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8
本章節 6444 字
更新於: 2021-04-06
巴庫爾太空港（ 第四拉格朗治點 ），入境登記處 ……
「 歐魯科˙尼嘉溫戴（ Oruko Nyawinda ）先生？ 」看著卡特遞出的證件，入關處的官員不禁對這樣的假名揚起眉毛。
「 應該是念成『 雅溫達 』才對， 」卡特微笑著糾正對方的發音。「 但是也常常有人照妳那樣念就是了。 」
「 這樣啊，不過還是很抱歉 …… 啊，請您站到輸送帶旁的黃色框線內。 」女性審查員低頭開始操作身分檢核的儀器，卡特注意到，她不論是接待的笑容、或是處理手頭上的作業時都有些生澀。
「 我自認去過不少自治星系了， 」卡特在等待掃描的期間向對方搭話道。「 不過沒有採用擬像人員的管制關卡倒是第一次見到。 」
「 其實我們原本也是使用虛擬程式來處理出入境作業的喔， 」為了避免家鄉在外人眼中成了落後地區，這位本地姑娘認為有必要對眼前的這位旅客好好澄清一番才行。「 只是最近公眾服務網路遇到一點技術問題，我們不得不關閉一部分的自動化系統來避免更大的混亂。 」
「 原來如此， 」卡特露出理解的表情，他在客船上已經透過聯邦警察的情報資料庫做了不少功課，不過要瞭解巴庫爾的風土民情，最佳的做法還是跟本地居民交流來掌握第一手的實地狀況，何況搭話的對象又是個妙齡女子，何樂而不為？「 不過請別誤會我的意思，雖然擬像人員的工作效率高，又能為機構節省人力成本，不過就旅客的角度來說，機器還是無法模擬人與人之間交流的特有親切感呢，尤其當對方還是個可愛的女孩子又更不得了了。 」卡特說話的時候瞄了對方的名牌，上面印著『 米希莉 』。
「 哪有這樣的事？ 」米希莉靦腆的笑了，雖然口頭上否認，不過心底還是對這樣的恭維感到相當高興。
其實若要按外貌而論，以人類完美形象設計的擬像人員還是比較受到歡迎的，畢竟立體雷射投影技術幾可亂真（ 除非是直接觸摸 ），而且這些人工設計的美女和帥哥在程式的控制下不僅專業、友善，甚至還有由心理學家參與撰寫的虛擬人格跟語音，過去發生人類『 迷戀上 』這些虛擬人物的例子也不在少數，卡特知道就連在火星上的警務總署內也有不少樂於跟客服部門的『 先生女士 』們進行互動的同事。而米希莉對於這點當然也有自覺，比起那些無可挑剔的虛擬美女，她總覺得自己的嘴唇太寬、下顎輪廓太平、皮膚除了帶有雀斑也略嫌粗糙，加上由工程部門調來支援海關業務的她一向疏於打扮，對於平日的擇衣品味也沒甚麼自信，不過終究是女孩子心性，就算明知對方言過其實，外貌受到讚美的時候還是會感到相當高興的。
再說，這位叫做『 歐魯科˙雅溫達 』的男子給她的第一印象也不壞，歐魯科並不是本地立體影劇看慣的俊俏型偶像，但是成熟穩重，資料上的他雖然年近半百，不過靠著運動（ 外勤幹員的體能要求 ）維持的體格，豐富的遊歷見識（ 在星系間奔波執行任務 ）也讓他散發出混和著行動力與智慧的氣質，此外歐魯科在服裝上的品味也反映出經濟能力的水準，這一切都是米希莉從她平日中接觸到的年輕小夥子身上所缺乏的特質。被這樣的男性所讚美，除了歡喜之外，也感到相當新鮮。
然而高興歸高興，依然得按照規定行事。米希莉在核對身分無誤後，開始檢視卡特的個人資料，當然，那全都是卡特在出發前精心偽造的假資料。
「 雅溫達先生，您來到巴庫爾是基於工作因素， 」米希莉重複確認著入境資料上的內容。「 請問您所從事的行業是？ 」
「 我是自由遊記作家， 」卡特用腕部終端秀出一連串投影照片，那都是他利用電子助理以過去執行任務的地點拼湊出來掩人耳目的幌子，「 因為聽說這次有瑞隆納教派的高階聖職者來訪，所以便計畫了這趟行程。 」冒充遊記作家的最大好處，就是能藉口取材而到處閒晃和攝影。
「 呃，原來如此， 」米希莉的表情僵硬了起來，原本親切的態度頓時拉開了一點距離，讓卡特體會到本地的聯邦公民對於教圈族群所抱持的觀感。「 那麼雅溫達先生您打算在巴庫爾停留多長的時間呢？ 」她在核發的簽證上做了一條筆記後，提出第二個問題。
「 我打算至少待到年底進行取材，也許還能順便安排一段個人假期吧。 」卡特為這次的任務進行了相當完整的身分偽裝，雖然這些假資料並非毫無破綻，不過都必須透過繁複的跨星系查核作業才可能逮到他的小辮子，因此他預期可以在巴庫爾待上一段時間。
「 在這裡觀光嗎？ 」米希莉眨眨眼睛。
「 沒錯，這裡有什麼推薦一遊的景點嗎？ 」
「 嗯，如果您有空艇駕照的話，也許可以考慮租賃飛艇到市區南方的岩林地瞧瞧，或是 …… 」她在思考時眼睛眨得更厲害了，不過又漲紅著臉說道，「 實在很抱歉，由我這個本地人來說可能很不得體，不過我認為恐怕在外人眼中，巴庫爾並不會是個有趣的地方。 」
「 這點別擔心，我畢竟是個旅遊作家，我的工作就是從平凡中發掘樂趣。 」卡特露出燦爛的笑容，「 而且會讓外地客感到驚艷萬分的，往往都是些本地人習以為常的事物呢。 」
「 這樣啊 …… 」米希莉本來還想跟對方多閒聊一下，不過看到在等候線上排隊的人開始有增加的趨勢，因此不得不加快工作的進度。「 最後，您有攜帶任何需要申報的物品嗎？ 」
「 沒有， 」卡特的臉上完全一副忠厚的笑容，他當然不會承認聯邦警務總署配發給他的特殊腕部終端，否則光是這個裝置，就足以構成被絕多數自治政府拒絕入境的理由。
「 那麼歡迎您來到巴庫爾行星。 」米希莉打開入關的通行大門，對於這位舉止優雅的旅人，她報以熱情的微笑。
從位於第四拉格朗治點的太空港搭乘穿梭艇，抵達軌道電梯位於同步軌道上的接駁航站『 瑟拉芬 』，才算正式進入了巴庫爾自治政府的管轄範圍，卡特提領了自己的行李，前往等候電梯廂的航站大廳。
雖然俄國物理學家希歐科夫斯基早在西元十九世紀末的時候就已經構思出『 天空之城（ Celestial Castle ） 』的概念，而在之後的一百年間，能夠在理論上運行的太空電梯設計也逐漸定型成熟，簡單來說，一個能夠同步於地球自轉速度的太空電梯設施可以分為四個部分：地基設施、在衛星軌道上同步移動的太空站、將太空站與地面建築連接起來的電梯管道以及從太空站再向外延伸的平衡質量體，然而在二十世紀的地球上，真正讓太電梯無法實現化的最大原因並不是出於國際間的政治問題、也不是超高額的建造經費，而是材料科技的限制，要從地表支撐住太空站的軌道材料，其抗張力需求遠超過所有已知的合金或是人造材料所能負荷的程度，曾經被寄予厚望的高強度碳纖維，在爆發九年戰爭之前一直都只是材料學家可夢而不可求的物質，因為在當時始終無法生產出長達數公里又毫無瑕疵的碳纖維管束。與太空電梯相關的技術瓶頸一直到全球聯盟政府時代才逐一獲得解決，如今，太空電梯已經不再是讓人值得驚豔的存在了。
當通往大廳的匣門開啟，卡特看著映入眼簾的景象，不由得有些發楞。
在入境管制處的太空港裡，他腳下踩踏的是一塵不染的大理石磚，雪白的牆壁上有見風格高雅的彩繪裝飾，工作人員衣著整潔且待客有禮，一切都井然有序按照排定運行著。然而此處的大廳卻是截然不同的光景，上千的旅客擠在這裡過著克難式的生活，包含走道在內所有能利用的空間都可看到用紙板草草間隔出來的床位，臭味刺鼻的空氣中充斥著各種叫罵與埋怨的聲音，不過音源主要都還是那些負責管理秩序的警衛，絕多數的旅客只是安靜的待在自己好不容易佔得的床位上發呆或是找事情殺時間，跟那些滿臉不耐的警衛相比，這些人的表情疲倦而平靜，但是在看到卡特這種外地訪客的時候卻透著些微的排斥神色。
由於航站大廳已經變成由紙板改建的大型野營區，卡特只得繞著大廳的邊緣進入規劃有商店的消費區，因為他不確定若直接穿越那片紙堆的話，會不會在無意間激怒某位認為自己床位遭到侵犯的陌生人，或是發生行李沒有跟著自己到達彼端的意外。所幸這裡的店家並不是白白繳納管理租金，店面前的走道空間並沒有受到紙箱的侵佔。卡特發揮特搜幹員的技巧，控制手足舉動和行走速度，在幾乎無人留意的情況下，閃身進入一間門口顯示『 暫停營業 』的商店。
店裡的格局不大，只有十來張整齊排放的座椅，兩側的牆上掛著幾幅在火星早已過時的光影藝術繪飾，卡特關上門發現朝外的是一面遮光玻璃，店內的顧客可以毫無阻礙的觀看整個商店街，但是從外頭卻無法看見屋內的景像，橡木色的吧台裡頭站著一個店主模樣的中年男子，他身材微胖，紅棕色的髮際線已經退到相當的高度，留著精心修剪的短髭。
「 實在很抱歉，現在還不到營業時間。 」店主聲音低沉，用客氣的口吻來應對無視門口告示的冒失客人。
卡特恍若無聞般繼續朝對方走去。「 我在想這麼一間雅緻的店，有沒有販賣特洛爾產的金麥酒？ 」
「 我這種小店恐怕是賣不起特洛爾酒， 」店主的神色不變，但是卡特注意到他的右手正悄悄垂放到桌面下的位置。「 不過加德蘭達的蘋果酒倒是滿受歡迎的。 」
「 聽起來也不錯，點一杯要多少信用點？ 」
店主用左手伸出三根指頭。
「 有點貴啊，不能算便宜一點嗎？ 」卡特嘴上說著，卻伸出五根指頭。
店主點點頭，按下某個按鈕，店門響起自動上鎖的聲音，「 我們現在可以安全說話了。 」
「 歐魯科。 」卡特報上任務用的假名，走近跟對方握手。
「 丹。 」店主握手的力道強勁。「 歡迎來到巴庫爾。 」接著從檯下拿出兩瓶特洛爾金麥酒。
「 原來真的有這種酒啊。 」卡特失笑道。
「 酒是真的，你比的價格也是真的。 」
卡特吹了一聲口哨，「 我可還沒喝過值五塊信用點的玩意！ 」
「 要我說的話，一分錢就是一分貨。 」
卡特作了敬酒的姿勢後喝了一口，冰涼的琥珀色液體流進食道，忍不住露出驚豔的表情。「 你知道外面聚集的那些人是怎麼回事嗎？ 」
「 見識到瑞隆納教徒了吧，打從自治政府准許主教入境，這些狂熱份子就湧進這個航站，為的就是能比別人更快一睹主教的尊容。 」
「 難道航站的警衛就放任這種情形發生嗎？ 」
「 哼，他們能不放任嗎？ 」丹露出無奈的表情，「 當自治政府還在為了主教的議題爭論的時候，那些教徒就已經累積相當的不滿情緒，而議題的決議結果代表教徒支持的政黨具有壓過本地派系的實力，因此這不但不會讓教徒先前累積的不滿有所宣洩，反而是讓他們用更堅持的態度來維護自己信仰的權利。現在不論是自治政府或是聯邦駐團，都只能擺出消極態度，盡量避免繼續觸及主教這塊話題。 」
「 我還以為礦工黨正打算透過修改移民政策來遣返教徒呢。 」
「 如果在一年前，他們是有把握做這種事啦。不過目前來說就算是礦工黨最強硬的議員，在這件議案上也只能三緘其口，農園事件讓聖民黨取得空前的政治勝利，現在礦工黨要走這步險棋，恐怕不只會輸，還會把局面弄得更不利。 」丹說完便向卡特交代關於核心農園的情報。
卡特完全沒料到在自己從火星出發到達巴庫爾的這段時間，會發生這樣的變化。他稍作沉思，續問，「 那麼巴庫爾警方對此的調查工作進行的如何？ 」
「 其實很多人都在問跟你一樣的問題， 」丹仰頭一口氣喝光麥酒，「 從得利角度來看，要鎖定最大嫌疑者並不難，只是巴庫爾警方實在受創太嚴重，在槍戰中殉職的都是警隊中的資深人員，再說他們以往處理過最困難的工作就只是家庭暴力案件，這種『 災難 』已經超出他們的偵辦能力了。 」
「 新任接手的警局局長是誰？ 」卡特問道，這種衝擊事件絕對會造成人事更動。
丹哈哈笑起來，報出新局長的名子，「 這是很正確的問題，警隊的新老闆是個左右逢源的騎牆派，由這種人來主導調查工作是不用我們抱持期望了。換句話說，就是 …… 」
「 是我的一個線索。 」卡特接口道。他當然知道就算調查出預期的證據，也不能指望自治政府能有所作為，將內情釐清再回報給聯邦警政系統才是他的工作。「 那麼，關於夏柏雷商會，你有什麼能告訴我的嗎？ 」
「 近幾年崛起並且在資金上支援教派勢力，不過這裡頭涉及另一個很有趣的問題，如果追溯過去，會發現商會成立於巴庫爾殖民初期，而且當時還不是一個能光明見人的組織。 」
「 違法企業？ 」
「 黑道會是更貼切的說法， 」丹從腕部終端調出資料，「 人口販賣、工程圍事、傷害威脅 …… 算是這個殖民地在初生階段的陰暗制度產物吧，賺飽錢之後就是老套的漂白模式，變更名稱再將事業跨足到正當行業洗錢、利用媒體來重新塑造形象，最糟糕的是他們有錢也有手段，就算跨領域經營也弄得有聲有色，很快就成為本地的獨大企業。 」
「 聽起來像是在自治政府的體制下養出來的畸形兒， 」卡特不解的問道，「 那麼為什麼現在改支持教派勢力？ 」
「 我認為這應該是公關技倆， 」丹用不是很肯定的語氣回答，「 對於殖民地內部聯邦公民和教徒之間的磨擦議題，夏柏雷近幾年在公開場合扮演居中協調的角色，而聖民黨過去在議會內的弱勢地位為他們製造出受到壓迫的形象。或是從利益角度來看，也許礦工黨背地索取的胃口比較大，或是商會認為族群衝突會影響生意，畢竟考慮到人數規模，教徒已經是本地不可忽視的族群。 」
「 商會有沒有可能涉及農園事件？ 」卡特冷不妨丟出這個問題。
丹遲疑了一下，顯然在評估這個問題的合理性，「 你為什麼會這麼問？ 」
「 因為農園焚毀，變相讓商會獨占殖民地的糧食供應來源，而且能夠發起槍戰並重創巴庫爾警方，這應該不是一般街頭小混混能作出來的事情。 」
「 很有趣的論點，不過這個推測可能還是有點站不住腳，首先是糧食供應的問題，主要還是由聯邦駐團負責從其他聯邦殖民地張羅應急，只有一成來自商會的供應，所以他們是有嚐到甜頭，但是應該不至於明顯提升其未來影響力；再來是能力問題，在農園作案的槍手擁有專業的軍事技能，商會底下的黑道打手雖然是本地最有實力的非法武力，不過畢竟是業餘份子，手法也不夠精細，恐怕不足以升任這種行動。 」
丹說到這裡嘆了一口氣。「 不過這些都只是猜測，最主要的是完全缺乏實際證據來對商會作這項指控。 」
「 這樣我又找到一個展開調查的線索了。 」卡特不動聲色的說道，丹似乎對商會聘請職業傭兵這件事不知情，但他也不打算在這裡提出來。
「 在這件事上，祝你好運了。說到展開調查，我的建議是你的任務期間，最好在聯邦公民的群聚區找租賃的房子暫居，這樣能提供較好的掩護，相對會比較安全，而且需求物資的取得也能更有保障。 」
「 這是很合裡的作法，不過我已經計畫將作業點在教徒區域設立，畢竟我的掩飾身份是為了取材主教來訪的自由旅記作家，試著融入教區的行為比較能配合我的角色。 」
「 這也不錯，以蒐集情報來說會更方便吧，不過如果要住在被教徒包圍的環境下，你要留意本地說話用語的方式， 」丹用告誡的語氣補充道，「 比如說，聯邦公民集中居住的區域會直接用俚語稱作黃區，而教徒區域則是稱為紅區。 」
卡特點點頭，聯邦以金色太陽為國徽，而教圈的旗幟則是以紅底作基色，這不難記憶。
「 另外有些敵意較重的教徒，可能會稱你這樣的聯邦公民為異教徒，反之，聯邦公民要挑釁教徒時則稱『 維哈肯 』，直譯的意思是信奉假神的邪教徒，不過我強烈建議別這麼作，瑞隆納人對這個字眼會有非常激烈的反應，很可能導致直接對你採取暴力行為。 」
「 我會非常小心這件事的， 」卡特慎重的答應對方，「 我還有另一個問題，就是到了下頭，能期待哪些支援？ 」
「 大致上來說，完全靠你自己了， 」丹露出為難的表情，「 我不能在超出這間店面的掩護外執行其他作業，這個瑟拉芬的小店就是聯邦警察在巴庫爾唯一的永久秘密站點了，雖然這樣說實在對不起你，不過以我的任務來說，最高原則還是以維護這個站點為優先。 」
「 我完全瞭解， 」卡特作個無須介意的手勢，畢竟聯邦幹員被自治政府發現在自己地盤執行任務可能引起一點爭議，但是讓一個情報站曝光則是完全不同程度的醜聞。
丹將腕部終端的資料傳給卡特，內容包含一個座標以及一組加密認證碼，「 在這個行星上設置了一個支援任務的安全屋，那裡頭有讓你躲上好一陣子的儲備物資，也設置了一個『 膠囊 』，不過希望你用不著那個東西。 」
所謂的『 膠囊 』，就是外勤幹員在別無選擇下將重要情報傳達到總部的最後手段，至於實際的執行方式就是利用一具裝備了維度引擎的載具夾帶情報，發射後飛抵預設的回收地點。
卡特過去並沒有使用『 膠囊 』的經驗，他只知道這是以早期發展跨星系超長程飛彈為基礎所衍伸的產物，不過由於在維度空間航行和機器人工學上的侷限，這類型的兵器終究因為可靠性不足而未曾正式部署過，而這些缺陷也都完全反映在『 膠囊 』的實際運用情況，其中最甚者莫過於迷航的問題，『 膠囊 』在缺乏參數修正下進行航行往往會產生天文單位的導航誤差，因此在傳遞情報的功能上存在著很高的失敗率。
在和丹進一步討論細節問題後，卡特離開小店，在航站候機廳搭上前往巴庫爾市的航班，正式展開他的任務。
<待續>
「 歐魯科˙尼嘉溫戴（ Oruko Nyawinda ）先生？ 」看著卡特遞出的證件，入關處的官員不禁對這樣的假名揚起眉毛。
「 應該是念成『 雅溫達 』才對， 」卡特微笑著糾正對方的發音。「 但是也常常有人照妳那樣念就是了。 」
「 這樣啊，不過還是很抱歉 …… 啊，請您站到輸送帶旁的黃色框線內。 」女性審查員低頭開始操作身分檢核的儀器，卡特注意到，她不論是接待的笑容、或是處理手頭上的作業時都有些生澀。
「 我自認去過不少自治星系了， 」卡特在等待掃描的期間向對方搭話道。「 不過沒有採用擬像人員的管制關卡倒是第一次見到。 」
「 其實我們原本也是使用虛擬程式來處理出入境作業的喔， 」為了避免家鄉在外人眼中成了落後地區，這位本地姑娘認為有必要對眼前的這位旅客好好澄清一番才行。「 只是最近公眾服務網路遇到一點技術問題，我們不得不關閉一部分的自動化系統來避免更大的混亂。 」
「 原來如此， 」卡特露出理解的表情，他在客船上已經透過聯邦警察的情報資料庫做了不少功課，不過要瞭解巴庫爾的風土民情，最佳的做法還是跟本地居民交流來掌握第一手的實地狀況，何況搭話的對象又是個妙齡女子，何樂而不為？「 不過請別誤會我的意思，雖然擬像人員的工作效率高，又能為機構節省人力成本，不過就旅客的角度來說，機器還是無法模擬人與人之間交流的特有親切感呢，尤其當對方還是個可愛的女孩子又更不得了了。 」卡特說話的時候瞄了對方的名牌，上面印著『 米希莉 』。
「 哪有這樣的事？ 」米希莉靦腆的笑了，雖然口頭上否認，不過心底還是對這樣的恭維感到相當高興。
其實若要按外貌而論，以人類完美形象設計的擬像人員還是比較受到歡迎的，畢竟立體雷射投影技術幾可亂真（ 除非是直接觸摸 ），而且這些人工設計的美女和帥哥在程式的控制下不僅專業、友善，甚至還有由心理學家參與撰寫的虛擬人格跟語音，過去發生人類『 迷戀上 』這些虛擬人物的例子也不在少數，卡特知道就連在火星上的警務總署內也有不少樂於跟客服部門的『 先生女士 』們進行互動的同事。而米希莉對於這點當然也有自覺，比起那些無可挑剔的虛擬美女，她總覺得自己的嘴唇太寬、下顎輪廓太平、皮膚除了帶有雀斑也略嫌粗糙，加上由工程部門調來支援海關業務的她一向疏於打扮，對於平日的擇衣品味也沒甚麼自信，不過終究是女孩子心性，就算明知對方言過其實，外貌受到讚美的時候還是會感到相當高興的。
再說，這位叫做『 歐魯科˙雅溫達 』的男子給她的第一印象也不壞，歐魯科並不是本地立體影劇看慣的俊俏型偶像，但是成熟穩重，資料上的他雖然年近半百，不過靠著運動（ 外勤幹員的體能要求 ）維持的體格，豐富的遊歷見識（ 在星系間奔波執行任務 ）也讓他散發出混和著行動力與智慧的氣質，此外歐魯科在服裝上的品味也反映出經濟能力的水準，這一切都是米希莉從她平日中接觸到的年輕小夥子身上所缺乏的特質。被這樣的男性所讚美，除了歡喜之外，也感到相當新鮮。
然而高興歸高興，依然得按照規定行事。米希莉在核對身分無誤後，開始檢視卡特的個人資料，當然，那全都是卡特在出發前精心偽造的假資料。
「 雅溫達先生，您來到巴庫爾是基於工作因素， 」米希莉重複確認著入境資料上的內容。「 請問您所從事的行業是？ 」
「 我是自由遊記作家， 」卡特用腕部終端秀出一連串投影照片，那都是他利用電子助理以過去執行任務的地點拼湊出來掩人耳目的幌子，「 因為聽說這次有瑞隆納教派的高階聖職者來訪，所以便計畫了這趟行程。 」冒充遊記作家的最大好處，就是能藉口取材而到處閒晃和攝影。
「 呃，原來如此， 」米希莉的表情僵硬了起來，原本親切的態度頓時拉開了一點距離，讓卡特體會到本地的聯邦公民對於教圈族群所抱持的觀感。「 那麼雅溫達先生您打算在巴庫爾停留多長的時間呢？ 」她在核發的簽證上做了一條筆記後，提出第二個問題。
「 我打算至少待到年底進行取材，也許還能順便安排一段個人假期吧。 」卡特為這次的任務進行了相當完整的身分偽裝，雖然這些假資料並非毫無破綻，不過都必須透過繁複的跨星系查核作業才可能逮到他的小辮子，因此他預期可以在巴庫爾待上一段時間。
「 在這裡觀光嗎？ 」米希莉眨眨眼睛。
「 沒錯，這裡有什麼推薦一遊的景點嗎？ 」
「 嗯，如果您有空艇駕照的話，也許可以考慮租賃飛艇到市區南方的岩林地瞧瞧，或是 …… 」她在思考時眼睛眨得更厲害了，不過又漲紅著臉說道，「 實在很抱歉，由我這個本地人來說可能很不得體，不過我認為恐怕在外人眼中，巴庫爾並不會是個有趣的地方。 」
「 這點別擔心，我畢竟是個旅遊作家，我的工作就是從平凡中發掘樂趣。 」卡特露出燦爛的笑容，「 而且會讓外地客感到驚艷萬分的，往往都是些本地人習以為常的事物呢。 」
「 這樣啊 …… 」米希莉本來還想跟對方多閒聊一下，不過看到在等候線上排隊的人開始有增加的趨勢，因此不得不加快工作的進度。「 最後，您有攜帶任何需要申報的物品嗎？ 」
「 沒有， 」卡特的臉上完全一副忠厚的笑容，他當然不會承認聯邦警務總署配發給他的特殊腕部終端，否則光是這個裝置，就足以構成被絕多數自治政府拒絕入境的理由。
「 那麼歡迎您來到巴庫爾行星。 」米希莉打開入關的通行大門，對於這位舉止優雅的旅人，她報以熱情的微笑。
從位於第四拉格朗治點的太空港搭乘穿梭艇，抵達軌道電梯位於同步軌道上的接駁航站『 瑟拉芬 』，才算正式進入了巴庫爾自治政府的管轄範圍，卡特提領了自己的行李，前往等候電梯廂的航站大廳。
雖然俄國物理學家希歐科夫斯基早在西元十九世紀末的時候就已經構思出『 天空之城（ Celestial Castle ） 』的概念，而在之後的一百年間，能夠在理論上運行的太空電梯設計也逐漸定型成熟，簡單來說，一個能夠同步於地球自轉速度的太空電梯設施可以分為四個部分：地基設施、在衛星軌道上同步移動的太空站、將太空站與地面建築連接起來的電梯管道以及從太空站再向外延伸的平衡質量體，然而在二十世紀的地球上，真正讓太電梯無法實現化的最大原因並不是出於國際間的政治問題、也不是超高額的建造經費，而是材料科技的限制，要從地表支撐住太空站的軌道材料，其抗張力需求遠超過所有已知的合金或是人造材料所能負荷的程度，曾經被寄予厚望的高強度碳纖維，在爆發九年戰爭之前一直都只是材料學家可夢而不可求的物質，因為在當時始終無法生產出長達數公里又毫無瑕疵的碳纖維管束。與太空電梯相關的技術瓶頸一直到全球聯盟政府時代才逐一獲得解決，如今，太空電梯已經不再是讓人值得驚豔的存在了。
當通往大廳的匣門開啟，卡特看著映入眼簾的景象，不由得有些發楞。
在入境管制處的太空港裡，他腳下踩踏的是一塵不染的大理石磚，雪白的牆壁上有見風格高雅的彩繪裝飾，工作人員衣著整潔且待客有禮，一切都井然有序按照排定運行著。然而此處的大廳卻是截然不同的光景，上千的旅客擠在這裡過著克難式的生活，包含走道在內所有能利用的空間都可看到用紙板草草間隔出來的床位，臭味刺鼻的空氣中充斥著各種叫罵與埋怨的聲音，不過音源主要都還是那些負責管理秩序的警衛，絕多數的旅客只是安靜的待在自己好不容易佔得的床位上發呆或是找事情殺時間，跟那些滿臉不耐的警衛相比，這些人的表情疲倦而平靜，但是在看到卡特這種外地訪客的時候卻透著些微的排斥神色。
由於航站大廳已經變成由紙板改建的大型野營區，卡特只得繞著大廳的邊緣進入規劃有商店的消費區，因為他不確定若直接穿越那片紙堆的話，會不會在無意間激怒某位認為自己床位遭到侵犯的陌生人，或是發生行李沒有跟著自己到達彼端的意外。所幸這裡的店家並不是白白繳納管理租金，店面前的走道空間並沒有受到紙箱的侵佔。卡特發揮特搜幹員的技巧，控制手足舉動和行走速度，在幾乎無人留意的情況下，閃身進入一間門口顯示『 暫停營業 』的商店。
店裡的格局不大，只有十來張整齊排放的座椅，兩側的牆上掛著幾幅在火星早已過時的光影藝術繪飾，卡特關上門發現朝外的是一面遮光玻璃，店內的顧客可以毫無阻礙的觀看整個商店街，但是從外頭卻無法看見屋內的景像，橡木色的吧台裡頭站著一個店主模樣的中年男子，他身材微胖，紅棕色的髮際線已經退到相當的高度，留著精心修剪的短髭。
「 實在很抱歉，現在還不到營業時間。 」店主聲音低沉，用客氣的口吻來應對無視門口告示的冒失客人。
卡特恍若無聞般繼續朝對方走去。「 我在想這麼一間雅緻的店，有沒有販賣特洛爾產的金麥酒？ 」
「 我這種小店恐怕是賣不起特洛爾酒， 」店主的神色不變，但是卡特注意到他的右手正悄悄垂放到桌面下的位置。「 不過加德蘭達的蘋果酒倒是滿受歡迎的。 」
「 聽起來也不錯，點一杯要多少信用點？ 」
店主用左手伸出三根指頭。
「 有點貴啊，不能算便宜一點嗎？ 」卡特嘴上說著，卻伸出五根指頭。
店主點點頭，按下某個按鈕，店門響起自動上鎖的聲音，「 我們現在可以安全說話了。 」
「 歐魯科。 」卡特報上任務用的假名，走近跟對方握手。
「 丹。 」店主握手的力道強勁。「 歡迎來到巴庫爾。 」接著從檯下拿出兩瓶特洛爾金麥酒。
「 原來真的有這種酒啊。 」卡特失笑道。
「 酒是真的，你比的價格也是真的。 」
卡特吹了一聲口哨，「 我可還沒喝過值五塊信用點的玩意！ 」
「 要我說的話，一分錢就是一分貨。 」
卡特作了敬酒的姿勢後喝了一口，冰涼的琥珀色液體流進食道，忍不住露出驚豔的表情。「 你知道外面聚集的那些人是怎麼回事嗎？ 」
「 見識到瑞隆納教徒了吧，打從自治政府准許主教入境，這些狂熱份子就湧進這個航站，為的就是能比別人更快一睹主教的尊容。 」
「 難道航站的警衛就放任這種情形發生嗎？ 」
「 哼，他們能不放任嗎？ 」丹露出無奈的表情，「 當自治政府還在為了主教的議題爭論的時候，那些教徒就已經累積相當的不滿情緒，而議題的決議結果代表教徒支持的政黨具有壓過本地派系的實力，因此這不但不會讓教徒先前累積的不滿有所宣洩，反而是讓他們用更堅持的態度來維護自己信仰的權利。現在不論是自治政府或是聯邦駐團，都只能擺出消極態度，盡量避免繼續觸及主教這塊話題。 」
「 我還以為礦工黨正打算透過修改移民政策來遣返教徒呢。 」
「 如果在一年前，他們是有把握做這種事啦。不過目前來說就算是礦工黨最強硬的議員，在這件議案上也只能三緘其口，農園事件讓聖民黨取得空前的政治勝利，現在礦工黨要走這步險棋，恐怕不只會輸，還會把局面弄得更不利。 」丹說完便向卡特交代關於核心農園的情報。
卡特完全沒料到在自己從火星出發到達巴庫爾的這段時間，會發生這樣的變化。他稍作沉思，續問，「 那麼巴庫爾警方對此的調查工作進行的如何？ 」
「 其實很多人都在問跟你一樣的問題， 」丹仰頭一口氣喝光麥酒，「 從得利角度來看，要鎖定最大嫌疑者並不難，只是巴庫爾警方實在受創太嚴重，在槍戰中殉職的都是警隊中的資深人員，再說他們以往處理過最困難的工作就只是家庭暴力案件，這種『 災難 』已經超出他們的偵辦能力了。 」
「 新任接手的警局局長是誰？ 」卡特問道，這種衝擊事件絕對會造成人事更動。
丹哈哈笑起來，報出新局長的名子，「 這是很正確的問題，警隊的新老闆是個左右逢源的騎牆派，由這種人來主導調查工作是不用我們抱持期望了。換句話說，就是 …… 」
「 是我的一個線索。 」卡特接口道。他當然知道就算調查出預期的證據，也不能指望自治政府能有所作為，將內情釐清再回報給聯邦警政系統才是他的工作。「 那麼，關於夏柏雷商會，你有什麼能告訴我的嗎？ 」
「 近幾年崛起並且在資金上支援教派勢力，不過這裡頭涉及另一個很有趣的問題，如果追溯過去，會發現商會成立於巴庫爾殖民初期，而且當時還不是一個能光明見人的組織。 」
「 違法企業？ 」
「 黑道會是更貼切的說法， 」丹從腕部終端調出資料，「 人口販賣、工程圍事、傷害威脅 …… 算是這個殖民地在初生階段的陰暗制度產物吧，賺飽錢之後就是老套的漂白模式，變更名稱再將事業跨足到正當行業洗錢、利用媒體來重新塑造形象，最糟糕的是他們有錢也有手段，就算跨領域經營也弄得有聲有色，很快就成為本地的獨大企業。 」
「 聽起來像是在自治政府的體制下養出來的畸形兒， 」卡特不解的問道，「 那麼為什麼現在改支持教派勢力？ 」
「 我認為這應該是公關技倆， 」丹用不是很肯定的語氣回答，「 對於殖民地內部聯邦公民和教徒之間的磨擦議題，夏柏雷近幾年在公開場合扮演居中協調的角色，而聖民黨過去在議會內的弱勢地位為他們製造出受到壓迫的形象。或是從利益角度來看，也許礦工黨背地索取的胃口比較大，或是商會認為族群衝突會影響生意，畢竟考慮到人數規模，教徒已經是本地不可忽視的族群。 」
「 商會有沒有可能涉及農園事件？ 」卡特冷不妨丟出這個問題。
丹遲疑了一下，顯然在評估這個問題的合理性，「 你為什麼會這麼問？ 」
「 因為農園焚毀，變相讓商會獨占殖民地的糧食供應來源，而且能夠發起槍戰並重創巴庫爾警方，這應該不是一般街頭小混混能作出來的事情。 」
「 很有趣的論點，不過這個推測可能還是有點站不住腳，首先是糧食供應的問題，主要還是由聯邦駐團負責從其他聯邦殖民地張羅應急，只有一成來自商會的供應，所以他們是有嚐到甜頭，但是應該不至於明顯提升其未來影響力；再來是能力問題，在農園作案的槍手擁有專業的軍事技能，商會底下的黑道打手雖然是本地最有實力的非法武力，不過畢竟是業餘份子，手法也不夠精細，恐怕不足以升任這種行動。 」
丹說到這裡嘆了一口氣。「 不過這些都只是猜測，最主要的是完全缺乏實際證據來對商會作這項指控。 」
「 這樣我又找到一個展開調查的線索了。 」卡特不動聲色的說道，丹似乎對商會聘請職業傭兵這件事不知情，但他也不打算在這裡提出來。
「 在這件事上，祝你好運了。說到展開調查，我的建議是你的任務期間，最好在聯邦公民的群聚區找租賃的房子暫居，這樣能提供較好的掩護，相對會比較安全，而且需求物資的取得也能更有保障。 」
「 這是很合裡的作法，不過我已經計畫將作業點在教徒區域設立，畢竟我的掩飾身份是為了取材主教來訪的自由旅記作家，試著融入教區的行為比較能配合我的角色。 」
「 這也不錯，以蒐集情報來說會更方便吧，不過如果要住在被教徒包圍的環境下，你要留意本地說話用語的方式， 」丹用告誡的語氣補充道，「 比如說，聯邦公民集中居住的區域會直接用俚語稱作黃區，而教徒區域則是稱為紅區。 」
卡特點點頭，聯邦以金色太陽為國徽，而教圈的旗幟則是以紅底作基色，這不難記憶。
「 另外有些敵意較重的教徒，可能會稱你這樣的聯邦公民為異教徒，反之，聯邦公民要挑釁教徒時則稱『 維哈肯 』，直譯的意思是信奉假神的邪教徒，不過我強烈建議別這麼作，瑞隆納人對這個字眼會有非常激烈的反應，很可能導致直接對你採取暴力行為。 」
「 我會非常小心這件事的， 」卡特慎重的答應對方，「 我還有另一個問題，就是到了下頭，能期待哪些支援？ 」
「 大致上來說，完全靠你自己了， 」丹露出為難的表情，「 我不能在超出這間店面的掩護外執行其他作業，這個瑟拉芬的小店就是聯邦警察在巴庫爾唯一的永久秘密站點了，雖然這樣說實在對不起你，不過以我的任務來說，最高原則還是以維護這個站點為優先。 」
「 我完全瞭解， 」卡特作個無須介意的手勢，畢竟聯邦幹員被自治政府發現在自己地盤執行任務可能引起一點爭議，但是讓一個情報站曝光則是完全不同程度的醜聞。
丹將腕部終端的資料傳給卡特，內容包含一個座標以及一組加密認證碼，「 在這個行星上設置了一個支援任務的安全屋，那裡頭有讓你躲上好一陣子的儲備物資，也設置了一個『 膠囊 』，不過希望你用不著那個東西。 」
所謂的『 膠囊 』，就是外勤幹員在別無選擇下將重要情報傳達到總部的最後手段，至於實際的執行方式就是利用一具裝備了維度引擎的載具夾帶情報，發射後飛抵預設的回收地點。
卡特過去並沒有使用『 膠囊 』的經驗，他只知道這是以早期發展跨星系超長程飛彈為基礎所衍伸的產物，不過由於在維度空間航行和機器人工學上的侷限，這類型的兵器終究因為可靠性不足而未曾正式部署過，而這些缺陷也都完全反映在『 膠囊 』的實際運用情況，其中最甚者莫過於迷航的問題，『 膠囊 』在缺乏參數修正下進行航行往往會產生天文單位的導航誤差，因此在傳遞情報的功能上存在著很高的失敗率。
在和丹進一步討論細節問題後，卡特離開小店，在航站候機廳搭上前往巴庫爾市的航班，正式展開他的任務。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