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之四

下一題的題目是：「你要選哪一個？A，去美國學作曲，B，結婚生小孩。」

照理是很明顯的答案，Yellow卻盯著小仙女遲遲不回答，然後才歎了口氣。

「B。」

「嗶——」警示聲響起，他被扣了三十HP，血條瞬間減少一半。

「你說謊喲！再說謊就再也走不出去了喲！」小仙女警告他。

「我才沒說謊！」Yellow怒吼，「一毛錢都沒有，是要我用游的去美國嗎？那個小氣老爸一直叫我去相親，說要結婚他會出錢，要出國想都別想，我還能選哪個？這年頭誰還在相親啊？笑死人了！」

「好好，我改題目喲。免費的話，你選哪個？」

「當然是A。」

「過關喲！」

最後的岔路很短，可以看到路的盡頭，各放著一個寶箱。

「快完成了喲！只要答對問題就會得到最想要的寶箱鑰匙喲！如果答錯，寶箱裡會跑出很可怕的東西喲！」

跟小仙女的歡欣鼓舞對比，Yellow卻是一臉厭世。

「隨便啦，快點好不好？」

「好喲好喲。有一對好像很厲害的夫妻來找你爸比媽咪，邀他們一起投資某種很棒的藥，保證可以賺很多錢。聽起來很棒但是有點可疑，你要怎麼辦？A，叫爸比媽咪不要被騙。B，不關我事我才不管。來，請作答喲！」

Yellow呆呆地看著她，沈默了很久，然後緩緩搖頭，給了讓虹翼跌破眼鏡的答案。

「沒辦法回答。」

「為什麼？」

「兩個答案都不對。」Yellow臉色慘白。「我媽告訴我，我爸在考慮把藥房跟房子抵押去投資，問我的意見，我說……再怎麼樣也比守著破藥房好！」

他的眼淚迸了出來。「我居然……勸自己父母把所有財產交給那兩個騙子！」

「為什麼？」

「因為如果真的賺了錢，我爸媽就可以安心養老，也不會再逼我繼承藥房了。而且……我想要去美國的錢……」

虹翼目瞪口呆：居然是這麼回事？

也就是說，Yellow只是把強烈的悔恨和自責，轉化成對她的憎惡而已。

真是……可悲又欠揍……

他跪在地上，像之前一樣放聲大哭。

「爸、媽，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再也不玩音樂了！我要想辦法把我們家的藥房搶回來！你們要等我，等等我啊！」

「龍眼，這樣不行耶。」

不用噹噹提醒，虹翼也看出來了。

雖然說出了真心話，Yellow身後的陰影卻越來越重。因為他又把自責化了沈重的枷鎖，把自己牢牢綑住。

「沒關係，你照我說的做——」她低聲吩咐著。

「砰！」

上方忽然飄下大量的綵球和金粉，四周響起歡樂的音樂。

小仙女像隻麻雀一樣跳上跳下，「答對了喲！恭喜過關喲！」

「啥？我根本沒答……」

在一頭霧水的Yellow面前，出現了一個寶箱，鑰匙也自動落在他手中。

「快開，快開，寶物在裡面喲！」小仙女在他頭上開始跳踢躂舞。

「好好好，我開就是，不要跳啦！」

Yellow打開了寶箱，從裡面出來的，正是他的父母。

「怎麼會……」他目瞪口呆。「爸媽？」

虹翼從周峻華那裡知道，Yellow的父母在破產之後，就搬進某間工廠當管理員，Yellow已經很久沒跟他們見面了。

黃太太張嘴說了什麼，卻沒有出聲。

「媽，妳說什麼？我聽不到啊！」他抓住小仙女，「喂，我媽說什麼？」

小仙女說：「她說：『兒子，不要難過，這件事不怪你，我跟爸爸都不怪你。』」

虹翼雖然從周峻華那裡得到黃家兩老的照片，得以讓噹噹製作他們的幻影，卻沒聽過兩人的聲音，她不敢冒險，只能用這麼方法免得穿幫。

「『其實爸爸跟我，也是想要多賺點錢讓你出去闖一闖，才會被騙。但是這不是你的錯，你絕對不要怪自己哦。』」

虹翼一面指揮噹噹控制小仙女的對白，心中狂冒冷汗。

要是這講話語氣不像他爸媽就慘了……

幸好Yellow哭得神智不清，就算有破綻也看不出來。

「可是……」

「『爸媽不懂音樂，不知道玩音樂有什麼用，所以一直阻止你。可是你既然這麼喜歡音樂，就不能隨便放棄，不然就太沒志氣了。』」

母親微微笑著，小仙女繼續配音。

「『爸媽……只是希望你幸福而已。』」

旁邊的父親沒有搭腔，只是默默點頭。

Yellow用力點頭，眼淚也跟著狂掉，他背後的陰影逐漸變淡。

「好，好……我不會放棄……絕對不會放棄……」

這時他頭頂飛出了一串晶瑩剔透的碎片，在空中閃閃發光。魂砂。

虹翼鬆了口氣。

「噹噹，你有聽到琴聲嗎？」

留在Yellow家裡的周峻華，看時間差不多了就會開始播虹翼的琴聲。

「剛才就聽到了。」

「那我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