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不要莫名其妙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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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11-19
睜開雙眼的時候,我是縮在藕紅色的棉被裡,因為跟家裡用的棉被顏色一樣,所以有一瞬間我以為我是在家裡睡覺,但這個被窩中沒有我的氣味,而是那種全新的味道。
「長亭小姐,妳醒了嗎?」
阿達理歐的聲音從被窩外傳進來,我趕緊在棉被裡把自己的臉抹一抹再探出頭來。
「我………」
正當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時候,阿達理歐已經幫我接下去說。
「我本身是毒蛇,可能因為如此,反倒對於健康問題有些了解。長亭小姐妳不是一個體質很好的人,所以很多事情最好量力而為……」
阿達理歐說教的同時,體貼的擺了一杯熱茶放到了我的床頭櫃上,並且還附上了一塊小麵包。原來這又是另一天的早上了嗎?
「我怎麼……呃,難道我又昏過去了?」
阿達理歐對我笑笑,但他淺色的眼睛裡卻閃著嚴厲的神色。
「所謂的『精』簡單來說就是一個人的健康,是體內的力量『氣』則是因為一個人身體健康,為了保護自我的防禦,所纏繞於體表上的力量,最後是『血』就綜合了上述的兩樣事物,可以說是精華所在,但單獨攝取血液的意義卻是不大的。
我們妖魔,可以藉由我們天生的能力去奪取這些東西,以此增益自己的能力。
就好比一個人精氣血的價值是十,那本身有五的能力的我,吃了這個人後我就有十五的能力,於是理所當然的會變得更健壯、更強大………」
覺得有些似懂非懂的我,拉高了棉被蓋住了自己的臉,怯生生的對阿達理歐詢問。
「所以……您的意思是?」
沒想到看起來都是一副蒼白虛弱的阿達理歐,竟然咧開了嘴給了我一個燦爛的微笑,甚至讓他鼻樑上的金色鏡框眼鏡也閃耀了起來,只是他笑的再多麼明朗,我卻是寒毛好像一根根的豎起一樣。
「雖然我知道長亭小姐習慣表現的很溫順,大概性格上也本來就是個好孩子。但這麼寵著那個小毛球可不行喔~嘶嘶──妳看妳不僅給了那小子食用了妳的氣血,甚至還逞強著想幫著他快速恢復傷口,以至於讓自己昏迷過去。
妳看妳的朋友還等著妳從魔障中把他們救出,這樣不是浪費掉了時間嗎?」
我像是一個突然被糾正了錯誤的孩子,愧疚的心讓我把頭深深的低下去。
「不過──」
一雙非常冰冷的手輕輕的拍在我的頭上,雖然十分的短暫,但有別於體表上的溫度,我感受到一股溫暖停留在他拍打的地方。
「雖然我不是完全想讓妳陷入險境裡,但看來矮靈們有教導了妳平息怨靈的方法了。唱歌與舞蹈,其實就是最初人們安穩那些生靈怨氣的方法。因為是一顆充滿痛苦的心,讓牠們成為了怨靈甚至不肯拋去自己已腐爛的身體,所以也應應該要用一顆心去化解牠們的悲憤。
從前這塊土地上的人們,就是以歌謠與舞蹈的方式,把心意呈現給神靈表達敬意。而今天妳把妳的感同身受與憐憫,經由了歌聲也傳達給了那個洞窟裡痛苦的孩子們了吧。我代替牠們謝謝妳。」
這時一道輕巧的身影跳到了阿達里歐的腿上。
我看清了那個現在窩在阿達理歐身上的小東西,那好像就是我在洞窟中,即將昏過去時,那個從一堆屍骸中鑽出來的小石虎。
「我這次會來苗栗,其實就是為了這個小傢伙來的。牠的媽媽慘遭人類的虐殺,結果這小孩子竟然匯集了一大群死不瞑目的鬼魂在自己身上。雖然我去勸說了多次,但都不見成效……。」
小石虎乖巧的任著阿達理歐抱著,但他一雙水亮亮的褐色眼睛卻緊盯著我。忽然牠發出一聲像是打鼾一般的叫聲,一隻小爪子往我揮了揮,我猜測的把自己的手朝牠靠近,於是小石虎立刻在我的手背上舔了一下,之後立刻就掙脫了阿達理歐的懷抱,一溜煙的就跑開了。
「長亭小姐……」
我聽到阿達理歐的呼喚,這才把追隨著小石虎跑開的視線移到阿達里歐的身上。
「我算是你們漢族所說的山民們的神靈。本來我對你們人類的所作所為,全然沒有興趣,但因為我曾經守護過一個身為山民的魔女,所以我對你們漢人實在沒有好感──」
阿達理歐的眼中有一道如刀的尖銳,但卻只是一閃而過又恢復了他的平和目光。
「不過我的魔女曾經對我說過,生在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就是這片土地上的孩子,不分言語與認知的差別,他們此刻就踏在台灣這塊土地上,他們是台灣哺育擁抱在懷的孩子。」
這時阿達理歐從他的身側拿出一塊細長的東西,放到我的面前。
「這是我製作的『山刀』雖然這麼說,但因為妳是女性,而且也不擅長用武力的樣子,所以我以防身為目的,做成一柄較小的護身刀。啊嘶~對了,為了美觀,我還幫妳刻了一對台灣藍鵲,畢竟要刻我自己的圖騰上去還是太害羞了呢哈哈~~」
我拿起放在我面前的小山刀,拔開有著十分精緻雕刻的刀銷,裡面的刀光澤清澈,刃部的地方還有如溪水湧動時的波紋。僅是看著這把為我特製的小山刀,就覺得能感受到置身在山林中那特有的安穩。
「謝謝你,阿達理歐。」
我抬起頭面向阿達理歐,雖然只是淺淺的笑著,但內心的感動竟然如此難以表達,於是除了說出平凡的感謝,就再也想不出別的話語。
這時阿達理歐竟然將他的頭低下來,與我的額頭輕輕的碰在一起。像是十分自然的,我們彼此都閉上了雙眼,彷彿是在祈禱。
「林長亭,不論妳曾經在哪裡成長,妳生在台灣這塊土地上,妳是台灣的孩子,所以我庇佑妳一切安好,我阿達理歐,百步蛇王庇佑妳。我的Talragi。」
阿達理歐在離開房間前,和藹可親但嚴厲的命令我再休息一陣子後,才可以去簡世凱把李廣習拐走的那個山上。
「呼──」
我深深的吐出一口氣,讓自己陷入柔軟的枕頭裡放鬆。
就在我把阿達理歐送給我的小山刀收起來後,才躺著發呆了一陣子,剛關上的房門被迅速敲響,穿著橙色衣袍的身影晃過,真月一派自然的也不等我回應就已經走進了房內。
「還很累嗎?」
血紅色的雙眼與我對視,咻的我的臉立刻就燙了起來。
那時候我急著擔憂真月的傷勢,完全忘自己與真月竟然接接接接接……吻的事情,雖然昏過去前還依稀記得,真月的傷勢好像沒有像是會整塊掉下來的那種黑色,變的比較像是正常的傷口了。
現在一想起來,接接接接吻真的對他的傷勢有效果嗎?雖然我扒開他的衣服……天啊!我還未經允許的扒開了他的衣服,不過他的傷勢確實有比較好一點。
「林長亭,妳在混亂什麼?」
看著我呼吸一滯,真月本來平板的表情卻被扯起了一絲玩味。
「喔~我知道了,妳是──」
真月從床旁的椅子上改坐到了我的床邊,那床墊應為他的重量而下陷的觸感,讓我心臟止不住的加快。
「想到了那‧個‧吻─」
真月輕輕的呼出一口氣到我的臉上,剎那讓我的神經緊繃到了最高點。
「─嗎?嘻~」
真月伸出一根白皙而修長的手指,用了一絲力氣往我的嘴唇上壓下去,他的手指就彷彿是另一個親吻,讓我知道原來我可以害臊到難以呼吸的地步。
但我不知道的是,此時我竟然又開始輕微的發抖,然而就只有真月完全把這一切看到了眼裡,小聲的砸了嘴後,馬上把他的手收了回去,並且不著痕跡的與林長亭拉開了距離。
「……妳那右手臂上的傷口,是怎麼回事?」
「啊?」
我看了眼自己短袖睡衣下,裸露出來的右手臂上的刀傷,這才回想到我被那個獵魔人馬丁給用長茅劃傷了一道長條的傷口。
雖是前不久才知道魔女的恢復力異常的好,那照理來說這傷口應該早就要復原的才對?
果然獵魔人還是有他們能夠獵捕魔女及妖魔的力量跟優勢吧。所以這傷口才到現在都還沒癒合。
這又不禁讓我聯想到,不知道金鬍子馬丁,現在有沒有也安全的離開了那個洞窟呢?
「妳沒必要為該死的獵魔人擔憂!」
真月突然摻了怒氣的語氣把我嚇了一跳。我瞪大了雙眼看了他,他的臉色果然與剛才還把耍著我當成娛樂時的樣貌不同。
「你…讀了我的心嗎?」
我不禁皺了眉頭,雖然並沒有真的感覺到不悅,不過對於真月態度突然的轉變實在讓我有些排斥。
「如果妳沒有那麼蠢的話,我也不想讀取妳的心思!」
這才說著,真月竟然就一把抓住我的右手臂往他那裡拽,而且我根本連掙扎的空檔都沒有,他一口就朝我被長茅劃傷的傷口上用力咬了上去。
「真月!」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我大叫出聲他的名字,但當真月把他的牙印覆蓋到那道傷口上時,他也很乾脆的停下了動作,還順勢用殷紅的舌尖把沾在他嘴唇上的血滴舔掉,動作極其的冶豔卻也十分挑釁似的意味。
「妳這蠢女人。」
真月孤傲的留下這句話後,就甩了一弧他銀白色的長髮,瀟灑的轉身就走出我待的這間房間。
只留下我一個人久久無法把嘴巴閉闔起來,因為這狀態實在是讓我太瞠目結舌的莫名其妙了!
到底幹嘛又要咬我啊!真的是嫌我這幾天受的傷還不夠多嘛?可惡!
真月你這傢伙果然是一隻野獸壞蛋啊!大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