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童年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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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4-08
歸途路上,Nero將從V那問出的資訊都隨手寫下,其實他身上一直都放有一本巴掌大的筆記本與一枝筆,算是任務閒暇時會把一些如何修正改良Red Queen和Blue Rose的想法紀錄下來。
在搖搖晃晃的船隻上,撇眼看向被夕陽映上一層金紅色彩的海面。波光粼粼的景色,讓Nero想起小時候的夢境。
雖然平時也會做一些其他夢境,但唯獨那個夢是特別的。
當他小時候做惡夢時,他總是在夢裡試圖逃亡,但只要當他聽見了那個溫柔的哼唱聲,那麼灰暗的夢境裡就會飄盪著小小光點。
那些光點就像螢火蟲的光,很微弱、卻很溫暖。
只要循著光點,那麼他就會穿過那些黏膩又噁心的惡夢,直到他踏足了一座海島上。
夢中的海景就像此時眼前海面一樣,染上金紅色彩、波光粼粼的海面。他還記得,在他必定會踏足的那個海島上,周遭有著崩塌的圍牆與小屋,小屋旁有一顆高聳的樹。那不是椰子樹,而是一種他也說不上來、相當高聳茂密的樹木,至少不是什麼圖鑑上有的樹。
那棵樹很特別,只要當夢中的夜晚來臨,樹葉上就會垂落一顆顆亮綠色的小小光點,一顆顆地飄舞在空中,或者是綴在地面上,讓地面與一旁的水池像是披滿星辰一樣漂亮。
就在那棵樹下總是有個女人,那個女人張開雙手、迎接踏足海島的自己。
她會比誰都溫柔的摟著自己,口中哼唱搖籃曲,像是獎勵自己闖越過噩夢一樣輕輕撫摸髮頂。那雙手很溫柔、動作總是那麼的輕,彷彿是夏夜中的微風一樣讓人眷戀。
而她總是穿著一身淡淡米黃色的長裙,身上披著顏色更深一些的米色披巾,在披巾上金和銀色的絲線繡出一朵朵玫瑰,在披巾兩端微微垂掛著流蘇,她總是穿著這樣再簡單不過的顏色服裝,那樣的顏色乾淨的、聖潔的就像是教團中那些負責歌唱祝禱的歌姬。
而她每一次都會微微歪頭凝望自己,隨著她些許垂下的長長髮絲,那髮色就像是黑檀木般深邃,手感相當油亮柔順。就連夢中都能記得她長髮上總有那種青草與果香混合的氣味,味道很輕、很淡,卻讓人十分安心。
只要夢見那個女人,就能睡得安穩。
在夢中他總是看不清楚那個女人的面貌,只記得那是一雙非常漂亮的深藍色眼睛。而那個女人從來都不回答他的問題,只會淡淡的噙著笑容,然後低頭吻在他額間。
「我多麼希望我能在你身旁。」那女人總是在夢境的最後輕輕低喃這句話,這也是她唯一會主動說出的話語。
然而希望又有什麼用?
這種夢話不會讓他得到力量、沒有辦法幫他變強,什麼都做不到、就只是一句狗屁而已。
「如果妳只會說這種毫無幫助的話,還不如別再來了!」
在遭逢劇變之後,自己在夢裡跟那個女人大吼。
那一瞬間,夢中一切的顏色都變得昏暗,海水徹底靜止。隨之而來的,是淅瀝不止卻又不會沾染在身上的雨。那場雨明明完全沒有打在自己身上,徐徐微風也徹底停歇,卻是讓他感覺到最最寒冷的一次。
回憶起自己當時那一句話,Nero忍不住懊惱的撓頭。
因為從那之後,有時夢境就只剩下那個那個平靜的場景。在那個夢境中海波依舊輕輕拍打在岸邊,樹葉依舊翠綠茂密。
只是那個女人消失了。
像是如他所願那樣的,無論他事後怎麼在夢裡哭叫著那不過是氣話,女人都不再出現了。
取而代之的,是每一次他再次來到這個夢境時,總會在他與那女人相依過的長椅上,發現一盤熱騰騰的餅乾。
明明只是個夢境,可是在夢中品嘗到的餅乾味道就和Ephraim做的餅乾一樣。
不是特別好吃,但味道卻令人懷念。
當自己沒有繼續夢見那女人之後,開始有另一種夢境越發清晰,在光芒之中,不斷低喃著他需要力量、更多力量的男人。那個男人取代了女人,取代了那個靜逸的場所。
真是奇怪的夢啊,可是自己確實也一如那個男人,渴望著更多的力量。
沒有力量,他就無法守護他想守護的事物。
而那個男人、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在夢裡與自已對招。直到十六歲那一年,才總算讓那個男人願意動用另一隻手輔助他手上大劍。
「當時、好像不該對那個女人那麼兇的……」Nero莫名回憶起Ephraim當時那一瞬間的受傷神情。
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將兩個女人身影重疊在一起。
至少、在溫柔這點上她們真的很像......就連聲音也——
等等、聲音?
Dante......好像提過這麼一件事,Ephraim曾經「依附」在自己身上多年?如果真的有這麼一回事,那Ephraim會不會就是那個女人?
猛烈的心虛感從心臟處開始鯨吞蠶食一切,惡狠狠的啃食著信心與底氣。不過是對一個素昧平生的女性態度失禮了些,有需要到這樣嗎?就算、呃......如果她真的曾在夢境陪伴自己童年那又如何!現在還沒有任何證據呢!
伸手搥了搥自己的心口,Nero煩躁地將筆記本翻到後面頁數,企圖用隨意繪圖來讓自己轉移注意力。
只是當他回過神來時,卻發現自己畫出了一個深色長髮女人正懷抱著嬰兒的畫面。
即便只是粗糙幾筆,卻不難看出女人臉上的笑容十分幸福,這樣的構圖就像是從第三人稱視角去看幼年時的夢境一樣。看著這張圖Nero突然感到一陣煩躁,想伸手撕下這張圖,手卻僵在半空中老半天,最後還是大嘆一口氣,放棄毀掉這張圖。
如果把這張畫給留下來,若有機會再次夢見那個女人、或是跟Ephraim求證證明就是她的話......到時候再......呃、當作道歉的禮物拿給她吧......
Nero大聲嘆息並為此翻了個白眼,對自己這種彆扭的心情感到非常丟臉。平緩下心情後,Nero繼續動筆細修了整體畫面,大海、樹木,還有樹後那座高聳城堡。
如果要作為道歉的禮物,至少也要足夠像樣才拿得出手啊。
嗯?等等、城堡?
Nero突然意識到自己在畫的夢境場所似乎變得更加豐富了,立刻回神細看這畫面,發現在城堡的高處,他不自覺地細細畫了一個人影。
有人從城堡高處,看著自己和那個女人?
以前夢到那個女人時,有發現過那個人存在嗎?好像就是那個男人吧?轉動手上的筆,Nero挑起眉,對自己這時候才發覺的新玩意感到很在意。
「……算了,想這麼多也沒什麼幫助。」
Nero不屑的扯唇笑出聲,啪噠一聲地將筆記本闔上,與筆一起收回胸前暗袋。關於那場夢、那個女人還有Ephraim都不該是現在他在意的事。起身走向船頭甲板,Nero遙遙看著自己的戀人Kyrie就在站在碼頭邊向自己招手。
只要能夠守護好Kyrie、狠狠踹那個Urizen的屁股,把Dante他們帶回來大肆嘲笑一番就好。
敢說他是累贅?Nero扯起笑容,噢、他肯定要讓這些渾球好好看看他這個「累贅」的本事。
其他事情什麼亂七八糟的夢都好、補償?道歉?那都不該是現在佔據思緒的重要事項。
要處理就全等他有空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