Ⅴ. 迷失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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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11-07
「都是舊世界的人,卻把她當敵人看。冥夜銀嵐,我該怎麼說你?」他嘲諷道。
「看來是當時我心太軟,沒有即時把你拿下,才讓你現在把神殿弄得天翻地覆。」銀嵐冷聲道。
「想太多,這裡至少有一半的人根本不支持你,想讓我就此淡出闇紫神殿,沒這麼容易。」
「我遲早會贏的,讓開。」
「連冽凇的女人也要抓?」
「正因如此。」
顧不上釐清她和冽凇的關係,鶯空質問:「你把冽凇關起來了?」
地上的束縛轉化成雙手的鐐銬,銀嵐下令:「押下去。」
「誰敢!」寒淵怒道,「這是我們之間的紛爭,不要把外人扯進來!怎麼,闇紫蝶翼的職權已經大到可以掌控其他神殿的人了?」他停頓了一下,像是想到什麼驚人事實似地開口:「你想拿他們當人質?」
銀嵐沒有回答,而是舉起手向四名手下示意,他們立刻加強對鶯空的控制,強硬地把她拉起,往前方走廊深處走去。鶯空不是沒有抵抗,奈何力氣比不過四人,只能被拖著走。
這時,她感覺到頭上有股威壓,判定是有人要攻擊她,但還沒閃避,那符文便直轟其中兩名手下的腦袋,還有一枚正中她被綁在身後的雙手。
那兩人被轟得踉蹌,鬆開對鶯空的箝制,她趁著雙手被鬆綁時甩開他們。又兩枚符文飛來,將另外兩名手下打飛。她抬頭,看到寒淵的雙手維持著發動符文的動作,明白方才是他攻擊的。
「寒淵,你這是謀逆。」銀嵐冷聲道。
「隨你怎麼說。」一枚紫色符文在寒淵手上發散著冰冷的光芒,「你想打壓我,我就反彈給你看,這是你自找的。」
語落,大量符文自寒淵身後射出,大批人的腳步聲正朝這裡而來。銀嵐臉色愈發蒼白,狼狽地防守,壓根管不了鶯空。她本想閃躲符文,卻發現有人在她面前做了護盾。
「往後跑,去找他,然後滾出去!」寒淵對她大喊。
鶯空愣了一下,沒有多做思考,趁銀嵐等人顧不上自己時趕快往後方走廊深處跑去。
走廊底端是往下的樓梯,鶯空遲疑了。儘管一路上都有幻術之火照明,她總覺得四周的黑影正張牙舞爪地想將她吞噬。
銀嵐本想把她帶到這裡嗎?下面是什麼地方?冽凇在這裡嗎?
寒淵和她說話的語氣不佳,在態度上卻是有明顯的轉變,她也不曉得轉變的關鍵點在哪裡,但他確實是在幫助她。
這樣就夠了,一開始她根本不指望他會幫她。
現在不能回頭了。
鶯空鼓起勇氣下樓。
充滿遲疑的腳步聲迴盪在空無一人的樓梯間,每往下一階,她心中的恐懼便增加一分。她無法預期她會在到達底層時,會看到什麼東西。
到達底層時,鶯空警戒地環顧四周。這裡非常陰暗,有不少火光無法觸及的黑暗區域。空氣中帶有一種霉味,石造地板有不少陳年污垢。前方一個又一個有鐵竿的房間說明了這個地方的用途:這裡是神殿的地下牢房,但都是空的。
蒼藍神殿地下當然也有這種監獄,是早期關押所謂的「異教徒」的地方。任何宗教創立之初都經歷過這個時期,在異世界也是如此。
冽凇被關在這裡嗎?
那他在哪裡?
轉去下一個牢區,空的;再下一個,依然是空的。
鶯空急了,這麼大的地方,去哪找一個人?
「什麼人!」背後突然傳出一聲低喝。
她轉身,自項鍊中取出浮空琴,並發出符文撞碎對方的符文。右手隨便彈出一連串的三連音,觸發「迷惑」效果,朝她而來的兩名獄卒神色瞬間變得迷濛而止步不前。鶯空抓緊機會,琴音風格一轉,奏出一串激烈磅礡的樂句,快速音群自琴鍵化為一道道熒白光芒朝兩人而去。
兩人閃避不及,被白光擊中,暈倒在地。這是帶有暈眩效果的技能,遊戲裡能維持三秒左右,但在這裡鶯空也說不準這個狀態能維持多久,找到冽凇才是重點。
正要跨出第一步,身後某處竟傳來熟悉的聲音——
「鶯空,是你嗎?」
腳步一滯,她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她激動地向後轉,喊著:「冽凇,你在哪裡?」
「這裡!」右方牢區傳來冽凇的聲音。就算他的聲音因久未說話而顯得沙啞,她依然能馬上辨認出來。
她立刻朝聲源而去,一到門口便看到冽凇抓著欄桿努力向外看的模樣,三步併兩步地跑過去,冽凇看清來人之後也睜大了眼,紅色眸子因為有點精神不濟而不如以往光彩,但人至少好好的。
下一秒,他面露驚恐之色,「小心!」
「什麼?」語落,鶯空感覺到有什麼東西突然纏上她的腰,這才注意到她腳下出現一個泛著紅光的法陣,周圍還有黑氣組成的觸手將她團團圍住。
一陣寒意爬上她的背脊,直覺告訴她,這個法陣充滿了惡意。
她下意識地朝其中一個觸手發動符文,觸手應聲斷裂,卻立刻重生。她嘖了一聲,冽凇在後方大叫:「後面!」
來不及反應,一個觸手從後方攻擊她的左手臂,她痛得驚呼,一股溫熱沿著手臂而下。低頭一看,一道怵目的長傷口劃開了皮膚,鮮紅的血流淌著,在指尖滴落至地面。隨著滴入的血液愈多,法陣也愈發血紅。
她這輩子沒有見過這麼大的傷口,整個人都呆滯了。
「鶯空!」冽凇驚叫。「別管我了,趕快離開!」
「不!我不會離開!我都見到你了……」
「我沒有資格讓你如此赴湯蹈火……我甚至不知道有這個法陣……」冽凇語帶挫折與悔恨,「甚至……我不該出聲讓你發現我在這裡。」
「說這什麼喪氣話,樂師不能沒有——啊!」
又一隻觸手攻擊她的右手臂,同樣長度的傷口、流著大量的血,及無法忽視的劇痛。
「嘶……冽凇,大提琴!安撫他們!」鶯空咬牙大喊,觸手纏上她的腰。
冽凇神情一黯,「被拿走了。」
她心中一沉,而這一愣神的時間,纏住她的腰的觸手不知何時生出刺來,狠狠刺入她的腰。她失聲尖叫,砰的一聲跪地,熱流自腰間汩汩流出染紅了白色的袍子,綻放出刺目的花。
「鶯空!」冽凇也跟著嘶吼。樂器被拿走了,身為一個純樂師,他手無寸鐵。「古神啊,拜託,誰來都好……」他的低喃淹沒在鶯空的慘叫當中,被絕望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