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忘情劍,劍忘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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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3-02
說是三到四天路程,但兩人腳程倒也不算太慢。
在途經的一座村莊休息一晚後,兩人又繼續趕路。
大約到了未時,走在路上便依稀可見,在不遠處,有座高山。
高聳入雲、看起來相當神秘。
「那便是靈劍宗主峰。」司徒靜解釋道:「靈劍宗弟子便傍依此地山脈、結廬修行。」
「雖然靈劍宗在北洲也算是個老牌宗門,不過不是每個大宗門都可以像你們仙宮一樣地盤有五峰之多。」
「這樣子說來,仙宮還真的挺特立獨行的?」雲真問道。
「確實如此。」司徒靜點頭說道:「不過只要實力足夠,就算包十個、二十個山峰又有何不可?只要守得住,沒甚麼東西是不能吞下去的。」
本來仙宮就是成功守住了其他宗門的圍攻,這才一躍成為東洲最負盛名的宗門。在力量面前,所謂公平正義跟道理通通都得讓個道。
隨著逐漸接近,雲真便開口說道:
「靜姐姐,送到這邊就行了。」
雲真看著女子:「想來靜姐姐還得回宗門處理事務,在下便不再耽誤姐姐。今日一別、來日江湖再見。」他說。
司徒靜一臉看神經病的眼神,說道:「你腦子沒燒壞吧?」
「嗯?」雲真疑惑道:「難道這短短路程還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
「沒啊,就簡單一條路而已。」
司徒靜說道:「不過雲真小弟怎麼會讓我先回妖夢宗呢?我也要跟去靈劍宗的啊。」
「?????」
雲真一臉莫名其妙,問道:「妳過去幹嘛?」
「這個嘛。」
司徒靜還真的低頭思索,說道:「可能因為我有好長一段時間沒去找他們麻煩......了吧?」
所以妳就要跟著我一起去?雲真欲哭無淚,那看起來這信也不用送了,怕是會一起被當成來鬧事的,從此進了人家宗門的黑名單內。
才剛想找個理由拒絕讓對方繼續留著,怎料司徒靜已經大步跨出,同時說道:
「不要怕,不過就是個山門而已,誰沒闖過?」
雲真臉色青白,但也只得跟上。
──靈劍宗山門。
幾名外門雜役弟子此時正拿著掃把掃去階梯的落葉。
一邊打掃,幾人一邊談論著最近幾日,在北洲突然有名起來的一號人物。
似乎是叫做朱雲真?反正凡俗百姓都喊做朱少俠。
「聽說此人連贏三場挑戰?」一名弟子問道:「這不是相當厲害嗎?」
「有一說一,確實。」另一人回答:「聽說此人還相當年輕?」
「好像十七、八歲吧。」一人說道:「不過要我看來,也是那幾個發出挑戰的修士稍微大意了。覺得一個三境修士比較好欺負吧?」
「雖是這麼說。三境修為,那也比咱們幾個厲害多了吧?」
「那確實。」
幾人便如此嘰嘰喳喳地聊著。
不遠處,前往山門的路徑上。兩名人影緩緩浮現。
幾名雜役弟子根本沒注意到,繼續掃地聊天。
隨著那兩個人影逐漸接近,終於有人注意到了這個異狀。
「喂。」一名弟子說道:「好像有甚麼人過來了啊?」
「大驚小怪。」另一人嘲笑道:「咱們靈劍宗可是北洲大宗之一,有人來拜訪本就正常。」
兩名人影又接近了幾分,逐漸看出是一男一女。
「......等等。」一名弟子說:「那個女子......看著好像挺眼熟的?」
剩餘幾人聽了,便湊在一起,往那兩人方向望去。
──那名女子皮膚白皙、一頭黑色長髮自然披散肩後、身材姣好。
額間之處,有一個淡紅色的圖騰、似蝶飛舞。
「妖夢宗宗主司徒靜?」一名弟子認出來了,失聲喊道:「她怎麼會來這裡!」
「快傳信回山!」另一人大喊:「趕緊讓山上長老前來!」
不遠處,那女子好像笑了,纖手一抬──
──「等等,司徒宗主。」
回到幾息之前,雲真走在司徒靜後邊,開口說道:「司徒宗主......靜姐姐。先等等。」
「等?這有什麼好等的?」
司徒靜腳下不停,疑惑問道:「難道其實要送信的地點不是靈劍宗?」
「不是那樣子。」雲真哭笑不得:「可是姐姐妳這一去,是要幫我一起送信呢還是打算拆別人山門了?」
「當然是幫你送信啊。」司徒靜一臉莫名其妙:「然後走之前再順手拆了別人山門,有甚麼不對勁?」她問。
從頭到尾都不對勁啊!雲真這麼想道。
總感覺司徒靜的腦迴路可能跟師兄文修是同種類型,都是一言不合就跑去拆別人山門、砸別人場子。有機會的話雲真還真想讓這兩人認識一下。
這麼想著,兩人已經來到山門附近。
雲真還看見了幾名雜役弟子正在一旁掃地,於是對著女子說道:
「靜姐姐,咱們今天不動武行嗎?」
「開什麼玩笑?」司徒靜皺眉說道:「我來到這裡什麼都沒幹,就這樣子回去?那樣子搞得我好像輸了一樣,我才不要。」
靜姐姐啊,妳是在與什麼東西戰鬥啊?雲真無奈想道。
在山門的那幾名弟子好像有些騷動,有一人慌張拿起一把小飛劍,可能是要通報宗門。
「這群小鬼,怎麼這麼機靈?」
司徒靜不悅道,同時拔出長劍:「算了,反正意思都一樣。」她說。
於是女子一劍揮出,同時開口說道:
「──給我滾出來,白淵!」
女子一劍,直接化作凌厲劍風,直直打在山門之處。
山門外圍亮起白光,抵銷了這一劍之威。
雲真暗自鬆了一口氣,好險沒真的一劍就把別人山門給拆了,還好、還有救。
想來也是,靈劍宗這種規模的宗門也不會讓自己門面般的山門這麼容易被砍成廢墟。
幾道身影落在山門之前,皆身穿一身白色長衣。為首一名老人開口:
「......司徒宗主,這是何意?」
「喔,你好啊。」司徒靜隨便回道:「沒什麼,就是趕了巧,過來這裡順手給你們的山門做些改造。」
雲真看著那幾人表情,倒也沒什麼變化或是生氣的情緒。反倒是多了點無奈。
「司徒宗主......」那老人開口道:「為何總是如此為難本宗?本來想著司徒宗主已經快半年沒來本宗找麻煩,原以為司徒宗主已經放下。如此看來,似乎並非如此。」
「老頭子,你管我?」
司徒靜冷笑說道:「放心,本座也沒打算在這邊待太久。」
而後,司徒靜長劍平舉,說道:
「──反正那傢伙還沒出來之前,本座絕對不會停手。」
「司徒姐姐。」雲真打算攔住對方,說道:「妳找的那位......白淵白前輩?那也不一定是那白劍仙啊?」
「就是他,不用怕搞錯。」司徒靜說道:「因為靈劍宗上上下下,只有一個人姓白。」
「司徒宗主莫要再為難我等。」
老人嘆氣說道:「既如此,就莫怪我等出手。」
「來啊,本座難不成怕了你們?」
司徒靜冷笑道:「一個一個來啊,你們幾個沒有六境、也是五境圓滿吧?有本事就一對一。一群男人圍攻一個弱女子算什麼好漢?」
說著,又是一劍掃出。劍風呼嘯而去、直撲幾人。
幾人紛紛拿出各自武器,擋下司徒靜這一劍。
司徒靜衝出,直接往其中一人殺去。
對方見狀,也立即出手還擊。但司徒靜手中長劍流轉、軌跡詭譎不定。一時間靜難以判斷劍勢走向。
那名修士勉強抵擋幾下攻擊,便被司徒靜一劍打飛。狼狽落地,但沒受到什麼傷。
司徒靜重新提劍,對著剩下幾人開口:
「我再說最後一次。」
司徒靜說道:「──叫白淵那傢伙給本座出來。」
話才剛說完,山上某處、一道劍光悍然而至。
不偏不倚,直接斬落在司徒靜腳邊,硬生生斬出一道不淺的坑塹。
隨即,一道平淡男子聲音響起:
「──鬧夠了沒?」
**
那個聲音聽著相當平穩。
平穩,卻又帶著那麼一點冷漠無情。
司徒靜聽見了那個聲音也不再胡鬧,反而淡淡開口說道:
「既然有本事開口,那你就給我站出來,白淵。」
「如妳所願。」
那聲音回答道。
隨後一陣清風撫過。
──一名身穿白色衣衫的青年,就這樣子突兀出現在眾人眼前。
雲真此時仔細看著對方。
那青年五官端正,看起來一臉文質彬彬、眉清目秀。
腰間繫著一把裝飾樸素的長劍,一襲白衣上則纏著條藏青色腰帶。
青年頭髮整齊紮起,雙眼之中平淡無波。
青年再次開口,聲音平穩,彷彿詢問般說道:
「......鬧夠了嗎?」
「不夠。」司徒靜氣笑說道:「一輩子都不夠。」
女子話語之中,有著一些憤怒、一些無奈、一些悲傷。
兩人對望。
青年好像想要說些甚麼,但正欲開口時,司徒靜搶先說道:
「不必多言,反正你那張嘴也說不出什麼好話來。」
「......嗯。」青年似乎承認了。
於是多種情緒交織,最後只化為了一句:
「......道友,一切安好。」
朱雲真覺得眼下這情況好像不大對。
看了看司徒靜、又看了看那名白衣青年。雲真一臉糾結,不知何時開口會比較好些。
好在司徒靜已經開口:「此行,本座帶著一名友人來此。」
說著,女子便一把將雲真抓了過來,說道:「就是這小子。」
「......來自東洲的小少俠。」
青年有了些淡淡笑意,說道:「你最近幾天可挺出名的。」
「承蒙各位前輩厚愛。」
雲真被一把抓著,無奈地抱拳說道:「在下朱雲真,來自東洲雲月仙宮。今日是為了給白劍仙送信而來。無論是拆人山門還是挑釁貴宗修士,都跟在下沒有任何關係。」
聽見雲真如此說道,青年失笑說道:「那還真是辛苦雲真小友了。」
說著,青年便抱拳行禮,開口:
「在下名叫白淵,小友直呼白某名字即可。白劍仙這說法,白某擔當不起。」
「怎麼不行了?」司徒靜在一旁說道:「四劍之一,江湖人稱『忘情劍』的白淵,當然可以叫一聲白劍仙。」
白淵搖了搖頭,有些不苟同。
「呃......」
雲真便這麼卡在兩人中間,而且還嗅出了一股修羅場般的感覺。
不過這麼說來,這白淵便是四劍之一的『忘情劍』?也就是說現在此刻,這邊竟然就站著兩名天下馳名的高手?
師兄啊!下一次要讓自己送信好歹也稍微說明一下啊!這不是隨便一句白劍仙就可以敷衍了過的事情啊!
不過師兄到底怎麼回事?還有這個機會能認識這位白淵?
雲真一邊想著,然後發現司徒靜身上散發出淡淡殺氣。
糟糕,這一走神,連兩人方才到底在聊些什麼都沒注意到。
其實兩人也沒說什麼。只是司徒靜看著對方那雙眼眸,沒來由地便覺得一陣火大。
「很好,本座打定主意了。」
司徒靜將雲真隨手一扔,把對方給趕到一旁。同時手中長劍聚起陣陣真氣。真氣之中充滿幻惑之感、但更多的是難以撫平的恨意。
「司徒靜。」
白淵皺眉說道:「何必如此?」
「你少管我。」司徒靜冷笑道:「不是忘情劍嗎?那你便接下本座這一劍。」
白淵後退一步,腰間長劍出鞘。
司徒靜美眸一凝、手中長劍劈斬而出。聲勢凌厲、猛然襲來。
忘情劍、劍忘情。白淵手持配劍,名曰「忘情」。
何謂忘情?倒不是一定要斬去七情六慾才可。而是某種對自己的心狠。
對別人狠、對自已更狠。明明垂手可得卻又狠心捨去,便是忘情。
一劍斬出,威力之大、令其餘修士紛紛退後走避。
但白淵提起長劍,全身真氣匯聚、直接硬扛下了這蓄力一擊。
衝擊之大,使得青年身形後退數步。
女子身形暴衝而出,直接一劍襲向對方要害之處。
白淵表情淡然,手中長劍靈活翻轉,兩人頓時便短兵相接、激起陣陣火花。
司徒靜手中之劍軌跡飄渺、難以捉摸;白淵手中長劍則是精準無比,每一次出劍,都是往對手最為薄弱的點進行攻擊。
兩人對劍,真氣碰撞揚起陣陣衝擊波。
雲真算是待在特等席,就這麼近距離地觀察兩名高手。
司徒靜是六境修士、而白淵也是六境修士。兩人實力乍一看來,還真分不出高低。
不過交戰幾回合後,司徒靜率先露出了些許疲態。
只見女子咬牙,手中長劍再出。同時動用起全身法力,身形所在被一陣淡紫色薄霧遮蔽。
白淵皺眉,也同樣運轉法力。只見青年劍身泛起白光。
身心專一、一劍破幻。這是白淵所修行的劍法之道。任你再多變化、虛實難分,一劍斬盡便是。
司徒靜當然也知道對方劍法大道所在,但依然一劍遞出、聲勢浩大。
白淵手中長劍一挑,將司徒靜直接打退。
被打退的女子踉蹌幾步,正好露出一個大破綻。
白淵沒有遲疑,凝聚真氣一劍遞出,一氣呵成。
那白淵所使出的劍招威力極大。劍勢之中帶著龍虎之形,往女子方向奔湧而去。
然而,如此大陣仗的劍勢,卻在碰觸到女子之前減弱、隨即化作陣陣清風撫過對方身旁。司徒靜則幾乎毫髮無損。
即使沒受到什麼傷害,女子還是咬著牙,臉上盡是不服氣。
白淵靜靜地看著對方,不發一語。
少頃,司徒靜嘆氣說道:
「算了,與你這般爭執沒有意思。」
說著,司徒靜便轉身準備離開。臨走前說道:「雲真小弟,你權且先待在此處。過個幾天我再過來找你玩。」
求你不要再來了,我心臟會受不住。雲真暗自想道。
轉頭望向白淵,雲真問道:「如此,是否會打擾白前輩修行?」
「不必稱呼我為前輩。」白淵淡淡笑著說道:「無妨,白某最近幾日得閒,有人拜訪倒也不差。」
「那便斗膽稱呼一聲白淵大哥了。」
雲真抱拳說道:「那接下來幾日便稍稍叨擾,幾位前輩還請見諒。」
幾名修士紛紛表示不在意。見那女子宗主已經離開,便又回去各自處理自己事務了。
「雲真小友請跟我來。」白淵說道:「我先替你安排住處,有什麼事情之後再說,好嗎?」
青年話語平和,聽著總給人有種相當舒服的感覺。
跟在白淵後邊,雲真突然冒起了想把自家師兄跟眼前這位前輩調換的想法。
誰讓師兄總是對自己刻薄、講話尖銳、沒有良心對吧?
雲真隨著白淵來到了山中一處院落。
就單純來看,其實靈劍宗與自家山頭好像差異不太大。
可能就是稍微擠了點。不過這可能是因為斷仙峰上本來就只有他們三人居住,可能別個山峰情景又不一樣了。
「請。」
等到安頓好之後,兩人來到庭院內。
白淵伸手,示意對方在院落內一處石桌旁入座。
待雲真坐下之後,白淵便親自泡茶,將一杯茶杯添滿了茶水之後,緩緩推至雲真面前。
「此茶是我北洲自產茶葉。」一邊拿起茶杯,白淵一邊說道:「比起東洲茶葉,味道較沒有那麼溫潤。」
「如此滋味,正是北洲之道。」
雲真喝了一口茶,鼻腔湧上一股屬於茶葉的淡淡清香。
但清香之中,又帶著一絲涼爽。明明是由熱水泡成,雲真卻覺得此茶入喉、在腹腔之內化作一絲清涼。
「雲真小友既然是來送信,那信件可否讓白某一觀?」
白淵放下杯子,如此問道。
「那是自然。」雲真趕緊自行囊中拿出信件,交給對方,問道:
「白淵大哥認識我師兄?」
「不大熟。」意外地,白淵面露歉色說道:「我與楊道友不過見過幾次,不能算上熟捻。此信應是由他人轉交與我的,與楊道友無關。」
「原來如此。」雲真點點頭,想來也是,師兄應該是不怎麼認識這位白淵前輩的。
拆開信件,白淵靜靜看著信上內容,時不時微微皺眉、好像在思考什麼。
雲真也不敢發問,便坐在一旁等著白淵看完整封信。
過了一段時間,白淵才放下信紙,說道:
「──信件內容我明白了。此次多謝雲真小友不計路途遙遠、前來送信。白某無以為報。」
「沒甚麼大不了的,白淵大哥莫要介懷。」雲真說道:「只是這信件......究竟是關於何事?雖然有些突兀,不過還是想知道這當中之事。」
「真的很抱歉。」白淵搖頭說道:「不過此信上所寫皆為機密,白某也不好告知。」
「是在下孟浪了,還望白大哥別往心裡去。」
雲真抱拳賠罪道。
「無事,只是不能與你言說而已。並沒有觸犯什麼大忌,不必擔心。」
白淵問道:「小友過幾天後便要回去東洲?」
「在那之前,在下想要等司徒宗主。」
雲真說道:「司徒宗主曾告訴在下,在下友人追著仇人來到了北洲一帶。如果可以的話,在下也想前往幫助這位友人,哪怕是為其出劍、在所不辭。」
「雲真小友真講義氣。」白淵笑道:「不知是哪位姑娘這麼幸運,能得到小友青睞?」
「怎麼一個個的都預設是女性啊......」雲真無奈道:「是東洲魔門修羅宗少主,名作陸小天,好像還有一個『小閻王』的江湖名號來著。」
「魔門弟子?」白淵有些驚訝道:「小友怎麼敢在這正道宗門之內大聲談論魔門之事?還直接認了這朋友?」
「也不是對每個人都如此。」雲真說道:「不過白大哥既然身為四劍之一,想來與司徒宗主及方浩方前輩應該是有私交的。」
「方才白大哥與司徒姐姐相鬥,雖然氣勢相當驚人,但在下總覺兩人都無傷害對方之意。故在下才敢在白大哥面前提及魔門弟子。」
「是嗎......」
白淵喃喃說道:「這樣子說的話,雲真小友可以算是猜對了。」
「不過。」青年稍稍嚴肅道:「盡量在外,還是少提魔門為好。畢竟仙宮樹大招風,潛在的敵人數不勝數,小心為上。」
「謹記白淵大哥教誨。」雲真說道:「那在下便先行告退,不打擾白大哥了。」
「也好。」白淵輕笑說道:「想必也累了,趕緊歇息去吧。」
雲真點點頭,便起身離開。
白淵便這麼看著院裡樹葉飄落。
......一個正道弟子,卻願意認一名魔門女子為朋友、甚至願意為其出劍。
過往回憶,依稀閃過青年腦海。
『──若是我們都能拋開那些責任,你我二人,從此攜手共度餘生可好?』
『──若你不是下任掌門,那該有多好?』
『──白淵,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你。』
『白淵,我──』
院裡的白衣青年輕輕閉起了眼。口中喃喃:
「妳說妳最恨我......那妳知不知道,我比妳還要恨我自己?」
──天下之事,情之一字最難解。
劍仙也曾少年、宗主也曾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