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習的初次清晨

　　賓：「璐、起床了。」

　　艾：「麻煩你了呢，她有時候很貪睡。」

　　「這是我的份內事，妳倒是很早就醒了。」

　　「我有設定手錶的鬧鐘呢，但是只有我能聽到。」

　　「很好的錶。」賓莞爾。「早餐的麥粥已經放在鍋內，可以請妳幫忙開火加熱嗎？──會用火爐嗎？」

　　「會喔。」

　　「大火煮滾再轉小火煮五分鐘，期間攪拌幾次就可以了。」

　　「知道了呢。」

　　「謝謝。」

　　「不客氣，」艾伸指戳了戳璐的臉頰，看著她嘟嘴的反應說：「這比叫璐輕鬆多了呢。」

　　賓被她逗笑出聲。

　　艾離開房間來到廚房，打了個大呵欠後用力拍拍臉頰，先打亮天花板昏暗的小燈，再掀鍋蓋看了眼在混濁麥黃水之下軟爛成一團的寒酸早餐、皺皺眉，點燃爐火後開始搬椅子、拿碗、排餐具，再回到鍋前盯著粥發呆。

　　怎麼辦才好⋯⋯這裡好像沒有救出菲雅的情報呢……

　　粥滾後她把爐火轉小，伸舉雙手用湯杓小心翼翼的攪拌麥粥。「……咦？」這時上方的天花板傳來由遠而近，再朝另一頭遠離的噠噠噠噠響。「是有小動物在樓上嗎？」

　　……希望有機會進行第二個計劃。

　　「姊姊，早呀。」璐揉著眼睛和賓一起進來。

　　「早呢，洗過臉了嗎？」

　　「吃完再洗呀。」璐湊到爐前看鍋子：「哈──這是什麼東東？」

　　「早餐啊。」艾遞碗給她。「今天怎麼這麼難醒啊？」

　　「很早起耶。」璐接過碗，看著濛濛亮的窗外歪頭想了想，對賓說：「你先坐吧，想吃多少呀？」

　　賓：「一碗，謝謝。」

　　「沒問題──」璐向艾要來杓子，舔著嘴盛了和邊緣齊平的滿滿一碗，小心翼翼地端給艾。

　　「……妳發神經啊。」艾更小心的走向賓，踮腳水平的把碗擺在桌上，可仍免不了有少許湯汁溢出。

　　賓：「謝謝。」

　　「不客氣呢。」她邊轉身走回火爐邊添添沾到湯汁的手指：「……一股青草味。」

　　璐：「姊姊──妳吃多少呢？」

　　「和妳一樣啊。」

　　「妳說的喔。」

　　「……慢著。」艾快步走回鍋邊，看了眼璐盛好放在流理台上半滿的一碗，吁了一口氣說：「就和妳一樣呢。」

　　「開吃吧。」璐捧著兩碗先艾一步走回餐桌、蹬上椅子坐下。

　　艾蓋上鍋蓋後也坐定，三人唸完祈禱文並握匙開動。雙子吃了一口後都露出不置可否的神情，湯匙也開始在碗中和嘴邊來來回回的猶豫。

　　艾停下手上的動作：「賓，這裡有常見的小動物嗎？」

　　「有不少，針葉鼠、花斑沙貓、青雀等。」賓說。「為何問起這個？」

　　「好像有小動物跑進二樓，剛才天花板上傳來好像小動物的腳步聲。」艾伸直握匙的手朝上比劃軌跡。

　　他沈思了一下：「類似爪子碰到木頭地板的噠噠響？」

　　艾：「是呢。」

　　「我也聽見過幾次。」他點頭。「但是去二樓查找沒有發現蹤跡，設下陷阱誘捕也沒有抓到。」

　　璐：「好像很有趣，姊姊，我們去抓！」

　　他看了眼廚房門口上方的時鐘：「之後有時間我陪妳們試試看，眼下需要加緊吃完早餐，六點十五分就要集合早會。」

　　「好！」璐深吸一口氣，繃緊臉吃下一大匙。


　　三人唏哩呼嚕吃完、匆匆換上制服，一起快步走進空無一人的茶水間。

　　璐：「沒人在呀？」

　　賓推開茶水間通往走廊的門：「在大廳，等等跟著我排隊，走吧。」

　　「好呢。」

　　他們一邁進走廊就見盡頭明亮的大廳列著數排桃紅制服的成人員工，無論性別身著同樣的長袖長褲，統一戴著黑色無簷船形帽。沒有戴帽的她們由賓帶領排在隊伍的左後側。

　　一身筆挺白的交爾斯由與制服同款不同色的黑衣男執事隨侍在側，並且兩人的服裝皆有燕尾。

　　交爾斯睥睨雙子一眼，對排班眾人敞開磨人的嗓音：「拍賣會十點開始，貴客即將陸續到達，切勿怠慢！」

　　眾人齊聲：「是的！交爾斯會長！」

　　他振臂一揮：「敞開大門！」

　　桃紅色的隊伍立刻散開，負責開門的一對男女奮力拉開沈重的白漆對門，另有十多名步下門外石階，分列紅磚大道兩側直至大門。其他人也各司其職，一時之間屋子內外彷彿井然有序的飄竄桃花。

　　──惟獨沒戴船形黑帽的三人仍然留在原地。

　　璐轉頭看向賓：「我們該做什麼呀？」

　　她的低語卻引來交爾斯的狠瞪：「我准妳開口了嗎！」

　　「我們不知道要做什麼啊。」艾代璐發聲：「交爾斯會！長！」

　　「賓！你沒佈達嗎？」

　　「真的對不起，交爾斯會長，我現在就告訴她們。」

　　「搞什麼！」交爾斯不耐煩的甩手，接著朝執事勾指示意，兩人遂踏上樓梯左拐直上三樓。

　　「氣死我了呀。」璐鼓起嘴、原地跺了兩腳。

　　賓：「對不起，是我的失誤。我們要在這裡待命，隨時支援有需要的地方。」

　　艾搖頭：「你沒有做錯，不用道歉，是交爾斯的脾氣壞。」

　　「不能這樣說，」他擺手：「我應該要在排隊前就轉達此事。」

　　艾：「但是──」

　　璐遮住艾的嘴：「既然賓這樣說，就這樣呢。」

　　艾直望向她，眼睛瞪得老大。

　　賓：「謝謝妳。」

　　璐靦腆一笑：「我們站在這就好了嗎？」

　　「也是……」賓點頭但環顧四周，走到會場入口邊一根廊柱底下。「但要站在不影響動線的地方。有貴賓經過時，需要向他們鞠躬。」

　　「好──」附和的雙子也先後站到他的旁邊，璐並問道：「去年你也是這樣嗎？」

　　「差不多。」

　　艾：「會很忙嗎？」

　　「每次皆不同。上次春季必須到處支援，冬季則一整天都站著迎賓，秋季只有晚上忙碌。」

　　「原來春夏秋冬都有呀？」璐左拳輕敲右掌，突然瞪大眼睛：「晚上！要到幾點呢？」

　　「視情況而定，」他說：「需要看拍賣的件數和後續交易，也有遇過上午拍賣會就結束的情況。」

　　璐：「那、這次會怎麼樣呀？」

　　「這次拍賣的件數很多，有可能持續到日落之後。」

　　「唉──」

　　他瞇眼笑笑：「一起努力吧。」

　　「交爾斯找。」突然，充滿磁性卻極深沉的聲音從他們身後襲來。

　　艾：「啊！」

　　璐：「呀！」

　　執事從他們身後的會場門邊猝然出現，令雙子縮肩一跳。

　　賓卻絲毫未受驚嚇並向執事鞠躬：「好的，巴爾克總管。」

　　雙子也抬足欲跟，巴爾克卻道：「只找賓。」

　　她們收腳站立，頗是不知所措。賓上前握住她們的手說：「不要緊張，照我剛才說的做。我忙完其他事情就回來。」

　　艾：「我們知道了呢。」

　　賓鬆手點頭，朝進入會場的巴爾克跟去。

　　「賓！」璐追了上去，在回頭的他臉上親了一下。「你也加油呀。」

　　「謝謝。」他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