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的聲音

燦爛的陽光從天撒下，溫暖的感覺驅散冬末的寒氣。
假日的居住區街上沒有多少人在，只有幾個出來遛狗的人和小孩子而已。
畢竟難得的假日，大部分人不是出去盡情的玩，就是在家盡情的睡覺，把一星期積累的疲勞全部解決吧。
遠離城市的喧囂，這個充滿平房的居住區可真夠安靜了，甚至能聽到一些充滿生命的春鳴鳥叫。
我走到一戶房子面前，這棟房子我來過兩次，這次則是第三次了。
我按下門鈴，不一會就有人來幫我開門。
一個頂著一頭長髮，同樣有著碧綠眼睛的女性為我開門，她看上去就像是大了一號的瑞雅一樣。
「好久不見了，幻夢」
「嗯，好久不見了，瑞鈴姊」
眼前這個看起來像是大隻且發育良好的瑞雅，就是瑞雅的姐姐，沁瑞鈴。
之前來瑞雅家讀書的時候遇過一次，之後就沒有了，不過看來她還記得我呢。
突然間，一股不好的氣息朝我襲來。
我看像眼前的瑞鈴姊，只見她露出一副讓我難以忘記的邪魅笑容。
這傢伙...該不會一見面又想調侃我吧。
「哎呀哎呀~幻夢啊」
「幹、幹嘛？」
聽見瑞鈴姊那不懷好意的聲音，和如同顏面藝術般的表情讓我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你跟我妹妹怎麼樣了啊？有沒有交往了啊，我記得她不是跟你告白了嗎？」
瑞鈴姊突然湊了上來，並用手遮起嘴做出像是說悄悄話的動作。
看見她這副模樣興沖沖的模樣，讓我又不自覺後退了一步。
她不停的追問我，彷彿在我回答前她都不會退讓的樣子。
「姐...姐姐！」
一道銀鈴般且些許稚嫩的嗓音從門後傳來，一個小小的聲音正站在屋裡狠狠的瞪著自己的姐姐。
雖然瑞雅企圖表現出一副兇狠的模樣，但從她那如同孩子插腰的架式，就根本沒有任何的威攝力反倒相當可愛。
「快...快讓...幻夢進來啦！」
瑞雅用盡全力的對自己的姐姐大吼，並繼續用著不高興的臉瞪著瑞鈴姊。
「好啦好啦，趕快進來吧，幻夢」
「喔...喔」
在走進玄關前，瑞鈴姊還用眼神調侃了我一番。
那竊喜般的眼神彷彿在說「很好嘛~不錯喔！」之類的話。
真是的...這種調侃以後就放過我吧。

今天是來陪瑞雅唱歌的，我一開始一直以為瑞雅練歌是因為芸文學姊逼迫的，不過似乎是瑞雅自己也願意的樣子。
不過這次不是練習發聲，而是找幾首歌陪她唱一下。
瑞雅拿著手機一邊聽歌一邊決定要唱哪首歌，她閉著雙眼哼著旋律，嘴角微微勾起笑容身體也隨著音符搖擺著。
我們兩人一起戴著同一副耳機，聽著同樣的音樂。
房間裡兩人身體挨在一起，在開始漸熱的天氣裡兩人之間的體溫有點熱人，但也沒有一方想要輕易離開彼此。
看著瑞雅開心的沉浸於音樂之中的樣子，音樂似乎也進不到我的耳朵裡，反而是瑞雅有些走音的哼唱比較明顯。
有些甜蜜的聲音在整個空間迴盪著，看著她帶著興奮的情緒開心哼唱著，心裡有些莫名的被療癒了。
之後瑞雅唱歌時還是沒有多少聲音，不過至少是可以聽到的程度了。
略為笨拙的唱著歌詞，怯弱的發出音調。
她一邊看著手機上MV的歌詞，一邊努力的將背起來歌詞唱出來。
雖然明顯唱得不好，可是一點都不會讓人覺得難聽。
光是陪著她唱歌，以及看著她努力的樣子就覺得很開心。
兩人一起唱了很多的歌，不自覺中也度過了一、兩個小時了。
在這一、兩個小時中，瑞雅的情緒表現也是比以往大很多，看上去就跟換了個人一樣，變得非常有活力。

兩人連續唱了好一段時間，所以決定先休息一下。
在我離開瑞雅房間去上廁所時，瑞鈴姊突然叫住了我，並把我帶到了客廳去。
「怎麼了嗎？瑞鈴姊？」
我們做到沙發上面對著面，看見這似曾相似的場景，我不自覺的警戒起來，這傢伙...該不會又要整我吧。
像上次一樣，用令人想歪的話語包裝正常的話題，然後狠狠的表現一番顏面藝術嘲笑我。
不過這次她的表情有些嚴肅，讓人覺得她等等的話題應該會比較認真一點。
不對！她上次也是這樣裝嚴肅，然後下一秒一本正經說出讓人想歪的話！
總之不能大意，要是瑞鈴姊在打算整我就立刻離開。
「你到底怎麼做到的？」
「......什麼？」
瑞鈴姊突然一臉嚴肅的看著我，眼神裡充滿了震驚與疑惑。
一瞬間我又以為她又打算整我什麼，但看瑞鈴姊那副認真的模樣一直沒有露出絲毫破綻，我想他大概是很認真的問吧。
「就是讓瑞雅講話這件事啊！」
瑞鈴姊激動的喊著，身體也壓著桌子像我前傾。
被這樣有些咄咄逼人的瑞鈴姊問著，讓我不自覺的往後退並把身體微微陷到了沙發裡。
「等等...瑞鈴姊冷靜一點」
「抱、抱歉，因為震驚所以有點激動」
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的瑞鈴姊做了回去，並喝下桌前的水冷靜了一下。
「所以，你到底怎麼讓瑞雅願意開口講話的，我花了整整一年也沒辦法讓她敢在其他人面前說話欸......」
「這個嗎......我自己也不清楚」
老實說我自己也不清楚為何瑞雅願意在我面前說話，或許只是我們常相處的緣故吧。
不過這樣推理也不對，因為芸文學姊和小瑩瑞雅相處的時間比我還要長，那為什麼瑞雅卻還是不在她們面前講話呢？
所以真要說原因的話我也不清楚，自己也想不明白到底為什麼瑞雅願意在我面前開口說話。
「這樣啊...那你有對瑞雅做過什麼嗎？」
「做過什麼嗎？我記得...也沒有啊」
稍微想想，我也只有在社團陪著瑞雅而已，在教室裡我們兩個幾乎沒有任何互動。
我所做的也只有一直陪著她，其中也沒有說些什麼鼓勵瑞雅開口說話的事情。
所以與其說這是我導致的原因，不如說這是瑞雅到了一個時間點，重新提起勇氣想要用自己的口發出聲音說話吧。
就算沒有我，大概也會發生一樣的事情吧。
不過真要說有什麼契機的話，大概是為了向我告白之類的原因吧。
雖然這樣說起來自己也都有點害臊，但能讓她鼓起勇氣的理由或許就是喜歡上我也說不定。
糟糕...自己想著想著都有些害羞起來了。
但這種奇怪的契機我絕對不會告訴瑞鈴姊，不然絕對會被這調侃人的惡魔給調侃到羞恥心死亡。
「這樣啊...那你知道瑞雅以前的事嗎？」
「瑞雅以前的事？」
瑞雅從未對我說過她自己的事情，她為何不再說話的理由我也沒有追問。
畢竟會讓人失聲的事情絕對是很恐怖的事情，讓人害怕到好幾年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就像在躲避狩獵者閉氣的獵物一樣。
我想瑞雅遇到的事情，不管嚴重或恐怖的程度，大概也遠不輸我遇到的霸凌事件吧。
「看來她沒跟你說過呢，既然你們兩個關係那麼好了，我說一下瑞雅應該不會介意吧」


校園霸凌，大概是每所學校裡必會出現的事情吧。
而霸凌者們霸凌他人的原因，大概也就幾個。
討厭抑或忌妒？這大概是最常見的幾種之一吧。
但最令人感到無恥的原因就是......獲取認同和得到優越感吧。
藉由恃強凌弱的方式與想法，來對那些不會吭聲反抗的人以及一些沒有朋友可以求救的人攻擊。
以欺負弱者與好人的方式，來展現自己那虛假的強大，畢竟只會欺負弱者的人只是看似強者，實際上也不過就是個廢物而已罷了，遇到真正的強者時也只會落荒而逃的無能傢伙。
只會尋找比自己更無能的人，來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無能。
這就是名為學校的社會縮影，跟真正的社會一樣令人噁心。

瑞雅在國中的時候，被一群可惡的霸凌者們盯上。
一開始只是試探性的惡作劇而已，但到了最後惡作劇的程度開始升級。
惡意打翻她的便當，故意踢倒瑞雅等，這些具有傷害性的行為。
最後她們發現瑞雅不怎麼反抗，也不怎麼認為他們具有惡意，所以那些霸凌者們又再度升級他們的行為變得更加過分。
而當瑞雅發現那群霸凌者不想藏的惡意時，事態已經嚴重到難以處理了。
那群人利用欺負瑞雅的方式形成了勢力不小的團體，沒有人願意......不，應該說「敢」幫助瑞雅對抗他們。
瑞雅的朋友也開始漸漸疏遠她，為了避免成為下一個霸凌的目標，甚至有人加入了霸凌者陣營。
從原來的朋友，變成眼前欺負自己的存在。
最後從生理上的攻擊行為，漸漸的轉變成心靈上的攻擊行為。
因為瑞雅的爸爸曾在她國小六年級的時候，在國外出差時遇到隨機殺人犯殺死，但這件事情家人一直沒有告訴瑞雅，直到現在瑞雅似乎也不知道自己的爸爸死於隨機殺人魔之手。
也因為如此，那群霸凌者找到了一個可以攻擊瑞雅的弱點。
那些霸凌者嘲笑瑞雅是被爸爸拋棄的孩子，讓原本還深深喜歡著爸爸的瑞雅一度討厭了自己的父親。
利用親情的心靈打擊有效，接著便是對瑞雅的致命打擊。
那霸凌者開始也攻擊瑞雅剩下唯一要好的朋友，並一直灌輸對方是因為瑞雅的錯才害自己也會被人霸凌。
漸漸的，那個原本最交心的朋友開始憎恨瑞雅。
而那群霸凌者也為瑞雅準備了一齣大戲，那就是讓她最後的朋友把她帶到霸凌者聚集的教室。
但那群畜生卻沒有動手，而是讓瑞雅的朋友親自毆打瑞雅。
憎恨與憤怒蒙蔽了瑞雅的朋友，失去理性的她甚至差點把瑞雅打成重傷，好在還有部分有良心的畜牲制止，才不至於發生殺人事件。
面對自己最後的朋友背叛甚至拳腳相向，瑞雅最終徹底崩潰。
並得到了失聲症，並從此把自己關在家裡直到國中畢業。
至於瑞雅為什麼會來上高中，其實是母親與瑞鈴姊還有輔導老師幾乎一個月的勸說才成功的。
瑞雅一開始是編入特殊班，一對一的上課。
最後在精神狀態漸漸好轉後，在瑞雅的母親同意下才讓她嘗試轉入普通班繼續讀書。


聽完瑞雅的遭遇我憤恨的咬著嘴唇，甚至能感覺到嘴唇已經被我咬破，滲出些許帶有鐵鏽味的血液。
簡直跟我的過去差不多，只是瑞雅沒有殺人而已。
被人欺凌，最後精神徹底崩潰，整個人也跟著完全改變。
「不用那麼消沉啦，自從遇到你以後瑞雅已經好很多了」
見我臉色難看，瑞鈴姊走到我旁邊拍了拍我的肩膀，並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
那樣的表情就像在說「沒問題的！」一樣。
「遇到我之後？」
瑞雅確實一開始給人的印象是很消沉的那種，如同照著某中規律行動的人偶一樣，看上去就像是個行屍走肉。
但在認識瑞雅之後，她漸漸變得有活力一些，甚至漸漸變得大膽。
不管是之前刻意的靠上來，甚至是之後因為無法演出的情緒失控的狀況也是。
瑞雅在遇見我之後漸漸變得個性鮮明起來，雖然這樣想很自戀，但這原來都是我幫助她的嗎......
「不過話說回來......」
瑞鈴姊手搭上我的肩膀，像個大叔一樣帶著略為猥褻的表情靠了過來，感覺就跟那種裝熟的討厭鬼一樣。
她嘴角勾起弧度誇張的怪異笑容，眼神充滿調侃意味的看著我。
「幻夢跟瑞雅到底交往了沒啊？」
「...還沒」
那張嘴臉簡直就像過年回家時問有沒有女朋友的家人一樣，讓人有種避之唯恐不及的感覺。
我很想扭頭逃走，可是肩膀被瑞鈴姊給死死扣住讓我連跑都跑不了，只能伸長想藉此拉遠與瑞鈴姊視野上的距離。
「還沒是吧」
「怎、怎麼了嗎？」
瑞鈴姊意味深長的重複我剛才的話，那副狡猾表情就像是抓到了我的把柄一樣。
「還沒的話，代表之後就會交往了吧」
「這！」
居然跟我玩文字遊戲！
還沒的意思可以解讀為目前沒有，所以也可以理解為之後有可能的意思。
但是跟瑞雅交往嗎...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勝任男朋友這個職位。
「你別思考能不能的問題，去試試就知道了啦」
嗯？這傢伙看出來我的想法了嗎？
瑞鈴姊露出爽朗的笑容，用力的拍了我的背一把，並把我推到了樓梯間要我快點上去。
「啊，對了，你們要在樓上搞事情的話也沒有問題喔，房間的隔音很好」
「才不會！！」
瑞鈴姊對我比了個大大的讚，看著她那張臉就很想讓人翻白眼。
至於她嘴裡所說的那些不可描述的事情，我才不會做，我可不是什麼可怕的衣冠禽獸啊！

大概兩個月的時間裡，我幾乎每個星期都會跟瑞雅跑去她家練歌，陪她唱歌以及說話的練習。
雖然一開始斷斷續續的，但是了後面已經能夠完美的跟我對話，甚至表情上變得更豐富了一些。
之後也有試著和芸文學姊、小瑩、夏巒，這些同為漫畫社的朋友試著說話。
只花了短短幾天瑞雅便能流利的和她們三位對話，也因為瑞雅能夠說話的原因四位少女更方便的聊一些話題，漫畫社的社辦也因此變得熱鬧起來。
而在前幾個星期瑞雅開始試著和班上幾個關係比較要好一點的女生說話，一開始她們都很驚訝但最後還是接受了瑞雅，也多虧瑞雅的主動她們現在變得更加要好了，甚至能看見她們午餐會一起去買一起享用的畫面。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瑞雅開心的表情以及稍微笨拙的跟人對話的模樣，心裡就有種莫名欣慰的感覺。

就在試著和同學對話的幾天後，瑞雅主動說想要在社辦裡唱歌看看。
社辦裡悠揚的旋律，以吉他和鋼琴為主旋律同時小鼓在後面敲著節奏，有時也會聽見電吉他之類的樂器出場。
同為主旋律的鋼琴與吉他，有時中間以小鼓的節奏來當作交界點巧妙的轉換不同段落時的風格。
當然最重點是演唱者的歌聲，如同銀鈴般清脆又如同花朵一般稍顯柔嫩，雖然低音的部分唱的還有些差，不過高音的部分倒是很自然且可愛。
而且這輕快的曲風明明與演唱者的性格有很多不同，但她卻完美的駕馭這首歌，或許是因為充分理解這首歌裡頭的歌詞所代表的情緒也說不定吧。
聽著歌詞就就很明顯知道是首關於青春與戀愛的歌曲，而此時的演唱者，瑞雅大概也正和我陷入曖昧的戀愛中吧，雖然彼此告白但也沒有正式交往的感覺，反而意外的和這首歌裡的曖昧情愫契合。

明明沒有聽過多瑞雅說過多少話，大部分時候也都是斷斷續續的，流利的說話好像也只有之前在山莊別墅吃含酒精巧克力醉掉的那次。
不過這次瑞雅是意識清楚的唱著歌，同時臉上帶著有些自信的笑容，隨著音樂的節奏不停搖擺身體，銀色的長髮以及制服裙襬也跟著輕鬆搖擺起來。
太過興奮的腳和手也不停的向外踏或是揮舞著，可愛的臉蛋和表情一點都沒有勉強的感覺，不如說還有些享受和從容。
此刻的瑞雅看上去根本連想不到那個不敢說話隨時用著簽字板的女孩，她的視線自信且開心的看著社辦裡的每一個人，完全就像是個可愛的歌手一樣高興且陶醉的唱著歌。
雖然一開始有些怯懦，但看著我們跟著她的歌聲及旋律搖擺著身體，瑞雅似乎也沒有那麼拘束和緊張了，到甚至開始自信的踏出步伐和自創的舞步以及隨著歌詞的內容和旋律做出表情。
歌聲的話自然是無可挑剔，簡直可以直接出道當歌手的感覺。
歌曲結束後瑞雅對台下的觀眾也就是漫畫社的社員們鞠躬，而我們自然也是獻上最熱烈的掌聲。
「真厲害啊！瑞雅學姊！我本來...本來還以為...瑞雅學姊一輩子都...都不會講話了呢...嗚嗚...」
小瑩激動的上前擁住瑞雅並激動的說著，說道後面還激動得哭了出來，看得出來小瑩對瑞雅不敢說話這件事的突破非常感動。
瑞雅拍了拍小瑩的頭，用著小巧的手安撫著小瑩的情緒。
「很棒的歌聲喔，瑞雅妳現在在班上還好嗎？」
芸文學姊走上前關心，畢竟我聽說瑞雅似乎一開始就是被輔導老師之類的人託付給漫畫社的，希望瑞雅能在這裡重建與人對話的勇氣，現在看見這樣的場景我想芸文學姊應該也很開心吧。
至於為什麼是把這件事教給漫畫社呢，我並不清楚，可能是因為人還是氛圍的關係？
但也有可能只是單純覺得漫畫社人少，在學校又是個沒權利的快要被廢社的社團，所以丟了個麻煩事過來也是有可能的。
「嗯，雖然還說得有點不好，但已經沒問題了」
瑞雅現在已經能和漫畫社的人正常交流了，但是聲音卻非常的小，可能是不適應但也有可能是還有些膽怯吧。
畢竟這麼久沒說話，再加上原本還害怕說話，所以才變成這樣的吧。
不過至少瑞雅願意說話了，這樣的進步不管是誰只要了解狀況都會欣慰吧。
看著她與小瑩還有芸文學姊對話的樣子，我不自覺的對瑞雅露出笑容，一個非常滿足的笑容。
但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滿足了什麼，不如說是驕傲到露出幸福的表情比較恰當，畢竟我喜歡的人對自己的恐懼以及過去踏出面對的第一不了嘛。
那個我至今為止沒有勇氣面對，也沒有往前踏出的那一步。
我與瑞雅對上了眼，她也回應了我一個開心的笑容。

安撫完小瑩的情緒後，瑞雅走了過來並坐在我身邊。
「瑞雅真厲害呢，居然能克服那樣的事情」
「沒、沒有啦，那是因為...幻夢的幫忙」
面對我的誇獎瑞雅紅著臉低下頭，銀白的長髮遮住了她大部分的臉，但我依舊從能看見的地方發現紅暈。
看著坐在身旁的瑞雅我心裡莫名的羞愧和憂鬱，明明都是幾乎同等的恐懼，明明都是幾乎同等的傷害，為什麼我就是做不到呢？
為什麼我做不到去面對自己以及試圖改變的第一步。
雖然我對漫畫社的人以及蕗皦學姊還有楊翔能夠稍微沒有那麼警戒，但面對班上的其他人還有陌生人時心裡依舊會下意識的去警戒對方。
深怕對方用以前的事情攻擊我，或著是莫名其妙來霸凌我。
而且說到底除了三人的霸凌事件本身，之後衍伸出來的殺人案件還有後面被網路攻擊以及最後家人的遺棄，也不過是我衝動之後的自作自受而以罷了。
明明最多的是自己的問題，明明受到同等傷害的人都能站起來，為什麼我做不到，甚至連試著去面對思考改變自己的方法也沒有。
我不自覺的望向窗外，此刻的我是什麼樣的表情我不知道，但八成是很憂鬱的表情吧。
「幻...夢？」
瑞雅抬起頭來看向我，碧綠的眸子裡滿是對我的擔心。
我繼續面向窗外撇眼對瑞雅投出一個微笑，但這樣並沒有掃去她對我的不安，眼神和表情反而變得更擔心起來。
「我不知道幻夢經歷過怎樣的是情，但......」
翠綠的雙眼到處游移著，似乎在選擇要怎麼安慰我之類的吧。
畢竟「幻夢」這個如此中二的名字怎麼聽都絕對不是真名，但我卻一直使用著這樣的名字過活，就連學校的老師也是稱我為幻夢。
所以想必就算再笨的人也會知道我用假名在，學校會允許這樣的行為一定是有一些原因吧。
「但我會一直陪著幻夢的！」
聽見瑞雅這句話，一瞬間我保持看著窗外的動作瞪大雙眼，並露出有些訝異的表情看著瑞雅。
瑞雅緊緊抿著嘴唇，表情看上去也有些緊張，可是她的眼神卻非常的堅定，一絲動搖都沒有。
明明我什麼都沒說，但瑞雅就像已經知道了一樣說出這樣的話。
老實說我很開心，但心裡同時又有些不安，畢竟期待越高失落的時候就越難過。
因為瑞雅在什麼都不知道的狀況下就這麼說了，難保她在知道我是殺人犯之後也能這麼說。
即便過了五年了，我想還是會有不少人有所畏懼吧，更何況還是故意殺人這種重罪。
轉頭看向瑞雅，我的手不自覺的伸向她，但在注意到的時候便打算收了回來。
可是在我完全收回手之前，瑞雅輕輕的抓住了我的手。
讓我意外的是瑞雅把我的手放到了自己頭上，並順勢滑到自己的臉頰邊。
溫熱的感覺立刻傳到我的手掌上，而瑞雅臉上也泛起微微紅暈並露出有些撒嬌似的笑容。
此時的瑞雅綻放笑容，用有點甜蜜且溫柔的聲音對我說著。
「最喜歡你了喔」
這突襲似的示愛讓我有點不知所措，感覺到自己臉頰上傳來一陣熾熱的我立刻撇開臉繼續看著窗外，試著當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而一旁的瑞雅看著我的反應，發出了竊喜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