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幽會

　　蘭提斯於午夜前來交接的時候，赫曼爾妮正趴在窗外凝視累了一整天熟睡的雙子。他的鞋底踏到落葉發出極細微的沙沙響，赫曼爾妮立刻貓耳輕顫，一眨眼就無聲無息的抓住他衣領，再幾步輕蹬就抓著他躍上最近的針葉大樹上，竟一根針葉也沒碰落。

　　「小聲點，」赫曼爾妮輕嗔：「這裡不比法米里歐，很考驗藏匿行蹤的功夫。」

　　「米兒大人剛才不是大搖大擺的在窗前看著她們嗎？」蘭提斯坐於支幹上，掏出單管鏡俯視宿舍。

　　「我有發出聲響嗎？」她擠到他的懷中，側坐在他的大腿上、靠上他胸膛。

　　「妳不是都有『天空的歌姬』的名號了？」

　　「明知故問。這裡沒有人知道妹妹們的身份，唱歌沒有威嚇作用啊。」她伸手輕拍他的臉：「而且歌姬只能出現在法米里歐。」

　　「是的，米兒大人。」

　　「知道就好，」她輪指輕彈他的臉：「據點安排好了嗎？」

　　「已妥善備置，哈根、蓋比留守中。」

　　「嗯⋯⋯你是不是沒帶吃的來？」

　　「如妳所言，這裡不是法米里歐。」

　　她噘起嘴：「所以你沒做嗎？」

　　「做了妳最喜歡的佐醬串燒，來之前才放上據點的烤爐。現在吃正是時候。」

　　「你給我記住。」她甜美的嗔聲還未消散，身影已挾帶拂面微風消失無蹤。

　　他俯視著宿舍內外，拎起通訊小墜貼於嘴側：「卡姆依小隊長正要返回據點，請備好餐點。以上。」

　　緊接著通訊小墜就傳來蓋比的應答與赫曼爾妮翻找食物的背景音。再隔一會，哈根傳來回覆：「大隊長，攔不住，交還你應付。以上。」

　　「了解──」他的回覆未完，三根熱呼呼的串燒就直接拍在他的嘴臉上。「燙！──結束。」

　　「辣些素你的份。」一晃眼就回來的赫曼爾妮手中扣著四串，嘴裡叼著一串，擠在他身邊懸腳而坐。

　　「要叫伊利出來嗎？」

　　「不要，不夠吃。」這樣說的她已經清空一串，並把籤子插進樹幹。「而且伊利的叫聲太引人注意了。」

　　他莞爾點頭，一個一個咬下籤上的食物塊，並持續警戒宿舍的周遭。

　　「瓦蘭多先生的顧慮很有道理呢。」她望向屋內外燈火通明的商會主棟，再看向只有月光勾勒屋簷輪廓的漆黑宿舍。「這裡對外地人很不友善──尤其交爾斯那渾球。」

　　他點頭：「我懂，但妳可別耐不住性子出手。」

　　「你在小看我嗎──這串好好吃。」她舔了圈嘴說：「賓做人倒還可以。」

　　「還可以？」

　　「溫文有禮，可不能信賴。」

　　「是以妳的標準嗎？」

　　她低頭啃掉一串後才說：「誰的都一樣啦。」又嘆了口氣：「姊姊親自來這裡探查過，還是答應讓妹妹們來這裡見習，到底是為什麼呢？」

　　他泛起若有所思的微笑：「姊啊？我看沒人能懂她。」

　　「我倒認為大哥很懂呢。」

　　「最多懂個三成。」

　　「六成。」

　　「四成。」

　　「六成四。」

　　「什麼──」他嘴角失守正要笑出聲，被她遮住嘴。

　　「只不過，真不愧是姊姊的女兒呢。」她吃完最後一串，再度擠進他的懷中依偎。「想想、選擇來這裡也是必然的緣分。」

　　「嗯？此話何意？」

　　「你沒發現呀？」她單邊的貓耳輕擺。「偏不告訴你。」

　　「⋯⋯好吧。」

　　「對了，你晚點可以告訴大哥，能想辦法讓我隨時聽見妹妹們周遭的聲音嗎？」

　　「可以問，但是否有必要？」

　　她抬頭對他微笑：「拜託你了呢。」

　　他輕嗅她的秀髮：「我會轉達，然而不保證有結果。」

　　「沒有結果的話，要讓我每天玩伊利一個月。」

　　「可以，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