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勇者到底算是職業還是種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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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07-28

  縱使王重陽的語氣聽起來平鋪直敘、毫無感情波動,但穿越者青年與天降系少女還是從對話裡,感受到一股相當深沉的違和感。

  因為自身幻想與無根據的猜測而去偷竊,但結果卻證明了這份幻想與猜測為真,同時把自己推入了絕望深淵。兩人忍不住去想像,如果是自己遭遇到這種事情會有什麼反應?

  然而……思考後所得出來的答案,反倒讓少女與青年完全不知該如何安慰王重陽。

  【這樣子的不斷思考……等於不停地把自己推向絕路啊。】

  【如果是我,大概連『該不該痛恨自己的判斷力』這一點都說不清……】

  「從你們臉上的表情來看,看來是覺得不怎麼好笑。」

  在這種尷尬時刻,還能笑出來的人也只剩下王重陽這個當事者。

  「最好是笑得出來啦。」穿越者青年沒好氣地說著:「我算是理解了你的思考迴路為什麼會這麼別出心裁。但你怎麼成功偷出醫療診斷書的?」

  「之前說過了,我中二時期的症狀比較嚴重,那時候間諜電影正當紅,所以在國中寫作文的時候,只要是跟將來志願有關的主題,我一律拿『間諜』當主題。」

  「……你的指導老師沒報警嗎?」

  「她是湯姆.克○斯的狂熱粉絲,作文裡跟電影情節有出入的地方還會被她挑錯。」王重陽抿著嘴,露出了無奈表情:「在得知了我的大腦狀況後,我也真的想過當個商業間諜或政治特務,這樣至少僱用我的企業或政府會在我死後庇護我的家人──好吧,先假設他們真的有良心可言。」

  「那麼,你為什麼放棄了?」

  天降系少女如此問道。從王重陽這兩天的行動與反應來看,她可以肯定王重陽已經放棄了這個計畫,不然也不會跑去溜狗跟張貼租屋廣告。

  「因為──我家人不想讓我知道啊。」

  王重陽的回答,讓其他兩人的腦袋一時之間轉不過來。

  「我的父母親不曾提及過我的病狀,不管是收買外科醫生也好,還是這幾年一直出國尋找密醫或偏方也罷,他們從來沒在我面前談論過這些事情,甚至連一句抱怨與埋恨都沒有,只希望我安安心心地成長生活。」

  「父母親花費在我身上的金錢與時間,對於我這種小康家庭而言幾乎可以說是天文數字,可他們從來沒有放棄。我能肯定大姐跟小妹知道我活不過二十歲這件事,從放假時她們對待我的疏離反應就能看出來了。雖然無法分辨她們是擔心自己露出破綻被我察覺,還是對於我浪費父母親這麼多金錢與時間感到不悅與嫉妒,但不論是哪一種我都能接受,因為這可能是一份我沒機會償還的恩情與愧疚」

  「我自己也設想過許多計畫與方案,想讓我的家人將來能夠過得更安穩。但……引用我所喜歡的某個戲劇名言『所有佈局的最後,都需要武力作為執行力』。因此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死後,我留下的那些計畫是否能派上用場。」

  「如果家人們期望我無憂無慮地成長,平平安安地生活的話,那我會照他們的意思去過活;如果家人們不希望我知道自己的病情……那我就當作我什麼都不知道,也什麼都不明白吧。」

  「所以我不會主動去惹麻煩,因為我不希望拖累到已經心力交瘁的家人們。」

  王重陽撫摸著哈士奇的狗頭,淡薄到不像是微笑的笑容出現在臉上,配合著哈士奇的裂嘴傻笑,沖淡了盤據在客廳裡的暗淡氣氛。

  「所以看到你們的出現,即使我暗自期待著奇蹟發生在我身上,我還是在第一時間選擇了轉身逃命,因為我知道你們兩個絕對會帶來麻煩──雖然我很清楚我全身而退的機會非常低。」

  聽完王重陽的自白與說明,天降系少女立刻想起了昨天晚上在王重陽身上感到的『異常』,也明白了那股『異常』的真面目。

  那是『豁達』。

  『就算旺旺只是隻會拆家的蠢萌哈士奇,但牠依然是我的家人!拿自己的家人去換取力量,這對我來說根本是捨本逐末!真那樣做,我連自己存在的意義都會因此消亡。』

  那是將家人擺放在死亡之上的『豁達』;

  那是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年紀的人類身上的『豁達』;

  那是在得知自己隨時都有可能死亡後,把為家人而活當成自身存在意義的『豁達』。

  直到此時,天降系少女也明白了昨晚王重陽的那句『那你之後不管要做任何事情,我都一定會暗中妨礙到底』的底氣從何而來了。

  因為當連死亡都無法威嚇眼前之人時,還有什麼事物能夠使對方的意志動搖?

  反過來說,如果眼前之人沒有這群為了他著想的家人們作為羈絆與人格基礎,還有還有什麼事物能夠阻止他?

  想起王重陽昨晚的異常眼神,這時候的天降系少女已經能夠理解那股眼神所代表的意思──那是『違反常理的執著』。

  「你憑什麼說我們兩個只會帶來麻煩啊?」

  未曾見過王重陽昨晚異常言行的穿越者青年,語帶挖苦地回應著。

  「我都把本市的地圖留給你了,你還能找到我家來,你敢說你不是麻煩?」

  「靠!昨天第一次見面你就在套路我啊?!」

  縱使話語裡滿是不爽,但因為大致上明白與理解王重陽的性格,因此穿越者青年臉上並沒有見到太大的怒意。

  「因為我記憶中這十年內,這座城市沒有任何失蹤人口。為了確認這點,昨天晚上我又調查了一遍,我能肯定直到前天晚上之前,這座城市都沒有失蹤案例或通報,所以你絕對不是這座城市的居民。」

  「……不對!明明是在討論帶來麻煩這點,差點又被你用話繞暈了!」穿越者青年拍了下腦袋,從口袋裡拿出租屋廣告說道:「我是看到這租屋廣告才來的,所以真要追究麻煩責任的話,你才是首當其衝。」

  「我承認我失算了。」出乎穿越者青年意料,王重陽毫不諱言地坦承了自己在這件事情上的過錯:「我本來以為像你這種穿越者來到地球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搶劫贏銀行賺錢。」

  「誰會幹那種事啊!」

  「可是一堆漫畫或小說裡描寫當勇者穿越到地球後,常常都會因為環境適應不良而走上歧路。」

  「那種禍害無辜之人的傢伙不能算是勇者!你到底把勇者當成什麼啦!」

  「可以公然闖入民宅洗劫財物的職業?」王重陽壞笑地回應著:「而且我覺得像你這種會顧慮平民百姓的勇者可能才是特例──欸等等。」

  王重陽似乎是想到什麼事情,視線在穿越者青年跟天降系少女之間來回移動。

  「又怎麼了?」

  「你怎麼認出少女是魔族的?」王重陽語氣裡滿是不解:「我從她的服裝跟言行猜出她不是人類,可你又是怎麼認出她是魔族的?她在外表上可是跟人類毫無差別喔。」

  「……你這番話語,讓我有種你在諷刺我『你的智商怎麼可能看出她是魔族』的感覺。」

  「您多心了。」

  「這時候用上敬稱根本就是承認了吧?!」

  天降系少女從對話中察覺,王重陽刻意扯到有關魔族的話題,試圖轉移穿越者青年對於腦部話題的注意力。

  然而天降系少女並沒有說破這點,反倒是附和著王重陽的問題。

  「那是因為,他手上那把長劍,是針對魔族所批量製造出來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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