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抽籤
本章節 3409 字
更新於: 2021-05-24
即使冬陽再大，還是抵不過冷風吹拂的寒意，謝譯低頭裹緊圍巾，認命地站在風裡值班。
「來幫忙就不要擺一副臭臉，你想把大家嚇跑是不是？」
聽到熟悉的聲音，謝譯和潘梵齊齊看向來人，靈研社高三組三人站在他們面前，臉上掛著相仿的笑意，其中又以剛剛說話的劉侑錡笑得最沒心沒肺。
「果然除了試膽大會，春祈節幫忙也不可或缺呢。」
「靈研社三大傳統，恭喜你已經過兩關了。」
魏晴麗笑著打趣，季芊婷也在一旁幫忙補充。靈研社，說好聽一點是為了幫助靈魂解脫，實際一點就是靈魂要幫忙、人類也要幫忙的苦差事集合體。
「來看笑話就別擋路，快抽。」
謝譯翻了個白眼，雙手抱胸意示他們趕緊抽籤。
因為後面還有人在等，三人也不好多說什麼，誠心閉眼幾秒後輪流抽了籤。
「劉侑錡，你不是不信神嗎，怎麼還來抽籤？」
趁魏晴麗搓手祈求好運時，潘梵飄到劉侑錡身邊問道。既然不信神，為什麼還來尋求這種似是而非的命運呢？
「信不信是我個人信仰，但偶爾向別人尋求認同也不是壞事吧。」
一邊說著，劉侑錡走上前，手在籤上滑了幾圈，隨手抽了一支確認完號碼就把籤放了回去，漫不經心的樣子讓人十分懷疑他到底有沒有認真求籤的想法。
「神的話聽聽就好，我的命運我自己掌握。」
三人抽完便告別了謝譯他們，留下潘梵看著他們的背影若有所思。
太陽向上又斜下，輪班換了一次又一次，直到遠方青黛暈染成紫紅色，今天的抽籤活動才正式謝幕。
「謝譯、林毅嵐，你們辛苦了。」
為了不讓幾位女生受寒，項明楓跟大家提出由男生們輪流值班的想法，隨機換了幾輪，收尾時剛好由謝譯跟林毅嵐負責了最後一班。
神社的工作人員請點籤數時，方如筠和其他人一起走了過來，手上還拿著兩罐礦泉水。
「嗯。」
謝譯接過水擰開蓋子就喝，早上那股莫名的鬱悶也隨著水的減少慢慢消散，或許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在方如筠走向他時，壞心情早就轉晴了。
「抱歉還讓你們幫忙了，每年神社這時候都忙不過來，只好請靈研社來協助，不過這會算在社區服務裡，不會讓你們做白工的！」
方如筠敏銳地察覺到謝譯的表情似乎比平常更冷一點，但她也說不上哪裡不對勁，腦中快速跑過一堆可能原因，突然間她恍然大悟，思考小人往被騙來幫忙這方向疾速衝去，大有萬馬奔騰都拉不回來的架勢。
當謝譯喝完水蓋上蓋子，方如筠還在一旁慌張解釋，雙手不安地疊在身前，見謝譯喝完水還不說話，語速越來越快，直到謝譯的手突然放在她手上才打破現狀。
「行了，講那麼多妳不渴嗎？好好休息別操心了。」
「我……我喝過水了，謝謝你。」
手心交疊的部分體溫相染，明明身旁冷風肆虐，心底卻像泡在溫泉一樣，暖融融的，連帶臉上溫度也慢慢升了起來。
方如筠低下頭，想掩飾臉上莫名的羞紅，頰邊一縷頭髮垂落，被看到的謝譯小心把頭髮撥到耳後，直接露出紅彤彤的耳尖。
兩人的手還交疊著，饒是情商低下的謝譯也不自覺紅了臉，手卻沒有放下的意思。
靈研社其他人則在一旁聊天，時不時偷瞄幾眼，臉部表情各異——看好戲的、羨慕欣慰的、努力忽略粉紅泡泡的的，雖然想法各有不同，但都對兩人抱持同樣的祝福。
當初潘梵想湊合兩人時他們都在場，事後的相處也看在眼底，當事人雖然沒有明說，其他人卻看得一清二楚，當然對兩人的交往樂見其成，沒人想去當人型電燈泡照亮世界。
可惜某人就是硬要發光發熱。
「呦，陳爺爺問我們要不要進廟抽籤，你們來不來？」
賀宇晨不知道從哪裡冒出，硬生生把手疊在兩人上面，瞬間把曖昧氣氛變成團康現場。
謝譯跟方如筠立刻抽回手，一齊撇開視線，浮起的紅暈也散得一乾二淨。
方如筠輕捏脖子上的項鍊，小聲說一句好就迅速逃離現場，留下謝譯跟賀宇晨冷臉對笑臉四目相接。
「故意的？」
謝譯挑眉，雙手抱胸看向始作俑者，對方只回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雖然同意你們交往，但不代表我能親眼看著白菜被刺蝟拱走啊。走啦，今天神明在場，籤詩絕對準的。」
「……你又知道神明在場了？」
「秘、密，快來啦不然就拋下你了。」
賀宇晨走在前面，向後勾勾手招呼謝譯跟上，隨後跟站在門口等他的秦威諾一起進去，潘梵這時才從門口飄過來，自主做起善後工作。
「別生氣了，我剛剛看到吳馨潔和其他老師也一起來了，我們也去抽個籤好不好？」
謝譯望了眼敞開的神殿大門，正好看到方如筠探頭出來，對著他歪了歪頭，像是在詢問他的去向。
「……嗯。」
平常神殿內部是不開放的，一般祭司也不準入內，能進出的只有神社管理委員，所以這也是謝譯第一次進到神殿裡面。
黑胡桃木的樑柱上有布縵垂落，將木櫺透進來的天然光遮得破碎，紫色薄紗被門口吹進來的風勾住輕晃，搖出一陣虛幻朦朧的氛圍，室內各處閃爍著點點光源，似將漫天星斗傾入人間，裡面的擺設在柔和的燈光下若隱若現。
從正門抬眼望去，第一眼便能注意到正中央的命神神像，黑色長直髮以純金髮釵以及十二根步搖束起於腦後，褐色眼眸被刻劃得溫柔如水，姣好的容貌粉黛輕施，更加襯托那張端莊麗容。服裝為古代長袍廣袖，黑底衣料上金線繡鑲紋路，紫金色封腰從腰間垂落，似有微風徐徐。
神像下擺著一張樟木製成的神桌，三面空心，朝外那面的實木上刻著古早人類向天仰望天空的場景，本該是太陽的地方被一輪圓盤取代，人們的表情被工匠刻劃得鮮活，讓後人能清楚看清他們臉上的表情——敬畏及恐懼。
「那是命運之輪，命神用這個來預知人們的命運，卻無法改變他們的人生軌跡。」
看到謝譯跟潘梵一直盯著神桌的雕飾，方如筠悄悄走到謝譯耳邊解釋道。
「我也是第一次進來，但那幅雕刻我在家裡的書裡看過，以前奶奶也跟我提過。」
謝譯點頭，眼角餘光注意到佟佳曦不知何時出現在室內，見他注意到自己還回以一笑。
其他工作人員把籤筒放到神桌正前方，接著向陳榮平打個招呼就先離開了，留下靈研社社員及其他人們。
陳榮平先是站在籤筒面前，與神像雙手合十，閉眼禱告，接著視線一一掃過眾人，在經過佟佳曦等人時微微點頭，接著才沉聲開口：
「各位今天聚集在此，大部分是因為你們有著相同的身份。你們也許曾為此受過苦、迷惘過，但請相信，你們所經歷的一切，都是這次人生必經的旅程。」
老寺主將手輕放在長籤上輕輕轉動，木條碰撞發出清脆聲響，像是微風拂過綠林枝條帶來的沙沙聲。
「不要試圖抵抗命運，或許連你的抵抗，都是命運安排給你的考驗。」
陳榮平說完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手臂半舉，手掌向上，手指朝往謝譯。
「年輕人，抽籤吧。」
「我……」
謝譯本想說自己不信神也不想抽，但方如筠拉了拉他衣角，眼神意示他注意一下環境，才讓謝譯即時閉嘴，走上前隨便抽了一支起來，看完號碼又放了回去。
「潘梵也抽一支吧。」
「欸？我也可以嗎？」
聽到陳榮平發話，潘梵先是愣了一下，看到陳榮平點頭後才飄到籤筒前方，低頭查看。
每支籤都長得一模一樣，最頂端是一圓形，上面刻有繁複的古文作為雕飾，一直延伸到下端，每個籤的磨損程度都差不多，光憑肉眼也看不出底下數字的差異。
但潘梵心底似乎早有預感，食指毫不猶豫輕點某支籤頭，謝譯見狀，幫他拿起查看，十號。
兩人退下，其他人跟在後面各抽了一支籤，連吳馨潔也在紀楠聿幫忙下抽了一支。
「籤詩在神殿地下室有放一些備用品，宇晨、威諾，麻煩你們兩位下去拿了。」
陳榮平在大家抽完後走到神殿角落，蹲下身一番摸索，一會兒後地板發出喀擦一聲，露出一條細小的縫隙。
賀宇晨跟秦威諾走上前，兩人一左一右掀開縫隙，眾人這才發現原來神殿下還有一個密室，不走過去根本無法發現。
「每個神殿其實都有一個這樣的地下室，以前是用來避難，現在倒是拿來裝雜物了。」
伊絲雅趁賀宇晨跟秦威諾下去時跟大家解釋一番，還朝潘梵拋去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可惜後者還在注意地下室的情況，沒有注意到這道目光。
地下室突然發出一陣亮光，接著賀宇晨探頭出來，招呼大家過來報籤詩數字。
大家依序過去，秦威諾在下面負責遞籤詩，賀宇晨則在階梯上聽號碼跟傳籤詩，最後秦威諾上來時賀宇晨還拉了他一把，順道把頭湊過去一起看彼此的籤詩。
方如筠看了眼手上的籤詩，嘗試自己推敲裡面的內容。
神殿內部也暫時陷入一種奇妙的氛圍，每個人都在跟身邊人小聲討論自己的內容。方如筠思考無果，抬頭便看到謝譯跟潘梵對著兩張籤詩犯愁，不多猶豫就抬腳走去。
「謝譯，你跟潘梵抽到什麼？」
「妳自己看。我跟潘梵第一次抽籤，這是什麼意思？」
方如筠站近了點看，近到幾乎要與謝譯臉貼臉的程度，洗髮乳淡淡的香氣竄入謝譯鼻尖，悄悄勾起一絲心動。
謝譯的籤詩是「直臨不避，未來可期。」潘梵則是「勿失初心，勿忘故人。」，兩個都挺模糊，也不清楚到底是指什麼。
每個籤詩只有短短八個字，含義都要靠自己琢磨，沒有標準答案或是大凶大吉一說，倒是很有命神朦朧神秘的風格。
「妳抽到什麼？」
「來幫忙就不要擺一副臭臉，你想把大家嚇跑是不是？」
聽到熟悉的聲音，謝譯和潘梵齊齊看向來人，靈研社高三組三人站在他們面前，臉上掛著相仿的笑意，其中又以剛剛說話的劉侑錡笑得最沒心沒肺。
「果然除了試膽大會，春祈節幫忙也不可或缺呢。」
「靈研社三大傳統，恭喜你已經過兩關了。」
魏晴麗笑著打趣，季芊婷也在一旁幫忙補充。靈研社，說好聽一點是為了幫助靈魂解脫，實際一點就是靈魂要幫忙、人類也要幫忙的苦差事集合體。
「來看笑話就別擋路，快抽。」
謝譯翻了個白眼，雙手抱胸意示他們趕緊抽籤。
因為後面還有人在等，三人也不好多說什麼，誠心閉眼幾秒後輪流抽了籤。
「劉侑錡，你不是不信神嗎，怎麼還來抽籤？」
趁魏晴麗搓手祈求好運時，潘梵飄到劉侑錡身邊問道。既然不信神，為什麼還來尋求這種似是而非的命運呢？
「信不信是我個人信仰，但偶爾向別人尋求認同也不是壞事吧。」
一邊說著，劉侑錡走上前，手在籤上滑了幾圈，隨手抽了一支確認完號碼就把籤放了回去，漫不經心的樣子讓人十分懷疑他到底有沒有認真求籤的想法。
「神的話聽聽就好，我的命運我自己掌握。」
三人抽完便告別了謝譯他們，留下潘梵看著他們的背影若有所思。
太陽向上又斜下，輪班換了一次又一次，直到遠方青黛暈染成紫紅色，今天的抽籤活動才正式謝幕。
「謝譯、林毅嵐，你們辛苦了。」
為了不讓幾位女生受寒，項明楓跟大家提出由男生們輪流值班的想法，隨機換了幾輪，收尾時剛好由謝譯跟林毅嵐負責了最後一班。
神社的工作人員請點籤數時，方如筠和其他人一起走了過來，手上還拿著兩罐礦泉水。
「嗯。」
謝譯接過水擰開蓋子就喝，早上那股莫名的鬱悶也隨著水的減少慢慢消散，或許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在方如筠走向他時，壞心情早就轉晴了。
「抱歉還讓你們幫忙了，每年神社這時候都忙不過來，只好請靈研社來協助，不過這會算在社區服務裡，不會讓你們做白工的！」
方如筠敏銳地察覺到謝譯的表情似乎比平常更冷一點，但她也說不上哪裡不對勁，腦中快速跑過一堆可能原因，突然間她恍然大悟，思考小人往被騙來幫忙這方向疾速衝去，大有萬馬奔騰都拉不回來的架勢。
當謝譯喝完水蓋上蓋子，方如筠還在一旁慌張解釋，雙手不安地疊在身前，見謝譯喝完水還不說話，語速越來越快，直到謝譯的手突然放在她手上才打破現狀。
「行了，講那麼多妳不渴嗎？好好休息別操心了。」
「我……我喝過水了，謝謝你。」
手心交疊的部分體溫相染，明明身旁冷風肆虐，心底卻像泡在溫泉一樣，暖融融的，連帶臉上溫度也慢慢升了起來。
方如筠低下頭，想掩飾臉上莫名的羞紅，頰邊一縷頭髮垂落，被看到的謝譯小心把頭髮撥到耳後，直接露出紅彤彤的耳尖。
兩人的手還交疊著，饒是情商低下的謝譯也不自覺紅了臉，手卻沒有放下的意思。
靈研社其他人則在一旁聊天，時不時偷瞄幾眼，臉部表情各異——看好戲的、羨慕欣慰的、努力忽略粉紅泡泡的的，雖然想法各有不同，但都對兩人抱持同樣的祝福。
當初潘梵想湊合兩人時他們都在場，事後的相處也看在眼底，當事人雖然沒有明說，其他人卻看得一清二楚，當然對兩人的交往樂見其成，沒人想去當人型電燈泡照亮世界。
可惜某人就是硬要發光發熱。
「呦，陳爺爺問我們要不要進廟抽籤，你們來不來？」
賀宇晨不知道從哪裡冒出，硬生生把手疊在兩人上面，瞬間把曖昧氣氛變成團康現場。
謝譯跟方如筠立刻抽回手，一齊撇開視線，浮起的紅暈也散得一乾二淨。
方如筠輕捏脖子上的項鍊，小聲說一句好就迅速逃離現場，留下謝譯跟賀宇晨冷臉對笑臉四目相接。
「故意的？」
謝譯挑眉，雙手抱胸看向始作俑者，對方只回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我雖然同意你們交往，但不代表我能親眼看著白菜被刺蝟拱走啊。走啦，今天神明在場，籤詩絕對準的。」
「……你又知道神明在場了？」
「秘、密，快來啦不然就拋下你了。」
賀宇晨走在前面，向後勾勾手招呼謝譯跟上，隨後跟站在門口等他的秦威諾一起進去，潘梵這時才從門口飄過來，自主做起善後工作。
「別生氣了，我剛剛看到吳馨潔和其他老師也一起來了，我們也去抽個籤好不好？」
謝譯望了眼敞開的神殿大門，正好看到方如筠探頭出來，對著他歪了歪頭，像是在詢問他的去向。
「……嗯。」
平常神殿內部是不開放的，一般祭司也不準入內，能進出的只有神社管理委員，所以這也是謝譯第一次進到神殿裡面。
黑胡桃木的樑柱上有布縵垂落，將木櫺透進來的天然光遮得破碎，紫色薄紗被門口吹進來的風勾住輕晃，搖出一陣虛幻朦朧的氛圍，室內各處閃爍著點點光源，似將漫天星斗傾入人間，裡面的擺設在柔和的燈光下若隱若現。
從正門抬眼望去，第一眼便能注意到正中央的命神神像，黑色長直髮以純金髮釵以及十二根步搖束起於腦後，褐色眼眸被刻劃得溫柔如水，姣好的容貌粉黛輕施，更加襯托那張端莊麗容。服裝為古代長袍廣袖，黑底衣料上金線繡鑲紋路，紫金色封腰從腰間垂落，似有微風徐徐。
神像下擺著一張樟木製成的神桌，三面空心，朝外那面的實木上刻著古早人類向天仰望天空的場景，本該是太陽的地方被一輪圓盤取代，人們的表情被工匠刻劃得鮮活，讓後人能清楚看清他們臉上的表情——敬畏及恐懼。
「那是命運之輪，命神用這個來預知人們的命運，卻無法改變他們的人生軌跡。」
看到謝譯跟潘梵一直盯著神桌的雕飾，方如筠悄悄走到謝譯耳邊解釋道。
「我也是第一次進來，但那幅雕刻我在家裡的書裡看過，以前奶奶也跟我提過。」
謝譯點頭，眼角餘光注意到佟佳曦不知何時出現在室內，見他注意到自己還回以一笑。
其他工作人員把籤筒放到神桌正前方，接著向陳榮平打個招呼就先離開了，留下靈研社社員及其他人們。
陳榮平先是站在籤筒面前，與神像雙手合十，閉眼禱告，接著視線一一掃過眾人，在經過佟佳曦等人時微微點頭，接著才沉聲開口：
「各位今天聚集在此，大部分是因為你們有著相同的身份。你們也許曾為此受過苦、迷惘過，但請相信，你們所經歷的一切，都是這次人生必經的旅程。」
老寺主將手輕放在長籤上輕輕轉動，木條碰撞發出清脆聲響，像是微風拂過綠林枝條帶來的沙沙聲。
「不要試圖抵抗命運，或許連你的抵抗，都是命運安排給你的考驗。」
陳榮平說完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手臂半舉，手掌向上，手指朝往謝譯。
「年輕人，抽籤吧。」
「我……」
謝譯本想說自己不信神也不想抽，但方如筠拉了拉他衣角，眼神意示他注意一下環境，才讓謝譯即時閉嘴，走上前隨便抽了一支起來，看完號碼又放了回去。
「潘梵也抽一支吧。」
「欸？我也可以嗎？」
聽到陳榮平發話，潘梵先是愣了一下，看到陳榮平點頭後才飄到籤筒前方，低頭查看。
每支籤都長得一模一樣，最頂端是一圓形，上面刻有繁複的古文作為雕飾，一直延伸到下端，每個籤的磨損程度都差不多，光憑肉眼也看不出底下數字的差異。
但潘梵心底似乎早有預感，食指毫不猶豫輕點某支籤頭，謝譯見狀，幫他拿起查看，十號。
兩人退下，其他人跟在後面各抽了一支籤，連吳馨潔也在紀楠聿幫忙下抽了一支。
「籤詩在神殿地下室有放一些備用品，宇晨、威諾，麻煩你們兩位下去拿了。」
陳榮平在大家抽完後走到神殿角落，蹲下身一番摸索，一會兒後地板發出喀擦一聲，露出一條細小的縫隙。
賀宇晨跟秦威諾走上前，兩人一左一右掀開縫隙，眾人這才發現原來神殿下還有一個密室，不走過去根本無法發現。
「每個神殿其實都有一個這樣的地下室，以前是用來避難，現在倒是拿來裝雜物了。」
伊絲雅趁賀宇晨跟秦威諾下去時跟大家解釋一番，還朝潘梵拋去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可惜後者還在注意地下室的情況，沒有注意到這道目光。
地下室突然發出一陣亮光，接著賀宇晨探頭出來，招呼大家過來報籤詩數字。
大家依序過去，秦威諾在下面負責遞籤詩，賀宇晨則在階梯上聽號碼跟傳籤詩，最後秦威諾上來時賀宇晨還拉了他一把，順道把頭湊過去一起看彼此的籤詩。
方如筠看了眼手上的籤詩，嘗試自己推敲裡面的內容。
神殿內部也暫時陷入一種奇妙的氛圍，每個人都在跟身邊人小聲討論自己的內容。方如筠思考無果，抬頭便看到謝譯跟潘梵對著兩張籤詩犯愁，不多猶豫就抬腳走去。
「謝譯，你跟潘梵抽到什麼？」
「妳自己看。我跟潘梵第一次抽籤，這是什麼意思？」
方如筠站近了點看，近到幾乎要與謝譯臉貼臉的程度，洗髮乳淡淡的香氣竄入謝譯鼻尖，悄悄勾起一絲心動。
謝譯的籤詩是「直臨不避，未來可期。」潘梵則是「勿失初心，勿忘故人。」，兩個都挺模糊，也不清楚到底是指什麼。
每個籤詩只有短短八個字，含義都要靠自己琢磨，沒有標準答案或是大凶大吉一說，倒是很有命神朦朧神秘的風格。
「妳抽到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