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章-3

「香……」
那副身體憔悴不勘，渾身是傷，一絲不掛，慘不忍睹。那身體靜躺在柔軟的床上，身旁還圍了不少人，有些人做出猥褻動作，有些人甚至直接對那身體動手。
「佐藤源，你為什麼不能保護自己的妹妹？她明明就在你邊……」那聲音，像是在指責他。
「媽媽，不要這樣，哥哥已經努力過了！」少女從另一側出現了，向著空氣喊話，當然，她還是一絲不掛的。
這個幻覺，如同反映了佐滕源的心境，因為他知道他是無能的，無法保護自己重要的妹妹。
但是那個受盡折磨的妹妹，卻在為了源求情，這讓少年感到更加的愧疚與自責。最後，演變出了扭曲的心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不知道少年在向誰道歉，他坐在地鐵車廂內，低語著，但他身旁並沒有人。
佐藤源決定返回家中，因為少年知道，時間一到，那些少女還會再次復活，但接著又會上演同樣的慘劇，然而，自己卻無法做些什麼。
就像是以前一樣，他無法拯救任何人，甚至還會被當成累贅，也都會將矛頭指向他。
也許是也因為這種扭曲的心態，讓少年產生了一定要做些什麼的想法，只是最後再次證明了少年是錯的。
他返回家中，用鑰匙打開大門，裡面沒有人。
他靜悄悄的走進屋內，看著母親房間的門口，想起了過往的事。
隨後，少年走進了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
「為什麼……」
佐藤源看著鏡子，問著自己。
他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就是時鐘門，或是被時鐘門附身了，所以他想知道。
想知道這一切到底發生什麼事，為什麼會出現幻覺，為什麼源會跟少女們分開，為什麼那些少女會失控，為什麼那些少女會成為魔法少女，還有自己到底有沒有危險。
他想知道的東西實在太多了，這種名為恐懼與未知的洪流差點將佐藤源給淹沒。
但他隱約知道，自己的妹妹為什麼會成為魔法少女，所以他也知道宮田紗里奈大概也經歷了什麼，以及柳澤彌耶、畑中理依、畠山真里亞、拿撲克牌的少女、曾我夏奈、手島游花、紺野綾、千代田的少女還有宇田川宮瀨名這幾位少女。
不僅僅是讓那些少女深陷殺戮輪迴外，甚至想讓她們繼續過著悲慘的人生。為何會有人產生這種荒謬的想法，佐藤源怎麼樣也想不透，甚至感到有些自責。
「這到底是誰的意思——！」他大吼，捶了一下鏡子，當然，鏡子不會破。
可是，源卻聽見了，那個聲音。
「什麼我的意思，這是你的意思……」
低沉的嗓音從耳邊傳來，沒有像剛剛一樣造成大腦的不適，但還是令源感到毛骨悚然。
突然，鏡子那一面跑出一張人臉，佐藤源嚇了一跳。
但仔細一看，那副臉孔，正是自己的。
可是，當緩和情緒後，卻看到那張臉的表情，卻和自己不太一樣，那臉微笑，看著鏡子前面的源，隨後，開口了。
「你渴望什麼？」
那聲音很明顯是佐滕源的，但說話的人卻不是他，而真正的佐藤源，在鏡子前昏倒了。
一覺醒來，佐藤源躺在床上，看著陽光透過去的窗簾，但鼻子，卻聞到濃厚的血腥味。
突然，房間的牆壁成了內臟，屍塊與血液撒落一地，還可以看到幾名少女光溜溜的屍體被掛在周圍，宛如昨晚在北千住看到的模樣。
但回過神後，一切又都恢復正常，只有佐滕源的精神狀態沒有回歸到平常的樣子。
他突然衝出房門，往佐藤香的房間過去，他打開房門，看到的是全身裸體的少女正在檢查自己的身體。
源一覽無遺，但他沒有被眼前略貧的脂肪給吸引目光，反而看見了香的手腕、腰部都出現了奇怪的傷痕，甚至還有腐爛的跡象。
源眨了眨眼，卻看見佐藤香遍體鱗傷，皮膚腐爛，四肢還有殘缺，眼神空洞，七孔冒血。
佐藤源跪了下去，雙手垂至地面，眼睛望著地板。
「哥，你在幹嘛？偷襲嗎？」
香穿起了衣服，並點了點源的肩膀。
少年抬起頭來，眼前的香還是一樣清純可愛，看樣子應該又出現了幻覺。
香也捉弄了源一下，但少年並沒有反應。
「妳還好嗎？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源抬起了頭，那個眼神看起來不是想襲擊妹妹的樣子，
香突然板起了臉，一副嚴肅的表情。
「你為什麼看起來不像是昨晚夜襲我的樣子？」香反問。
「妳在講什麼？都什麼時候了，妳在開什麼玩笑？」源扶著牆壁，站了起來，表情有些激動。
但是，佐藤香看起來就是一臉置身事外的樣子。
「時鐘門啊！妳跟柳澤彌耶她們不是突然被那個什麼紺野綾襲擊嗎？」源抓住香的肩膀，大聲說道。
「妳在說什麼？時鐘門是誰？你為什麼會認識彌耶？紺野又是誰？」香的提問，看起來是認真的。少女已經忘記了所有事情。
而佐藤源，默認了。
「我知道了……沒事了！」源，轉向，準備走出房門。
「還有……不準再開什麼偷襲這種玩笑了，想麻痺自己也不是這樣吧？」源離開前說道。
「你這麼在意，不就代表其實是想催眠你自己吧！？哥，你怪怪的。」香歪著頭，看著源。
「沒事就好，我很擔心妳。」源愣了一下，隨後離開現場。
「我才擔心你吧？腦袋撞壞？」香毒蛇了幾句後，開始整理上課要用的東西。
「柳澤彌耶……等等，我是怎麼認識她的？」香注意到了一點，但她似乎不太在意，依舊繼續做著自己的事。
而佐藤源，決定翹課。他似乎察覺到了事情的變化，但也是為了證明某些事。
少年對於自己是否是時鐘門而感到好奇，也很疑惑若他真的是時鐘門，可是卻無法適當控制所有事情的變化；比如說突然傳送。加上他想知道自己能不能讓這荒謬的輪迴給結束掉。
於是他決定去尋找千代田的魔法少女，雖然佐藤源並不認識她，甚至還有其他選項，但源的第一直覺正是要去找那名少女。
「哥……？」在佐藤香準備上學，打算叫源出門的時候，少年已經跑出家門了。
於是，香只好獨自走去學校，但是源卻沒有如她所想的，也在上學途中，而是搭上電車，來到了赤坂見附。
「好熱——！」源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在這一站下車，也不知道為何來到港區，而非千代田。但是，他卻在車站月台看見了一名熟悉的少女。
她就是前晚和畠山真里亞在樓頂上打起來的少女，一頭挑染捲髮、掛著耳環、塗抹口紅跟指甲油，衣著也相當隨性與挑逗，給人一種辣妹形象的感覺。
她滑著手機，似乎在看社群網站，一邊偷笑一邊裝鎮定的樣子，就像是普通的高中少女。
而佐藤源，走向了她，但是源還是不知道她的名字。
「我說妳……為什麼在這裡？」源拍了少女的肩膀。
少女也馬上反應過來，抓住源的手腕並轉頭瞪著少年。
「你是誰？電車痴漢？想襲擊JK？」少女看了一眼少年，便注意到了制服。
「涉谷的高中生怎麼跑來這裡？你馬子該不會讀我們學校吧？真不得了……」突然，少女語氣轉為譏諷，有點像是在調侃源。
但是，源的表情不是少女所想的，他的眼神來得更加沉重、嚴謹。
「幹嘛？」少女收起嘻鬧的表情，一臉正經地看著源，因為她知道少年應該是真的有事，而且是很嚴重的事。
「妳叫什麼名字？」
「啥？問這個幹嘛？」
「……比嘉由名啦——有事快說好嗎！？」
佐藤源激動的逼問，害得少女有些不耐煩。
「妳還記得時鐘門嗎？還有在池袋那時候？畠山真里亞？」源抓住由名的手腕，接連問道，絲毫不給少女喘息的空間。
「什麼？你到底在幹嘛？時鐘門是奇怪的偶像團體？我去池袋幹嘛？你為什麼又認識真里亞那臭女人？」由名試圖掙脫源，但少年的力氣比想像中大。
「放開我——！再這樣下去，我就要報警囉！」由名大吼，所有人都轉過頭看，看著佐藤源抓著比嘉由名不放。
可是，在警察來之前，有一名少女出現了，她一腳就踢飛了佐藤源。
源突然思緒放空，一片空白，她看見了長谷部梨月子的，她癱坐在某所高中的化學實驗室，少女渾身是傷，身上淋滿了透明的液體，雙眼無神，充滿著絕望與自殺的念頭。
佐藤源倒地，躺在月台上，動也不動。
而出腳相救的少女也看向跌坐在地的由名，但沒有伸出手來。
「比嘉由名，妳沒事吧？快點站起來！」那名少女冷淡的使喚著由名。
「長谷部梨月子？妳這女人跑來我的地盤幹嘛？」由名只好自己站了起來，並向梨月子比出了中指。
「啊——誰知道呢？」聽起來很敷衍，但梨月子似乎真的不知道。
長谷部梨月子，正是千代田的那名魔法少女，也就是第一晚與宮田紗里奈戰鬥時被源所看見的那位，更是昨晚打算帶走源的少女。但是，她似乎也忘記某些事情。
這時，佐藤源站起來了。
「長谷部梨月子——」源低吼著。
梨月子也回頭了，不僅是因為少年知道她的名字，同時也是因為感受到了不安的氛圍。
隨後，所有圍觀的群眾倒地不起，整個地鐵站內，只剩下佐藤源、長谷部梨月子和比嘉由名還站在那邊。
「你是誰？你要幹什麼？你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梨月子一口氣丟出三個問題，同時也提高警覺，盯著源看，並保護著對自己抱有厭惡的由名。
「這種問題，要問妳啊——！」佐藤源低吼著，態度也有了轉變。
眼看情緒不太穩定的佐藤源，長谷部梨月子擺出了架式。
「為什麼是妳保護我？我自己就可以保護好自己！」比嘉由名叉腰，盯著梨月子，並名正言順地說著，表現出理所當然，根本不需要外人多管閒事的樣子。
可是下一秒，梨月子就從她面前消失，而且，是被另外一名少女撞倒。
攻擊梨月子的少女，正是畑中理依。可是，那個理依兇狠的表情，與源認識的少女相差甚遠，平常怪裡怪氣、漫不經心的樣子，現在卻像隻母老虎。
而她，似乎是為了保護佐藤源。
「畑中……？妳怎麼在這裡？」源抬起頭來問道，因為那名少女極有可能是唯一沒被消除記憶的魔法少女。
但是……那卻只是佐藤源自作多情。
畑中理依撲倒長谷部梨月子之後，坐在少女的肚子上。梨月子反應了過來，推開了理依，站了起來。
而理依則是一臉驚恐的看著梨月子，但梨月子卻有些不捨的看著理依。
「畑中理依，是我啊——佐藤源！」後方的少年從喜悅變成躁動，撕心裂肺的聲音聽得出來佐藤源心中那一種焦慮、緊張與害怕。
若理依也一樣失去先前那一段記憶，那麼一切都將成空，即使那可能對魔法少女是好事，但佐藤源並不這麼認為。
「你……是誰？」理依的回覆，完美的呼應了源的恐慌。
少女面目驚恐，似乎連自己為何處在這裡都不知道的樣子。她望著源的雙眼，形同陌生人。
其實，兩人某方面而言的確是陌生人，若不是彌耶與紗里奈牽線，兩人也不可能搭上話，也不會進展到尋找曾我夏奈與時鐘門這一步。
但是，現在那名少女看待佐藤源的表情，簡直超乎預期，警覺與恐懼，那是最好的形容。
突然，佐藤源又看見了幻覺，也就與現在不相符的片刻畫面。
畑中理依雙手被壓制，一名肥胖的中年男子使勁的侵犯她，而周遭的環境卻是鮮血淋淋，地板上甚至還有殘留的四肢。
那是令人厭惡的，理依應該會給予反抗，但是，她接受了命運。因為，佐藤源看到了，她對於那些屍體，不再抱有感情，甚至對突如其來的命案感到一絲救贖。
那種喜悅與痛苦，夾雜了無數的折磨與煎熬，最終形成了扭曲的型態，佐藤源似乎看見了那種型態。那種型態，也完美的呼應了源的心理。
「妳們不就是魔法少女嗎——？」源大喊，但對於少女們，她們對『魔法少女』完全沒有概念。
「殺不到魔就殺害彼此，直到一方死亡，妳們不都這樣撐過來的嗎？」佐藤源激動的嘶吼著，少女們當然不同意。
「喂！你到底在說什麼？我們為什麼要殺害彼此？」梨月子想上前理論，但看到理依還在自己身旁，便停下腳步，望著那名少女。
但是，理依卻一臉無法理解發生什麼事的樣子。
「你這個混蛋，沒事跑來我的地盤找碴是什麼意思？少在那邊給老娘扭扭捏捏、胡說八道的，有事就快給我講！」由名打算直接上去毆打源，但理依卻抓住了少女的手腕，而且是非常大力的抓住。
「佐藤源……你為什麼要這樣？你他媽到底是什麼意思？」理依生氣了，源也十分驚訝，甚至停頓了一下子，因為這與剛才的理依又不太一樣。
而由名也看著一旁的理依，那名少女的表情似乎有些掙扎，彷彿在跟自己的感性對抗。
「欸，突然跑出來的女人，妳先放開我……」由名只是稍微說了一下，理依便照做。
「那渾蛋剛叫妳畑中……理依，對吧？」由名雙手抱胸，似乎不再想往前一步。梨月子看到後也慢慢走到由名身旁。
「他不是渾蛋。」理依這麼說著，兩名少女變得更加疑惑。
「我知道，我很欣賞妳，跟我說一下那男人是怎麼回事。」由名敞開心胸。比起梨月子，她似乎選擇信賴理依。
「比嘉？」梨月子想阻止由名，但少女卻拍了拍她的肩膀。
「跟妳這個跟蹤狂來比，我比較中意這個話都不講清楚，嗆人卻很兇狠的傢伙，因為她剛剛的表情……是真的想殺了這男人！」由名一說完，梨月子便無言以對，但似乎又能理解。理依也看了一眼由名，表情有些尷尬與害羞。
「我不知道，但我想保護前面這男人，同時也知道他很危險。」理依似乎話中有話，但好像也沒把事情說清楚。
「戀愛嘛——！」
「啥？」
「不是這樣吧……」
由名突然講了一句，少女們都愣了一下，不過理依也知道，由名跟她一樣都是莫名其妙、性格容易大變的少女。
「畑中……妳還記得嗎？」源，突然開口了。
三名少女都看向少年，提高警覺，並且畏懼著他，畏懼著那名突然就可以讓所有人倒地，還講著奇怪的話的少年。
「……這是一個惡魔給我們的生存遊戲，一個復活輪迴的生存遊戲，這個是妳之前講過的話。」源希望這樣就能讓理依回憶，但情況似乎並非如此。
「不，我沒有講過這樣的話。」理依斬釘截鐵地說著，那副肯定的態度宛如否定著少年，這讓源有點不是滋味。
「妳當時還想殺了柳澤彌耶，要不是長谷部梨月子突然冒出來，妳早就殺了她和香！之後宇田川宮瀨名偷襲，難道妳都忘了嗎——？」源越說越激動。弔詭的是，那些名字，理依都有點熟悉，但想不起來是在那裡聽過的。
同時也看一眼梨月子，不過卻不能理解佐藤原到底在說什麼。
「啥？」理依應了一聲，但其實，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們跟著曾我夏奈去池袋時，還看見比嘉由名跟畠山真里亞對面頂樓上打架，當時也是長谷部突然跑出來，而且她每次都極力想把我趕走，難道這一切都是假的嗎？」源大聲吼叫，梨月子則嚇到退後了兩步，因為自己的名字出現了兩次。
「這男人……有點瘋呢！」相較於錯愕的兩人，由名顯得有些興趣。
「在北千住的時候也是，畑中突然出現，長谷部也一樣，你們就像發了瘋一樣……」源話還沒講完，理依先插嘴了。
「你才瘋了吧——你很奇怪欸，佐藤源！」理依大叫後，往源的臉上揍了一拳，而那一拳，便直接將少年給擊飛。
佐藤源彷彿在空中停頓數秒，好像看到了過去的自己。哭得唏哩嘩啦，跪在靈堂前的那名少年。
靈堂宛如一張床。
而那張床上，躺著一名少女，她就是佐藤香。衣衫不整，雙眼無神、流露著絕望，奄奄一息，吐出的氣如同她的無奈與掙扎。最終，殞命。
突然，源倒地。但隨後，又再次起身，可是，是被一名少女抓起衣領，接著就是一陣狂毆。
畑中理依似乎放棄與源爭論了，她將怒氣發洩在少年的身上，讓一旁的梨月子跟由名都有點擔心與同情。
理依最終也鬆開手，源再次倒地，而且還睜大眼看著少女。
「你什麼話都不要講，給我閉嘴。」理依起身，離開了源，並走向長谷部梨月子。
「哇——理依，妳超狠的欸！」由名想稱讚理依，但理依的表情卻讓由名愣了一下，發現現在不是做這種事的時間。
畑中理依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佐藤源的關係。不過，比嘉由名卻不敢靠近她。
「長谷部梨月子，離開這裡。」理依面無表情，眼神有些無精打采，但是卻可以看出來少女的決心。
「為什麼？」梨月子拒絕，因為她沒有理由，也沒有必要去執行。
但是，原本被理依警告，要她閉嘴的源，卻開口說話了。
「畑中，可以跟我來一趟嗎？」少年一說完，周圍的行人又開始活動了起來，電車也照常行駛中，就像是剛才的景象只是幻覺，而現在才是現實。
由名跟梨月子左顧右盼，完全看不出來這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一切都是那麼怪異與理所當然。
「也是可以……」理依應邀，轉身跟著源走上了車廂。
兩名少女眼睜睜的看著兩人離開，不想當作一回事，卻顯得有些在意。
比嘉由名繼續走向月台等車，隨後看了手機上的時間，發現距離上次看到似乎差不到一分鐘，也就是剛剛那一大段可能都是幻覺，或是被暫停了時間。
不過，長谷部梨月子出現在這邊已經是事實，而由名也放棄抵抗，決定先趕走那名少女，隨後再來思考剛剛發生的事。
「長谷部……妳這個跟蹤狂要滾開了沒，少在那邊擺出那個表情，離老娘遠一點！」由名手勢試圖驅趕梨月子，也擺出一臉嫌棄的樣子。
但梨月子卻是越靠越近，而由名火氣也上來了。
「妳是在同情我嗎？可是妳他媽也沒好到哪裡去啊——！」由名右手比出了中指，左手叉著腰，一臉憤怒與挑釁的看著梨月子。
而梨月子不管是面對紗里奈、理依還是眼前的由名，臉上的表情幾乎都是一樣的，但也許這是她看著自己的表情。
隨後，比嘉由名放下右手、睜大雙眼，望著眼前的長谷部梨月子，因為少女竟然會知道人家所經歷的一切。
而那個記憶，彷彿是剛才衝入腦內，直接佔據記憶的一部分。
「糟糕，真的是……暴力女呢！」由名對梨月子的經歷給予了評價。
「妳還不是一樣？」而梨月子同樣也回應了由名。
「某方面來講的確是滿暴力的，但是……我跟妳不一樣，所以妳一直跟蹤我，也無法從我身上得到什麼答案！」隨後，比嘉由名踏上車廂，離開了車站。
「但是，我覺得妳過得比我幸福……」
離去的人潮中，長谷部梨月子站在那裡，逐漸的，背影也消失在排隊的人龍中。
有種無法言語的感覺油然而生，說是關注、同情、擔心，卻又有點敷衍，說是恐懼、不安、膽怯又有些曖昧，而疑惑、猜忌、害怕卻無疑是最直觀的感受，不論是對彼此或者是佐藤源。
前往涉谷的地鐵車廂內，佐藤源與畑中理依站在擁擠的人群中，緊握拉環，雙腿直立，抵抗著劇烈的晃動。
「現在只剩我們了，發生了什麼事？妳為什麼跑來赤坂？香跟彌耶呢？」佐藤源依舊不放棄的追問到底，但他態度放軟了許多，似乎也接受了少女們失去記憶的這個可能性。
但是，他還是希望畑中理依能殘留一些記憶。而且，少女們彼此間還認識，理依也喊得出源的名字，那就代表著，記憶並沒有消失，而是發生了某種變化，消除了關於魔法少女那一部分的記憶。
「你問這麼多問題，是要我怎麼回答？」理依的回覆，是選擇性逃避，跟她懶散的個性如初一轍。
應該說，佐藤源還不算是真正的了解那名少女。
「首先，我必須先回答，我對『魔法少女』完全沒有任何的印象，而且那個只是騙人的都市傳說。」理依像是知道源想詢問但沒有提出的問題，所以先是回答這點。
而佐藤源，當然也是一臉像被看透一般的望著少女。
「我知道……」少年回答得相當乾脆。
「再來，香跟彌耶，她們兩個我不知道，其實我們也不算是很熟。」接著，理依繼續回答。
「最後，為什麼我會在赤坂，這問題……不是應該要問你嗎？」最後一個提問，理依並沒有回答，而是質疑源。
源訝異地看著少女，有點說不出話，不知如何應對，因為少年對這件事毫不知情。
畑中理依的眼神，是疑惑、不解的，但是，佐藤源也是一樣的表情。
「看來你不知道呢？」理依結束了話題，兩人沉默了一會。
「話說，我們是怎麼認識的？」隨後，少女再度開啟了話題。
「妳不會排斥嗎？關於魔法少女……」源那種慌張、無助的表情，讓少女有些不安，卻又十分擔心，同樣的，也很害怕接下來將會聽到的東西。
「我當然是拒絕知道的，同樣也沒有興趣。」少女回答得相當果斷與明確，她拒絕知道一切。
「為什麼？」源也提問。
「直覺。」理依沒有任何理由，只給了曖昧不清的答案。
「那麼，我就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源有些遺憾，但似乎無可奈何。
這時，一到絢爛的光掃入車廂內，地鐵到站。而佐藤源，決定下車。
「這裡是表參道，涉谷還沒到欸。」理依想阻止源，但少年卻走下車廂，少女也只好跟上。
「但是，妳不是住江東區嗎？那跟著我來幹嘛？」源有些不耐煩，但他也不可能對少女出手，應該說不敢出手，也不敢遷怒少女。
「是你叫我來的啊！」理依回答地理直氣壯。
「為什麼？」源愣住了，他回想起來，當初，的確是他叫少女跟著他走。
「可是，我也沒說我要回去涉谷啊！」源扶著額頭，搖晃著。
隨後，停頓了一下，因為少年發現到了異樣，那就是他竟然知道少女住在哪裡。
同時，那名少女開口了。
「不就是你說要回涉谷的嗎？」理依的焦點似乎不在源知道她家在哪的事情，而是一個源根本沒有講過的話。
「夠了——！妳回妳家，我要去一趟北千住！」少年二話不說走向千代田線的月台，而理依也跟著他。
可是，在那裡，佐藤源看見熟悉的人影，一個揹著琴袋的少女。
「曾我夏奈！？曾我夏奈——」源衝了過去，著急地喊著，但他走過去的時候，眼前什麼都沒有，連個行人都沒有。
「佐藤源，你在幹什麼？那邊什麼都沒有，而且你在喊誰的名字？」理依像個跟屁蟲一樣跟著源。
「妳怎麼還在？」源不耐煩地看著少女，隨後，彷彿看見車站內充滿了吊掛的屍體，血肉模糊的景象烙印在少年眼前，而眼前的畑中理依就像是一個活死人，不斷的靠近著源。
佐藤源眨了眨眼後，眼前恢復了正常。理依的臉依舊是無精打采，好像人生沒有希望一樣。
「你不是叫我不要離開嗎？」理依回答。源也已經不知道少女到底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
「隨便妳啦——！」
隨後，電車到站，源走進了車廂。但他回頭一看，畑中理依消失了，而且四周出現了民眾，並且向少年投射了異樣的眼光。
而且竊竊私語的樣子，讓源渾身不自在，但他依然四處尋找理依。
「終於不見了。」源鬆了一口氣，並找了位子，坐了下來。
接著，闔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