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 迷失03
本章節 2378 字
更新於: 2020-12-04
淚眼朦朧中，鶯空看見鐵桿上方正在一點一點地消失，似乎明白了什麼。
血祭。
打開牢籠，必須付出代價。
而這代價就是鮮血。
——冽凇，你再等等……
數個觸手聯合出擊，打在手臂上、腿上、背上，打出一條又一條的傷痕。鶯空不斷地尖叫，以期減輕傷口造成的劇烈疼痛。她不是什麼身經百戰的戰士，只是一個熱愛網遊的少女。在疼痛弱化的網路世界裡，哪有這種經歷？
在一旁的冽凇不斷呼喚著她的名字，她卻因為痛覺而完全無法回應。
不知過了多久，觸手終於停止攻擊，縮回法陣裡。失去支撐的鶯空無力地倒向地面，流出的血仍然被法陣吸納，血紅的法陣照得牢房格外陰森。
她忍痛稍微抬頭看向冽凇的牢房，鐵桿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她放鬆地呼出一口氣。
救到冽凇了。
彷彿做到這件事，傷口的疼痛及流失的血都可以忽略不計。
整個人瞬間放鬆下來，無法支撐劇痛的她瞬間昏了過去。
視線完全暗下前，似乎看見冽凇急忙地從牢裡朝她而來，呼喚聲微弱地傳進她的耳裡。
§§§
冽凇焦急地跪下抱起鶯空，發現她臉色及嘴唇發白，已經失去意識，又看到全身怵目驚心的傷口，眼淚便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他突然覺得自己非常自私，對她冷漠、不告而別、又讓她傷重至此。
他根本沒有資格說自己是首席樂師。
「對不起……」
他的低語飄散在逐漸消退的詭異的紅光間，但鶯空的傷口依然血流不止，連他的長袍也染上鮮紅。不會任何治療術的他決定放下她，徒手用力撕下長袍下擺，試圖壓住、包紮她的傷口止血。
一陣穩健的腳步聲朝他們靠近，冽凇立刻警戒地抬頭。他的大提琴被收走，身旁還有個重傷患，若對方要阻攔他們倒是容易。
來者身著黑色斗篷，拿著一把長弓，腰間佩帶一把匕首，背著一袋箭。闇紫神殿的遊俠。
遊俠見到躺在地上的鶯空，嚇了一跳，「這是？」
「你是誰的人？」
對方這才抬眸看向冽凇，「我是破夜大人的人。」
「是嗎，想不到他還有餘裕派人來這裡，看來拿下銀嵐沒什麼懸念了。」
「已經拿下了。」寒淵的聲音冷不防地冒出，隨後就出現在三人面前。他身上也有幾處掛彩，但本人就像毫不知情一樣沒有理會。「拿去。」他拋給冽凇一個閃亮的東西，冽凇穩穩地接住，打開手掌後發現是他的大提琴手鍊。
「謝啦。」
寒淵沒有回答，但目光移到鶯空身上時，卻被她驚人的傷勢震住了。「發生什麼事？」
「血祭。銀嵐也夠狠的，身為古神的祭司，又是蝶翼，居然接觸這麼下流的法陣。這法陣恐怕一開始是要你獻血的，算你走運。」
冽凇用極其冰冷的語氣說出這番話，不似以往的朝氣。
寒淵沉著臉，「上去請醫者下來把傷患帶上去治療，馬上。」
「是。」遊俠向他行禮後快步離開。
遊俠離開後，寒淵看向冽凇，灰雲般的眼裡似乎在燃燒著深沉的恨意。「他會付出代價的。」
「怎麼付？」
「明知故問。」
冽凇的目光變得深沉，顯然他知道寒淵所說的代價是什麼。「我明白了。這是闇紫神殿的內政，我與蒼藍絕不干涉。」
「凌夢沒有第二條命，為了她請你自愛一點。」寒淵說道。
冽凇聞言，又一陣羞愧感油然而生。他被囚禁於此，清霜肯定壓下了消息，他自己又如此任性，讓鶯空孤身前來……「是啊……」
「你不該捲進來的。」寒淵又說，「這些俗事，根本不用你這顆星來攪和，就算你已經收斂了光芒。」
冽凇苦笑，不再多說什麼。
§§§
鶯空掙扎著睜眼，看見不熟悉的環境，忍不住想起身，但身體卻意外地沉重難以使喚便作罷。
——我還沒死。
這是她腦袋裡冒出的第一個想法。
「醒了嗎？太好了……」
冽凇的聲音出現在耳畔，他的聲音混雜著疲憊與感激。
鶯空轉過頭，看見冽凇坐在床旁邊的椅子上，看見他頭上的傷口已經癒合，似乎也梳洗過，卻藏不住倦容。
她緩緩抬手，看到她手臂仍包著紗布，但是不痛了。應該是說，除了睡太久造成的昏沉外，她感覺沒什麼大礙。
「這是哪裡？」
「闇紫神殿的診療室。」
「我們還在闇紫神殿？後來發生了什麼事？」鶯空掙扎著想要起來，冽凇見狀趕緊去扶她坐正。
冽凇簡述後面的事情，卻跳過寒淵將使銀嵐付出代價的部分，鶯空對於銀嵐被囚禁也沒什麼特別反應。
但是……
這代表寒淵要自立了嗎？
其他神殿會怎麼想？
她突然發現冽凇一直看著她，於是向他投以奇怪的眼神。
被抓包的冽凇一臉困窘，「抱歉……只是……好久沒這樣，好好跟你說話了。」
「你還敢說，看你怎麼交代你這一個月都在搞什麼。」
冽凇低下頭，「抱歉，等我們離開闇紫神殿之後再說。」
本想質問有什麼不方便在這裡說的，破夜寒淵帶著一名醫者走了進來。
闇紫神殿的醫者給鶯空再做一次檢查，確定她的傷口恢復良好才放心，同時給她一套新的白色長袍及灰色斗篷。冽凇本就沒有受多大的傷，但原本的長袍因為鶯空不知道的原因撕毀，寒淵也是命人拿了白色長袍給他。
「我送你們回去。」寒淵說道。
「不用麻煩了，我們腳好好的，可以自己走回去。」冽凇說道。
「不是你們的問題。我還沒有完全掌控整個神殿，你們獨自離開，我怕你們會被支持銀嵐的人的攻擊。」
冽凇沉默，鶯空忍不住問：「你打算怎麼處置銀嵐？他的支持者呢？」
「幾天後你就知道了。至於支持者，我會讓他們明白現在我才是主宰這座神殿的人。」
主宰這座神殿的人。
「你還記得，你是神殿祭司嗎？」鶯空問道。
「什麼？」寒淵的目光警戒了起來。
「鶯空？」冽凇語帶擔憂，「你在做什麼？」
「闇紫神殿的精神是『虔誠盡忠』，但曾幾何時，你的眼裡只剩下『權位』了？冥夜銀嵐確實在行事上有很多問題，如今他已經得到報應了，那你……是不是該回歸一個單純的祭司了？」她直視寒淵逐漸陰沉的雙眼，「不要再造成對立，我們還是可以聆聽不同的聲音。」
「鶯空，」冽凇焦急道，「寒淵他知道怎麼處理，我已經向他承諾不再干涉他們的內政——」
「很好！」寒淵倏地起身，灰眼中亂雲翻騰，「你們可以走了，慢走不送。」
寒淵離開醫療室之前，回頭又瞪了鶯空一眼，「一開始我錯看你了……或許你比我們都更有資格當古神的祭司。」
血祭。
打開牢籠，必須付出代價。
而這代價就是鮮血。
——冽凇，你再等等……
數個觸手聯合出擊，打在手臂上、腿上、背上，打出一條又一條的傷痕。鶯空不斷地尖叫，以期減輕傷口造成的劇烈疼痛。她不是什麼身經百戰的戰士，只是一個熱愛網遊的少女。在疼痛弱化的網路世界裡，哪有這種經歷？
在一旁的冽凇不斷呼喚著她的名字，她卻因為痛覺而完全無法回應。
不知過了多久，觸手終於停止攻擊，縮回法陣裡。失去支撐的鶯空無力地倒向地面，流出的血仍然被法陣吸納，血紅的法陣照得牢房格外陰森。
她忍痛稍微抬頭看向冽凇的牢房，鐵桿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她放鬆地呼出一口氣。
救到冽凇了。
彷彿做到這件事，傷口的疼痛及流失的血都可以忽略不計。
整個人瞬間放鬆下來，無法支撐劇痛的她瞬間昏了過去。
視線完全暗下前，似乎看見冽凇急忙地從牢裡朝她而來，呼喚聲微弱地傳進她的耳裡。
§§§
冽凇焦急地跪下抱起鶯空，發現她臉色及嘴唇發白，已經失去意識，又看到全身怵目驚心的傷口，眼淚便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他突然覺得自己非常自私，對她冷漠、不告而別、又讓她傷重至此。
他根本沒有資格說自己是首席樂師。
「對不起……」
他的低語飄散在逐漸消退的詭異的紅光間，但鶯空的傷口依然血流不止，連他的長袍也染上鮮紅。不會任何治療術的他決定放下她，徒手用力撕下長袍下擺，試圖壓住、包紮她的傷口止血。
一陣穩健的腳步聲朝他們靠近，冽凇立刻警戒地抬頭。他的大提琴被收走，身旁還有個重傷患，若對方要阻攔他們倒是容易。
來者身著黑色斗篷，拿著一把長弓，腰間佩帶一把匕首，背著一袋箭。闇紫神殿的遊俠。
遊俠見到躺在地上的鶯空，嚇了一跳，「這是？」
「你是誰的人？」
對方這才抬眸看向冽凇，「我是破夜大人的人。」
「是嗎，想不到他還有餘裕派人來這裡，看來拿下銀嵐沒什麼懸念了。」
「已經拿下了。」寒淵的聲音冷不防地冒出，隨後就出現在三人面前。他身上也有幾處掛彩，但本人就像毫不知情一樣沒有理會。「拿去。」他拋給冽凇一個閃亮的東西，冽凇穩穩地接住，打開手掌後發現是他的大提琴手鍊。
「謝啦。」
寒淵沒有回答，但目光移到鶯空身上時，卻被她驚人的傷勢震住了。「發生什麼事？」
「血祭。銀嵐也夠狠的，身為古神的祭司，又是蝶翼，居然接觸這麼下流的法陣。這法陣恐怕一開始是要你獻血的，算你走運。」
冽凇用極其冰冷的語氣說出這番話，不似以往的朝氣。
寒淵沉著臉，「上去請醫者下來把傷患帶上去治療，馬上。」
「是。」遊俠向他行禮後快步離開。
遊俠離開後，寒淵看向冽凇，灰雲般的眼裡似乎在燃燒著深沉的恨意。「他會付出代價的。」
「怎麼付？」
「明知故問。」
冽凇的目光變得深沉，顯然他知道寒淵所說的代價是什麼。「我明白了。這是闇紫神殿的內政，我與蒼藍絕不干涉。」
「凌夢沒有第二條命，為了她請你自愛一點。」寒淵說道。
冽凇聞言，又一陣羞愧感油然而生。他被囚禁於此，清霜肯定壓下了消息，他自己又如此任性，讓鶯空孤身前來……「是啊……」
「你不該捲進來的。」寒淵又說，「這些俗事，根本不用你這顆星來攪和，就算你已經收斂了光芒。」
冽凇苦笑，不再多說什麼。
§§§
鶯空掙扎著睜眼，看見不熟悉的環境，忍不住想起身，但身體卻意外地沉重難以使喚便作罷。
——我還沒死。
這是她腦袋裡冒出的第一個想法。
「醒了嗎？太好了……」
冽凇的聲音出現在耳畔，他的聲音混雜著疲憊與感激。
鶯空轉過頭，看見冽凇坐在床旁邊的椅子上，看見他頭上的傷口已經癒合，似乎也梳洗過，卻藏不住倦容。
她緩緩抬手，看到她手臂仍包著紗布，但是不痛了。應該是說，除了睡太久造成的昏沉外，她感覺沒什麼大礙。
「這是哪裡？」
「闇紫神殿的診療室。」
「我們還在闇紫神殿？後來發生了什麼事？」鶯空掙扎著想要起來，冽凇見狀趕緊去扶她坐正。
冽凇簡述後面的事情，卻跳過寒淵將使銀嵐付出代價的部分，鶯空對於銀嵐被囚禁也沒什麼特別反應。
但是……
這代表寒淵要自立了嗎？
其他神殿會怎麼想？
她突然發現冽凇一直看著她，於是向他投以奇怪的眼神。
被抓包的冽凇一臉困窘，「抱歉……只是……好久沒這樣，好好跟你說話了。」
「你還敢說，看你怎麼交代你這一個月都在搞什麼。」
冽凇低下頭，「抱歉，等我們離開闇紫神殿之後再說。」
本想質問有什麼不方便在這裡說的，破夜寒淵帶著一名醫者走了進來。
闇紫神殿的醫者給鶯空再做一次檢查，確定她的傷口恢復良好才放心，同時給她一套新的白色長袍及灰色斗篷。冽凇本就沒有受多大的傷，但原本的長袍因為鶯空不知道的原因撕毀，寒淵也是命人拿了白色長袍給他。
「我送你們回去。」寒淵說道。
「不用麻煩了，我們腳好好的，可以自己走回去。」冽凇說道。
「不是你們的問題。我還沒有完全掌控整個神殿，你們獨自離開，我怕你們會被支持銀嵐的人的攻擊。」
冽凇沉默，鶯空忍不住問：「你打算怎麼處置銀嵐？他的支持者呢？」
「幾天後你就知道了。至於支持者，我會讓他們明白現在我才是主宰這座神殿的人。」
主宰這座神殿的人。
「你還記得，你是神殿祭司嗎？」鶯空問道。
「什麼？」寒淵的目光警戒了起來。
「鶯空？」冽凇語帶擔憂，「你在做什麼？」
「闇紫神殿的精神是『虔誠盡忠』，但曾幾何時，你的眼裡只剩下『權位』了？冥夜銀嵐確實在行事上有很多問題，如今他已經得到報應了，那你……是不是該回歸一個單純的祭司了？」她直視寒淵逐漸陰沉的雙眼，「不要再造成對立，我們還是可以聆聽不同的聲音。」
「鶯空，」冽凇焦急道，「寒淵他知道怎麼處理，我已經向他承諾不再干涉他們的內政——」
「很好！」寒淵倏地起身，灰眼中亂雲翻騰，「你們可以走了，慢走不送。」
寒淵離開醫療室之前，回頭又瞪了鶯空一眼，「一開始我錯看你了……或許你比我們都更有資格當古神的祭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