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被綁架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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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6-07
班吉說完話,口袋裡的手機響起,他轉身走了幾步到房間另一頭的角落,不曉得電話那端說了什麼,千十六隻聽見般吉說了一句:「我知道了,待會兒把碰面的地點告訴你。」
隨後,班吉掛掉電話,回頭看向千十六:「小少爺,你乖乖待在這裡, 最好不要有想要逃跑的念頭,我很快就會回來。」
說完,他便轉身推開門離去。
千十六聽見金屬製的門閂咿呀被鎖上,腳步聲漸漸遠去,空蕩陰暗的房間裡只剩下滴答水聲,以及自己凌亂的呼吸聲。
該怎麼辦......?
就在這時,一個人聲冒了出來。
「沒想到你居然大有來頭?真是讓人意外。」
千十六一驚,低頭四處查看了一會兒,才終於看見一個小黑影從他衣服底下竄出來,爬到他的膝蓋上。
「嗚嗚!」說不了話的千十六,或許是被這隻老鼠開口說話的樣子給嚇到,眼睛睜得比剛才都還要大。
詫異過後,淚珠在千十六的眼眶裡打轉了幾圈,從眼角落下。
「嗚......」
花花見這小子落淚,肥嘟嘟的臉頰扯了扯,搖頭嘆氣。
他用小小的手向千十六招招,對方愣了愣,將身體往前傾,花花身軀伸長,把千十六嘴上的膠布撕掉。
瞬間的疼痛令千十六又擠出幾滴淚,但這會兒總算能喘口氣了。
他看著眼前這隻將短小雙手抱在胸前的小倉鼠,開口想說些什麼。
「你......你......」
「沒錯,我會說話。」花花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仰著下巴,「不用問我為什麼,我不會告訴你原因。」
千十六眨眨眼,沈默了半晌後,緩緩點頭,奇怪的是,他很快的接受了這個事實。
「那那......你怎麼......跟來?」他好似更好奇這點。
「在店裡看見你被敲昏,如果見死不救的話,悠荷不會饒過我的。」花花無奈的說,「那女人生氣起來簡直就是魔鬼。」
千十六有點難想像悠荷變成魔鬼的模樣。
接著,花花把話題拉回來,「如果我記得沒錯,千氏集團是數一數二的大財團吧?就算你是不能見光的私生子,至於流落到一家小花店來打工嗎?」
聽見花花的質問,千十六把目光撇開,雙唇抿成一線,花花一看便明白,這回不是他說不出口,而是不願意說。
「好吧,你也沒必要告訴我原因,這樣我們就扯平了。」花花揮揮手,又道:「話說,那個棒球棍傢伙還真厲害,居然能調查出你的身份。而且,綁架你確實是絕妙的一招,就算你父親不想顧你的死活,一定也不願意自己的名聲被敗壞,搞不好還因此不敢報警,乾脆就花錢消災,勒索成功的機率極高,真是聰明。」
小倉鼠一邊說一邊點頭,覺得自己的推測八九不離十,壓根沒顧慮到人質的感受,說完了才看見千十六垂著肩,一臉喪氣。
然而,花花仍沒一點要安慰對方的意思。
「雖然說,班吉八成能如他所願拿到錢,但我不認為他會就此作罷。」
聞言,千十六抬起頭,困惑地看著花花,眼神裡夾帶不安。
「你不覺得......那傢伙看你的眼神,充滿了怨恨嗎?」花花的語氣變得深沉,「你真的沒得罪過那傢伙?」
千十六努力回想,最終還是搖頭。
他真的沒印象。
「還是......」花花習慣性的用小手抹了抹臉,「千氏集團對他有仇?他剛不是說他曾經是你們集團底下的廠長?」
千十六又想了想,依然搖頭。
「也對,就算千氏與班吉有什麼過節,你一個私生子又知道什麼。」花花絲毫不留情面,對於這個無法反駁他的小結巴,他可一點也沒手下留情。
不過,千十六心裡明白,花花說的是事實。
自己是一個上不了檯面的私生子。
花花見千十六一臉苦澀哀怨,小腳跺了一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說:「喂,就算是私生子也有人權好嗎?不準有那種『被綁算我活該』的想法!」
小倉鼠如豆子般的眼睛閃爍光澤,就像能照亮黑暗的燭光。
「你以為我跟著你來是要做什麼的?」他信心滿滿,「放心,我會把你救出去的!」
…
班吉的腳步聲迴盪在這座廢棄工廠中。
他駝著背,拖著疲憊的身軀朝著工廠門口走去,鐵捲門拉下一半,透入一些光線,他每走一段路卻得停下喘息,才能很吃力地繼續前進。
距離目標,只差幾步了。
班吉告訴自己,不能現在倒下。
終於,他走到門口,彎腰從鐵捲門底下鑽出去。
外頭有一片空地,此時已經入夜,在這個接近城郊的偏僻之地,四處黑漆漆的,只有空地上的一盞照明燈亮著。
班吉站在空地中央等待,沒多久,一輛灰色轎車從遠處的小路行駛過來,在空地另一端停下,車子熄火之後,有個人從駕駛座下車。
那人戴著鴨舌帽,帽緣壓得很低,胸前掛著一台相機,朝著班吉走過來。
班吉拿出一個裝著厚厚現金的牛皮紙袋,將紙袋塞給對方。
「這是你的酬勞。」班吉在那人耳邊說,「記住我們的約定,你幫我調查千氏私生子的事就只有我們兩個人知道,你拿錢走人,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那人拿了牛皮紙袋塞進懷裡,一句話也沒說,只是頻頻點頭,便急忙轉身往他的車子跑回去。
班吉覺得奇怪,望著對方離去的方向,閃神間竟看見有個人影出現在車頂上,他眨了眨眼睛,仔細一看,又什麼都沒有。
他搔搔頭,是眼花了嗎......?
班吉看著車子疾速倒車開走,空地上空無一人,以為自己多心了,轉身準備走回工廠時,身後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大叔......」那是一個女人,聲音陰柔而魅惑,「請問,你有看見我的小員工嗎?」
班吉猛然轉頭,驚見一名身穿黑色禮服的女人就站在空地上,正對他微笑。
那女子美豔動人,班吉卻沒那個心情欣賞,一股莫名的恐懼如潮水般襲來,他幾乎是出於本能地回過頭,提起腳步朝著工廠門口奔去。
班吉進入工廠,連忙將鐵捲門拉下,他不敢去看那名女子有沒有跟上來,又急著奔入工廠深處。般吉腦袋一片混亂,某個可怕的想法油然而生——她不像是人類......
他彎進轉角,躲進雜物堆之中,大喘著氣,感覺全身都快散了。
不管那個女人到底是人是鬼,都不能讓他的計劃被破壞!
班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從地上拿起一跟鐵棒,屏氣凝神的等待著。
工廠門口處。
原本緊閉著的鐵捲門,外頭突然傳來金屬被割裂的刺耳巨響,鐵捲門中央應聲裂開一道縫隙,就像被劃開一刀,裂口處瀰漫著一股不祥的黑霧。
隨後,鐵捲門向內凹陷,直接被開了一個洞。
外頭的光線照射進來,那個曼妙的身影,抬起腳步跨進來。
悠荷環顧四周,漆黑的工廠內看不見班吉的蹤影,但她並不著急,踩著高跟鞋,徐徐的往工廠內部走去。
多虧剛才那位狗仔,她循著那傢伙身上的「氣味」找到對方,當那狗仔一上車,發現轎車後座出現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時,幾乎要被嚇瘋,更別說悠荷還把鐮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在悠荷的脅迫下,狗仔打電話要求與僱用他的班吉見面索取報酬,也把悠荷給帶來這裡。
「我可憐的十六,居然被關在這種又髒又臭的地方。」悠荷露出嫌惡的表情。
這裡的臭氣使她難受,不過,仍掩蓋不了「獵物」身上散發出來的美味,悠荷舔舔嘴唇,目光往那個堆滿雜物的轉角望去。
或許班吉以為在一片漆黑之中容易躲藏,他卻不知道,對獵食者來說,在黑暗裡行動就像魚在水中一樣自然。
悠荷伸出手,一股黑霧在她手中聚集,形成一把巨大鐮刀,刀鋒若有似無,不像存在的實體,即便她將刀背拖在地面上,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躲在雜物後面的班吉聽見高跟鞋的聲音越來越接近,額頭落下斗大汗珠,他緊咬著牙,把手裡的鐵棒握緊,等到聲音夠近了,班吉一鼓作氣,大吼著衝出去。
他的鐵棒指著前方,卻赫然發現眼前誰都沒看見。
怎麼可能?他剛剛明明就聽見......
「大叔,你的動作好慢,是不是身體不怎麼好?」
女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班吉身形一凜,猛然轉身,手上的鐵棍用力一揮,末梢劃過對方的臉頰。
悠荷的眼皮眨也沒眨一下,勾起唇角,用手指輕輕在臉上一抹,傷口瞬間癒合,連血跡都沒留下。
哐啷——
鐵棍從班吉的手中落下,他全身僵硬,無法動彈。
這個女的......不是人!
黑暗中,冰涼的鐮刀抵在他的頸子上。
班吉感覺那把黑色的武器好似伸出觸手從他的頸部爬到胸前,使他呼吸變得困難。
「被你綁走的少年在哪裡?」悠荷冷聲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