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康復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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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1-02-03
被小混混群毆,又詭異獲救之後一周,我基本痊癒了。我們全家去探望了下王北城他家。我爸也沒說是去感謝他曾經用『雪球』救我,就說是聽居委會大媽號召,都是鄰居,來看看。我家給了他些舊衣物,一些現金,還有個新手機,充了一百塊話費,說他有事兒聯繫醫院啥的方便。
可能是在鎮痛劑的作用下,王北城的兒子這時除了消瘦蒼白,並沒表現出遭受骨癌疼痛折磨的樣子,就像個正常小孩子一樣,在床上,躲到了他媽媽的身後,好奇又膽怯地看著我們。但那孩子的模樣,果然跟我夢到的一樣!
我一直在想,那個夢代表了什麼?我能不能有辦法救救這個骨癌的孩子呢?就像我曾經很詭異地救下了鄰居家差點被小偷掐死的小孩兒一樣?但顯然,我並沒有什麼能醫治的超能力——王北城的孩子在三周后,算是沒有痛苦的病逝了。王北城的老婆悲痛欲絕,一病不起,一個月後,也死了...王北城這次沒有落淚,他孤零零地賣了一切。跟那個給他送餃子的老王警官道了別,說以後他的命就是老王警官的,有事兒就給他掛個電話——那電話就是我家送的。他說要離開這個傷心地,出去闖蕩了。他還來跟我家道了別,也說有事兒就給他掛電話,他會一直留著這個電話。
過了春節不久,學校就跟迎春花一樣紛紛地開了。冰雪消融下,春天的明媚讓人輕鬆舒暢。這個冬天著實有些壓抑和懸疑,但那個最大的懸案——「刨根兒」殺人搶劫犯——終於在春節過後一個月,在外地落網了。各地警方根據蛛絲馬跡盯上了他,派了一個女警官當誘餌,他果然上鉤,開始尾隨,就在他跑上要掄鎚子的時候,女警官早接到同事耳機傳信,迅速往前跑掉,然後其他便衣警察一擁而上,最後在付出幾個警察被這個瘋子掄傷的代價后,制服了他。在審訊后,這傢伙被判了死刑,立即執行。整個過程,電視都報道了。
而對於我,還有些懸疑遺留:比如,我是怎麼翻牆的?我怎麼會夢到王北城那個孩子?我的「能力」到底是什麼?我心裡越來越堅信我是有超能力的,可能跟精神方面的能力相關。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開學后的忙碌,這些摸不著邊兒的事兒,也慢慢淡了。
高中的學習還是很緊張的。雖然我在初中還能混得挺瀟洒,但考到我們高中這裡的,是來自全市,甚至是同省外市的各初中的優秀學生。各種競賽大神、學霸、野路子,層出不窮。我頂多就是苦苦地跟著學,怎麼學也只是在中游,甚至語文還考了一次不及格!
說起語文,就不得不說我們那語文老師——是個瘦瘦、不高、大眼睛、大鼻子、大嘴巴,臉上還有痤瘡的,男老師。不說長相,他其實也算是具備標準的,師範院校、中文系、男老師,的特點——娘!
他說話特別注意自己的口型,還要求我們也注意;他走路會夾著腿走,好像自己是沒出閣的閨秀;而且也夾著肩膀,有點駝背,好像害羞自己胸部剛剛發育的小女生。他很喜歡翻白眼,並且總是往右上方翻。我們這幫沒事兒窮開心的臭小子們,早就發現他這特點,暗中學他笑他,結果被他發現后,他竟然表示自己「很坦誠」地承認自己愛往右邊斜眼睛,並且說他大學同學根據「左西右東」的原則,給他起了個外號:東斜!我們聽了都要吐了,太TM自戀了!簡直是對金庸筆下東邪的侮辱!
對於我們強忍想作嘔的表情,他表示不屑,又翻了個白眼,幽幽地說了聲:「下課」,然後飄飄地走了。不知為什麼,我總是感覺,他在翻白眼的時候一定感覺很爽,因為我似乎能感覺到他在翻白眼時嘴角流露出的娛悅。
這學期,我們那語文老師總不在,一到語文課我們就是自習。自習的時候,大家開始還嗡嗡嗡地私聊,結果沒一會兒,就有膽兒大的在教室後面的空間拍上了籃球,練起過人技術!我們這雖然是一樓,不怕樓下告狀,但隔壁班受不了了,隔壁班老師把教導主任找來了,給我們一通訓,讓語文課代錶帶領我們自習。結果,我就倒霉了——因為語文課代表就是我同桌。她帶領我們自習,讀課文,做習題的時候,總讓我站起來回答,搞得好像全班就看我倆在上自習似的!以至於每次我被叫起來回答問題,全班同學都偷笑。我很無奈,心裡喊:哥是有型的!怎麼總碰上單純的小姑娘拉我下水?全班這麼多人總提問我,還不得又給我整出個『老婆』來?結果我一犯渾,在她再次讓我回答問題的時候,在周圍男生損友的壞笑下,我把我同桌給『撅』(拒絕)了:「你總提問我幹啥?我欠你啥要你這麼折騰我?」
結果我一說完,全班就安靜了,我那些損友也立刻不笑了,綳著臉低著頭,好像跟他們沒事兒似的。然後就見我同桌咬著嘴唇就哭了出來,喊了一句:「我不提問你提問誰?」然後一摔書,跑出了教室!
想想也是,一個比較羞澀的女生,也就跟我這個同桌混得熟,叫別人,搞得自己像老師似的,也確實挺不好意思。
我也蒙了,可還是放不下『男人面子』,直接坐下,也沒追去解釋解釋。最後,副班長,是個女生,追了出去,我周圍的損友們都開始絕情地跟我說:「你對女生咋能那麼粗暴呢?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我踹他們的心都有了,心說還不是你們暗中慫恿逼的?結果,教導主任又來了,這次是專門來罵我的...
最後,教導主讓我在全班面前給我同桌道歉。看我憋得通紅的臉,好幾次想開口卻說不出來,我同桌抹著眼淚卻忍不住樂了。我看她笑了,心裡好像也好過了些,什麼男人的面不面子的,也沒那麼嚴重,就老老實實跟她道歉,說我是一時交友不良,被旁邊的幾個男生損友笑話得心煩了,所以衝動了,以後一定配合她工作。我就直接用了『損友』這個詞,說完我就瞄向講台下那幾個低頭假裝不認識我的損友,我心說要死也要把你們捎上!
這下我同桌算是『奉旨』提問了。不過她也明白自己好像叫我叫得太多了,後來也沒猛勁兒點我答題。但作為接受我誠心誠意道歉的條件,她要我參加她從一篇課文改編成的劇本的話劇表演——讓我演她兒子...尼馬...
脫去冬裝,一身輕盈,讓姑娘和小伙子們都迫不及待地一有機會就衝進操場,蹦蹦跳跳,青春洋溢。男生的籃球賽又開始了。不管輸贏,女同學們的加油,尤其是某些女同學的暗中、含情、默默地加油,讓男生們拼很兇。我最討厭那種上來衝勁兒就玩命硬拼的,根本不在乎犯規,噼噼啪啪的打手,衝撞,還掄胳膊肘!得虧哥們我還練過,要不然半場就變殘疾了!
這次是跟七班打比賽,裡面有個小子好像要給她暗戀的女生展示一下,跟他班的兄弟暗中說好了,給他多創造點露臉的機會。我一眼就看出來了,因為他根本不具備作為核心的素質,但他班隊友還總圍繞他打。作為『控衛』,我抓住了他們這一硬傷,猛打他的防守和失誤,最後他班自己人也氣餒內訌了。這小子開始氣急敗壞地下黑手,亂犯規。尤其要從我身上找回面子。
不過,在這群競賽大神、學霸以及野路子的「學術性」群體中,哥的體育素質是最棒地!——流氓和混混都追不上我,一介書生還能把我怎樣?我沒「不小心」打掉他的眼鏡就不錯了。結果,在我飛身場外救球的時候,這氣急敗壞的小子竟然直接推了我後背一把,讓我徹底重心失衡地撲向了場外觀眾。
「啊!」一聲嬌滴滴的尖叫,我撲倒了一個妹子!不過我本能地,在她的頭部要著地的瞬間,用手托住了她的後腦勺,讓自己的手墊著她的頭,撞在了地上。為此,我失去了撐住身體的能力,結果實實惠惠兒地趴到了那個女生的身上,那感覺...好香軟啊...
以往跟男生打球,絆倒了,趴人身上的時候常有,那感覺都是骨頭和骨頭的碰撞,痛得很爽。但這是我第一次壓到女生身上,那感覺就像壓到了帶著香味兒的棉枕頭上,讓我趕緊一激靈地起身離開,但手還墊在那個女生地頭下,問她有沒有受傷。那女生頭髮微亂,面色潮紅,勉強鎮定地整理了下衣裙,說:「沒事兒」,還讓我拉她起來。這時我才看清,這女生竟然是...犯規那小子暗戀的對象!我心喊:活該!當然是罵那小子說的。
我們這次比賽是學生當裁判,本來各種犯規都吹得不嚴,判罰不準。像那臭小子這種推我飛出去的動作,都沒吹技術犯規!要是平時,我就白摔了一身破皮傷了。這次把他暗戀對象給壓身下了,算是讓我『報仇』了吧?!哇哈哈!雖然對那女生有點不公平。
果然,犯規那小子還怒了!衝上來就推我,喊:「你幹什麼?」因為我拉那女生站起來之後,還拉著人家的手問受傷沒有,然後上下打量,因為我真是在看是不是傷到了人家。但那小子自然不幹了!他兄弟還有我班男生就紛紛衝過來,一種要兩班對干群毆的節奏!
「我幹什麼?我飛身救球你還在背後推我?這會讓我頭摔地上的你知不知道?不會打球還充什麼隊長?輸不起就犯規?你這是惡意犯規你知不知道?」我也沒客氣,直接跟他吼!
「我就推你怎麼了?」這小子可能是覺得自己『女友』被人『壓』了,開始精蟲上腦,渾不講理。我鄙視地一笑,說:「推我怎麼了?你犯規還有理了?能不能比賽了?能不能有點公平競賽的精神?」高中生么,就愛甩這種『公平競賽』啊什麼的詞兒。而且球場吵架我常面對,幾句就把那小子說沒詞兒了。
那小子又急又氣地轉向被撲倒的女生,小聲問她有沒有事兒,那女生低著頭搖頭,也沒看他。我猜這女生也知道這男生要在今天這場比賽給她展現一下。一般男生想追求,都會暗中通過女友閨蜜遞個話,請她去看自己比賽啥的。結果自己被『對手』給撲倒了,這小女生怕是也覺得夠尷尬的。
那小子回頭跟我吼:「比賽完我再跟你算帳!」我很不屑地笑了他一下,然後直接轉身跟那個女生說:「我叫楊云飛,要不我現在就帶你去醫務室吧,我找人替我比賽就是了。」——不表現出來女孩兒在你眼裡比一切都重要,你還想泡妞?我心想著,故意『攪局』地說。
那小子看了腦子還算快,也趕緊說:「曉帆,我找人替我,我陪你去醫務室吧。」
「我沒事兒,你們繼續比吧。真沒事兒,我還在這給你們加油!」那個女生終於抬起頭,很大方得體地回答了我倆,化解下矛盾。我心說還真是個好姑娘。然後跟她點了下頭,說:「要是有事,儘管找我。」轉身回到球場。繼續比賽。
後來那小子顯然要跟我死磕,但又怎麼能跟得上我的速度和耐力。終於,他被我溜得小腿抽筋,倒在了場上,這才好像『英雄』一樣被扶下場,那女生也跟著鼓掌鼓勵,讓他彷彿找回了些面子。最後他們輸了20分,那是自然的。比賽完,我的損友們又湊上來,擠眉弄眼,問:「趴人身上是不是很爽?」我趕緊抖掉他們摟在我肩上的胳膊,說:「滾!」
我心說這幫損貨又TM來整事兒,周圍還有外班人呢,這麼說不等於挑釁么?回頭是我挨黑磚,他們就只會跟著看笑話。正躲他們,準備去水房洗臉,因為下午還得上課,結果我同桌跑過來,直接喊了句:『兒子!下午戲劇排練!語文老師會來指導!』——我湊!我真希望剛才是把她壓在...
下午,我忍受著語文老師不停翻的白眼,跟著小劇組演了一遍話劇。演完,我同桌還認真地記了老師的指導意見,真是女人『們』的世界,男人不能懂。
但在語文老師唾沫橫飛地BlaBlaBla的過程中,我看到他翻白眼的頻率更高了,有時候不是在表示鄙視的時候,他也翻,好像眼睛很乾?而且翻白眼后還要吞下口水,好像這樣才更爽,才能在嘴角露出那滿足的表情!難道他看上了我同桌,要獸性大發,潛規則她?想到這,我忽然心裡有點堵,一種不想看到我同桌被蹂躪的感覺。
終於,指導結束了,語文老師匆匆的走了,鼻涕一把淚一把的,不是被我們的表演感動的,是他說他花粉過敏加鼻炎犯了,所以最近也常常不能上課。
轉眼到了端午節,大家都熬夜地跑江邊去逛,然後逛到天亮了,就去江邊采青蒿『踏青』,這算是習俗。端午節頭天晚上,江邊徹夜熱鬧非凡。我自然也跑江邊兒去晃。本來我爸媽不讓,說半夜去江邊不安全。後來不知怎麼的,我本來說是和朋友一起去,結果我爸媽竟然誤會成我要和『女朋友』一起去!我爸立刻警惕地要刨根問底兒,還想教育我早戀會影響念書,影響考大學云云,結果被我媽打斷了,跟我爸一通瞪眼睛,然後就同意我去了,還給了我20塊錢,但說不許亂花,亂吃,小心吃壞肚子;而且我要帶著我爸手機,必須時刻開著手機,他們會不定時『查崗』...他們那點兒小動作我都懂!哼!不過我心想他們誤會就誤會吧,歪打正著,還給錢?!嘿嘿,玩去了!
到了這晚,整個沿江兩岸都是人,都是抱著今晚兒不睡了的興奮心情,有跳廣場舞的大媽,有躲在江邊兒樹下不怕蚊子咬,自己互相咬的情侶;還有玩江邊小販弄的各種娛樂項目的遊人,打氣球,扔沙袋...我在人群中晃,找那些約著一起來的損友,結果人太多了,損友我一個都沒看到。
正覺得無聊,我就迎面看見那個曾經被我撲倒的『曉帆』和一個比她還高還好看的女生一起走。互相都看見了對方,只好打招呼。什麼『你好』...『這麼巧』...『自己來的?』寒暄幾句后我正要走開,結果那個高高的女生笑嘻嘻的說:「這是誰啊?不給介紹一下么?」曉帆只好說我是她高中同學,然後給我介紹說那是她妹妹。「你妹妹?」我挺意外,「長這麼高!」正沒下句的時候,她妹妹很機靈的來了一句:「你倆不同班啊?怎麼認識的?」這我就尷尬了,曉帆也窘了,總不能實話實說『撲倒』了神馬的。我假裝解釋道:「有次我打籃球,不小心...用籃球砸了你姐,當時很過意不去,然後就...」
「哦...你故意的吧!」小丫頭一副要挑事兒的壞笑。「嗯,我故意的。要是當時你在,估計就砸你了!」我心說你個小丫頭敢挑事兒就別怕惹事兒哦~~然後笑笑地看著她。「哼~」小丫頭不再跟我糾纏。曉帆倒樂了。正說著,我忽然瞄到想追曉帆那男生的影子,心說原來這倆人是想在這『偶遇』吶,她妹妹估計把我當成要來偶遇的人了,決定趕緊閃人。就說:「哎,我看到要找你的人來了,我先閃,要不又得打起來!回見!」然後就轉身努力消失在人群里。消失之前,我聽到那小子老遠喊曉帆,還聽她妹妹說:「姐,你行啊!一只腳踩兩隻船?還能為你打起來?沒看出來,你不是書呆子啊?」「你說啥呢!討厭!」曉帆隱約地說。之後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