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東方震盪

第19章：東方震盪
「我就說那個傢伙不安好心！」「這下我們全完了！」

朝堂上鬧成一團，誰也沒想過攝政王會真的謀反，太后出身寒門，連垂簾聽政、外戚掌權都已經變成一種奢求，而一向和攝政王親近的白氏和李氏早就跑沒影了，但也就這兩個家族即時收到訊息跑了，剩下的家族和大臣們亂成了一鍋粥

而此時的賽普列斯和日鴞的政壇也炸了，李曉楊帶著葉雁母親留下來的玉珮前往日鴞，葉雁王室私生子的事也被間接證實，也就是說，他才是正統王位繼承人

賽普列斯就更不用說了，大將被殺，連重要的港口都被佔領，這已經不是什麼戰爭失利的問題，這是國家存亡的危機

「好了，你們兩個，不要吵了。」

亞黛兒把兩個孩子拉開，自從父親過世後這對姊弟天天吵架，不管是誰都無法阻止姊弟倆的爭吵，姊姊葉絹常常遠望著叔叔的營帳，弟弟葉帛天天和大人們對著幹，但他和這兩個孩子一句話也沒有說過，他們是在父親出逃後在賽普列斯出生的

「葉雁，聽著，他們需要的只是陪伴。」艾蜜莉坐到葉雁旁邊，她理解那兩個孩子的心情，被丟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家，獨自面對至親的離世，即使那個時候的她年紀還小，但那種無助的感覺卻仍舊無法散去，她長大後漸漸明白了，自己之所以還能這樣正常生活是因為有亞黛兒，有國王，有王后，有這些人的陪伴撫平了這些傷痕，她不可能變成今天這樣

「那妳怎麼不去呢？」「我和他們沒有血緣關係，他們會覺得這是『外人』的好意，他們要的是『家人』的關心，我知道你對此仍存有芥蒂，但聽著，如果你不好好照顧他們，他們總有一天會變得像我一樣，想奪取王位，而這僅僅是為了報復。」

葉雁嘆了口氣，「我殺了他們的父親。」「不，你沒有，動手的是羅伊，當然，我也沒有怪他的意思，但你好歹去看個一眼吧……」

禁不住她的死纏爛打，葉雁不情願的同意了，跟著艾蜜莉去見兩個孩子

看到葉雁時，兩個孩子愣住了，這個人長得和爸爸幾乎一模一樣，唯獨左眼眼角少了一顆淚痣

「我是你們的叔叔，我叫葉雁，字飛凰，你們父親的三弟……你們……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話叫來和我說吧，但拜託，現在先乖一點，好不好？我會讓那個紅頭髮的傢伙對你們不要那麼苛刻。」

兩個孩子跑上來緊緊抱住了他，那一刻，葉雁心裡的某一塊被觸動了，不過他臉上仍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他溫柔的撫著兩個孩子的頭

「那個……」葉絹抬起頭，「請問我該怎麼稱呼您？」葉雁笑了一下，「隨妳，叫葉王、叫葉雁、叫葉飛凰……除了爸爸以外都可以。」「為什麼？」葉帛愣愣地問道，葉雁輕笑了一下，「我沒有資格，我待會要去忙別的事情，你們要乖，知道嗎？」「嗯。」

亞黛兒靜靜望著海面，幾天前這裡還是一片血紅，如今已經變回了以往的幽藍深邃

「想什麼呢？」

納森也晃來海邊，他是所有人當中傷的最重的一個，畢竟他把技能全點在智力上

「你的傷怎麼樣了？」「好多了。」「你跟柯羅莎很合。」

納森笑了一下，坐了下來，兩人站的地方是一個類似斷崖的高處，下面佈滿銳利的礁石

「為什麼每個人都這麼說？」「因為是實話，你真的不考慮她嗎？我覺得她挺適合你的。」納森想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和亞黛兒坦露心聲，「適合和喜歡是兩碼子事啊，但……我好像開始漸漸分不清這兩個感覺了……但是她才十六歲耶。」亞黛兒笑了一下，「小孩子的戀愛沒什麼不好的啊，你和我們不一樣，你有錢，又沒有必須繼承什麼的壓力，跟自己喜歡的人再一起沒什麼不好的，不是嗎？」

海風輕輕吹著，遠遠的可以看到兩個小點在馬頭邊的一小片淺灘上晃動，那是曦虹和柯羅莎

「不過……沒想到葉雁竟然寧可去睡營帳……」「他現在必須表現得和自家部下同甘共苦取得信任。」「妳都沒這樣做了。」

亞黛兒笑了一下，「我一個名正言順的王儲幹嘛做這些事？」「也是。」

就在這個時候，羅伊從背後叫住了亞黛兒，亞黛兒向後仰，笑著回應道：「是？」羅伊看到她這個樣子忍不住笑了，納森不屑的撇撇嘴，「原來你也會笑啊。」羅伊的眼神又冷了下來，亞黛兒趕緊起身把羅伊拉走

「你真的很幼稚，想跟我獨處不會直接說啊？」

她靜靜地牽起羅伊的手，「能這樣真好。」羅伊笑了一下，視線停在亞黛兒身上，她穿著東方的服飾，衣服的剪裁襯托著她的身材，碧綠的布料繡著淺綠的花紋點綴著古典高雅的氣質，唯一可惜的是她的短髮挽不成髮髻，今天看艾蜜莉帶著步搖挺好看的

「妳留過長髮嗎？」

亞黛兒愣了一下，點點頭，「從七歲一直留到十三歲，後來因為上戰場不方便就把頭髮給剪了，怎麼了？」「沒，突然有點想看看。」亞黛兒挑挑眉，「你是覺得艾蜜莉今天的造型挺好看的吧？」「沒有，不過……現在想想，在妳身上會更合適。」「其實你可以說實話的，我不在意。」「我在意啊……妳為什麼都不會吃醋啊？正常的女生不都……」

亞黛兒伸出手掐住羅伊的臉頰，「我也講白了，我也會吃醋，但不是對別的女人，是動物，請給我多一點的關愛，你都沒餵我吃過飯卻天天餵伊薩克，像話嗎？」羅伊點點頭，「好，我知道了，下次也餵妳。」「算了……」她頓時覺得很挫折，到底是自己表達得太不清楚還是羅伊真的聽不懂，他也不是木頭，還挺會製造生活情趣的

這時有人傳令說葉雁想見他們，亞黛兒和羅伊沒想太多也去了，結果一進到營帳卻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被五花大綁地跪在地上

「葉雁，這是……」「她說她認識妳和艾蜜莉，這次她身上是真的有武器我才把她綁起來的。」

亞黛兒用手遮著嘴，她不能笑，但這畫面實在太逗了，原本想自己替那人鬆綁，但思來想去她還是輕輕踹了一下羅伊的小腿肚，讓他去給那個人鬆綁

「所以這人到底是誰？」「她是我們萊文瑟茵的王后，奧克林的王女。」

葉雁愣了一下，亞黛兒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眼瞎啊？」

葉雁立刻下跪，「向世上最美麗的萊文瑟茵王后請罪。」

那畫面有點好笑，薇奧菈原本也怎麼生氣，被葉雁這樣一逗也笑了，她本來就不是個會因為這種事計較的人，她本來就是家族裡最不起眼最不受重視的那個，也是因為這樣才被嫁給絕對會被冷落的萊文瑟茵王室

「不需要這樣……」

她的視線對上了旁邊俊美的紅髮少年，「你是……」亞黛兒嘆了口氣，「這是羅伊，羅伊．亞恆……」「你就是羅伊？你就是那個從北境來的傢伙。」

羅伊點了下頭，薇奧菈轉過視線看向亞黛兒，「說實在，我很失望，真的非常的失望。」

亞黛兒低下頭，薇奧菈揮揮手把兩個人趕出去

「原來她就是王後殿下。」「你曝光的時間剛好跟她回娘家的時間撞上。」「這樣啊……」

看她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羅伊忽然覺得很有趣，「妳別這樣，看起來好可憐……」「你還好意思，就你害的。」

就在這時，有個似曾相識的人影穿著斗篷走了過來，亞黛兒愣了一下

「你是……干將？」「是，好久不見……這位是……」

亞黛兒看著羅伊，猶豫了三秒鐘，「這是我男人。」

「這樣啊……」干將點點頭，沒怎麼在意這件事，「對了，我是次是帶軍隊來的，十五萬人，然後還帶了一點茶和咖啡之類的，如果妳有需要的話就直接去拿吧。」亞黛兒笑著點點頭，她笑了一下，「對了，艾蜜莉好像在這附近，她今天穿的挺好看的，你去誇誇她吧。」

她微微一笑，拉走了羅伊，而確認了兩人走遠之後轉頭就跑去找艾蜜莉，艾蜜莉正和白仲浚下棋，可能是因為剛學還不上手，她已經連輸了好幾輪

「不玩了不玩了，再玩下去真的會對自己的智商產生懷疑的。」

白仲浚笑了笑，「殿下多慮了，您只是不擅長這種事而已。」

性格溫暖開朗的艾蜜莉非常受軍隊裡的士兵還有白李兩家人的歡迎，長的可愛，性格好武技又強，跟亞黛兒比起來更好親近，她對其他人總是冷冷的

「姊姊，西方人都很兇的嗎？」

白仲浚的兒子從一開始就一直坐在旁邊觀戰，「不兇，只是我們有點慢熟，其實亞黛兒人很好的，羅伊也是，你看狄克森，他是西方人，但也很溫柔啊，對不對？」「昌兒，過來。」「每次聽妳叫你兒子就覺得很想笑，叫什麼白昌鈺？聽到就覺得香。」「我也沒想過會變白鯧魚啊……」

「艾蜜莉？」

聽到叫喚聲的艾蜜莉轉過頭，「干將？你怎麼來了？」

看到艾蜜莉後干將臉上露出了溫和的微笑，「妳跟我來，我有東西要給妳，來。」「什麼？」「好吃的。」艾蜜莉眼睛一亮，二話不說地被干將拐走了，他帶他來到己方的軍營，將她請到自己的營帳裡

「今年的冠軍巧克力。」

他將一個包裝精美的天藍色紙盒遞給她，艾蜜莉開心地打開盒子，由深至淺的棕色小方丁整齊排列著，散發著淡香

「嚐嚐看。」

艾蜜莉拎起一塊含進嘴裡，香氣和帶著微苦的甜在口中化開，南方和西方的經濟往來不頻繁，巧克力和咖啡都是奢侈品中的奢侈品，就連王族都不是說想吃就能吃到的

「怎麼樣？」「很好吃，但其實不用給我這種的，一般的就好了，反正我也吃不出差異，亞黛兒才吃得出來。」

干將笑了一下，「妳為什麼總覺得亞黛兒比較好呢？」「本來就是啊。」艾蜜莉苦笑道，「我知道我這樣講會很奇怪，但……不管怎麼樣我都追不上她啊，她可是真正的公主……一定什麼都比我厲害的，那天也是……就我一個人什麼都沒做到……」其實干將理解她的想法，小時候的莫邪比他優秀很多，但長大後他慢慢就釋懷了，因為他人品不行啊

「至少妳很會打扮自己啊，別人和妳一起相處的時候感覺很舒服，看著覺得賞心悅目。」

「什麼意思？」「這幾次見面我覺得妳的服裝品味都蠻好的。」「是嗎？」

艾蜜莉不以為意，從盒子裡挑了一快淺色的遞給干將，「謝謝。」他接過巧克力，「你喜歡甜食吧？」

干將愣了一下，「妳怎麼知道？」「上次晚宴的時候你的眼睛一直盯著桌上的甜品。」「啊……」他忽然有點不好意思，艾蜜莉笑了笑，「幹嘛，人之常情啊。」

她坐上干將的書桌，靜靜地看著他

「怎麼了？」「覺得你看起來有點像小狗。」「這該是褒意還是貶意？」

艾蜜莉聳聳肩，「你說呢？」「我就當好意好了，不然……嗯。」

同一時間，星河從床上悠悠轉醒，現在已經十點了，她從床上坐了起來，白英正在替她收拾房間，兩人暫住在港區的一間房屋裡

「醒啦？」「嗯。」

星河睡眼惺忪的點點頭，「幫我拿早餐進來。」「好，等我一下。」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雖然星河並沒有改掉在宮裡的一些小習慣和使喚人的語氣，但白英每次都毫無怨言地接受了那些甚至有些過分的要求，星河自己其實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但她就是改不過來，尤其是在累了的時候

「欸。」「嗯？」「你會很受不了我嗎？」

白英笑了一下，「有時候，但既然我說要帶妳出來，我就要對妳負責到底，知道嗎？」星河皺了皺眉，「怎麼覺得你好像把我當寵物。」「有嗎？」白英笑了一下，「真狡猾……」星河有些不用的喃喃唸到，不曉得白英是不是真的沒有聽到，總之他是沒有反應

「二位大人，殿下有事商量，請二位移步。」

葉雁現在召集大家不過就是那件事：向京城進軍

「如果順利的話，大概只需要半個月的時間。」亞黛兒笑了一下，「請問你的順利是什麼意思？」「所謂的順利，就是中途受到一些阻礙，但一直到京城外才會受到強力抵抗，我會派一隊從這裡……駐兵最薄弱的地方過去，只要放出消息，這一路上駐兵的將領一定會為了立功衝過去。」艾蜜莉想了一下，「這不會成功吧？我覺得挺沒看頭的。」

葉雁笑了一下，「他們不會想這麼多的，而且我希望那隻誘敵隊伍的編成可以借一點你們的火槍部隊。」

亞黛兒看了艾蜜莉一眼，她覺得有些不妥，但又說不出個拒絕的理由，「亞黛兒，拜託妳。」

她想了許久，「好吧，我同意，但有個大前提，不許讓狄克森帶隊，萬一有什麼緊急事件那傢伙根本反應不過來。」「好，另外一件是，我們要走陸路還是水路，因為凰還有一隻新編海軍，而且不管哪一條都還是需要誘餌。」

「當然是水路，我們有一堆專業人才，你是智障嗎？」

星河一臉不耐煩，「誘餌也不需要，你只需要把干將的部隊留在赤月灣，我們帶著六個單元的軍隊搭乘西尼蘭洛和萊文瑟茵的船艦直接南下就好了，那種空曠海域亞德里安應該不難操作元素力吧？何必搞得這麼麻煩？或是你自己把自己傳送到宮中逼皇帝交出王……」

「不是。」

葉雁打斷星河

「那是一種……怎麼說……形象的形成，必須要讓自己看起來足夠強大，現在整個凰社會的核心問題就是國家沒有一個精神領袖，你們不知道，但我很清楚，這個國家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一個夠有威嚇性的領袖，我的權力不夠大，很多人我沒辦法動，六部尚書裡有三個都和我對著幹，而這三個私底下幹的惡行數不勝數，貪汙虧空人口販賣，這些事我都知道，我也有證據，但我沒辦法抓，一個一個抓那要花多少時間，在那中間我和曦虹就已經被搞死了，一鍋端？那朝廷就沒人了，到頭來還是我的問題。」

他嘆了口氣，「不能讓進程太快，要循序漸進讓消息在百姓和往來商人中慢慢發酵，輿論本來就會倒像我這一邊，因為鯤鯤的關……」

所有人都愣住了，「所以你叫鯤鵬鯤鯤……嗎？」白英最後這句話瞬間引燃眾人的笑點

「草……」

「葉雁……你毀了，要不要轉戰可愛系男孩？」「納森我轉你媽的……不管，你們收拾一下，後天出發。」

第一輪的作戰會議就這麼結束了，只是很粗略的訂定一個大概的方向，沒討論到什麼細節，應該說也不需要什麼討論，有艾蜜莉就啥都好辦

「這樣真的沒問題嗎？總覺得有些隨便。」這真和羅伊想的不太一樣，也為這群王子公主擔心起來，雖然他們各個出身高貴，失敗了也不會怎麼樣，但會引起國際爭端，這才是真正的大問題

亞黛兒笑了笑，「雖然我們的討論看起來挺不靠譜，但給了一個大方向後我們自己就會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戰術，如果途中生變，定會有一個人的方案是堪用的。」「有道理，但你們為什麼都這麼篤定事情會這麼順利？」她沒有回答，只是看著羅伊靜靜笑著，「怎麼了？為什麼要這樣看著我？」「你願意把你的後背交給我嗎？」「當然……」

他好像懂了，那是兩個再中二不過的詞：羈絆與信賴

「話說我們會在東方待多久？」「你想家啦？」羅伊將視線轉向遠方，看到他這個樣子，亞黛兒忽然有點捨不得，「從東方回去後你想回北境就去吧，就像以前一樣。」羅伊沉默了，他很想說他可以陪亞黛兒留在城都，但他做不到，他討厭首都擁擠的街道和熙攘的人群，他屬於那片綠茵接天的曠野，看不見盡頭的森林，月明星稀、螢光點點的夏夜，那種在凜冬森林裡呼吸冰冷空氣的刺痛，他喜歡那種感覺，但他也喜歡和亞黛兒在一起的那種恬靜，她會一點一點地慢慢蹭到身邊，然後靠在肩上，帶著淡香的輕淺呼吸會繞裊著，刺激他的五官，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兩人身上

「我有點事想問問白英，我可以……」「去啊，這種事幹嘛問我啊……」

亞黛兒苦笑了一下，這傢伙也太可愛，「妳幹嘛看著自己男朋友露出姨母笑啊？」星河覺得神奇，用一種奇特的眼光看著她，「沒有，覺得他不管做什麼都要問我意見很可愛。」「這傢伙是嚴重社會化不足吧？幸好他父母都不在了，不然妳會很慘。」亞黛兒翻了個白眼，「才不會。」「妳去問問曦虹就知道了，這種沒主見的男人有多可怕。」「說的妳遭過迫害似的。」

星河冷笑了一下，「妳以為我母親怎麼死的？」

芮森奧特的王室慘劇當年被封的嚴嚴實實，要不是上次星河在齊格爾克私底下和亞黛兒聊天的時候不小心脫口而出，這世界上應該不會有第四個人知道這件事，除了星河、星海和艾達，不會有別人知道

「不過母后的身分的確讓我驚訝，前一陣子我還夢見她了……」

想起那段不怎麼愉快的潛意識連接經驗，星河的表情也跟著沉了下來，「這到底是祝福還是詛咒呢……」

「話說我和羅伊那天扔了一個十二月到海裡，也不曉得死了沒，總之是沒再看到她的屍體。」

星河笑了一下，「MIA（Missing In Action）啊……那就是活著了，應該是躲起來了。」

「那怎麼辦？」「妳說能怎麼辦？就當她真的死了，之後登場的時候就比較有衝擊感。」「喔……好喔……」

距離葉雁謀反的消息傳出已經一個禮拜，軍隊所經之處屍橫遍野，當然是指皇軍，但凡一個聚落裡有人表現出一點點對葉王的崇拜，即便是只有三歲的孩子，整個聚落就必須進行「清掃」並貢獻財務以示對朝廷的忠誠，獻出生命以「贖罪」，經過這樣的其中一個村落時，葉雁愣住了，他記得這個地方，他為這個地方請求鯤鵬降水過三次，他嘆了口氣，亞黛兒讓弗烈德生火把那些殘缺的肢體燒了

「要立個碑嗎？」

艾蜜莉小心翼翼的問道，葉雁聳聳肩，「隨便，不管怎麼樣都已經沒有意義了，不過就是為了撫慰還活著的人……」

艾蜜莉無話可說，只是拍拍他的背，接著晃走了

「殿下，有幾位士兵想和您談談。」「我知道了，我去找他們。」

「殿下！」

看準葉雁落單的時機，羅伊騎著馬追了上去，「不能讓他們單獨留下來，有一就會有二，你可以說你很遺憾這樣的結果，但只要事成了一定會盡全力重建村落，請他們替你完成霸業，如果他們真的希望你能登上王座，他們就會跟你走，如果他們怕你兔死狗烹，恕我直言，這場仗不如不要打了，讓他們集體投誠，你帶著王妃殿下和我們一起回到萊文瑟茵，和我一起回到北境，一樣可以過的舒爽自在，只是齊格爾克時不時會來騷擾。」葉雁聽後點點頭，「謝謝你的提議，挺誘人的。」

村落不大，幾位士兵也是從小就生長在一起的髮小，他們是為了賺足結婚所需要的錢財參軍的，但現在已經沒有意義了，心儀的對象，等著抱孫的老父母，全都成了飄揚在空氣中，那悲催的，一吹就散的灰煙

「很抱歉，我沒有辦法讓你們停下來，這一路上還會有很多類似的情況發生，如果現在讓你們留下……」「殿下，我們從沒想過要留下……」

其中一人開口說道

「當年我們是十二個人一起離開村子的，現在只剩我們五個了，我們跟著殿下南征北討，祈雨濟民，我們比任何人都知道殿下對這個國家的愛與犧牲奉獻，只是殿下，我們已經什麼都不剩了，當初驅使我們奉獻靈魂和身軀的人都已經不在了，請恕草民僭越，殿下您是值得我們奉獻的對象嗎？殿下並不是唯一一位意圖謀權的王爺，您是凰族血脈，這點是無庸置疑的，可我們怎麼知道您不會翻臉不認人，將我們這六十萬兄弟全部一把火燒了，如果會是這樣的結果，請您現在就殺了我們，因為我們這些一無所有的人一定會是反抗的最激烈的那群人，我們不是還有生命，我們是只剩生命了。」

葉雁看著他們，深吸了一口氣，「我不會這麼做，因為我會失去人民和其他軍人的支持，接下來會怎麼樣呢？換我被推下來，我不會做這麼蠢的事。」

那五個人傻住了，但非常有道理，「我會幫你們重建村莊的，當然，也是事成之後。」

情理之外，意料之中，他們接受了這個說法，乖乖地回到軍隊中

「接下來來會遇到很多類似的清況，我發誓我會為你們報仇，只要你們願意幫助我，我會幫你們重建故鄉，我只能承諾你們這些，這些是我能力所及的事，我只能暫時答應你們這些。」

「你到底和葉雁說了些什麼？」

亞黛兒悄悄靠到羅伊旁邊問到，羅伊想了一下，「我叫他不要開小門，就這樣而已。」

他看起來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兩人並肩走著，感覺很遠也很近，艾蜜莉在後面看著，心裡總覺得怪怪的，看他們兩幸福的確是件好事啦，但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卡著，羅伊來了之後自己好像變的什麼都不事了，亞黛兒有什麼事都會去找羅伊，雖然兩人還是天天待在一起，但好像越來越看不透她在想什麼了，交心的次數也少了

「想什麼呢？」

湘麟追了上來，艾蜜莉看著她笑了一下，「妳不是心理專家嗎？妳說說我在想什麼。」「我希望妳自己說出來，別人撕開傷口會比自己動手還要痛。」

艾蜜莉搖搖頭，「其實也沒什麼，跟上吧。」

「呵……」

巳玉輕笑看著報紙，「真有趣，親愛的，我們是不是也要參一腳呢？」他看著妻子，現任宰相的女兒

「不曉得，你決定吧。」

巳玉笑了一下，「雅紀，這和妳的家族息息相關，妳給我一些建議嘛。」雅紀對這些糾紛不怎麼感興趣，「我們什麼時候要移民去休伊莉？」「妳就這麼想移民嗎？」「這個嘛，日鴞實在太不自由了。」以前的雅紀很喜歡旅遊，而且特別喜歡北方，有事沒事就往北方去，也深深地被北方的自由和便利吸引住，「不過我覺得葉雁應該有能力改變整的東方保守的思維，就算他沒有，那幾個西方來的女人應該會逼著他做這種改變。」

雅紀坐到巳玉旁邊，今天報紙的頭條是：分水嶺栽跟，兩個月痛失三名十二月

細看報導，關於西方的援助是一個字也沒有提到，「呵，好意思嗎？說的好像都是自己的功勞。」雅紀自顧自的嘲諷著撰寫文案的記者，「胳膊往外拐了十萬八千里啊……天皇陛下還活得好好的呢，已經準備迎接新主了。」「雅紀，這種話不能亂說。」雅紀笑了笑，「我亂說？看看這些記者和那些從者，他們知不知道葉雁能有今天全是靠著那些西方女人，這傢伙除了吟詩作賦和品酒可以自己來，其他全都要靠女人幫忙，是啦，一開始當然不會顯現出來，等他繼位之後就知道了，這群……」

「雅紀，雅紀？」「嗯？」

巳玉握著她的手，微笑著說，「也許妳不認為我是，但就生理來說我也是男性。」雅紀愣了一下，「你也是，我現在就跟妳講明了，玄櫻節我只負責祭拜，我不負責弄那些供品，知道了嗎？反正你不是老大，我也沒打算生小孩，以後家裡祖先的牌位也不會發到我們家，我不想花時間心力和金錢到不屬於我的東西上。」

巳玉嘆了口氣，就知道會這樣，雖然雅紀的性格他非常清楚，但自己父母那邊又該怎麼解釋？總不能將她的原話直接告訴父母吧？先不說父親怎麼想，母親一定會暴跳如雷，她本來就很不喜歡在西方留學又時不時花錢跑去北方旅遊的雅紀，要不是因為用自己的前途說服母親，不然她根本不可能答應讓他娶雅紀進門

「你嘆什麼氣啊？被罵的又不是你，到最後被整的都是我好嗎？欸，你有兩個姊姊三個妹妹耶，而且你大嫂又是那種標準的日鴞女人，在婆婆面前乖的跟狗一樣，你有想過這七個女人之後會怎麼搞我嗎？」「我知道，但我才剛娶妳進門，我不想弄得大家都不開心，妳就忍這一次吧，好不好？」

聽到這裡雅紀瞬間就不行了

「不要！巳玉你……」見到雅紀發火後巳玉馬上打消息事寧人的念頭，「好好好，我知道了，我晚點就寫信告訴母親。」

「寄出去之前先給我看，哼，媽寶男。」

雅紀一直以來都是這樣，雖然她的理念和日鴞的傳統想法非常衝突，但巳玉就是喜歡雅紀這一點，巳玉所認識的異性中只有雅紀一個是「真正活著」的人，她有想法，會哭會笑，會生氣會撒嬌，和他一樣有七情六慾，有的時候的確有些驕縱任性，不過那也是她可愛的地方，但偏偏這個國家無法接受這樣的女生

希望那傢伙掌權後真的會被那幾位公主影響讓這個國家好一點吧……

「結果他們把大部分兵力都塞到京城了……」

這畫面非常有趣，凰這個國家有三分之一的勞動人口從軍，有三分之一的人務農（種田，不包含畜牧），剩下的三分之一夾雜了各種各樣的產業，現在的京城被整個國家三分之一的人口擠滿，有密集恐懼症的弗烈德瞬間就崩潰了，站在高處打死不願意再看京城一眼

「原來要處理這傢伙這麼容易的嗎？」

艾蜜莉磨刀霍霍，腦海裡出現了無數惡整他的方式

「哇……這就是凰的京城啊……」

狄克森眼睛都亮了，這是他第一次出國，也是第一次看見書中說的，被整齊劃分的方陣街道，相較之下羅伊顯得非常冷靜，甚至有點煩躁，因為不知怎麼的，鯤鵬非常喜歡他，想到就往他身上黏

「好了你回來，不然我就把你的真身告訴他。」

雖然葉雁這麼威脅，但他絲毫沒有要罷休的打算

「這傢伙是金魚變的。」「欸，人類你瞎啦？我明明就是錦鯉。」「不，朱文錦是金魚的一種，是誰告訴你你是錦鯉的？」「你！」

鯤棚被氣的說不出話，轉頭就像曦虹告狀，「姊姊，他欺負我！」曦虹看向旁邊的幾位滿臉的無奈

「你的傷還好嗎？」

納森愣了一下，點點頭，「很好。」「喔……你別太勉強，知道嗎？你可是團隊的反射神經，萬一出事就真的完了。」納森笑了笑，「好，知道了。」

柯羅莎的成績很好，原本是可以唸醫科的，但，為什麼荷賽特國立醫療大學要讓女生當醫生？明明有分數只低個幾分的男性可以選擇，為什麼要這麼麻煩的選擇女生？

「對了，當初一直沒問妳，既然荷醫不給讀，為什麼不申請看看北方或西方的學校？」

柯羅莎笑了笑，「就算有別國的醫師執照又怎麼樣？回到南方後最多還是只能當刷手護士不是嗎？你不會理解的，當男人有多好命，荷賽特的兵役期那麼短，才四個月而已，那根本就是夏令營，我寧可離家四個月去打個靶，拆個槍，跑幾十圈操場我也不想看著能力比我弱，只為了錢和名望，沒有熱忱的人穿上白大褂，那對那身服裝，對從古至今累積下來的智慧是一種褻瀆。」

干將聽到了兩人的對話，晃過去

「柯羅莎，妳想不想來西尼蘭洛的白澳大學進修？只要妳願意，別說是醫科，妳想雙主修三主修都沒有問題，我保證不會讓莫邪去騷擾妳。」

柯羅莎皺了皺眉，「天下沒有這麼好康的事，你想讓我付出什麼代價？」

「代價是妳和納森未來十年都要為我西尼蘭洛工作。」納森愣了一下，「你說啥？我？為什麼？乾我屁事啊？」「因為你是她的監護人，也沒工作了，不如就來我這裡吧。」

納森的動作停住了，他非常認真的在思考這件事，「如果……荷賽特兄妹到時候願意繼續坐在王位上……那我就接受。」

亞德里安就在不遠處，他冷冷地笑了一聲，「別想。」

「晚上攻進城內嗎？」星河看向山下的京城，灰色的眼裡覆上一層輕紗般的薄霧

葉雁想了一會兒，「大家的情況怎麼樣？」「納森的傷口好像有點感染了，又用不了你們東方的草，他身上有冰雪元素的痕跡。」「他有元素抗性？」

所謂的元素抗性分為兩種，第一種是對有機體，第二種是對無機體
第一種：普遍指的是兩位能力、身體素質、對元素熟悉度都非常相近的元素使者之間才會出現的現象，撇除光明和黑暗這兩種相生相剋的元素，其他元素的相剋屬性可以從自然界中觀察到，例如：鐮刀收割韭菜→金屬剋制植物；熱會溶解冰→火剋製冰雪；風揚起沙塵→風剋制土；水能滅火→水剋制火，這些現象也可以在動物和植物中觀察到，像前幾章裡出現的鳳草就幾乎無法在淡水之國薩德佩斯和海洋之國荷賽特生長。

第二種：只要在某物品裡添加元素使者的部位，從頭髮血液到組織臟器，就會使此物品對該元素使者使用的元素力產生抗性，例如：葉雁的刀裡加了艾蜜莉的頭髮，因此金屬元素無法影響這把刀。

星河嘆了口氣，納森的體質非常特殊，對植物會有反應，這種體質非常罕見，就像會對水過敏的人一樣

「嗯，但只對火元素有反應。」「啊……就像過敏一樣，我二哥就對杏仁過敏，以前一直以為他對堅果都會過敏，後來發現他只對杏仁過敏。」

「薇奧菈那裡沒有消炎的藥草嗎？」葉雁忽然想起那位一直盯著羅伊和亞黛兒的那位王后，「沒有，我已經問過了，軍隊裡沒有他能用的藥。」

「亞黛兒呢？她有沒有辦法給納森治療？」「嗯……效果甚微。」「那……今天清晨就進攻。」「啊？」「啊不，明天啦。」

葉雁苦笑了一下，他也累了，「我家的密室裡有一些你們北方的藥物，我會想辦法弄到的。」

「前提是你要打得下來啊，槍枝的彈藥有限，這是我們目前最高效的突破方式，但就算是一槍一個數量也遠遠不夠。」葉雁沉思了一會兒，「聽著，我有辦法，挺有趣的辦法。」

看著葉雁的笑容，星河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又想做什麼了？」「其實真正能打的只有禁衛軍……」「所以呢？」「我們可以直接潛進皇宮，透過一個特殊的通道。」「駁回！」

星河非常了解他，特殊通道？說白了就是下水道，她打死都不會出賣自己的靈魂

「我去年才叫了一票人好好整治過，很乾淨。」「我不要，打死也不要。」

兩人的爭執聲引來了佳瑛

「怎麼了？」「葉雁要讓我們從下水道進皇宮。」

佳瑛立刻露出了嫌惡的表情，「唉噁~」

結果可想而知，亞黛兒絕對不會同意這種事的，就算她知道以前京城下水道有多麼驚悚

「葉雁不是說整治過了？」「殿下，那是兩碼子事，整治規整治，沒有維護的後果還是很可怕的。」亞黛兒笑了笑，「忍一忍吧，不然還能怎麼辦？這傢伙拿定的主義不是說改就能改的。」

不知道為什麼，小皇帝一點也沒感覺到那些群臣的氣憤，也許是年紀還小吧，他甚至有點想念葉雁，畢竟他對他是真的好，常常偷帶好吃好玩的進宮，從會自己動的鳥到色彩斑斕的甜食，那些東西不說平時看不到，是國家嚴令禁止的，平時宮裡管得嚴，只有和葉雁單獨在一起的時候他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叛軍在王城外待了四天三夜也沒有要進攻的意思，城內的士兵也漸漸聰卸下來了，這說不定只是一場戲，大家看著就好了，但實際上，三國聯軍只是個幌子，那些精銳中的精銳已經埋伏在下水道兩天了，出人意料的是，這下水道真的沒有佳瑛和星河想的那麼髒，水有點濁，但還算乾淨，裡面還有些魚蝦生存，靜靜流淌的水閃著幽藍的微光

「今晚就要進攻了嗎？」「嗯，上去之後見人就殺，不需要手下留情。」

葉雁帶著眾人來到一處向上的階梯，上去之後就是皇宮東側的一處庫房，葉雁直接帶著大家從側門進去，這下終於有點雙方廝殺的感覺，但因為武器的差異，禁衛軍的抵抗一點用也沒有，其中有不少人是被羅伊的特製子彈一槍爆頭，是真的「爆」了，他稍稍改造了彈頭，使其殺傷力擴大了好幾倍，普通的子彈只是貫穿，被羅伊的子彈打到是直接炸出一個孔，一行人毫髮無傷的殺到大殿，葉雁拿著干將給的藥和沾滿血的刀走進去，那些大官們全都瑟縮在角落裡，驚恐地看著他

「不……不……不許你……」

小皇帝張開雙手擋在葉雁面前，這是多麼可笑的一個畫面，本應是大臣拚死保護皇帝，現在竟然讓皇帝，讓一個小孩子來擋刀

「現在我是皇帝，我想殺誰就殺誰，你一個小孩子憑什麼可以阻止我？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處境？嗯？他們應該要擋在你面前的，現在卻輪到你保護他們，不覺得很好笑嗎？現在的朝堂裡都是這種人，國家會有未來嗎？」

亞黛兒和艾蜜莉也接著走進來，將那群人拖出去射殺

「我給你兩個選擇。」

葉雁遞出藥丸，「這種藥會讓你感覺不到痛苦的死亡，你可以選擇吃下，或成為囚徒。」小皇帝看著裹著糖衣的白色藥丸陷入掙扎，他不想死，可是身為帝王的尊嚴不許他苟延殘喘

「母后呢？」「我們沒有必要殺她。」

小皇帝抬起頭，看著這個如兄如父的男人，這個他曾經無比信任的對象，有一瞬間，他捕捉到了什麼

原來……都是真的……

小皇帝極度掙扎地吞下了那顆白色藥丸，過了一會兒，眼前一黑，完全失去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