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對峙

第12章：對峙
不管怎麼說，國王對眼前的少年還是頗有微詞，這傢伙看起來似乎除了外表以外什麼也沒有，但同時他也不太承認女兒是這麼膚淺的人

「你會些什麼？」「弓術、射擊……」「應……應該識字吧？」「是……」

他嘆了口氣，他現在有點後悔讓答應亞黛兒一定會成全他們，「為什麼偏偏是個平民啊，知道王后一向討厭你們這群人，現在她還沒發現，發現了你肯定得死的，我也不想廢話了，你自己說要怎麼辦？」

羅伊想了會，「我願意加入003戰鬥群。」「你瘋了……」他冷笑了一下，「你知道戰鬥群當時的測驗有多嚴苛嗎？十分之一的預選錄取率，百分之五的最終錄取率，而後在訓練中中途退出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成立三年以來死只有十七個人，你想成為第十八個？」羅伊頓了頓，緩緩開口，「請陛下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證明自己，若兩年之內我無法取得……」「這倒不必，亞黛兒有的是方是讓你授勳……」

國王站了起來，他實在也想不到別的辦法了，「你自己看著辦吧，別被王后發現就行，畢竟她做的才是正確的，就算我事國王也救不了你。」「是……」

羅伊走了很長一段路，回到了宿舍的房間，大部分人都挺喜歡羅伊的，畢竟他做飯真的很好吃，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他靜靜地打開房門，亞黛兒躺在那張不大不小的床上打盹，「嘿，醒醒……」亞黛兒睜開眼坐了起來，「父王對你說了什麼？」「其實也沒什麼，好了，妳回王宮吧，我送妳回去。」「我想從北方那裡弄一些稀奇的武器，想編制一個新的隊伍，你就負責帶這支新的隊伍吧。」羅伊笑了一下，將外套披在亞黛兒身上，她執拗的盯著他那張俊秀的臉龐，「回答~要不要？接下這個職位。」「我相信有人能更好的完成這個任務，快回王宮吧，時間不早了，我們明天在討論這些事。」亞黛兒有些不甘心，但她自己也清楚沒辦法逼他，兩人並肩走在回到王宮的小道上，亞黛兒湊到羅伊身邊，「你好溫暖喔……」「好了，現在在外面，到時候被發現。」「好吧。」

亞黛兒心情愉悅地走在石子路上，月光輕輕灑落在寂靜的道路上，亞黛兒走在前頭，羅伊跟在後面，「其實城都也不錯吧？」她忽然回頭倒著走，羅伊卻露出受不了的表情，「妳走路看路，這可不是什麼瑪莉蘇故事，跌倒了我可不會把妳公主抱回寢宮。」「嘖……一點也不浪漫」她俐落的轉頭回去，加速腳步，羅伊偷笑著也加速腳步

「陛下，請務必派兵前往西部應戰。」「陛下，切不可聽信讒言，如今已是冬末，貿然出兵為勞民傷財之舉……」

葉雁聽得非常火大，也不想想如今這局面是誰導致的，現在竟然反過頭說他是奸臣了，這世界對攝政王真不友善啊……

「顧大人，您身為兵部尚書，肯定是位翩翩君子，時常檢討自己的一舉一動的，是不是今日犯糊塗了，忘了國境失守，兵部上下難辭其咎？」

現在的朝廷裡有這麼一條淺規則：千萬不要在攝政王笑的時候反抗他，很明顯的，兵部尚書顧晚溪並沒有遵循這條規則，甚至對此一生存法則感到反感和不屑，但一個東西能存在並非沒有它的道理

「你以為你能站在這裡，是誰的功勞？前線將士奮勇殺敵護衛內地百姓，犧牲一年的莊稼怎麼了？唇亡齒寒沒聽過嗎？若是禾玉關失守，境內良田都將落入賽普列斯之手，那可不是什麼勞民傷財，那是人間煉獄，到時會發生什麼事，在座各位大人能想像嗎？五年前那場悲劇……這麼快就忘了？若禾玉關真的失守，在座各位都將背負千苦罵名，各位大人承受的起嗎？」

他轉過頭，罕見地當著眾人的面向小皇帝下跪

「微臣懇請陛下出兵應戰。」

這番言詞挑動著在場所有人的心弦，他的想法和觀點無可反駁，若他不是攝政王，只是一個單純的臣子，那麼所有人肯定會將這個人視為愛國愛民的模範，他也必然會成為國家的領袖，白仲浚看著應該算是好友的這位外姓王爺，隨然許多大臣紛紛站出來附和，但他的眼裡卻充滿著近乎絕望的黯淡，而那個眼神卻讓他感到背脊發涼，葉雁有野心，就像許多人一樣，他想建立一個烏托邦，美好的理想國，越對現實社會感到絕望，那股念想就越強，他在五年前的那場政變裡失去了一切，他的大哥因為嫉妒他，串通分水嶺與賽普列斯發起政變，母親以死謝罪，二哥逃亡，父親跟著大哥逃往賽普列斯，臨別前的最後一封信裡依然在責怪他，怪他不把這個位子讓給哥哥導致如今的局面，順帶清掃了一輪宗族長輩後，葉氏一族沒剩多少人了，雖然葉雁因為未婚妻的關係看起來好了許多，但只要她一發生什麼是，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會了現在的凰，和他的大哥不一樣，003號戰鬥群、萊汀測試部隊，任何一支出場都有能力直接攻下凰的首都。

「白大人愣著幹啥呢？」

他回過神，大家都已經散了，葉雁也已經跟著小皇帝回宮，他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回到家換了身衣服後就來到葉雁的府邸外堵人，他有預感，他會透過皇宮的密道溜出皇城

「靠……」

他果然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了

「我有事找你談談。」「我是想和萊文瑟茵合作，以自身的名義。」

他領著白仲浚進屋，把他帶到宅院深處，一座不該存在的洋宅漸漸從松林間的縫隙浮現，明明有陽光照著卻還是讓他感到一絲沁骨的寒涼

「這……這是哪？」「我的書房。」「你的……」

他打開白仲浚不曾見過的那扇木門，門上的毛玻璃片發出了些微的響聲，宅邸有三層，一進門就是通往二樓的樓梯，左側是通往宴會廳的走道，右側是通往藏書閣，眼前的這一切早就超出他的理解範圍，只能愣愣地緊跟在葉雁後面

「你……常待在這裡嗎？」「嗯，通常都是白天的時候，晚上來這裡還挺陰森的。」「你也知道啊……」葉雁笑了一下，「我是把你當作朋友才帶你來的，知道嗎？」他點點頭，葉雁帶著他上來二樓最裡面的一間房間，裡面放著許多來自北方的物品，遊戲機、通訊器，應有盡有

「為什麼要帶我來看這個？」「沒什麼，就想分享一下。」「葉雁，你倒底在打什麼主意？如果你想謀反，我懇求你不要這麼做。」他淡淡的笑著，從書桌下拉出一個鐵籠，裡面是一隻幼兔，全身雪白，後頸的部分有一塊獨一無二的心型的黑斑

「為什麼……為什麼哈魯會在這裡？」他不敢置信地抱起那隻兔子，那是他來自日鴞的妻子結婚時帶來的寵物，去年兔子死後她就一直鬱鬱寡歡，身體也每況愈下，「西方的科技吧，雖然沒有記憶，但感情可以再重新培養。」「這到底……這是什麼邪術？」葉雁笑了笑，「這叫生物科技，只要死者的一塊肉就能讓他重生，薩德佩斯的十六號研究室目前的最高成就……」「我以為只有北方會做這種事。」葉雁只是淡淡地笑著，「一開始的確會有點難接受，不過久了就習慣了。」

他看著手中的兔子，陷入爭扎

「你不需要覺得有心理負擔……」葉雁忽然湊到白仲浚面前，白仲浚無法控制地看著那雙閃著紫黑色，有如深淵的眼瞳，漸漸失去了反駁的意願，是啊……讓她開心點沒有錯的，她會很開心的……

「好……我知道了……」

他幾乎沒有掙扎的接受了那隻兔子，還和葉雁喝起了茶，最後迷迷糊糊地帶著兔子回家了，看著白仲浚離開的背影，他露出了些許不耐的表情，他其實不怎麼想用催眠的方式，但這傢伙實在有點麻煩

「怎麼偏偏揪著我不放啊……」「葉雁？」

曦虹站在牆角抬頭看著坐在樹上的葉雁，水靈的眼睛眨了兩下

「你自己小心點別摔下來。」「好。」

他坐在樹上若有所思地看著遠方，樹枝間的光影斑駁落在他臉上，曦虹靠著樹幹蹲坐下來，懷裡抱著花椒，時間彷彿靜止了，過了一會兒，他從樹上跳下來，「今天天氣很好呢……」葉雁聽懂了曦虹的弦外之音，「想去就直說吧，不需要拐彎抹角的。」曦虹紅著臉露出笑容，「謝謝，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讓你轉移一下注意力。」葉雁笑了笑，「確實需要呢……喪期也過了，等我平定西方戰事後就成親吧。」「欸？可……家主……」「娶妳是我的事，和曦氏的家主有什麼關係？又不是親爹，論輩分妳和他一樣大，怎麼樣也倫不上她說話，而且真的不行的話……我們就去南方登記，南方超適合鑽法律漏洞的。」曦虹翻了個白眼

「妳到底在想什麼啊？」

納森快崩潰了，醜聞的事不要緊，重點是女王的身體肯定承受不住

「說好的不讓悲劇延續呢？」「查爾斯是外人……」「所以這就沒有問題了嗎？」納森靠著牆，頭有點痛，他揉著太陽穴，柯羅莎趕緊湊過去安撫，搞的好像納森才是國王

「好了，別生氣……」「真是……」

納森生氣起來真的很恐怖，看他連女王都敢罵的樣子就知道了，柯羅莎靜靜地縮在角落，聽著納森帶著怒火的發牢騷

「妳知不知道這是很自私的行為？就算妳真的把那個小孩生下來？妳有辦法照顧嗎？妳覺得妳的身體能撐多久？」

納森漸漸冷靜下來

「查爾斯，柯羅莎，你們出去。」

查爾斯就是那個總是默默跟在女王身邊的侍衛，其實納森一直知道兩個人的關係，只是他都沒有明說

「妳有想過未來要怎麼辦嗎？」「我只想要個家……」「妳不會天真的以為所有人都能爬上頂峰吧？這世上已經沒有阿爾馮斯這個人了，妳認識的那個哥哥已經不再了，醒醒吧，現在反悔還來得及，白英有能力讓妳多活個十年，繼續下去的話妳可能什麼都沒了。」「你根本不了解……」納森嘆了口氣，「也許吧，也許我不了解，所以在妳確診的時候我沒有離開。」

女王愣了一下，納森的表情極為複雜，血紅色的眼睛緊盯著窗外，似乎有點閃光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各有各的不幸……」納森笑了笑，靠著牆角坐下

「其實大家的不幸都差不多吧……該死的原生家庭……好的單親，慘的像我們……連家人都沒有……」「納文你錯了……」女王笑了一下，「你有家人，星河、柯羅莎，她們不是嗎？」

柯羅莎嗎……

其實這個女孩挺不錯的，很機靈，偶爾腦迴路跟不上他的思緒時那種努力理解的樣子也怪萌的

「我不想看妳就這樣死了……」「對不起，納森，對我來說，我一個人一無所有就夠了，不能拖著查爾斯下水。」納森看起來像釋懷，又有點像放棄，他站起來，「聽著，隨妳了，想清楚就好了。」

因為還在休假的關係，他離開皇宮後就直接回家了，柯羅莎不知怎麼的也吵著要進來，納森斟酌了一下，還是放她進來了，納森家裡也有很多來自北方的東西，書房裡還有許多來自西方的書籍，還有一座陽台改建的小溫室種著來自東方的香料

「你會做菜啊？」「嗯。」「真好啊……你們都可以自己弄來自不同大陸的東西……」她端起一個黑色，前顛有光滑鏡片又有點重量的東西，「這是數位相機。」「這個能幹嘛？」「把影像保存下來。」

雖然北方有陸續釋出一點資訊到給南方各國發展科技，不然南方除了觀光真的什麼都沒辦法發展，萬一來個天災或什麼瘟疫密克西登就玩完了，

「所以北方的科技領先我們二十年嗎？」納森聳聳肩，端上了水果茶，「應該說，我們把可以促進人類交流的科技散撥出去，僅此而已。」他又拿來了大理石蛋糕，「謝謝，不過為什麼他們要這麼做？」｢保持平衡。」｢為什麼？」｢就像人類一直倡導保護稀有動物一樣，生態鏈是很脆弱的，一個鍵斷了難保不會全軍覆沒。」

這個人……私底下好像挺好的……

柯羅莎端坐在沙發上喝茶，納森坐在旁邊的貴妃椅上，看著往上連通的樓梯，在看看納森，一問題冒了出來，「你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不孤單啊？」納森笑了笑，「也許吧，但星河那兒和我們這兒的時差只有一個小時，想的話隨時可以聊天。」雖然他是這麼說，但柯羅莎看的出來他其實有點孤單，她一直有個問題想問，可是她又有點不敢問

「怎麼了？幹嘛一直看著我？」

柯羅莎想了一下，「我又被房東趕出來了……」納森忍不住笑了出來，沒想到像柯羅莎這樣的大家閨秀還有這麼一天，「嗯，我應該……收留妳對吧，可是我好像又不應該……」柯羅莎嘆了口氣，「拜託……」「不行，為了妳的名節，我不能這樣做。」「就等我找到房子……拜託……求你……」

身為家裡么女的柯羅莎最知道怎麼撒嬌了，但這對納森似乎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他只是用那雙似乎隨時會滴出血的眸子打量著她，看著她那雙真的透漏著委屈失望的眼睛，納森妥協了，「十五套衣服，四雙鞋子，價值不超過六位數的首飾，可以接受嗎？」「除了工作服嗎？」「對。」「鞋子要六雙。」納森嘆了口氣，「好吧。」「你是世界上最好的老闆~」

「別這樣，怪噁心的……」他忽然露出了極為不快的眼神，嚇得柯羅莎連忙道歉，不過她注意到了，納森似乎有意的在避免非事業上的人際關係，仔細一想，他好像除了那些外國人以外沒有別的朋友了，「那……我什麼時候可以搬進來？」「現在就可以了，樓上的客房我都有在打掃的，我帶妳上去看看吧。」

柯羅莎很意外納森是這樣的人，從他平時那種嘴上不饒人的機車個性根本看不出來他是個打掃洗衣煮飯都自己來的普通人，「說句實話，你還蠻賢慧的，出乎我的意料。」納森並沒有反駁，反而笑了出來，「笑什麼？」「時候到了妳就會明白了……」

明白什麼都不懂的日子有多麼美好……

芮森奧特的議事廳一如往常的吵雜，一如往常地從議政變成口水戰，國王聽得有些難受，清清喉嚨

「怎麼了？這就受不了了？」「妳是這麼對國王說話的嗎？」「沒有我的話你也不會有今天……」

兩個人就這樣當著大臣們的面吵了起來，現場也漸漸安靜，公主不知為什麼今天看起來特別火大

「既然對我不滿，為什麼不把我趕走？」

她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我受夠了……」

她不想演了，她不想在扮演一個不近人情的公主殿下，她明明也有能力像亞黛兒那樣被眾星捧月，明明可以像艾蜜莉一樣，想到再回國露個臉，今天她終於想通了，何必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她在眾目睽睽下離開議政廳，沒人知道公主到底怎麼了，現場的大臣們也不可能會知道，自由的感覺實在太美好了，她不想再被困著，上次去萊文瑟茵和南方是她第一次離開伊雯霖斯，茵綠的草木，碧藍的海天，她很明白自己回不去了，她不想再困再這座以冰雕刻以雪妝點的囚籠

「閉嘴。」

國王一聲令封住了在場所有人的嘴

「給我對講機和皇宮的地圖，我倒想看看她能怎麼跑。」最後一場遊戲，是嗎？

「白英！」「啊？」他一臉懵的被星河拉著走，跑了一段路後才反應過來，「妳來真的啊？！我昨天只是說說……妳真的要……」兩人來到路口，所有的道路都已經被堵死了，只見星河微微一笑，兩人處在的空間忽然扭曲，下一個瞬間，兩人就出現在皇宮的頂樓，國王都傻眼了，他沒想過姊姊還會這一招，這是光明元素能做的事嗎？

光明元素的發動媒介是光，最簡單的使用方式便是照明，將周遭的光匯聚在一點並放大，要把一個物件準確的傳送到另一個地點非常困難，因為光在哪裡都有，要確切的在腦海裡模擬出目的地以及傳送後的成果，如果誤差大了一點，那被傳送的物件很有可能被切割，變的破碎，同樣要達成這個效果，虛空元素使者只需要知道一個大概的位置，將目的地與物品所在的空間同時扭曲就可以達成

其實到這裡，國王就已經知道他沒辦法攔住兩人了，「收手吧。」

可惡，每次知道密技都不告訴我……

「嘖……」她跑步的速度慢了下來，「怎麼了？」「臭小子認輸了……」

白英忍不住笑了出來，「你笑什麼？」「公主殿下總能帶給我驚喜呢……」「但我還是覺得有問題。」「是嗎？」這次換他露出邪魅一笑，一片空無一物的黑暗在星河面前延展開來，不知為何，她一點也不驚訝，絲毫沒有感到一絲恐懼，她在那片陰影中露出了期待的表情，而披風繫扣上的紅寶石在黑暗之中散發出了銳利耀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