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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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07-28
「哇啦啦啦啦──!」
黃斑發出高昂的戰吼,將手中的木刀往眼前的地精戰士狠狠劈下。
地精戰士勉強用木劍招架開這下劈砍,但黃斑的攻勢有如瘋狗,來得又快又猛,一刀接著一刀狂劈猛砍而來。
這樣瘋狂的攻勢極耗體力,但黃斑的體力像是無窮無盡般,每一刀都是那麼得快,那麼得猛,毫不停歇,不給眼前的地精戰士半點喘息的機會。
在兇猛猶如波濤的攻勢下,地精戰士終於疲於招架,露出了破綻,被黃斑一刀砍在了腰上。
雖說是木刀,但黃斑力氣可不小,這一刀挨到了身上,地精戰士立刻跪了下去,痛得站不起來,失去戰鬥能力。
在確認自己獲得勝利後,氣喘吁吁地黃斑將木刀丟到地上,對著圍觀的地精高舉雙手,發出屬於勝利者的咆哮。
圍觀的地精不吝嗇地獻上歡呼,黃斑臉上的得意更濃了。
對戰練習,雖然跟莫干對打時只有被虐的份,但要是對手是一般的地精戰士,十場裡黃斑可以贏下八場。
這可是非常了不得的成績,要知道地精戰士全都是成年地精,並受過嚴格的訓練。在同等的情況下,一個地精戰士至少可以打五個普通地精。
黃斑能在成年前就擊敗地精戰士,毫不誇張地說,他是個天才。
就以單純的武藝來講,黃斑不一定比地精戰士高,但他勝在強大的身體素質,幾乎沒有地精戰士能比得上他。
更恐怖的是,黃斑還未成年,也就是說他還在成長階段,那等到他成年時,又會達到何等驚人的程度?
高強度的戰鬥消耗相當大的體力,黃斑正打算找個地方休息,卻突然聽到洪亮的鐘響。
這還是黃斑第一次聽到鐘響,聲音之大幾乎傳遍了整個部落,所有地精都停下了動作,看向鐘聲傳來的方向。
戰營的紮營處傳來了騷動,起初還不明顯,沒有太多地精注意到,但騷亂的聲響逐漸擴大,大到想不注意到都難。
地精天生就愛看熱鬧,就算接受軍事化的訓練也改不了這個習慣,廣場上的地精往騷動的方向奔去,想一探究竟。
看熱鬧黃斑自然不會落下,他依靠體格優勢擠開跟他爭搶的地精,佔據了最好的觀看位置。
戰營分兩大部分,分別是訓練新兵的新兵營,還有地精戰士駐紮的戰備營。
黃斑所在的位置自然是新兵營,而發生騷動的位置則在戰備營。
在新兵營與戰備營的交界處,黃斑看到大堆全副武裝的地精戰士從裡頭疾走而出,還有騎著座狼的地精騎兵往戰營外急奔而去。
黃斑急切地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沒有一個地精戰士搭理他,在隊長級地精的帶領下離開戰營。
難道發生了什麼大事?
黃斑忍不住想起人類冒險者闖入巢穴的那一天,來襲的冒險者技藝高超,武力超凡,輕易地擊潰了他們,覆滅了巢穴。
難道這個部落也受到了侵略,即將毀滅了嗎?
一想到這個可能,黃斑熄滅已久的小心思再度燃燒了起來。
等到敵人攻進部落,場面一定相當混亂,到時候正好渾水摸魚。他知道武器庫在哪,到時候可以趁亂闖入武器庫,盜取裡頭的裝備。
等拿到了裝備,他就衝入廚房搶食物,尤其是大廚斷耳最珍貴會下蛋的雞,他要搶一隻,不、是搶兩隻!到時候就天天有雞蛋可以吃了。
搶到雞後,他要聚集逃散的地精,當他們的大哥,在野外過上無拘無束的日子。
這是多麼激勵人心的完美計劃啊!黃斑現在甚至有點期待看到部落被攻破的那一刻。
不過隨著時間過去,部落內卻是一片平靜,跟他一樣沒有出征的地精新兵無聊地躺在地上,看著天上飄浮的雲朵發呆。
繼續待在這也沒啥意思,黃斑離開戰營到了街上,發現外頭的地精們態度悠哉,該幹啥的幹啥。
廚房的煙依然在冒,修補鍛造鐵器的打鐵聲依然在響,搬運重物的地精也不多看路邊的黃斑一眼,繼續趕路。
整個部落除了全副武裝的地精戰士多了股肅殺之氣,其他地精都一如往常地生活著,不知道是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還是已經習以為常了。
或許事情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嚴重。
黃斑原本活躍起來的心思又蔫了下去,不過他倒不覺得遺憾,雖然無法重新當回無拘無束的流浪地精,但現在的日子也不差,有吃有住,又安全。
黃斑繞到了廚房,那裡正忙得熱火朝天,好幾隻豬雞被抓出來宰殺,也不烹煮,直接切開肢體掏出內臟,血腥淋淋地分裝到好幾個大盆內。
地精處理牲畜的手法絕對不會溫柔,所以廚房內一時間牲畜的哀鳴聲不斷。
除了準備地精最愛的生食,由大廚斷耳為首的地精廚師們正料理著可食用的蔬菜。地精雖然熱愛血食,但也不排斥吃蔬菜水果,而且在經料理調味後風味甚至不輸新鮮的血食。
當然,地精最愛的還是吃活生生的動物,享受動物的哀鳴與掙扎,最後在自己的撕咬下斷氣,這種感覺沒有一個地精不愛,但供應活食容易引起爭搶和混亂,所以廚房很少會供應活食。
看廚房準備的食物量,就算黃斑不精通算數,也明白這是足以好幾百地精飽餐一頓的數量。
「好多食物,為什麼?」
黃斑抓了一個廚工來問,對方原本不打算搭理黃斑,卻發現自己掙脫不了黃斑的手,只好停下回答。
「打架後,要大吃一頓!」
黃斑知道要打架,而且很可能是好幾百個武裝地精參與的大規模廝殺,這甚至能說是戰爭了。
打架後想大吃一頓黃斑明白,但他們怎麼都不擔心戰敗的可能?如果外頭的地精全死了,這些準備的食物要給誰吃呢?
黃斑還想再問,卻聽到斷耳對他大吼:「滾開,嫩皮!滾開我的地方,別妨礙我!別想偷吃!」
斷耳殺氣騰騰地逼了過來,身後還跟著幾個廚工。
敵眾我寡,黃斑精明地選擇逃跑。
回到戰營,閒著無聊的黃斑找了幾個少年地精,打算對練幾場。
這些少年地精既然會在戰營,代表他們比其他少年地精更具有戰鬥潛力,但比起黃斑依舊差得老遠。
黃斑找他們也不是為了增進武藝,純粹是想欺負弱小者,有趣罷了。
在連續打趴六個少年地精,享受夠了慘叫與求饒,黃斑就回棚子睡覺去。
吵醒他的是熱烈的歡呼聲。
黃斑一抬起頭,發現外頭不見一個地精,整個戰營的地精似乎都跑了出去。黃斑不甘落後,加緊步伐往歡呼的方向趕去,
歡呼聲來自部落的中央廣場,這裡能夠容納近百名的地精,領導階層的地精要宣導重要事項時都會挑選這裡。
黃斑趕到了中央廣場,發現這裡已經被擠得水泄不通,每個地精都在高聲歡呼,雀躍得手舞足蹈。
雖然還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但並不妨礙黃斑受現場氣氛的感染。他興奮地大吼大叫,也不知道自己在叫什麼,拚命地往中心擠去。
在身高優勢下,黃斑很輕易就看清中央廣場的景象,只見廣場的平台上站著幾個氣勢驚人的地精戰士,他們的頭被顏料塗成了黃色和藍色,身上還滴著血,也不知道是他們自己的還是別人的。
戰士長莫干也在平台上頭,位在中央位置,他身側還站著兩位頭塗成白色的地精,黃斑雖然離他們有一段距離,依然能感受到他們強悍到令人心悸的氣息。
站在戰士長前的是個年輕的地精,樣貌並不特別,體格也不健壯,要不是手中拿著黃金色的手杖,黃斑甚至認不出他。
那個地精正是這個地精部落的酋長──丹克汗。
起初被告知這個不高不壯的地精是酋長時,黃斑還不相信,因為在他的印象中只有最強大的地精能夠擔任大哥,而部落的酋長理應也是如此才對。
不過在見到莫干對這其貌不揚的地精畢恭畢敬後,黃斑不想相信也得信了。
平台很寬,站幾個地精不成問題,但此時卻顯得擁擠,因為除了地精外,平台上還立了四個木樁,木樁上五花大綁著高大奇特的生物。
那是長著鬣狗腦袋的類人生物,比台上最高大的莫干還要高兩倍以上,黑色的眼珠散發著兇光,全身覆蓋著棕灰色的毛皮,背脊上長著一排酒紅色的鬃毛,身軀厚實強壯,腿部如犬科動物般弓型內彎,腳趾擁有利爪。
黃斑見過這種生物,也知道他們的稱呼──豺狼人。
黃斑對豺狼人並不熟識,只知道他們是恐怖的殺手,性情殘酷,嗜好殺戮,且食量一點都不比地精小,任何情況下遇到豺狼人最好的方法就是逃走,與之對抗是最為愚蠢的做法。
但就是這樣恐怖的生物,如今卻被綁在了木樁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
這怎麼可能?
黃斑在驚駭之餘,是渾身戰慄的興奮。
大膽去猜想,用理智判讀眼前的景象,是否代表一件驚人的事實──我們擊敗了豺狼人,並俘虜了他們。
丹克汗忽然舉起金色手杖,廣場的歡呼聲驟然提升一個檔次,彷彿要將天空給掀開來般。
等歡呼開始有衰弱的跡象,丹克汗反身抽出一杖,擊在身後豺狼人的臉上,血液連同碎牙從豺狼人嘴裡噴出,濺到丹克汗的臉上,他卻是連眼睛都不眨,任由血液染紅他的眼珠,金色手杖滴滴落下血珠。
歡呼聲再度回到巔峰,甚至比之前更勝。
黃斑看得熱血沸騰,跟著發狂嘶吼,雙眼因激動而通紅。
丹克汗將手杖拿到臉前,伸出長舌舔了一口,閉眼露出陶醉的神情,然後殘忍一笑。
手杖如暴雨般擊打在豺狼人臉上,左右左右左右,毫不停歇,毫不憐憫,豺狼人腦袋變形也不停,豺狼人斷氣了也不停,最後一下手杖擊碎了豺狼人的頭顱,如同水球破裂般炸開鮮紅與白的液體。
地精的歡呼沒有中斷過,尤其在豺狼人腦袋炸裂時更是狂熱。
丹克汗滿身是血,金色手杖也被染成了紅色,他轉回身看向台下的地精們,奮力舉起手杖,發出驚天的震吼。
所有地精不由自主仰天大吼,就連黃斑也不例外,現在他全身燥熱、狂熱異常,極度渴望鮮血澆熄他灼熱的心臟。
「我們,地精!」
丹克汗的聲音響徹整個廣場,直入每個地精的心靈。
「要吃了他們!」
台上的地精解開了豺狼人的束縛,將他們丟到台下。
原本就虛弱的豺狼人還來不及站起,就看到鋪天蓋地的地精往他們湧來。
豺狼人比地精強壯,但一點用都沒有。
發狂般的地精們爭搶著,赤著手,將這幾個豺狼人給活生生剝開,並吃下。
站在台上的丹克汗靜靜看著台下發生的一切,被血染紅的雙眼深邃且幽暗。
這是屬於地精的一場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