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所謂的因果就是一串接著一串,就跟釣魚一樣

本章節 2340 字
更新於: 2018-07-27
  「你們兩個反應怎麼那麼大?」王重陽一臉無法理解的表情:「比起我的事情,你們應該更想從對方口中得知更多情報吧?我記得青年你剛問我問題了,那現在換少女你發問了。」

  「為什麼你活不過二十歲?」天降系少女毫不遲疑地說著。

  「這是私人問題,跳過。」王重陽眉間皺起,轉頭看著穿越者青年問道:「你想問什麼,我覺得少女應該知道更多有關亂世公的問題,你可以考慮從這方面發問。」

  「為什麼你活不過二十歲?」

  「……你們現在是都變成復讀機了嘛。」看到兩人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態度,王重陽長嘆了口氣打算做最後掙扎:「我說這件事情跟你們沒關係吧?為什麼要這麼關心。嚴格算起來的話,我們認識還不超過二十四個小時唷。」

  「確實是跟我們沒關係,但不代表我們不會在意。」穿越者青年說出了天降系少女的心聲。

  「知道身邊的某人在不久後的將來會死亡,就算不怎麼熟悉、就算沒什麼交情、就算被認為多管閒事,也會想做些什麼希望能幫上忙啊。」天降系少女跟著補充道。

  「而且一個明知自己活不久的傢伙,此時正坐在我們旁邊等著套話,不搞清楚這傢伙活不久的原因或理由之前,最好是有那個心情繼續討論下去啦。」

  「果然共同敵人的存在,是同盟建立起來的必要基礎嗎?」

  理解到自己變成了青年與少女的『共同敵人』,王重陽臉上露出無奈神情。在明白了如果不告訴他們,自己活不過二十歲的理由,這兩人絕對會拒絕回答問題後,死心的王重陽從沙發上站起,走到客廳角落的某個櫃子處,開始在櫃子底層翻找東西。

  「他到底在櫃子底層裡塞了多少東西?」「從昨天到現在,這已經是第四次了……」

  不理會青年跟少女的吐槽,王重陽從櫃子底層拿出了一份醫用文件夾,把夾在內中的數張照片平鋪在破破爛爛的桌面上。

  「這是?」

  天降系少女疑惑地將照片拿起翻看,而穿越者青年看出了這些照片是什麼,眉間高高隆起並且一語不發。

  「這些我的腦部斷層掃描照片。」王重陽指著桌上的照片說道:「我直接說結論──我有先天性思維強迫症。」

  看著穿越者青年與天降系少女同時露出茫然表情,王重陽搔了搔腦袋接著說下去。

  「嚴格劃分起來,我這個症狀是『強迫性窮思竭慮』。我會對日常生活中的一些事情或者自然現象反復思索,並且試圖追根溯源。即使明知道這樣想毫無意義,但我本身很難去控制這種思考模式。不過在經過長時間的練習後,我能讓自己下意識地發散思維轉移注意力,避免自己糾纏在一些缺乏實際意義的問題上。」

  王重陽點了點腦部斷層照片中,顯示著額葉的部份說道。

  「至於為什麼說是先天性疾病,是因為我的額葉部分過度發達導致壓迫到了顳葉部分。雖然不至於到顳葉挫傷導致產生癲癇,但還是讓我的顳葉神經元長時間不正常地微幅放電,這使得我的思考很難停下來。曾經有過一種說法是顳葉癲癇與不正常放電,是地球藝術得以蓬勃發展的原因,不過在醫學上並沒有足夠證據支持這點──抱歉,發散思維又發作了。」(註一)

  「呃……那這跟你活不過二十歲有什麼關係?」已經完全聽迷糊的穿越者青年,一知半解地問道。

  「未成年時期我的大腦還沒成長起來,所以額葉對於顳葉的壓迫並不是那麼明顯。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額葉的壓迫越來越沉重,顳葉不正常放電時間跟著越來越長,我的思考也越來越難以停止。平時白天生活還好,最多是思考不受控制與過度發散,但是在晚上睡眠之時我的思考還是會繼續運作著,然而這段時間輸往大腦的氧氣會減少,這使得我在成年時某個情況的發生機率會大幅提高。」

  「是、是什麼情況?」天降系少女謹慎地問著。

  「過度思考導致腦部缺氧,就這樣在睡夢中死去,就此一睡不醒。」

  也因為如此,王重陽的作息極其規律,每天早上一定會在六點醒來──因為每一次的睡過頭,都會無形中增加自己的死亡機率。

  聽完王重陽的爆炸性言論後,穿越者青年跟天降系少女分別露出了呆滯與難以置信的表情。趁著兩人還在消化消息與整理情緒,王重陽也沒去打擾兩人,端起桌上的水杯緩緩喝著。

  一段時間後,穿越者青年最先反應過來,疑惑地看著神情淡漠的王重陽說道。

  「既然這樣,為什麼不去找外科醫生開刀?我相信地球上應該至少有一兩位外科醫生的開刀技術,能跟怪醫黑●克或醫龍的朝田○太郎媲美吧?」

  「先不提怪醫黑●克裡有些外科手法是手塚老師瞎掰的──都光明正大說自己是漫畫了──以及醫龍是描寫心臟科手術與反抗強權腐敗的醫療體系,我七歲那年就沒有任何外科醫生敢動這手術,更何況是在我成年時開刀了。」

  「你怎麼知道你七歲那年沒有醫生敢動手術?」天降系少女此時也整理好情緒,神色認真地說著。

  王重陽聞言笑了一下。但不知為何,天降系少女總覺得這份笑容裡藏著些許哀傷。

  「對於一個七歲時期就能記得與估算父母親與醫生『每一次』交談時間長度的孩童,同時記下那些醫生全部都是外科專精醫生,這反倒是小事情了。」

  「說來諷刺,過度發達的額葉壓迫到顳葉,但也讓我的人格與自主行為提前成熟,記下了這些線索。」王重陽將水杯放回桌上,臉上泛起了非常不明顯的苦笑:「我高中時期也曾循著這些線索拜訪這些外科醫生,我不知道父母親是怎麼收買那些醫生,讓他們異口同聲地說我的身體狀況沒問題,但是我偷出來的診斷書跟腦部斷層照片,證明了那些醫生全部在說謊。」

  「最好笑的是,顳葉不正常放電會導致幻想、恐懼症與被害妄想,我會去偷診斷書跟腦部斷層照片也是因為如此,但是我所偷出來的資料卻證實了我的那些想像並非毫無根據。你們說好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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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註一:E. LaPlante所著的《Seized: temporal lobe epilepsy as a medical, historical and artistic phenomen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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