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赤月灣血戰

第18章：赤月灣血戰
亞德里安遠遠看著遠處紅棕色的岩塊，這是葉舒雅大陸少數的天然良港之一，赤月灣，從海上看，港口所在的地點就像弦月一樣凹下去，又因為周遭的地質含有大量的鐵，看起來就像火燒過一樣的紅，赤月灣也因此得名

雖然外表看起來很淡定，但他其實非常緊張，他知道這場戰爭會是關鍵，要達成葉雁目標的關鍵戰局，赤月灣是中立地帶的商港，誰佔領赤月灣就幾乎等於握住了整個葉舒雅大陸西半部（賽普列斯與凰）對外的聯絡交通，賽普列斯非常仰賴這個港口，因為土壤貧瘠的原因，他們有一大部分的糧食都仰賴日鴞進口，而其中又有九成的貨物是從赤月灣商港運進國內，而且這個地方易守難攻，非常適合當基地

他很意外這個人竟然說動手就動手，也沒和別人商量過，不過轉念一想，多一個人知道就是多一分風險，大概只有有機會一窺他內心世界的人能猜到他的這一步險棋，要不是因為弗烈德的提點，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葉雁打算這麼做

「亞德里安大人，弗烈德大人來訊。」「他又想問什麼了？」「弗烈德大人問說……這次的勝率。」

亞德里安笑了一下，「告訴他，百分之一。」「大人……」「就這樣告訴他，這是我們之間的默契。」「是……」

另一邊，葉雁睜開眼睛，曦虹一臉擔心的守在床邊，「還好嗎？」他坐了起來，「我怎麼了？昨天晚上……」「那個石頭發光之後你們都昏過去了……」「昨晚有誰在啊？」曦虹想了想，「亞黛兒、艾蜜莉、羅伊、納森、星河、白英，還有你……柯羅莎只暈了一陣子，你們這是怎麼了？」葉雁扶著額，汗珠滴了下來，「還好嗎？頭很痛嗎？我讓軍醫來給你看看……」「不用了……」

他的冷汗並非來自於疼痛，而是來自於恐懼，他昨晚在夢裡看到的場面異常真實，真實到他自己都很猶豫應不應該讓計畫進行下去，那片荒漠被鮮血染成了紅色，除了他和曦虹和亞黛兒一群人以外，所有人都死了，那可一條條曾在他面前晃來晃去的鮮活生命，他們有理想，有抱負，但就在那一瞬間，十萬條性命憑空蒸發

「葉雁……」「沒事，我沒事，謝謝妳。」「真的？」

他點點頭，臉上露出了溫和的微笑，輕輕攥著曦虹的手，「沒事。」「那昨天你們是怎麼回事？」葉雁聳聳肩，「我也不知道，可能喝多了吧？」「那也不至於所有人一起昏倒啊……」「這問題就別糾結了，其他人呢？」「除了艾蜜莉以外都醒了……」她遞上毛巾，葉雁接過後停頓了一下，「真意外，這傢伙平時活蹦亂跳的……看不出睡的會比其他人久啊……」「她會不會是真的哪裡不舒服呢？」葉雁聽完後笑著擺擺手，「這傢伙身體素質極強，她倒了，我們大概半條命沒了，話說……誰先醒？」「羅伊先生，而且他還做了早餐……」

葉雁愣了一下，曦虹端來了看著就很好吃的稀飯，「這是這傢伙做的？看不出來啊……」沒想過一個土生土長的西方人還會做東方的早點，而且看起來還挺不錯的，「這傢伙還挺多才多藝……」嚐了一口後，葉雁眼睛一亮，「真的挺好吃的呢，亞黛兒嫁對人了，一個會做飯的和一個懂得品嘗的，天生一對。」

「啊？」看見曦虹一臉茫然，葉雁笑了一下，「算了，沒關係，不重要。」「妳飯吃過了嗎？」「我不太餓。」「還是吃點東西吧，我待會可能沒有多餘的心力照顧妳。」曦虹點點頭，這時有一個人影靜靜地走到營帳門口，葉雁不情不願的下了床，換了衣服後見了外面的人

「曦虹，迴避一下。」「好。」

來的人是羅伊，也許是應亞黛兒的要求，他換穿上了東方的鎧甲，意外的適合他，「怎麼了？」「您昨晚有看見什麼嗎？」「你看見了什麼？」「南方的海岸被寫給染紅，鯨豚在汙濁的海水裡哀鳴著……」葉雁沉默了一下，「我也是，你覺得這代表什麼？坐。」

羅伊坐到一旁，想了許久後開口，「在不遠的將來，一場惡戰在所難免，我們都會失去我們看重，但並不入如生命般重要的東西，我看到的是鯨豚；亞黛兒看到的是窮人區的孩子，其他人對這件事避而不談，但我大概猜到了，有某種力量在幫助我們，柯羅莎和王妃殿下都只暈厥了非常短的時間，也許這個力量是會選擇的，就像鯤鵬選擇了您一樣。」

葉雁忍不住笑了，「這些都是你猜出來的？」「是。」「好。」他點點頭，這個傢伙真的不是什麼好打發的人物

「殿下。」「怎麼了？」

羅伊猶豫了一會兒，「亞黛兒不會有危險吧？」葉雁笑了一下，「我保證不會讓她傷到分毫，她對我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家人……」「家人？」「我母親過世的時候，她一個人瞞著她的父親跑來凰找我，雖然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就被拎回去了，但那段時間對我來說真的……非常重要……」「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麼交通的時間和距離……」「嘶……這怎麼解釋呢……」

他想了一會兒，「其實只有你們萊文瑟茵有這種情況，你們國王私底下搞黑魔法搞很久了，幾乎所有軍方的交通都配有北方的機動系統，詳情我不清楚，畢竟我們國家不給搞這塊……反正……不需要太糾結這種設定問題，你就當作為了把時間對整體造成的影響減至最低就好了。」

羅伊緩緩地點了一下頭，表示明白

「還有……很抱歉昨天對你那麼惡劣，我只是……」「殿下，您想多了，我並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只是一點小火花，不算什麼的，如果殿下沒有別的要交代，請容我先行告退。」

葉雁愣了一下，這傢伙藏的實在很深，凰的繁文縟節他竟然能夠近乎百分之百還原，連白英這種長年穿梭在各大盛會中的人都沒辦法做到這種地步，而且羅伊的表現渾然天成，就像他們這些皇族一樣，亞黛兒第一次在信中提到他是在一年多前，一年之內要學習一個國家的接見禮節，從儀態開始，每天訓練八個小時都不見得能有這樣的成果，看艾蜜莉就知道了，花了十六快十七年都沒訓練成功

這傢伙到底是誰……是哪個國家的落魄貴族嗎？可是沒有一個國家的貴族是紅髮的，除了星河以外也找不到第二個灰眼的……

「對了羅伊。」「是，殿下。」「你知道今天的日期嗎？」

羅伊愣了一下，想了一下後答道：「紀元2021年3月12號。」「請你記好這一天。」「是。」

整裝過後，軍隊準備出發，這時納森遞了一個東西給葉雁，「這是什麼？」「比較簡陋的通訊設備，同樣的東西我也給了其他將領，柯羅莎在基地，我會在後方指揮，亞黛兒在右翼，星河在前鋒。」「星河要上前線？」

納森笑了一下，「別小看她了，她的劍技和她的頭腦一樣好。」「但亞黛兒應該不想待在右翼吧？」「放心吧，她是王儲。」葉雁嘆了口氣，「真好，如果我是生在另外一個國家，也許……」「也許你就遇不到你的未婚妻了。」「也是呢，艾蜜莉呢？她看起來怎麼樣。」聽到這個問題的納森不住翻了個白眼，「擔心什麼，不過就是賴床，亞黛兒一叫就醒了。」

葉雁笑了笑，「你也知道我缺愛。」「你不是缺愛，是缺安全感。」「好啦，都知道我的意思，話說柯羅莎在哪？我有些事想和她商量。」納森搖搖頭，「放心吧，她們兩個可以的，過度的愛會使人質疑。」「我知道……」

「你在看什麼？」

看見羅伊一個人一直盯著某棵樹，白英也好奇了湊了過去，樹上有一個鳥巢，「欸，是天絲雀……」「天絲雀？」「嗯，現在是繁殖期末期，牠們會叼絲蠶幫牠們築巢，巢築好了，牠們就把他吃掉。」

羅伊愣愣地看著那個鳥巢，灰白色的絲線纏成了一個不大的小袋子，他靜靜地看著，白英笑了一下，忽然，他感覺這個片段似曾相似，覺得羅伊有種熟悉感，好像在哪裡見過他一樣，「欸，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羅伊有些迷茫的轉過頭看著他，「沒有吧，你有去過來文瑟茵北方的極藍村嗎？如果沒有，那就是沒有了……」

「極藍村……好南方的名字……」「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叫這個名字，有很多種說法，主要有兩個主張，一是以前盛產某種可以當藍色顏料的礦石，二是因為村外的海。」

白英點點頭，「走了，這種鳥到處都有。」羅伊忽然有種被騙的感覺

艾蜜莉罕見的將長髮束成高馬尾，金色的長髮如瀑垂落，在一片漆黑的東方軍人裡成了唯一的閃光點，她忽然覺得很不自在，戰鬥群的成員大多都有五顏六色的頭髮，她的金色反而沒有那麼稀奇，感受到那些時不時向她撇來的目光，她忽然覺得有點可怕

「怎麼了？」李曉楊和她同為左翼領軍，亞黛兒和羅伊在右翼，葉雁和星河在前鋒，白英和納森在部隊中段，湘麟和菌星等人則是部隊後勤

「沒有，只是覺得有點不自在，為什麼要一直看我啊……」「誰讓妳髮色這麼顯眼，昨晚飯吃著吃著就昏過去了，也沒機會問妳要不要染髮……」「你以為我願意啊？」

李曉楊有些不耐的嘖了一聲，這就是為什麼他一直以來都很反對讓女性參軍的原因，麻煩一堆

艾蜜莉忽然覺得有點委屈，自己明明什麼也沒做就被人白眼，而且被白眼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她誠實的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算了，這種緊要關頭不能跟他吵……

另一邊，亞黛兒騎在馬上，靜靜的看著飛揚的紅沙，「知道嗎？我一直很擔心你……」羅伊再她身後靜靜地笑了，「妳想多了。」亞黛兒輕笑，「不，我是擔心你比我優秀，然後取代我……我除了作戰以外什麼也不會……其實我是個度量挺小的人，對吧？」

羅伊騎著馬上前，在她身後一步之遙停下，「沒有什麼是絕對完美的，但一定會有相對完美的地方，艾蜜莉在社交，白英在醫學，納森在謀劃，星河在智商，妳是在戰場，妳在戰場上是絕對完美的。」「你又沒見過我殺人的模樣。」「妳也沒見過我支解獵物時的模樣，我們交往的時間不長，也很不了解對方，如果我們都能接受對方窮凶惡極時的模樣，那接下來的路就會相相對順暢，這就是感情，不是嗎？」

亞黛兒愣了愣，轉過頭，看見那張堅定的臉龐時露出了心安的微笑

「謝謝你，羅伊．亞恆。」「沒事幹嘛叫姓？聽起來好奇怪……」

「待會小心一點，別受傷了。」「是。」

瓊恩睜開眼睛，剛才的畫面令她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懼，「還好嗎？昨晚一陣陰風過去妳就昏過去了，還好嗎？」葉劍伏在床邊，靜靜的看著她，瓊恩過了一會兒，皺起眉，轉過頭，「太近了……」「啊……抱歉……」瓊恩有些不滿的爬了起來，「現在是什麼時候？」「就等妳醒，換個衣服後準備走了。」「好。」

出了營帳，天空一如往常的晴朗，葉劍冷峻瘦削的臉龐在艷陽下刻畫出了深邃的陰影，元配因病去世後他也沒有續絃，帶著妻子留下的一雙兒女居住在塞外，黑髮如絲帛般閃著光芒

他要死了……

一個聲音在腦海裡響起，點醒了瓊恩，那是她昨晚看到的夢境，他被一顆黑色的石頭打中後腦，瞬間斃命，過程很漫長，但看周遭人的反應，那又像是一瞬間發生的事

就沒有什麼能改變的嗎？

也許是對那兩個孩子的惻隱之心，也有可能是因為她對葉劍真的有不一般的感情，不管是何者，她都有足夠的理由修改他的死亡，但問題是怎麼做？

「想什麼呢？」「我覺得你弟弟要殺你。」

葉劍笑了一下，「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了？」「我真的看到你死了，你知道我預言過很多事情，你要再不相信我……」

葉劍嘆了口氣，暫且相信她吧，「那妳說吧，我要怎麼做才能規避掉我的死亡？」瓊恩聳聳肩，「我不知道。」葉劍笑了笑，「那妳何必說出來讓我擔心？萬一……我真的有個萬一，他們倆就扔給殺父仇人吧……」「你大可回去和他下跪道歉，就憑那傢伙現在在朝廷能一手遮天，你就算不能返回官場，至少也還能留在京城，他也知道死人無法復生，一定會原諒你。」

她無法理解這三兄弟之間到底在糾結什麼，一個不願意道歉，一個不願意回家，一個不願意退一步，三個人各有各無所謂的堅持

「妳錯了，葉雁不會原諒我，也不會原諒父親，他一定會親手殺了我們，所以我不會死，只要他還有一絲理性，他就知道他不能殺我。」「那如果他沒有呢？」「那我們就一起死吧，朝堂上的官員不會放過他的。」

雖然從小在東方長大，但她還是很無法接受東方人奉為圭臬的「五倫」這東西與其說是一種社會規範，不如說是為了鞏固權威才存在的

「算了，不想管了，你交代的事我會盡力去完成的，如果你死的話。」

查爾斯看著遠方的海面，心情有些複雜，他已經聽說了賽普列斯和凰開戰的消息，「還好嗎？」「陛下……」「別這麼見外嘛……」

女王坐了下來，靜靜靠在他肩上，「叫我的名字，快點。」

查爾斯嘆了口氣，「好吧，伊涅絲。」「對嘛……那……你還好嗎？」

查爾斯聳聳肩，「妳真的覺得葉峰這個名字很難聽嗎？」「不知道，我當時只是覺得你必須脫離這個名字帶給你的一切。」聽罷，查爾斯笑了，「到頭來最勇敢的竟然是那個小子，父親跑了，大哥跑了，我也跑了，就剩他一個，就算我有鯤鵬相助，我也會逃走，但他留下來了，那個從小被看不起的小子完成了我們家族從來都沒有人做到的一件事……」

伊涅絲笑了笑，「你想回國嗎？」「那妳怎麼辦？這是我造的孽，我得自己承擔。」她聽出了他話語間的些許埋怨，「當時你自己也說好的啊……」「我哪知道會被那個小子念著這麼慘……」「現在納森又不在……」查理斯嘆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忽然覺得有點可怕，葉雁竟然知道他在荷賽特，他放出的消息明明是自己躲在日鴞，而且他還會定期回去，製造自己真的在那裏的假象

「你那個弟弟能真的不是普通人呢……」「你覺得我該去幫他嗎？」

伊涅絲笑了一下，「可以，但沒必要。」「而且你現在回去會把南方的局事搞得更複雜，我們這四個國家人口密集，平均收入低，軍事能力也不強，只能任由其他三個大陸擺佈，現在萊文瑟茵已經控制了西尼蘭洛，我們則是仗著納森背後的芮森奧特，你當然可以去援助東方，但請你好好想一想，我們的『金主爸爸』會友什麼樣的感受。」

查理斯嘆了口氣，「算了……我們回皇宮吧，今天風挺冷的。」「嗯，回去吧。」

隨著一聲爆響，一枚亮橙色的火球直竄天際

「準備！」

接著，一顆紅色的火球也被拋射至空中

「出發！」

過了一段時間後，外海的艦隊也聽到了那一聲爆鳴，「傳令，準備進攻，必須趕在陸隊抵達之前想辦法鎮住港口。」「赤月港是中立地帶，佔領港口不是很容易嗎？」「你錯了，中立地帶的防衛往往是最嚴實的，有很多有錢的政治犯或爭議人物會窩藏在這裡，為了避免被追殺一定會重金聘請保安隊，而且一定會有商會的存在，商會也會僱用傭兵維護中立地區的治安，我們的進攻一定會使他們的商業利益受到損失，這些視錢如命的商人一定會拚死反抗，而且我們非常不善於城鎮戰，就算陛下給我們弄來了新的武器也不見得能取得先機。」

早知道就讓羅伊待在艦隊上了……

國王給戰鬥群配了一批槍枝，這批槍原本是要給玫瑰騎士團的，但是再看到羅伊槍發之精準後，他改變了主意，挑了一些人進行密集訓練，至少每一百發得要打死一個人（註：越戰時期美軍平均兩萬發子彈才打死一個越共），雖然都是定靶訓練，但羅伊堅信有點用處，也把這支特殊隊伍交給狄克森，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平時看起來沒哪裡特別的傢伙槍法竟然和羅伊一樣準，虧他以前還被稱為戰鬥群的吉祥物，披著人皮的二哈

「待會先鋒部隊上岸前先進行廣播，重複三次開戰宣告後才能登錄清理港口。」「是。」

接收到信號的弗烈德微微一笑，終於要開始了，他帶的是先鋒部隊

「各位，知道自己的任務吧？待會登陸後只准殺持有武器的人，嚴禁殺害婦女及幼童，只有對方在對你造成嚴重生命威脅時才准動手，盡量將無辜者的傷亡降至最低。」「是！」

與此同時，陸地上的戰爭已經打響，艾蜜莉和李曉楊所在的右翼軍隊已經接敵

右翼網主步隊內側撤，主步隊以第四第五單元為界展開，進行圍剿，絕對不能封死，要留一條路。

部隊照著納森的只是行動，但李曉楊的表情卻透漏了他的遲疑，艾蜜莉冷笑了一下，「你不會連這最簡單的心理戰術都無法理解吧？」她輕鬆的砍下一個又一個士兵的首級，她的劍鋒利到簡直令人無法相信，可以輕鬆地劈穿敵軍的武器和鎧甲，就像那層防禦根本不存在一樣，「留給對方一線生機，會讓對方絞盡腦汁的想找到突破的方法，如果封死了，對方肯定會進行非常激烈的反抗，與其讓他們一個換一個，不如適當的放走幾個。」

眼看包圍陣已經部屬完成，艾蜜莉看了李曉楊一眼

「幫我一個忙。」「啊？」「掩護我衝進去。」「妳瘋啦？」「快點！現在正是機會。」

李曉楊快瘋了，這就是西方人的作戰方式？說好的理性思維呢？雖然話是這麼說，但他還是陪著艾蜜莉殺進敵陣深處，包圍陣的核心，艾蜜莉到達中心後，將劍往地上一紮，那一瞬間，賽普列斯軍的鐵器瞬間因為不知名的原因鏽成了碎渣，就連遠在軍隊邊緣的葉雁和星河都被驚呆了，更何況是身歷其境的李曉楊，他對眼前的女人完全改觀了，難怪003號戰鬥群沒有任何一筆敗績，就連北方的軍事武器都是以金屬為基底，擁有這樣強大的金屬元素使者當然不可能輸，她一揮手，那些備有最先進武器的巡航艦，最堅硬的盔甲都只是一塊廢鐵，根本沒什麼好怕的

第一場交鋒，凰軍取得了壓倒性的先機，艾蜜莉拔起劍，翻身上馬回到陣中，一句話也沒有多說，李曉楊這回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但艾蜜莉絲毫沒有要裡他的意思，重新整隊後出發

「啊？等等，先遣部隊，一個單元，一萬多人就這樣不見了？現在才什麼時候啊？」

葉劍是真的傻了，兩千多人就這樣憑空消失也太扯，「靠……這合理嗎？」

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在派一隊人去找，我就不信屍骨無存。」「我去吧。」瓊恩挺身而出，「也許對方陣裡有什麼不得了的人物。」葉劍斟酌了一會兒，「好，妳去吧。」

葉劍的主力放在赤月港，並向港區的政治犯承諾會提供政治庇護，將軍隊部屬在港區，他早就料到葉雁會向有海軍的國家請求協助，然後從港口進攻，其實他再清楚不過，他只帶十萬人，是因為自己手上能調動的兵力也只有十萬人，另外那被叫來的三千人應該只是做些技術上的輔助，說白了，這就是兄弟之間的較量，就像小時候玩遊戲一樣，只不過他一次也沒贏過，唯一一次還是靠西方的那兩個小公主贏的，是各方面都需要女人協助才能發揚光大的廢人，有一說一，他的閨怨詩寫得極好

等等，為什麼我會想起這種事？

與此同時，弗烈德也察覺到了有哪裡不太對勁，他拿起望遠鏡一看，港區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全消失了

「不用廣播了，直接登陸。」「為什麼？」「已經沒有平民了，現在是賽普列斯的軍隊，傳訊給狄克森，調整陣形，讓他先對港區進行第一輪射擊。」

「狄克森大人，弗烈德大人要求調整陣形，由射擊部隊對港區進行第一輪攻擊。」「知道了，第一輪射擊預備！」

「報告，外海有異樣。」「喔？」指揮官站了起來，看著海平面上的零星小點，「嗯？萊文瑟茵？傳令，準備迎擊。」

軍隊漸漸聚集在海堤邊，狄克森的眼力非常好，據說和亞黛兒的獵鷹有的一拚

「開保險！」

一連串訓練有素的金屬碰撞聲響起又落靜

「上膛！」

沒有一個搶拍或慢拍的聲音

「瞄準！」

海上的風也不敢動彈，所有人的耳裡只剩下因無聲而產生的微弱耳鳴

「射擊！」

霎那間，海堤上的賽普列斯軍紛紛中槍倒地，有些人甚至落到了海中，漸漸的，赤月灣的海岸有一朵朵腥紅的花朵無聲綻放，過了不常不短的十分鐘後，槍聲停了下來

「第二輪射擊預備！掩護另兩隊登陸！」

葉雁已經可以看見敵方主陣，就像在照鏡子一樣，他和葉劍隔著滾滾黃沙對視著，出乎意料，葉雁竟然沒有衝上來

難道他沒有收到那封信嗎？

葉雁當然沒有收到，那封恐嚇信被羅伊攔截了，他也沒看裡面的內容就把它燒了，這件事裡有三個巧合，第一個，他和瓊恩並沒有抓到曦虹，而是抓到曦虹當年在曦氏一族服侍的那位小姐；第二個，那匹馬在衝進葉雁的軍營時就已經把那封信甩掉了；第三個，羅伊是在四下無人的時候撿到的信，回頭就把信給燒了，基於這三個巧合，葉雁不知道，也沒有知道這件事的必要

「別糾結了，我剛才抽空去問了，那個女孩並不是你弟妹。」「蛤？」瓊恩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簡直就是場鬧劇，為什麼我會跟你去做這麼蠢的事？」「別說這個了，我我們都一樣。」

星河靜靜的看著對面，「你打算什麼時候進攻？」「你覺得我會失手殺了他嗎？」星河笑了一下，「不管你做了什麼，我們都會幫助你的，誰說血一定濃於水的？」不知道為什麼，葉雁忽然覺得有點感動，星河接著繼續說道：「你們東方人總喜歡說家天下，說一個國家的領導人是天子，你是，我們也是，而我們又活在同一片天下，也許拐了好幾個彎，但我們都是家人，家人本應同心。」

星河的這番話給了葉雁勇氣，他回頭一瞥，十萬將士堅守著他們的信仰，他們是最稱職的狂信者，就像阿蜜蒂斯與她的獵女隊，他舉起信號彈，亮綠色的火球在空中亮起，葉雁帶頭衝了上去，星河緊跟在後

葉劍也下令迎擊，短兵相接的瞬間，如雷的喊聲和斑駁的光點就像雷雨席捲這片荒蕪的沙漠，這是這片沙漠裡最有生命力的一刻，也是充滿著死亡氣息的一刻，葉雁和艾蜜莉已經約法三章，不許讓主部隊的防具無效化，即便艾蜜莉有些不滿他的決定，但也無可奈何，這不只是一場戰爭，有些事情必須在此時此刻了結，如果現階段的問題他無法處理，那在他達成目標之後他也會被拖下那個漩渦

柯羅莎提議亞黛兒先去佔領赤月港，在這個提案得到納森許可後，亞黛兒和羅伊帶著左翼脫離主隊，向西方前進，當然，葉劍也不傻，他派了分水嶺的另外一個十二月：二月費柏月莉一樣去搶赤月灣，而且人數足足是亞黛兒部隊的三倍，也就是說，這支才是主力部隊，但看到這麼多人，亞黛兒絲毫沒有畏懼之心

她感覺到身後的士兵已經隱隱生出恐懼，她向前衝了一段距離後停下，轉過身面對身後的士兵

「你們到底在怕什麼？我一個女人都不怕了，你們到底在擔心個什麼鬼？這不就是在證明你們東方男兒比不上我們西方女人嗎？你們配的起鳳凰之子的名號嗎？你們這樣和賽普列斯那些空有華麗外表的雞有什麼不同？想想王爺於你們的恩情！想一想，你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你們當中有多少人是罪人之後？有多少人是靠著當年那個和你們一樣無助的孩子才活下來的？凰不是有這麼一句話嗎？生命如火，起於黑暗，滅於光明，何不將人生最輝煌的時刻獻給凰真正的王？獻出靈魂與身軀吧！將分水嶺一個不留的焚滅！」

底下歡聲雷動，亞黛兒的話語感染了現場所有人，風沙揚起，捲起她青色的披風與棕色的俐落短髮，手中握著的長槍摺疊陽光的炙熱與士兵的激昂，閃耀著和她一樣的光，羅伊靜靜地望著，他無法形容那是什麼樣的感覺，他只知道這種感覺是正面的，兩人隔著一段距離對是，看著亞黛兒自信的模樣，他甚至也有了和出發時的亞黛兒一樣的擔心

「全軍聽令！前進！」

港口的登陸作戰還是不太順利，畢竟是客場，對地形和海象的不熟悉也增添了些許阻礙，而且他們也沒料到對方會將商船充當戰船，第三輪射擊結束後狄克森的船艦就退到後方，彈藥資源有限，不可能一直消耗，而且海灣太小，亞德里安如果貿然使用元素可能會造成更大的損傷

「可惡……這些人不要命了嗎？前仆後繼地往前衝是怎麼回是？」

其實弗烈德有動過將油灑在海上，採火攻的方式，但礙於對當地海流的不熟悉，他也是想想就算了

「弗烈德大人，現在呢？在這樣拖下去一定會出問題的。」「這我難道不知道嗎？」

他有點氣惱，自己當了這麼多年海軍竟然奈何不了這些人，丟臉死了，「大人？」

他閉上眼想了一會兒，一個想法冒了出來

「你們誰有鐵或銅、銀的製品？」「大人，我這兒有一個銅幣。」「借我一下，回國還你。」「啊？回國？」

弗烈德接過錢幣後反手就將銀幣扔向最近的一艘船，大家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大人？這是做什麼？」「等等，只需要一個媒介……」

剛才那艘船發出了電蚊拍一樣的一個閃光點，接著木製船身就燒了起來，弗烈德反手一揮，召回那枚硬幣

「沒想到真的有用……欸嘿……」

兩兵交鋒，葉雁和葉劍也打得不可開交，兩把鋒利的刀碰撞出火花

「這些年你進步了不少嘛……」

葉劍挑釁的笑著，看著葉雁眼裡燃燒的怒火，他知道他已經被逼到理智邊緣

「就憑你這樣的能力能保護多少人？你的鯤鵬呢？去哪兒了？不過五年的功夫你不會把他給整死了吧？」

「你就這麼不滿我嗎？對我不滿到要害死母親……」

「我是嫡長子，攝政王之位應該是我的！那女人的死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好嗎？她是自殺的，關我什麼事？」

這句話脫口而出的瞬間，兄弟倆都傻了，葉劍只是不想輸，但葉雁現在真的火了，那把刀毫無保留的向葉劍砍來，他這才知道剛才葉雁只是想和他玩玩而已

她說的對，我真的要死了……

「真詭異……」「怎麼了？」「明明我們的人數是他們的三倍，但卻感覺不到人數在減少。」

「不管，現在只能往海岸撤，不行的話，我們還有那個。」「真的要這麼冒險嗎？」「我們犧牲了那麼多人做的研究應該拿來好好運用，不是嗎？」

費柏月莉嘆了口氣，「但會死很多人……」「所謂的戰爭不過就是少數人的棋局，妳見過哪個挑起戰端的人自己跳下來打仗的嗎？」「沒有是沒有，不過我得提醒妳一件是。」「嗯？」「對方的軍隊裡似乎有八英傑。」「八英傑？」她點點頭，戰況對賽普列斯越來越不利了，這已經超出她的理解範圍，明明對方只比自己多三千人而已，只多出百分之三，戰況卻差這麼多

羅伊掏齣子彈，裝上後上膛，用放大鏡瞄準了兄弟倆，此時的艾蜜莉已經被葉雁推到一邊，星河當然也沒成功拉住葉雁，他舉起刀的同時，羅伊秉住呼吸，扣下板機

「下去和母親道歉吧……」

就在葉雁落刀的那一瞬間，隨著一聲爆鳴，一道艷紅在空中劃出了完美的弧形，葉劍應聲倒地，那一刻，時間靜止了，所有殺戮，所有懇求，所有哀號都停下了，葉雁手一鬆，刀刃敲擊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然後是一聲氣若游絲的鑼擊，賽普列斯軍開始撤退

「葉雁……」

「星河，接下來由妳指揮，前往赤月灣支援亞黛兒。」「我知道了，要留人給你嗎？」「不用了。」

星河嘆了口氣，「全軍聽令！全速趕往赤月灣！」

羅伊收起槍，頭也不回的騎著馬回去找亞黛兒，這是最好的結果了，昨晚他根本沒夢見鯨豚大屠殺，而是夢見葉雁把葉劍殺了，接著藉著葉雁的視角看見整個部隊都被處死

瓊恩忽然感覺到一絲涼意，也顧不上指揮作戰，直接將自己瞬移回去，看見已經沒了呼吸的葉劍，她愣住了，就像夢裡一樣，他的後腦上有一個傷口，四肢和軀幹有一些一看就知道不足以致命的刀傷

「我沒殺他……」

瓊恩轉過頭，葉雁一臉迷茫的望著天空，結束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恩怨就這樣草草結束了，甚至都不是兩人其中一方自己終結的

「他還有兩個孩子，你知道嗎？」

葉雁愣了一下，笑了，「這樣啊……」「他還說要把孩子託給你。」「妳已經放棄了，是吧？妳知道賽普列斯不會贏了。」

瓊恩神情複雜的蹲到葉劍的屍體旁，「我覺得他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王爺你的人。」「可能吧，我不知道，你們分水嶺到底想要什麼？」「我們想把魔物一個不留的驅逐出這個世界，但我們也不知道方法，現在我們打算放出我們關在赤月灣下水道系統的魔物，要除掉萊文瑟茵的艦隊。」「妳到底想說什麼？」葉雁一把揪住她的衣領

「你們到底還想害死多少人？」

瓊恩笑了一下，「我們只是想逼出另一個八英傑，目前已經確定了，你的那隻左翼部隊裡有人能夠發動進階版的羽蛇神的加護，我們要讓他覺醒。」

葉雁笑了笑

「沒有人能發動羽蛇神的加護，那只是你們的錯覺，順帶一提，左翼有兩個非同小可的人物，你們絕對打不下赤月灣。」

葉雁翻身上馬，趕往赤月灣，看著葉雁離去的背影，瓊恩默默嘆了口氣

「真的很像你呢……果然是兄弟。」

放出從南方抓來的魔物的確稍稍逼退艦隊一段時間，但過沒多久，這些魔物很快就被殺的一乾二淨，整個赤月灣也被各種生物的鮮血染紅，弗烈德靠著用硬幣導電引火的方式已經解決了好幾艘船，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還是要找個方式登陸

「不管了，強制突破，用火燒。」「亞德里安大人……」「怕什麼，我控制海流。」

接到這個作戰指令的弗烈德不禁翻了個白眼，「早可以這麼做為什麼……」「弗烈德大人就別計較了……亞德里安大人想的本來就比較多。」「算了，倒油下去吧。」裝著油的木桶被拋到不遠處的海面上，加了黑色染劑的油從開口流出，亞德里安將黑油聚集成一條，並盡量避免油汙沾到自家船上

「點火！」

點著火焰的箭矢在赤紅的海面上點起了沖天的火光

「有一說一，羅伊這傢伙還真是厲害啊，竟然弄出了這種東西……」

亞德里安將油汙拉成一條直線向前推，火焰也跟著擴散，李曉楊在遠處高地看著，眼前的景象根本就是煉獄

「你們國家不是有小說的內容和這個差不多嗎？」

艾蜜莉波瀾不經的看著，她也看過東方的那本小說

「但……沒這麼誇張啊……」「你們東方人打仗不用魔法才叫誇張，你們國家竟然讓元素使者煉丹……到底哪根筋不對……」

李曉楊忽然覺得陷在自己不管說什麼都不對，乖乖閉上了嘴

看狄克森的船艦快速突入港灣，星河立刻下令進攻

城鎮戰非常不利於弓手行動，空間狹小，而萊文色茵國王在出行前各給了亞黛兒和艾蜜莉一把手槍，這是他當年從北方留學回來時挾帶近來的，連星河看到後都有點驚訝，這可是經典中的經典，戰狼三號，問市二十年一直都是北方各國的警方配槍，也不知道萊文色茵的國王是從哪裡弄來的，有了神器的加持，兩位女將異常兇猛

就在這時，一道閃光落到兩人面前，艾蜜莉立刻展開金屬護盾，但實在來不及，她和亞黛兒被閃光炸飛了一段距離

「亞黛兒！」

羅伊衝了上來，將她抱到安全處，回頭看，艾蜜力似乎沒什麼事，漸漸從爆炸的衝擊緩過來

「有沒有怎麼樣？」

他緊張的打量著她，亞黛兒苦笑了一下

「沒事，你反應過度了……」

她站了起來，只有手上有一點小擦傷

「確定嗎？」「很確定。」

「你們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做這種事……」

瓊恩氣勢洶洶的朝兩人走來，忽然，亞黛兒想起了什麼，她忽然站起來撲向瓊恩，掏出藏在靴子裡的匕首往她身上刺

「那場爆炸是妳幹的！」

刀刃沒進瓊恩腹部，鮮血像花一樣緩慢綻放

「妳知不知道妳到底做了什麼？」

瓊恩奮力將亞黛兒踹開，連帶著亞黛兒手上緊握著的匕首也從她身體被拔出，但刀刃拔出的瞬間，傷口也癒合了

才剛看到愛人的屍體，現在又被捅了一刀，她徹底被激怒，舉起手，手中閃現了和剛才一樣的光球，亞黛兒愣了一下，就在這遲疑的瞬間，光球……

消失了？

下一秒，光球落在瓊恩身上，在她側腹炸出了一道大口子

「剛才那是怎麼回是？」

這已經超出了艾蜜莉的理解範圍，她一時之間還反應不太過來，不過也就持續了很短一瞬間

「你們兩個有沒有怎麼樣？」「沒有……」

三人看著倒地不起的瓊恩，「把她扔到海裡吧，感覺鯊魚應該會很喜歡。」

兩個女孩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你可終於變回討厭人類的本性了。」

亞黛兒忽然覺得有點好笑，艾蜜莉也一臉無奈，「那我掩護你們，你那把給我。」羅伊將槍扔給艾蜜莉，「小心點，這枝後座力有點強。」「好咧。」

意料之中的，艾蜜莉拿到新玩具之後就玩瘋了，亞黛兒笑了出來，羅伊好像也開始習慣這樣的日常

「殿下！」「亞德里安？」

這代表他們已經壓制了港口，他們贏了

但亞黛兒和羅伊還是決定先把瓊恩扔到海裡，不管她有沒有直接造成艾希林父母的死，她都有可能是幫兇

在三人處理完瓊恩之後，幾位將領在馬頭會合，序章結束，第一章即將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