被科學檢視,因為在以科學檢視的時候,就是不相信存在的念頭體現,魔法會瞬間消滅。」

  「唔……」

  瓦列斯有點困擾,他覺得他的思考還挺科學的,這也是人之常情,從古至今,人們都想要解釋自己的遭遇。反其道而行的魔法之所以會式微也是這個原因。


  「這樣我要怎麼做?」

  「有幾種方法,最簡單的是你每天看我表演,有一天你就能自然接受。」

  巴斯汀袖子擺了一下,一個木製的小人偶就出現在桌上,然而那個人偶一落在桌上,就以超高速開始枯萎,很快地就乾癟的不成樣子,最後化為粉末。


  「這是……」

  「萬物都有所謂的生命力,我用魔法將人偶中的生命力全部吸走了,因此人偶枯萎,化為粉末。這道魔法十分強力,但對大型生物不怎麼管用,尤其是人類的生命力極高。但是對鋼鐵和草木就很有用,大樓要倒下,也是一瞬間的事。」

  「……真的嗎?」

  「隨口胡謅的。」

  「欸。」

  「騙人的,不過你信了一下,對吧?就是這麼一回事。至少你相信這樣的魔法可以摧毀鋼鐵,對吧?然而以你們所謂科學的角度來說,鋼鐵根本沒有生命,為什麼可以就這樣被摧毀?答案是不重要,就是可以。」

  巴斯汀拿出一把鐵尺,鐵尺光滑的表面迅速變的黯淡無光,鏽蝕捲曲,變成一片廢鐵。



  「對魔法理解透徹的人,可以辦到很多事情,然而同時他也會變得瘋狂,因為對他來說沒有道理可言。我們得做的,就是保持理智的極限,盡可能地往另一端探去。」

  巴斯汀從袖子裡變出兩本破舊的書。

  「這裡有兩本書。第一本是這本,我以前寫的教科書。是魔法的理論。」

  巴斯汀舉起紅色的那本書,紙張像是動物的皮,邊角已經磨損的十分嚴重。


  「裡面充滿了似是而非的胡說八道,你要把這本書看完,然後你要理解這本書的理論。盡量不要否定,能夠接受這裡面的理論是最好,不過這兩百年還沒人能辦到。」

  接著是藍色的那本。


  「這本是咒文書。但是書上有封印,必須要有密語才能翻開。密語則藏在第一本書裡面,等你看懂之後就能知道是什麼。」

  瓦列斯接過兩本書,第一個動作就是不信邪的打開藍書。不過書頁像是焊在一起的鐵片一樣,怎麼剝都剝不開。


  「你可以多玩玩,反正沒有用,只會讓你更相信魔法而已。」

  「唔……放棄,總之看書就可以了吧。」

  「嗯,別忘了還要理解。這兩本就放在你那裡吧,六個月應該足夠。六個月後如果你還沒理解,我就認為你放棄魔法了,會把兩本都收回。」

  「好。」

  被加了時間限制,瓦列斯反而打起精神。


  「那……我這就開始看書,嗎?」

  「不急,書隨時都可以看,出任務的時候也可以看。有我在的時候,倒是可以先做點魔力方面的練習,對於之後學習咒文會比較有幫助。」

  「魔力……又是騙人的吧。 」

  「不,人類是有魔力的生物,這是真的。」

  巴斯汀帶著笑意說,他到底是認真的,還是跟剛剛一樣唬爛,瓦列斯實在是搞不清楚。



//


  「該走囉?怎麼樣啊,瓦列斯。」

  一到中午,莉迪亞就迫不及待的來找他,而瓦列斯正被抓不著要領的魔力訓練折磨到一半。


  「啊,莉迪亞,我準備告一個段落了。」

  「喔,魔力訓練嗎?」

  莉迪亞一看到瓦列斯面前的小三角錐跟三角錐上的彈珠,就猜到他們在幹嘛。

  「是啊,我怎麼樣都無法理解魔力這種東西,雖然老爺子說真的有……」

  「啊你想太多了啦,就這樣啊。」

  莉迪亞打了個響指,彈珠就從三角錐上掉下來。

  瓦列斯啞口無言,指指三角錐,又指指莉迪亞,然後又看著巴斯汀。


  「所以我說我沒有騙你。」

  巴斯汀忍著笑說。

  「好了快去吧,這種訓練不做也罷,要是開竅抵得上十年,一半算是打發時間的苦功。真正重要的還是你要看那兩本書。」

  「那早點說啊……」

  瓦列斯喪氣地站起,被莉迪亞笑著安慰。


  「好了,別沮喪,我們走吧。」

  「不先吃午餐?」

  「你在說什麼,都要出門了當然是出去吃啊。我去準備一下,你看你要拿什麼東西,我們在門口見。」

  「欸?」

  莉迪亞一溜煙的就跑不見了,瓦列斯只好回自己房間,穿個外套拿著錢包來到大樓門口。他不知道為什麼不從基地裡面一起上來,不過既然莉迪亞說要在外面碰頭,他就配合。



  「瓦列斯,這邊。」

  一到門口,旁邊一個嬌小的人影就招起手來。莉迪亞戴了頂扁帽和小型的方墨鏡,身上的衣服也和平常不同,短褲短袖配上輕薄的粉色外套。

  瓦列斯看了一時愣在原地,他不得不說這樣的莉迪亞十分可愛。正確地說,本來莉迪亞的外表就不差了,只是初次見面的衝擊太大,到現在瓦列斯才發現這一點。


  「哼哼,認不出來吧。」

  「認不出來認不出來。」

  「哼哼哼。」

  莉迪亞挺起胸,似乎沒有意識到這樣打扮很好看,只是單純的當作偽裝來用。


  「好了,別愣在那邊,走吧。公車站往這,我們先去市中心吃東西,然後下午去研究所。」

  「啊、嗯、好……」

  莉迪亞拉著瓦列斯就走。左眼帶著眼罩的瓦列斯十分顯眼,讓注意到的行人都盯著他好一陣子。這對碎片來說不是什麼好事,尤其是柴弗還在認為他是預知的時候,會無所不用其極地追殺他。就算只是傳出了看到一名獨眼青年的傳聞,讓幾名聖戰士前來查看狀況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

  瓦列斯愣愣地摸著自己的眼罩,讓盯著他看的人感覺到自己失禮,紛紛別過視線。


  「喂。瓦列斯?」

  「啊?抱歉,恍神了一下。」

  莉迪亞幾乎是在他的耳邊叫他,才讓他回神。


  「幹嘛在這種地方恍神啊。」

  莉迪亞插著手說。


  「剛剛旁白……講了些話,讓我思考了一下。」

  「講什麼?」

  「說如果我的蹤跡被發現,大神官和聖戰士馬上就會殺過來。」

  「在說什麼傻話,那是當然的吧?不只是你,我們全部都會啊?」

  「那為什麼我們還這麼理所當然地走在街上?不是應該經由暗道通行之類的?」

  「不過是走在路上而已,有什麼好引起別人注意的?例如說,你現在能隨便舉一個在立丁你不認識卻看過的人嗎?形容一下他的外表。」

  「就算突然這麼問我……」

  瓦列斯考慮了一下,好像什麼都可以,但是什麼樣的人都沒把握。不管別人問怎麼樣的人,他都只能回答大概看過。


  「好吧。可是我現在帶著眼罩,這應該就會引起注意了吧。」

  「嗯……那倒是有可能。不過真的不行的話,隊長應該早就阻止我們了。所以還是別煩惱吧,走就是了。」

  莉迪亞樂天的說。


  「警察還是要避一下就是了。雖然這裡不是威爾蘭,不過也不是什麼好地方。在惡神被我們幹掉之前,世界上大概沒有多少好地方。要是發現我們是碎片,政府還是會『保護』我們,警察還是會貪汙,企業還是沒良心。雖然我覺得波森在世界上算是比較好一點的國家,不過不要以為你看見的都是好人。」

  「明白了。」

  他們在波森的街道上走著,瓦列斯從來沒有到過這樣的大城市──布靈頓不算,他根本沒心情觀光。到處都是他聽不懂的語言和看不懂的文字,招牌上寫著的不是威爾蘭文,也不是波森文,而是異國風味的文字。人們在陽光照耀的露天座位上喝著咖啡,旅客作時髦的打扮從旁走過,整個城市充滿了活力。



  「瓦列斯?公車來了喔。」

  「好。」

  兩人上了公車,平穩地駛向市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