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ＫＴＶ

第十五章　　ＫＴＶ
　　　　
　　
　　成發會結束後的傍晚，距離學校幾百公尺處的ＫＴＶ裡。
　　「喔喔喔！！成發會圓滿成功！各位！讓我們盡情地唱吧！！」
　　「喔！」
　　曾怡婷站在大液晶螢幕前，上舉拳頭歡呼，藉此帶動氣氛，結果只有王淨妍一個人應聲。
　　高又薇前傾身體，用手拍拍桌上的精裝菜單。
　　「別急嘛～雙馬尾，在那之前，要先來猜拳啦～」
　　「啥？為什麼啊？」
　　我看了桌上的菜單一眼，隨即明白高又薇的意思。
　　「也對，要是餓肚子就嗨不起來了。」
　　「bingo～輸的人要負責去樓下櫃台點餐，這段期間，贏家們就盡量點歌吧～」
　　「有意思，那就來吧。」
　　高又薇打了個響指。金煦宇露出好戰的神情。如果金煦宇要參加，曾怡婷的意願可想而知，她用力握起拳頭，上挑眉尾。
　　「好！那麼海娜大小姐我參戰！古斯多大人請借給我力量吧！」
　　「希望不要是我……希望不要是我……希望不要是我……我不想和陌生人說話……」
　　坐在一邊喃喃自語的王淨妍，閉著眼交握雙手祈禱起來。
　　「來吧！」
　　五人各自站起圍著桌子，曾怡婷搖起手示意預備，大家便跟著搖晃拳頭，並一起喊出聲。
　　「剪刀石頭布！！」
　　定格兩秒後，包廂內傳出某人喪氣的聲音。
　　「嗚啊……偏偏就是我，難道運氣真有那麼差嗎……」
　　王淨妍瞬間癱軟雙腳，側躺在沙發上，她周遭似乎還瀰漫著紫色的瘴氣。
　　見到她的模樣，我不禁有點懷念。
　　「情緒瞬間低落下來，真是好久不見的場面啊。」
　　「短髮妹就交給你啦，願賭服輸喔～」
　　高又薇一說完，包廂裡的瘴氣又提升好幾個等級。
　　　　　　　　　　　　　　※
　　「那我去囉。」
　　「小妍！加油！你可以的！」
　　「厭世女，等一下。」
　　金煦宇有些急促地呼叫，然而，王淨妍早已關上包廂的門走出去。
　　「她好像沒聽到，怎麼了嗎？金。」
　　「沒事，想修改菜單，我先出去找她。」
　　說完，金煦宇起身，我騰出空間好讓他出去。
　　包廂的門關上時，耳邊響起電吉他的搖滾前奏，喇叭傳出來的重低音震撼全身。螢幕前的曾怡婷跟著狂熱旋律晃著雙馬尾。
　　「啊！來啦來啦！我點的歌！ＷＯＯ喔──♪」
　　在曾怡婷忘我地唱到「野台妹！」的時候，一抹黑色扔進我旁邊的沙發，淡淡芳香的氣息延伸過來。
　　離我僅有一點距離的高又薇往門的方向看去。
　　「欸欸，一容，不覺得他們兩人的距離很近嗎？」
　　「誰啊？」
　　「還裝傻啊～金煦宇和你女朋友啊。」
　　「喔……他們是朋友啊。」
　　「不對不對～我是說～難道你都不會吃醋嗎？」
　　「啥？不懂你的意思耶。」
　　我沒有說謊。她和誰處得來、要與誰交際，是我能管得著的嗎。高又薇明明清楚這一點，那為什麼還跑來問我？原因其實很簡單。
　　「什麼嘛……不好玩～」
　　高又薇露出失望的表情。我冷哼一聲，噘起嘴巴。
　　「我就知道你想戲弄我，所以勒，他們之間真的有什麼嗎？」
　　「結果你還是很好奇嘛，好啦，人家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不要辜負我的好意喔～」
　　揚起的嘴角越拉越長，香味愈靠愈近，艷麗黑髮落下，搔癢著我的鎖骨。
　　「要是你再繼續慢吞吞的，本來沒什麼就會變有什麼喔……」
　　耳邊輕聲細語的悄悄話，以及令人心癢的吐息，使我忍不住抽開身體望向她。
　　「哈哈，開玩笑的～表情很讚喔！我很滿意。」
　　「喂……不要拿我尋開心啊！」
　　我半瞇著眼瞪向她，高又薇馬上裝出可愛模樣，閉起單眼吐舌，用宛如貓掌的拳頭敲敲自己的腦袋，說著「欸嘿～」。
　　好！看在她這麼可愛的份上，我就大發慈悲原諒她吧。
　　　　　　　　　　　　※
　　曾怡婷一連唱了好幾首歌，光靠她一個人竟然就可以自嗨成這樣，某方面來說，算是很厲害了。
　　只要有她在，氣氛就會變得鬧哄哄的，而且感覺她今天又特別得興奮，應該是成發會那時的心情蔓延到現在吧。
　　她陶醉在自我中，唱完優美歌曲的最後一行歌詞，慢慢睜開雙眼，眼神中泛著淚光，結果下一秒，迅速恢復平時姿態，喊著「我切」，不把剩下的尾奏聽完。
　　不知為何，見了這一幕，我有種想吐槽的衝動。
　　下一首歌的輕快旋律響起，螢幕上顯示的歌名是「坐在樹屋哼歌」。
　　「小妍你的歌來了。」
　　「等好久喔……終於來了。」
　　王淨妍放開手中的飲料杯，起身拿起麥克風後，坐在位子上跟著前奏輕輕晃著身體。
　　藍色從左至右填滿字幕，甜美聲音流淌在包廂內每一個角落。她旁邊的曾怡婷也搖著雙馬尾，跟著輕輕哼歌。
　　唱完第一次的副歌後，曾怡婷也拿起桌上的麥克風。
　　「小妍，一起唱。」
　　「嗯！」
　　輕鬆舒服的配樂播著，白色的字幕再次出現在螢幕上。
　　兩人帶著笑意看著彼此，有默契地抓準時機，深吸一口氣。
　　「想要養著小鴨再喝杯可樂～♪」
　　「想要養著小鴨再喝杯可樂～♪」
　　雙方的聲線完美融合在一起，兩個人看起來都很愉快。開得稍微強的冷氣也感覺不再那麼冷。只是坐在旁邊安靜聽著，暖暖的氛圍也能傾注進胸口，令人感覺癢癢的。
　　然而，充滿暖意的此刻有著突兀的地方，坐在點唱機前的高又薇不發一語，面無表情地靜靜看著她們。
　　歌曲來到後半，她們兩人拿開麥克風，等待接續尾聲的配樂響奏。這時，王淨妍隨著僅有電子琴的節奏站起身，一邊清唱一邊來到高又薇面前。
　　她配合一句一句歌詞的時間，將麥克風遞給高又薇。
　　一瞬間，高又薇露出呆滯的表情，隨後閉上眼輕笑出聲，接起麥克風。
　　曾怡婷把視線轉過去，高又薇也同樣來回對視她們，雙人份的歌聲繼續在此刻中盤旋。不需講明，每一個人都能不言而喻。
　　歌曲結束，輪到下一首歌，前奏是有點悲傷的旋律。
　　高又薇繼續手持麥克風，充滿自信地站起來，揚起得意嘴角俯視我們。
　　「接下來，輪到我了～事先聲明喔，要小心不要愛上我喔～因為人家是不會負責任的～」
　　彷彿是在宣告自己還沒火力全開似的，高又薇瞇起迷人電眼，擠出臥蠶。
　　平時可人的聲音消失不見，成熟華美的聲線毫不保留顯露出來，在場所有人幾乎都看得目瞪口呆。
　　哇賽！有這種才華還讀什麼書啊，快點把亂畫古人的課本扔掉，現在立刻馬上給我進軍演藝圈！
　　「怎麼會誰都──」
　　「感覺又薇……唱這首歌有種違和感……」
　　「要、咳咳……醒夫～」
　　聽到王淨妍的呢喃，圍繞在耳邊的舒服聲音一下子走音。
　　「嗆得好，厭世女。」
　　「啊啊……我懂我懂。」
　　我敲了手掌附和。我一直有個疑問，把談感情當成是在刷經驗的某部分人，也會深情款款地唱情歌嗎……不對，我在想什麼啊，當然會啊，因為他們好像很懂「氾濫的那個字」，像我就完全不懂，誰叫那種事對我來說既困難又遙遠嘛……
　　優美歌曲結束，接著喇叭響起有點年代感的配樂。
　　「小尾牙……」
　　高又薇用力瞇著眼，有點不敢置信地看著螢幕上的歌曲名稱。　
　　「咳咳，有一個～♪啊啊啊！痛啊！住、住手啦，小薇！」
　　「我說雙馬尾，妳是故意點這首老歌的嗎？」
　　「誰、誰叫你平常都要鬧我啊！」
　　「一容～幫我切歌……好嗎？」
　　高又薇一邊在曾怡婷的耳朵上方轉擰著，一邊面帶微笑看過來。好、好可怕……
　　在我感到畏懼時，金煦宇搭上我的肩膀。
　　「對，快點切，不然我會吐。」
　　回頭一看，他瀏海下的陰影黯淡，摀住嘴巴一副作嘔的樣子。
　　我乖乖配合他們的命令切歌，接著，耳邊傳來耳熟能詳的前奏。
　　「下一首是……少年有錢，那個……是誰點的？」
　　王淨妍念了歌名，向所有人詢問。
　　「是我。欸，兄弟，一起唱。」
　　金煦宇雙手拿起麥克風，將其中一支傳到我面前。我回以爽快地回應。
　　「哼哼，等很久了！」
　　加重拉長尾音後，歌曲行進到副歌。
　　「假使我年少有錢不跟催，懂得如何去進退～♪」
　　「假使我年少有錢不跟催，懂得如何去進退～♪」
　　沒有帶感情，純粹唱爽的。這首朗朗上口的歌曲是我的拿手曲目，我和金煦宇唱得相當投入，其他三位女生也幫忙打節拍。
　　黯淡燈光下，空間內流著稍微大聲的音樂，沒有人開口說話，只有我和他的歌聲填滿其中。
　　沉浸在音樂帶動的諧和氣氛中已經許久，但是，卻不能因此感到滿足，因為距離散場還有很久很久呢。





※免責聲明：以上歌名與歌詞如有雷同，純屬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