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遺落與隱瞞

第14章：遺落與隱瞞
薩德佩斯是西方大陸上科學學術的中心，而隔壁的奧克林是魔法學術的中心，而這也理所當然地造成了兩個國家之間的對立

「是這樣嗎？格森萊莎上還發生過這樣的戰爭啊……」「據說就是因為這場戰爭才會有十六號和十七號研究室的成立，裡面所有研究員都經過血緣考核，具有一定的魔法天賦。」「皇族遺脈嗎？」

星河想起上次遇到的那兩個研究員，菌星身上的確透著些許的動物元素的氣息，值得一提的是，通常只有皇族才有辦法使用元素，不單是因為使用方法不外傳，也和血統的「稀釋」程度也有關係，西方的國家有一群名為「榮譽貴族」的人，通常都是不知為何在民間出現的元素使者，而國家就會對這些人進行統一收容，回收流落民間的遺脈順便擴充基因庫

星河舒適的窩在馬車裡，有一下沒一下的搭著白英扔出來的話題，這些日子基本上都是這樣度過的，雖然沒什麼意義，但至少她是覺得有趣的

「白。」「是？」「你是奧克林的皇族嗎？」

白英笑了笑

「反正就是那幾種答案嘛，妳說呢？」「搞什麼神秘啊……」

其實白英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從小跟著父母往來各地做生意，對自己的身世也沒有過多的疑問，就算現在有疑問也無法得知答案了

「白。」「是？」「你會不會有的時候突然感覺到這個世界是假的？」「嗯，有的時候突然會有這種感覺。」星河靠在馬車前緣，若有所思的戳著白英的後背，「發現你蠻壯的耶……」「什麼啊……我說妳平常在宮裡會這樣嗎？」「你在宮裡又不給我摸……」「研究院人多眼雜，妳待會換件衣服再進去。」星河愣了一下，「請問……」「我幫妳擋著，妳動作快一點。」

星河嘆了口氣，馬車停在一處隱密的樹林裡，星河無奈之下只好在白英的掩護下換上了當地年輕人習慣穿的衣服樣式

「好了。」

白英轉過頭，這身衣服意外的適合她，「不會太大件吧？」「嗯……」她也些不再在地回應道，「怎麼了？」「覺得裙子有點短。」白英給她準備的是即膝的墨綠百褶裙，「啊……抱歉，那……」他從行李裡翻出一條長褲，「我那個時候不小心買的大件一點，妳先將就一下，我晚點再帶妳去買。」「這樣看起來會很奇怪嗎？」白英愣了一下，「我……我覺得挺好看的。」「那就穿著吧，你說大家都這麼穿對吧？」白英慢慢地點了一下頭，星河有些無奈的調整了坐姿，「我們走吧。」「欸？」「快點啦！」

白英在照顧星河小情緒的同時，馬車也駛近了十六號研究室：秀樹閣，就像名字一樣，整個研究室的結構就像一棵大樹，從最底部的數學、文學等基礎知識，一直到頂端的天文學，整每個科目都是分開又不完全獨立的隔間，就像所有學識一樣互相堆疊完整

「天啊……」

星河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建築，白英笑了一下，「我也很喜歡這裡。」「話說這裡沒有守衛之類的嗎？為什麼我們可以隨便進來？」

「秀樹閣的『閣主』不喜歡讓我們被管著，所以不設守衛。」

一個身形瘦削的男子走上前，自顧自地簽收自己訂的貨，並把支票交給白英，他訂的是一批各種尺寸的鏡片，這是拿來做各種光學儀器的，星河看了一眼就認出了這是休伊莉國家重點扶植財團：四月光學集團

「對了，星姊被請去萊文瑟茵調查迎春狩獵的野狼襲人事件。」「那……湘麟在嗎？」「晚點回來，她們兩個的東西由我代收。」

星河在取得同意後到建築物裡看看，她忽然覺得自己的過去有點可悲

「怎麼了？」

處理完事情後，白英帶著她在研究院裡亂逛，「忽然覺得我前半輩子都白活了……」白英笑了笑，「白活了，然後呢？反正也不能改變什麼，那就讓自己從現在開始活的有意義一點吧。」「切……沒事灌什麼心靈雞湯……不過……北方如果也有這樣的機構就好了……」「薩德佩斯的教育制度取自北方，管理模式取自南方，雖然各個大陸表面上都很排斥彼此的文化，但隨著交通革新，這些溝壑漸漸被各國之間流通的移民填補，北方的科技；東方的農業：南方的潮流；西方的魔法……」「停了，有點無聊。」

星河毫不留情地打斷他，白英無奈地笑了

「對了，我有一個地方想帶妳去看看。」「欸？」

白英帶著她來到一個地方，那是研究院旁邊的一幢小屋，「這是哪？」「我休息的地方。」「為什麼？」他拿出一本書，星河的眼睛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暴風的眼瞳透出了些許的陽光，書封上燙著四個大字《極遠之地》，這本書已經絕版了，星河急不可耐的翻了起來，「裡面在說什麼？」「是血石英傳說的衍生文學作品，說的是一群被選中的少年踏上中央大陸解開歷史之謎的故事。」白英趴在椅子的扶手上，臉上帶著一抹淺笑，「白。」「是？」「謝謝，我真的很喜歡這份禮物。」星河這麼認真地道謝還是第一次，「妳果然是被關太久了，出來之後整個人都變得開朗起來……」星河看著白英，細眉輕挑，「你為什麼笑得像個慈父？」白英愣了一下，「呃……有嗎？」「嗯，不過還是挺可愛的啦。」

就在這時，一股濃煙飄了過來

「怎麼了？」「研究院起火了。」星河嘆了口氣，如果這個世界上有天神，那祂挺無聊的，整天搞一些爆炸火災之類的

兩人趕到的時候，秀樹閣的人已經在廣場準備對抗闖入這裡的入侵者，一個皮膚閃著南方黝黑色澤的長髮女孩飄在半空中，手上有著閃著光芒的法鎮，剛才那個訂了鏡片的男子指揮著濃煙飄向高空，兩人分別是音元素使者和風元素使者，白英想錢去幫忙卻被星河一把拉住

入侵者身分未明，不過大家多少都有個底，畢竟五號特別班一直以來都跟分水嶺有暗中聯繫，這個研究密碼學的「雙馬尾」三人組早就發現了，值得議題的是，這個雙馬尾的三人都是男性，金屬元素使者木瑋、植物元素使者馬明和虛空元素使者熊偉

但分水嶺之所以能讓堪稱最強國的芮森奧特採取如此嚴格的防賭措施並非沒有原因，組織裡的小幹部那都不算什麼，難對付的是分水嶺裡的骨幹：十二月，從能力最弱的一月到最強的十二月，他們沒有名字，每個十二月都是由前任十二月親自培養出來的的，這次被派來的是四月—埃普洛

一連幾個人的攻擊都被擋了下來，秀樹閣的眾人也打算開始認真了，一個人不行，那就大家一起上，這是閣主告訴他們的，雖然是很老派的團結一心，但這方式是真的好用，先上幾個植物園素和大地元素的限制他的行動，在讓金屬元素和能量元素一起攻擊，水元素、風元素和火元素負責滅火，音元素、虛空元素輔助進攻，但這樣也僅僅是讓戰況陷入僵局，一直到一道黑影閃現，輕而易舉的切斷了埃普洛的手，霎時間血光四濺

「趁著我和星姊不在來我們秀樹閣搗亂，星姊的寶貝們被嚇死了，你賠得起嗎？」

湘麟回來了，她也是黑暗元素使者，身邊跟著另外一個女孩

「欸，這樣很不尊重喔……」

那瞬間，藍色的閃電在廣場上像蜘蛛網般擴散，刺眼的光芒甚至掩過天上的太陽，那一束束炙熱的電流將埃普洛打穿，在電光石火間要了他的性命，這兩個人雖說在學術方面並不像別人一樣突出，但身為元素使者，她們有著別人無法望其項背的資質

看到令人滿意的結果後，星河拉著白英走了

「所以妳想看到的到底是什麼？」「沒什麼，神仙打架的樣子。」「分水嶺的十二月真的那麼強嗎？」星河笑了一下，「當然，那是因為你沒見過七到十二月。」「那妳見過嗎？」

星河愣了一下，「不……太算……」

白英看出她心情不太好，帶著她回到小屋

「妳願意告訴我怎麼了嗎？」「我不想說這件事……不管你怎麼問我都不會告訴你。」

白英聳聳肩，「這兩天就在這裡休息吧，我們後天要啟程去南方。」「知道了，話說你的馬車怎麼辦？」「研究室會幫我把要運到南方的貨準備好，後天會幫我一起送到港口。」「準備的還真周到。」

此時已經是下午了，星河看書看著看著覺得有些睏，溜到房間睡午覺去，白英有些擔心她，跟著她來到房間，替她拉上房間的窗簾，蓋好被子

作夢也沒想到會有另一個人來到這個家……

他靜靜地坐在床邊的地上看著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照在微微飄動的灰塵上

我也好久沒有這樣跟人一起生活了……，他轉過頭看著星河，她卻在睡夢中皺起眉頭，夢到什麼了？

「母后……」

白英愣了一下，有個大膽的猜測，真有意思……

「星河……星河？」

她睜開眼，看著白英靜靜坐著，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何反應，「睡得還習慣嗎？」「嗯……」「那就好。」

星河看著白英，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有點怪怪的，「為什麼我一直覺得哪裡不對勁……」「怎麼了？」「Never mind，我要回去看書了。」「妳要不要再休息一下？」「不要。」

另一邊，納森和柯羅莎正另一場危機，女王下令要廢除參謀部，做為一個臣子，他應該要支持女王，但他其實打從心裡不支持這樣的作為，雖然參謀部和內閣幹的事幾乎一模一樣，而且女王還逼著納森和柯羅莎去調查海岸的一個遺跡

「太好了，先是被趕出家族，再來是丟了工作……」

納森笑了笑，「妳別太擔心，不會讓妳流落街頭的。」他用手電筒照著黑暗的洞窟，「嗯……路不平，妳走路小心點。」「好。」

兩人走進洞穴裡，沒走多久納森就向柯羅莎要了手電筒

「怎麼了？」「妳看這個……」

牆上的八幅壁畫在手電筒的光芒下耀著琉璃般的光輝，每幅壁畫上都刻著一行字

「我沒看過這種字呢……」「當然了，因為南方的女性沒有機會讀到黑曜天機錄。」「你們男生真好啊……」「我有抄本，回去帶著妳讀。」「欸？可以嗎？我們不是被禁止讀這個嗎？」

納森笑了一下，「真可愛……」「啊？」「沒事。」「上面寫什麼？」

從左邊開始的第一幅，上面是一條翻騰出水的鯨魚，水花圈住一塊然著火焰的礁岩，礁岩上站著一個黑色長髮的人影

承天地恩惠，繼蒼海之誓，襲帝王之業……

第二幅是一個金髮女人騎在一批黑色的飛馬上，身後是漫天向她撲來的翡翠箭雨

金玉齊輝，雖生同源，致死不見……

「這也太抽象了吧……」「文字藝術咩，聽起來是不是特別牛逼？」「好好好，牛逼。」納森冷哼了一聲，現在發現她其實挺好玩的，有點聰明，但又能任他擺布，嘴巴有點賤賤的

第三幅是一個紅髮男子高舉一塊紅寶石，紅色飛龍從他背後竄升而出，似乎聽命於他

以血脈號令眾神，以真身降伏惡靈，以命運收服命運……

第四幅：一個棕髮女性捧著黃金，單膝下跪的獻給一條飛在半空中的蛇，身後是一叢凋零的玫瑰，但玫瑰的棘刺卻長得十分茂盛

親眼所見亦非真實，一切盲從源於未知，扭轉黑白一念之間……

第五幅：一個帶著斗篷的人背後展著一雙黑色的翅翼

隱藏的事實，孤獨的行動，隱者無可歸……

「這個人的輪廓……」「怎麼了？」「不知道，有點熟悉。」

第六幅：一個束著高馬尾的女性坐在新月上，一隻有著燒紅木探般鳥喙的黑鳥棲停在她手上

自由換取的權力，感情換取名望，恐懼相築高塔……

第七幅：水裡倒映著一個白色的人影，手背背後，右腿疊到左腿後，水波組成了一隻穿戴華麗的黑貓

自以為是欺騙，終將拆穿的謊言，終有一天失去一切……

「有些很簡單，有些很難懂呢。」「嗯……」

最後一幅是一個看不出外觀與性別的人撫摸著一頭羔羊，唯獨這一幅旁的字跡已經模糊不清，納森拿出手機拍了下來

「看不到啊……」「當然，這才是光學世界，我們的眼睛看到的其實是現在螢幕上顯示的畫面，因為人的大腦有極為強大的影像處裡功能，所以我們看到的才是彩色的。」「那你打算怎麼辦？」「回去條亮度跟彩度就好了，沒有這麼困難的，走吧。」

兩人走出洞穴，柯羅莎卻陷入了各種疑惑之中，就這麼沉浸在各種問題裡一直到回了家

「欸，下車了，想什麼呢？」

「為什麼女王要讓我們……」「我知道妳有很多疑問，這裡不方便說。」「納森……」

一隻溫暖的手蓋上她的頭，「女生一點用也沒有，記好這一點。」

他看起來也心事重重，柯羅莎不好意思再追問下去，不過剛才的那幅壁畫和上面的字她是一點也看不懂，兩人一起回到樓上

「我有點累，我去樓上瞇一下，沒事不要叫我。」「好……」

納森倒了杯水倒了樓上，從床頭櫃摸出一粒黑色藥丸，「每次都這樣……」他十分不情願吞下了那粒藥丸，就在吞下的那一瞬間他陷入了昏睡

「又見面了。」「可累死我了……」

夢境裡兩個人面對面的坐在一張咖啡桌的兩邊

「妳怎麼突然想到要離開芮森奧特？」「別說這個了，我拿到了有趣的東西喔，白英送的。」「是嗎？我也看到有趣的東西了，但是……」

「怎麼不蓋被子……」

柯羅莎替納森拉上被子，掉在床上的藥罐滾落到地上，「這是什麼？」

她撿起來放回床頭櫃，其實她挺想試一試的，不過怕那是什麼違禁藥物，斯來想去最後還是放回去了，這種事可不能冒險啊，納森很恐怖的

「喔？是嗎？」星河一如既往地微笑著，「不然我們到時候見面的時候交換一下情報如何？」「好。」

這是他們獨有的交流方式，吃下這個藥就能加強人在快速動眼期與其他正在經歷這個睡眠階段的人的連結，當兩個人同時吃下這種藥的時候相互連接的機率就會增加，總之原理很複雜，不過因為兩人都有控夢的能力，所以兩人才有辦法在空無一物的集體潛意識空間裡交流

「話說你和柯羅莎最近怎麼樣？」「啊？」「都同居了……」

納森叫出了一杯咖啡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你是那個暱稱裡有數字的導演嗎？問到關鍵問題開始喝水了，待會要不要藉上廁所之由直接下線？」「我們是片利共生的關係，妳想多了，反倒是我要問問妳，妳和白英最近怎麼樣？」「呃……」

她臉上泛起了微微的紅暈，「可能……關係好一點了。」納森笑了笑，「也是，前前後後相處近一個半月，關係不變說不過去。」

就在這時，一個和星河長的有九成相似的女人持劍出現在納森背後

「母后？」

就在那一瞬間，納森被彈出那個空間，瞬間驚醒，他跑下樓，正在物色下一份工作的柯羅莎一臉疑惑的看著他

「還好嗎？」「應該吧……我睡了多久……」「應該有一個小時吧……」

納森嘆了口氣，此時的荷賽特已經接近黃昏，他拎起餐桌椅背上掛著的圍裙走進廚房

「你幹嘛？」「做飯啊，廢話……」看著那森走進廚房，柯羅莎忍不住出聲喊住了他，「那個……」發現柯羅莎遲遲沒有出聲，他轉頭過去看著那個半個身體探出門框的身影，「怎麼了？」她猶豫了一下，開口：「別煮了，我請你吃晚餐。」納森挑挑眉，「為什麼？」「因為……因為你……不是要教我讀黑曜天機錄嗎？想說報答你一下……」納森忍不住笑了出來，「幹嘛？」「妳是找到房子了吧？」他毫不猶豫地統破了那層窗戶紙

「柯羅莎，妳到底在想什麼？」

面對他的詢問，柯羅莎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解釋

「我只是……只是因為還不確定，怕被你趕出來……」「妳覺得我是這樣的人嗎？這裡由爛到連妳都說服不了自己吧？」他猝不及防的彈了一下柯羅莎的額頭，「我家這麼舒服啊？住進來都捨不得走了……」「既然你都知道……」

她有些不甘地盯著那雙血紅色的眼瞳，不管在想什麼，這個人都能很輕而易舉的猜到，每次都把她弄得超級難堪之後才給她台階下

「那……那我們走吧，圍裙脫掉。」

看著興沖沖準備出門的柯羅莎，納森在心裡小劇場開起了自己的玩笑

喂喂，納森，你有病嗎？什麼樣的女生會想要常駐在男性上司的家裡？這傢伙鐵定居心不良，但為什麼我總覺得她只是想繼續蹭吃蹭喝而已……

「怎麼了？」

納森回過神，看見柯羅莎已經穿好鞋子在玄關等著，他忍了又忍，最後還是笑了出來，「妳下次別再對我有所隱瞞了，下次再被我抓到真的就讓妳收包包走人。」

柯羅莎忍不住哧了一聲，「斯文敗類……」

納森捏了捏柯羅莎的臉頰，「寄人籬下口氣還挺大……我是把妳當作妹妹，來，叫聲歐膩醬。」

此時的柯羅莎才漸漸意識到……我是不是入了賊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