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當問題完全無法解決時，其實就真的不怎麼重要了

　　「……綜合我之前說的結論，你的道具袋裡應該沒有能『能立刻兌換成金錢的物品』。我從天降系少女口中得知煉成黃金的代價不曉，所以黃金在諾雅大陸應該也有一定價值。既然你道具袋裡沒有黃金，這樣你在異世界的交易應該都是交給別人處理。」

　　王重陽一邊說著，一邊從廚房端出三杯水，放在其他兩人的面前。

　　「就是這樣，你現在相信我的判斷了嗎？」

　　「我覺得我被人用智商秀了一臉……」穿越者青年單手摀著臉，語氣古怪地說著。

　　「是你把機會讓給我的，不趁機秀一下多可惜。」

　　「你這句話跟『誰叫你把臉拿過來給我打』根本同一個意思吧？」穿越者青年長嘆了口氣：「好吧，我相信你的判斷──假如我回答不信，你是不是還會繼續秀智商？」

　　「對。」

　　「你認識他比我久，這個傢伙一直都這樣？」穿越者青年突然轉過頭來，問起還在摸狗的天降系少女。

　　面對穿越者青年的問題，天降系少女苦笑地點著頭。

　　「……所以你也被他用智商秀了一臉。」

　　得知天降系少女跟自己遭遇一樣，穿越者青年心中有種同仇敵愾的感覺，但即使如此，該問的問題還是要問的。

　　「那我先發問：你這魔族來到地球世界到底想幹什麼？」

　　「我來……是來尋找有魔法資質或特異天賦的人才。」天降系少女偷看了一眼王重陽跟哈士奇：「我的父親是一名子爵。最近這幾年我家領地附近的貴族，都展現出了向外侵攻的傾向。拼軍備競爭我們完全不是對手，經濟方面又因為十年前的新有領地，導致收支最近幾年才得以平衡。所以只能期望用人才補上武力的短板，至少支撐到新有領地能夠穩定產出資源為止。」

　　「亡羊補牢呢。不過考慮到新有領地可能產生的問題，也只能說是無可奈何吧。」王重陽摸著下巴給出評價。

　　「那你──」

　　「你先等等。」王重陽打斷了穿越者青年的問題：「禮尚往來，每個人發問過後，發問權就交給另一人。你也不希望少女被問急了，就隨便回答你的問題吧？如果她的回答是我完全沒接觸過的事情，我也沒辦法判斷。」

　　考慮到跟王重陽爭辯後可能會落得的下場，穿越者青年賭氣地閉上嘴巴，讓天降系少女發問。

　　「那……」天降系少女考慮片刻後，先是望了一眼王重陽，隨即才心虛地向穿越者青年提出問題：「你所對抗的魔王，對方是不是自稱為『亂世公』？」

　　「你怎麼會知道那混帳給自己的稱呼？！」穿越者青年神情凌厲地逼問著天降系少女：「我殺到那混帳的根據地才知道對方曾經被這樣稱呼過，你果然是他的手下嘛！」

　　「果然是他。」天降系少女神情疲憊地輕嘆：「對方是不是約十年前出現在諾雅大陸上？」

　　「是又怎樣？」

　　「原來如此。」聽到穿越者青年那挾帶著不悅情緒的答案，在旁聽的王重陽反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你父親會升上子爵並獲得新領地，跟那名自稱為亂世公的魔王出現在諾雅大陸的理由有關。難怪你剛剛會露出那種心虛表情。」

　　「是。從這方面來說，我父親確實是讓亂世公危害諾雅大陸的間接推手。」

　　「那我明白了──你先給我把武器收起來，少女的父親跟你口中的亂世公是敵對立場，別遷怒到對方身上。」

　　「別說得好像你什麼都知道！」已經拔出武器的穿越者青年，不爽地低吼道。

　　「公、侯、伯、子、男，地位順序從大到小，不管是亞洲還是歐洲的貴族都是如此。還是你想說子爵可以命令公爵去侵略諾雅大陸？真是如此，那你也不會在地球遇見這名少女，因為她根本不需要前來地球尋找人才。」

　　「……嘖！」

　　被王重陽用話語堵死，一時間想不到其他可能性的穿越者青年，收起武器後重重地坐回椅子上，雙手環胸地瞪著兩人。

　　「回歸正題吧，魔王對少女你們族人來說，到底算是個怎麼樣的存在？」王重陽轉過頭來，看著天降系少女問道。

　　「為啥現在是換你發問了？」穿越者青年挑著眉頭問道。

　　「我方才就說了『由我來做公證人與第三方，大家問出自己內心中的疑問』，我可從來沒有限定過發問者只能是你們兩人啊。」

　　「這麼會玩文字遊戲，你他媽的幹嘛不去當詐騙集團。」

　　「這可不行。我跑去當詐騙集團，那些原詐騙集團成員會沒工作的，總不能害他們都失業跑去當強盜吧。」

　　面對穿越者青年的諷刺謾罵，王重陽輕描淡寫地笑著敷衍過去。另一方面，在昨天晚上已經被言語洗禮過的天降系少女，早就猜到事情會變成這樣，認命地回答問題。

　　「魔王……對包括我在內的許多魔族來說，是一種會讓人嚮往的稱呼與地位。」

　　「一種？不應該是『一個』嗎？」王重陽注意到量詞不太對。

　　「魔王一共有一百零八位喔。」

　　穿越者青年保持著皺眉模樣，直接從椅子上倒下去，王重陽聽到後嘴角也不停抽蓄。

　　「一百零八位……原來你們魔族的魔王全都是梁山好漢嗎？是不是還對應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可我不記得一百零八將有『亂世星』這種名稱啊。」

　　「雖然聽不太懂你在說什麼，但魔王的數量並不是取決於你口中的天罡地煞，而是『具有穩定穿越通道的異世界』。」

　　「你的意思是，有多少條穩定的穿越通道，就有多少位魔王？難道是魔王創造了穩定穿越通道……」聽到這獨特的情報，王重陽的腦袋開始運轉思考：「……不對，這樣無法解釋你來到地球的原因，而且這代表魔王能在禁天鎖地的力量上打出縫隙。」

　　「果然能夠推理出來呢。」天降系少女感嘆了一下王重陽的推理能力：「在我的故鄉，每位魔王都必須負責管理一條穿越通道。而魔王也不一定是公爵地位，負責比較小的世界通道，管理的魔王可能是侯爵或甚至是伯爵。」

　　「你口中的『管理』其實是『放養』吧。」重新坐回椅子上的穿越者青年，臉色陰晦地說著：「定時入侵其他世界搶奪資源壯大自己的勢力……你們根本是把其他世界的人類當成牲口！」

　　「……我不否認有些魔王會做這種事情。但是我能保證包括我父親在內，仁義公麾下的魔王們絕對不會做這種事情！」

　　聽到穿越者青年的控訴，天降系少女也從沙發上站起，義正詞嚴地回駁著。

　　「聽到了很有趣的事情呢。」王重陽的嘴角微微牽起，向著天降系少女問道：「所以十年前亂世公試圖暗殺仁義公或進攻領地，所以才被你父親和其他魔王聯手圍剿？」

　　「不是仁義公。」天降系少女搖著頭回答：「在我的故鄉裡，目前有三位大公的勢力最強，分別是逆禮公、罪德公與仁義公，我父親就是隸屬於仁義公旗下。」

　　在講述完自己故鄉的現況後，天降系少女開始簡略地說起十年前發生的事情。

　　「亂世公在十年前受到逆禮公的暗中幫助，打算佔領罪德公的領地並自立為第四位大公。只是在仁義公的支持下，亂世公最終還是被聯軍擊潰。但是由於聯軍在追捕過程中遭到逆禮公軍隊的阻擊，使得亂世公得以從自己管理下的通道，逃到了諾雅大陸。我父親也因為這場戰役中立下的功勞，被仁義公賜封為子爵。從這角度而言，諾雅大陸會遭到亂世公的荼毒，我父親確實有間接的責任……」

　　聽完天降系少女的發言，穿越者青年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

　　說實話，穿越者青年內心對於少女的說詞並沒有完全盡信，再加上先前認為少女是亂世公的手下，導致此時情緒還是相當不穩。但……如果少女所說為真，那穿越者青年自認沒辦法把這亂世公禍害諾雅大陸的責任，怪到眼前的少女頭上。

　　然而，內心的不悅與不信任感，還是讓穿越者青年忍不住找了個發洩情緒的管道。而這個發洩管道正是坐在一旁，一臉看好戲狀態的王重陽。考慮到王重陽之前故意拿智商壓制自己的舉動，穿越者青年對於把情緒發洩在他身上完全沒有心理負擔。

　　「我說你啊，你就這樣完全相信她所說的話嗎？而且你這傢伙的思考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正常人會有這種思維方式嗎？」

　　「我覺得少女說的絕大部分是實話，雖然很好奇三大公的名號是怎麼來的，但我覺得那暫時不是該關注的地方。至於我這種思維方式，是因為我活不過二十歲，不多加思考與探索他人對話裡的意義與真相的話，總有一種遺憾感呢，我可不想把這份遺憾帶進墳墓裡。」

　　「……哈？」「……欸？」

　　「另外，之前你似乎有提到少女用的魔法是十界級──」

　　「先給我停下來！你說你活不過二十歲？！」穿越者青年打斷王重陽的話語後，難以置信地轉頭看著天降系少女：「這傢伙該不會是在亂說話吧？」

　　「不對。從這兩天的接觸來看，我覺得他沒有說謊……」

　　「不是什麼重要的問題，完全沒有理會的必要。」王重陽語氣平淡地說著，彷彿在說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一樣

　　「不對不對不對不對！這個問題超重要的好嘛！」

　　穿越者青年神情驚愕地喊著，對面的天降系少女也跟著猛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