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醋意

早上的國文課總是讓人想睡，剛醒來的我趴在自己的桌上。
我趴在桌上看著站在別人位子跟人聊天的瑞雅，用著還有些疲勞的眼神與表情望過去。
瑞雅的表情看起來雖然還有些膽怯，可是能看得出來她很積極的加入朋友的話題。
但不是那種單純在一旁附和的人，偶爾也會提出一些自己的話跟朋友聊天。
有時瑞雅安靜的聽，並在有想法的時候介入。
有時又會跟著朋友的話題跟著一起笑，燦爛的笑容看上去非常可愛，雖然還是有些膽小的樣子，但她的眼神裡卻也帶著前所未有的喜悅。
感情真好啊，跟那群女生。
明明之前都還用簽字板溝通的說......
隨後瑞雅跟著那群朋友有說有笑的走出教室，而我依舊趴在桌子上用眼光目送她們離開。
感情真好啊，是有要去哪嗎？
不過我也沒有要去湊熱鬧的意思就是了。
「不去買午餐嗎？」
「嗯」
突然一個金髮帥哥走到我座位旁邊出聲搭話，這個帥哥是誰當然不用說，就是楊翔。
我無力的翻過臉，讓眼睛可以看見站著的楊翔，並隨口應了一聲。
看楊翔手裡拿著錢包我才想到，現在好像是第四節下課也就是午餐時間了，看來他大概是想和我去買午餐吧，但我並沒有很餓。
「快起來吧，不然東西要被搶光了」
「嗯...」
我隨口嗯了一聲，但身體根本沒有要起來的意思。
身體好懶...不想起來，想就一直這樣趴到放學。
看我這頹廢的樣子，楊翔不禁皺起眉頭。
我想他大概是在為他最愛的漢堡要被搶光而著急吧。
「就個國文課而已，沒有累成那樣啦！來！快走吧！」
突然間楊翔拉起了我的衣領，並把我整個人從座位上拎了起來。
身體懸空一下後，便被他拖著帶走了。
真不愧是運動社團的，手臂就是那麼有力。
「喔...我還沒拿錢包」
「我先代付啦！我的漢堡要被搶光了！」
連讓我拿錢包的機會都沒有，楊翔就這麼直接的把我帶走。
不過雖然說是他先付，但楊翔幾乎每次都忘記跟我討錢，而我也忘記還他，所以這種時候常常會變成他請客。
雖然不怎麼餓，但既然楊翔要請我況且下午還有體育課，就稍微吃一點吧。

「果然已經人擠人了啊...而且漢堡好像也賣完了」
看著放著漢堡的保溫玻璃櫃裡已經沒有半個漢堡，楊翔垂下頭一臉喪氣。
最後整個人像是喪屍一般面如死灰，漫遊在整個學生餐廳裡，尋找能下肚的食物。
不過也是，畢竟學生餐廳的漢堡是他少數嚥得下口的東西。
之前吃的午餐大部分都是先買好，然後帶到學校的蒸飯箱裡加熱的，或是根本不用加熱的東西。
畢竟學生餐廳的食物大部分味道都不怎麼好，而且據說賣的便當還曾出現鐵絲......
之後我和楊翔約好，拿完之後到櫃檯附近集合。
看著楊翔搖搖晃晃的步伐，心裡突然湧出一股罪惡感。
看來是因為我才沒讓他吃到漢堡呢......

學校裡除了現做的熟食外，基本上也有像是從營銷業者那邊進來的產品，以麵包或是微波食品為主當然也有零食。
不過學校這裡的商品更新速度當然不及外面的便利商店，不如說感覺賣的都是些被人拋棄的口味或根本不知道哪家廠商做的產品。
雖然是這樣，但至少比學校做得熟食都還好吃多了。
微波食品雖然不錯，但微波爐的量不多基本上買完還要排很久。
而零食的話基本上填不飽肚子，所以還是不能當午餐吃。
所以這樣下來果然還是麵包類的食品比較好。
「嗯...吃這個好了。」
我隨手拿了一個奶油可頌，以前吃過幾次還不錯，這次就買來吃吧。
就在我拿下麵包時，我眼角餘光看見了一個銀白色的人影。
雖然這裡人不少，但是銀白的長髮依舊顯眼，就算隔著好幾個人也看得很清楚。
站在商品櫃面前的瑞雅不停伸直自己的手，企圖去拿到上面的產品。
那是一個夾著草莓果醬的麵包，據說味道不錯，可是太甜了我不太想吃。
瑞雅奮力的踮著腳尖甚至用力到雙腳有些發抖，可愛的俏臉露出有些猙獰的表情臉頰上甚至掛著幾滴冷汗，同時伸瑞雅盡力伸長自己纖細的手指試著去勾住架上的東西。
那一臉努力的樣子看了讓人很想幫她加油，但還是幫她拿好了，不然不知道瑞雅要多久才會拿到。
正當我要走上前去幫瑞雅時，一個身高夠高的女生把草莓麵包給拿走了。
我原本以為是別的學生想吃，但沒想到她居然把那個麵包遞給了瑞雅。
不過那個女生的臉好像是剛才在教室裡跟瑞雅條天的人中的其中一位，我差點都忘記了瑞雅是跟朋友一起來的。
原本想要自己拿的瑞雅露出有些不服氣的表情，她鼓起臉瞪向那個好心的女生。
雖然有些不甘心，但最後瑞雅還是好好的跟對方道謝，最後有說有笑的跑去櫃台結帳了。
帶著莫名的敵意，我瞪著那個跟著瑞雅離開的那位身高挑高的女生。
明明我也可以幫她拿。
「欸？你也在這啊，幻夢」
「嗯」
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出聲搭話，是手裡抱著五、六個麵包的楊翔。
看他手裡的麵包，有甜有鹹的不過看上去賣像都不怎麼好。
「走吧，我們去結帳」
「喔」
「你的表情很差欸，怎麼了嗎？」
「嗯？有嗎？」
「有啊，臉色差得像見到仇人一樣」
「有、有這麼誇張嗎？」
聽見我有些驚訝的疑問，楊翔奮力的點點頭。
雖然我手上沒有鏡子看不到自己的臉，但如果旁人都那麼說了代表我剛才的表情真的很差吧。
難道是剛才那個幫瑞雅的女生的原因？不會吧，雖然確實有點不爽，但沒想到我居然會露出那麼露骨的討厭。
隨著回想，腦袋裡出現了瑞雅對那個女生微笑的畫面。
......心裡一股不悅湧了出來。
「到底怎麼了啊？表情變得更差了喔」
「沒什麼」
「是嗎？」
見我沒有回答，楊翔也就沒有再追問了。
只是我一想到剛才瑞雅對人笑的樣子，還有跟人聊天的樣子心裡便一股不爽出現，如同噴泉般一瞬間填滿了我的心海。
要是我去幫瑞雅的話，就是瑞雅對我露出那樣的表情了......
楊翔在我和我望向的方向之間，眼神交互游移著。
「幻夢...你是在忌妒嗎？」
「忌、忌妒嗎？」
被楊翔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有這樣的感覺。
只是看著瑞雅和其他人聊天，心中就有股悶悶的感覺。
這個感覺就是所謂的忌妒嗎......
可是跟瑞雅聊天的人是女孩子欸！如果我連跟同性聊天都感到忌妒的話，這樣我是不是佔有慾太重了啊。
況且我和瑞雅也沒在交往......我和她一直處於互相告白後的曖昧期，兩人也都互相沒提交往的事情。
「嘿欸...幻夢居然也有忌妒人的一天啊」
「煩死了」
一旁的楊翔瞇起眼咧開嘴露出感興趣的表情，同時語帶戲謔的說著。
而我只是有些不耐煩地回答他，畢竟這種被人猜透的感覺很糟。
「啊！害羞了對吧！沒想到幻夢也有這樣的時候呢」
「......」
「對、對不起，是我得意忘形了」
面對楊翔那有些過頭的調侃，我難得露出憤怒的表情瞪過去。
看見我憤怒的瞪視，楊翔立刻低下頭道歉。
雖然確實是忌妒之類的情感，但被人直接這樣說出來或是調侃真的會很想揍人。


坐在社辦的地板上，我摸著我翻著自己手中的小說，而瑞雅則是和其他人一起聊著天。
雖然很高興瑞雅能與其他人對話，但總覺得她也因此理我的次數也跟著減少了。
看著與小瑩和夏巒有說有笑的瑞雅，不自覺的朝夏巒和小瑩投射怨恨的眼神。
手中的小說早已讀不下去，從十分鐘前就一直在同一頁，現在視線與注意力全被笑得開開心心的瑞雅給吸引住了。
我也很想跟瑞雅聊天啊，可是卻不知道要聊什麼好，也不知道該不該奏入那三個女生的話題。
「吶，幻夢」
「嗚哇！」
突然，芸文學姊出現在旁邊並在我耳邊說話，害我嚇得不小心發出怪叫聲，手上的小說也差點飛了出去。
我看向瑞雅三人的方向，看來我剛才的聲音應該沒被注意到，好險...不然可丟臉了。
確認沒人發現這邊的異常後，我立刻惡狠狠的瞪向芸文學姊。
但她只是一臉無辜的看著我，似乎不知道為什麼我要這麼激動。
這傢伙不是剛才還在書桌前畫畫嗎？怎麼現在立刻就出現在這了？！這傢伙會瞬間移動嗎？！
「幹嘛？」
我瞪著芸文學姊，沒好氣的問道。
「幻夢你啊......是不是在忌妒？」
「嗚！」
沒想到這傢伙居然也和楊翔說出一模一樣的話讓我有些驚訝，同時也對自己像是被猜中了的感覺而不高興。
雖然我確實有點忌妒就是了，但真的有這麼明顯嗎......
我沒有直接回答芸文學姊，而是把視線重新撇回自己手中的小說，試圖把芸文學姊當空氣。
但看見我的反應，芸文學姊沒有離開反而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粉色的眼眸裡寫滿了戲謔兩字。
「啊~真的忌妒了啊，沒想到幻夢也有純情的一面，真可愛呢」
被芸文學姊這種捉弄般的嗓音嘲弄著，心裡湧起一陣怒火，讓我惡狠狠的瞪向芸文學姊。
但看見我的樣子，芸文學姊反而沒有退縮，她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後便離開了。
不過正當我以為這場捉弄結束時，芸文學姊卻跑向了瑞雅的身邊，並跟她說了什麼。
只見瑞雅用著有些擔心的眼神往這裡看，而一旁的芸文學姊則露出開心的笑容，同時對我比一個讚，似乎在說「不用謝」一般。
可惡...妳這個死變態混帳學姊！
接著瑞雅便朝我這裡靠了過來，並坐到我旁邊的位子。
「怎、怎麼了嗎？」
銀鈴般的嗓音聽起來有些怯弱，似乎在擔心什麼似的。
不過我只是撇了瑞雅一眼後，便又把自己的注意力轉回書上。
雖然我很希望瑞雅待在我身邊，可是我卻不知道該跟她聊什麼。
以前的我們是怎麼互動的，現在完全想不起來。
「怎、怎麼了啦！」
見我沒有回話，瑞雅的聲音變的急躁起來。
小小的手也握上了我的手臂，我甚至能感覺到從那不小的握力裡傳來的不安。
碧綠色的眼眸也顯現不安的神色，眼角也開始泛起淚水彷彿隨時會滴落般，櫻紅的嘴唇也因為緊緊的抿在一起而發白。
看得出來瑞雅正因為我的無視而變得不安起來。
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切的芸文學姊嘆了口氣，接著便蹲下身在瑞雅的耳邊說了幾句。
在她們竊竊私語的同時瑞雅也時不時將碧綠的眼眸向我這裡撇，似乎在觀察芸文學姊所說的事情。
說完，芸文學姊又做到一旁的椅子上，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不，說是等著看好戲的笑容可能比較好。
只見她又對我比了個讚的手勢，讓我心裡有點不安。
這傢伙不會又對瑞雅灌輸了什麼奇怪的想法，然後等等就要付諸實行於我身上了吧。
想到這裡，我就不禁有點害怕，畢竟曾經被芸文學姊害死好幾次了。

瑞雅抬頭望著我，小巧的唇抿了幾下，像是做足了決心一般她用著堅定又有些緊張的眼神望著我。
隨後瑞雅閉緊眼睛伸出雙手，直接朝我撲了上來。
嬌小柔軟的觸感隨之而來，同時也傳了來了有些暖和的體溫。
就在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的身體被瑞雅纖細的手臂給環繞住。
如花般細緻、柔嫩的體香飄入鼻腔，而瑞雅滾燙的臉頰更是埋進我的脖子，讓我的身體也跟著滾燙起來。
看見瑞雅這突然襲擊的畫面，漫畫社的其他三位少女都有各自的反應。
小瑩害羞得滿臉通紅，同時用手遮起了臉，但依舊讓眼睛從指縫目睹了這一切。
夏巒的表情沒有特別驚訝，似乎早有預料到了，但依舊楞得瞪大鮮紅的雙眼看著。
芸文學姊則是看著事情如自己想像的發展，在一旁摀著嘴發出愉悅的聲音。
被體溫、觸感、香氣刺激的我，一瞬間忘記了怎麼呼吸。
直到回過神來，才用著有些高八度的嗓音問著。
「瑞、瑞雅？妳在...在幹嘛？」
被纖細的雙臂囚禁身體的我無法動彈，只能扭動脖子看向把臉埋在我的肩膀和脖子之間的瑞雅。
只能微微撇見瑞雅通紅的臉，以及熾熱的溫度灼燒著脖子。
看來瑞雅應該也是對自己的行為害羞到臉紅，才趴在我的肩膀上把臉藏起來吧。
大概，我現在的臉也是紅得誇張吧。
「瑞、瑞雅？」
見瑞雅沒有回應，我又再問了一遍。
可是她依舊把頭埋在我的肩膀上，一句話也沒有說。
不知道是在調整興奮的心情，或是對我剛才不理她的行為報復，現在的瑞雅一句話也不說的就這麼一直抱住我。
過了時間被無限拉長的幾秒後，瑞雅用著細小到可能隨風而去的聲音在我耳邊說著。
「這樣...幻夢的心情有沒有比較好？」
嗯？
聽見這句話，我愣住了。
被一個可愛的女孩子緊緊抱住，還把滾燙的臉頰埋在自己的肩膀上，哪個男孩子會不高興？
除了小瑩的BL漫畫裡的那些......
「我聽芸文學姊說幻夢有點寂寞......然後有點...忌妒我一直陪著其他人」
聽見瑞雅這句小聲的耳語，讓我有點尷尬的搔搔臉頰。
我撇開目光，卻發現坐在椅子上的芸文學姊正揮著手，表情彷彿在說「不用謝」似的。
雖然很尷尬，但被瑞雅這樣抱著確實讓我挺開心的。
「有...好一點嗎？」
瑞雅抬頭望著我，睜大的雙眼裡有些不安，似乎認為我還在忌妒。
確實是有點忌妒啦，但也不至於不能忍難的程度。
雖然對她能這樣直接的關心我，讓我非常高興。
我有些害羞的點頭，並微微把視線撇開，躲避瑞雅和芸文學姊的視線。
「嗯......」
我害羞的搔著臉，沒有明確回答只是稍微應聲回應瑞雅。
看見我回應，瑞雅露出開心的笑容，但她依舊黏在我身邊。
小小的身軀依偎著我，俏麗的臉蛋上露出漂亮的笑容，那是張可愛到讓人窒息的笑臉。
「沒想到幻夢學長也會忌妒呢......」
坐在一旁的小瑩露出一副驚訝的表情，似乎對我會忌妒別人而訝異。
我以前在社裡確實比較少展現情緒，都只是坐在角落裡看書偶爾陪瑞雅聊天。
其他人的互動也是默默的看著，很少加入進去。
「真是令吾刮目相看呢，原來師傅也有這樣的一天啊」
夏巒語帶調侃，她挑起眉露出有趣的表情點點頭。
那種表情就像是發現什麼珍稀的事物一樣，讓人忍不住想仔細觀察的感覺。
「吵...吵死了！」
面對其他三位少女的調侃，我摀住羞紅的臉往旁邊撇。
看見我這樣的反應少女們笑出了聲，讓我感到橫害羞了。
真是的......忌妒一下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