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前的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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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11-18
為了讓自己先冷靜下來,我先拿了個大型塑膠袋、拖把、一條濕抹布和一條乾抹布,回到我那血淋淋的房間把被沾上血跡的東西全都處理乾淨。

在我整理的全程,真月都一直站在一旁看著我走來走去,擦這擦那的甚至還想準備起要去買早餐的勁頭,這才開了口。

「雖然不關我的事,但這個叫〝簡世凱〞的人類跟妳有關係吧?不處理沒關係嗎?」

真月斜昵著都穿好了外套,還妄想準備去買早餐順便丟垃圾的我。

「唉~果然要處理才行吧?那我手上〝這個〞能夠延後處理嗎?」

我把左手的掌心面向真月揮了揮,讓他看到我手心上的印記以及被圍繞在印記中心,叫做魔豆的藍色石頭。

「魔女雖然是任性自我的存在,但我有聽說他們唯一的規矩就是要善待同伴。所以之後會有人自動找上妳吧。」

「話說真月為什麼願意待在我身邊呢?就算我是魔女,當我這種人的使魔真的好嗎?」

其實我並沒有真的想從對方那裡得到答案。

不過之前也聽他說過,魔女與妖魔會為了彼此的利益,用自己的血締結契約。即使我們的狀況只是『狩獵現場裡不小心喝到彼此的血』但既然對方並沒有要求自己取消這個關係,看來對方剛好也有自己的考量吧?不過我很質疑自己有那個利用的價值嗎?

我心亂如麻的有些掙扎的拿起手機,用力的深呼吸後,視線才能專注在手機螢幕上,尋找通話紀錄裡陳欣的手機號碼。

現在是早上七點多鐘,陳欣應該還在上班的路上吧?

「嘟‧‧‧‧‧嘟‧‧‧‧‧‧嘟‧‧‧‧‧‧‧‧」

「沒人接嗎?」

真月看我把電話掛掉後,隨意提起般的向我問到。

「唔‧‧‧‧‧好像是這樣。我看這樣好了,昨天在山上遇難時我丟失了包包,有些證件要重新申請的話需要到派出所做申報遺失的流程,之後再去一趟昨天那座山,看來事情要解決的話也只能回到那裡去了吧?所以‧‧‧‧你需要跟著我跑這一趟嗎?」

我有些膽怯的問此刻面無表情的真月,他只是靠著牆似乎沒有在聽我說話。

「‧‧‧‧‧‧‧‧‧‧‧」

看對方沒有反應,我也沒有再耗下去的意思,就想拿著我要丟的垃圾下去一樓再直接出門。

「我會跟妳去。」

沒有起伏的語氣,卻讓背對說話者的我不禁輕輕的微笑。

「謝謝你,其實我滿害怕的。」

我轉過頭看向那個美麗到可怕的男人,臉上的感激藉著不受壓抑的微笑希望傳達給對方。

但真月卻撇開了視線,並沒有和我對上眼。

「啊‧‧‧‧不過‧‧‧‧‧‧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怎麼說‧‧‧‧就是,你這副模樣,好像會很‧‧‧‧呃‧‧‧‧‧‧‧‧」

我這時才可以不顧禮節的朝男人上下打量,先不說那張驚為天人的姣好容貌,包裹著修長身材的中式衣袍和那頭拖地的銀白頭髮,以及一雙令人震懾的鮮紅雙眼,一旦被外人瞧上一眼很可能就會發生無法收拾的暴動了吧?

正當我還在為我此時的苦惱,該如何適當又不傷人的表達出,對方的外表實在不符合社會觀感的時候,卻聽來對方一聲不屑的嗤笑。

「呵,妳好像忘記我是狐狸了。」

當我再凝神望向使我煩惱的對象時,我面前就站著一個只是有些帥氣的普通青年。

「狐狸真的很擅長變身嗎?」

我不禁感到有些好笑的看著他,剛剛我還真的是自尋煩惱了。

「哼!人類的知識也未必都是無用的東西。」

對方似乎拐著彎的承認了狐狸善於變身的這件事,讓我笑意一時間又深了一點。

「我可以問你有原形嗎?我是說除了九條尾巴的狐狸樣貌以外,人類模樣有『真面目』嗎?」

好奇心與探索事物時的興奮情緒瞬間堵塞了我的胸口,使我當下完全忘記老祖宗曾有過『好奇心會殺死一隻貓』這樣的警示佳話。

於是當真月笑開了他那張平凡青年的臉,並且把我逼到牆邊時,我已經無法反悔自己犯下的過錯了。

「首先呵~」

一隻手戲謔的扣響了我右側身後的牆壁,還順便壓縮了我的空間完美造成壓迫感,讓我緊張的心臟加速。

「我的尾巴只有七條而不是九條,請魔女閣下呵~不要記錯了呀。」

「好‧‧‧‧‧」

我弱弱的回答他。雖然貼近我的那張臉似乎隨處可見,但真月那獨特的氣質卻還依然存在,因此他那銳利的氛圍,在逼近我之後更是叫我反抗意志只能潰敗。

「然~後~呢!」
他又一隻手打上我另一側的牆壁,把我桎梏在他手臂造成的空間內無法動彈。

「狐狸如果想變成人形呢‧‧‧‧‧除了吸納天地精華還有專心致志的修行外,還有啊~~找到一顆適合自己的人頭,在擁有那顆頭骨的人類還活著的時候,就砍下對方的腦袋,扒開他的皮、放他的血、刨他肉‧‧‧‧‧之後就能煉化成妳看到我最初變化成的『男人』的模樣了。這樣有幫助到妳嗎?魔女閣下呦~」

真月最後還故意在我的耳邊吐氣,瞬間臉上與耳朵好像被蒸到熱氣那樣發燙。
當對方終於拉開距離,卻還是限制著我的行動。

他的表情儼然一副觀察著我反應的模樣,而我則是咬緊了下唇感到一絲不知所措的惱怒。

「請你不要捉弄我了。」

我的眼眶裡不禁逐漸濕潤,不知道真月是不是誤會我要哭了,於是很乾脆的就收回了他的雙手並且朝我後退了一些。

「讓妳不舒服了?」

他的語氣並沒有歉疚,只是很平淡的如同問候,但我卻覺得我不討厭他這樣應對我的相處方式。
對於他的疑問,我搖了搖頭後才開口。

「沒有。我只是不知所措的有些慌張了,我‧‧‧‧‧我真的很不擅長別人捉弄我。」

「呵,妳不是應該感到害怕嗎?」

看著真月好像聽見什麼不可理喻的事的嘲諷的笑臉,我感到有些困惑。

「雖然因為我以前常看我爸經常打我媽,使我對男人有些恐懼,但我的症狀常常是偶發性的,不是碰到男性就會有所排斥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

真月的臉一下冷冽了下來,使我打了一個冷顫。

「我可是會殘殺人類的妖魔,妳應該要對我恐懼。」

看真月好像有些惱怒的姿態,我用手輕撫上昨晚被他咬傷的肩膀。

「如果你說要害怕,昨天晚上的你我已經害怕過了喔,畢竟那種狀態下我真的以為我要被撕碎吃掉了。」

「妳‧‧‧‧‧‧」

「如果你是要說你為了變化成人形,而奪取人類頭顱的事情,我並不覺得特別害怕‧‧‧‧‧‧至少我想你現在不會這樣對我,所以沒有什麼感觸吧?這樣的回答不知道適不適當,總之就是這樣吧!我是個只能想到自己的人類嘛~哈哈~」

我有些為難似的歪了頭苦笑,真月則是板起了他那張臉。

「蠢死了。」

他輕拍了下我的頭,自顧自的就走下樓梯還幫我提了要丟的垃圾袋下去,我看著他的背影稍微愣了愣,隨後也跟著走下了樓梯。

我用鑰匙將大門鎖上後,我們在走到附近派出所的路上,真月連一句話都沒有再說,讓我覺得自己簡直像是被他監視一樣。
就連派出所的人都充滿了困惑的多瞄了他幾眼。

「哈哈~抱歉我跟我‧‧‧‧呃‧‧‧‧情侶吵架而已,現在在冷戰中啦!哈哈~~」

有些尷尬的向盡責的警員打哈哈混過去,讓本來想關心幾句的警察才稍微對真月降低了一些警戒。

「呼~~」難到了物品遺失申請的三聯單,走出派出所後,才總算覺得完成了一件事情。

此時早我一步走到外面等著我的真月,奇異的對我展開了雙臂等著我的模樣,讓我覺得十分的困惑。

腦子突然萌生一個奇異的想法,難道他需要抱抱嗎?

於是我也張開了雙手上前擁抱他,聽說犬類會藉由肢體接觸來達到親近關係的效果,這是要和我親近的意思囉?

「妳是欠撕咬嗎?人類。」

底沉略帶不悅的聲音,還有犬類特有的警告低吠從頭頂上傳來,我立刻把手放開尷尬的隔開距離。

「哈哈~~我‧‧‧‧我以為你需要『免費擁抱』之類的嘛~以前我養的小狗都會要我抱抱,雖然我確實有聽說,也不是所有狗都可以接受抱抱的‧‧‧‧‧‧」

「誰是狗‧‧‧‧‧‧我是叫妳過來,讓我把妳扛到那座山裡去!」

真月雖然好像有些焦躁的想要大聲咆哮,最後卻是用有些壓抑的方式說話,讓我覺得他這份體貼不禁有些可愛。

明明不用這麼顧慮我的,我不是那種值得被這樣體貼的人,不過稍微跟他撒嬌應該‧‧‧‧‧‧可以的吧?

如果我其實不是魔女,而他要離去前,讓我暫且享受一下擁有使魔的好處吧。
我實在勉強自己一個人的時間真的太久了。

「那個‧‧‧‧那種把我扛在身上疾馳的方式可以盡量避免嗎?雖然很不好意思,不過我昨天發現我會頭暈,嗯~這該叫做暈肩膀嗎?」

「妳這蠢人類,誰管妳會暈哪裡。過來!」

看派出所裡的員警似乎因為真月不耐煩的行為,而開始關注這裡,我趕緊朝派出所的玻璃門內微笑表示一切安好,之後趕忙牽著真月體溫稍高的手走到遠一些的地方去。

「不要以為妳會怕男人,我就會一直讓著妳。」

真月雖然嘴上說著狠話,倒還意外之外乖巧的讓我牽著走到另一旁。

「那真的很謝謝你了~~不過真月意外的有些小孩子氣?我覺得要在人類社會中走動,還是低調一點會比較方便喔。」

當我以為在我身後的真月還會因為我惡作劇般的行為發怒時,沒想到他卻一把讓我往他懷裡拉進去。

對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與其說是一顆心小鹿亂撞,其實更接近毛骨悚然,要說為什麼?

因為有一把茅插在我剛剛站的那個位置,正直挺挺的嵌入柏油路面上。

「噫──這什麼啊?」

我有種覺自己已經說了很多〝這什麼〞了。

「哈!魔女還有妖魔!我找到你們了!!」

有個看起來好像很囂張的金色大鬍子突然竄出來,那閃亮亮的鬍子跟今天的好天氣一襯起來滿刺激眼睛的。

「那什麼?」

我探出頭,小聲的向把我挪到身後的真月提問。

「礙眼的東西。」

真月警戒的瞇起雙眼,完全不避諱對方會不會聽到直接的說出他的感想,同時從他的指間往那個人身上放出雷電。

「真月不可以‧‧‧‧‧‧‧」

眼看著真月的雷電不由分說的攻擊那個大鬍子的人,我阻止的話才剛說完,那個人又甩出一把折疊型的長矛把真月的雷電吸收掉,而且看起來非常的輕而易舉。

「比師傅說的還弱‧‧‧‧‧魔女的使魔超弱的啊!」

大鬍子突然變得異常的精神抖擻,只差沒有手舞足蹈了讓人有些害怕。

話說這麼大的騷動為什麼警察和被騷動引來的路人都沒有出現呢?

「一般人類無法意識到人類常理以外的事情,我應該有跟妳提過吧?人類都是一些只能活在自己世界中的生物。」

有這一回事嗎?我在內心裡開始回想我們的對話。

正當我覺得好像有一絲怪異,我剛剛有問真月警察和路人的事情嗎?
那個大鬍子正準備要往我們拋擲出他手上的另一隻長矛。

「真月!!!」

「‧‧‧‧‧‧‧他那上面有種叫信仰力的麻煩東西,我現在的力量‧‧‧‧‧‧‧嘖!」

真月從嘴裡發出十分不悅咂嘴聲,看起來好像情況真的很危急,難道連逃跑都有困難嗎?

我感到困惑,現在發生的事情通通都像是我的妄想一樣,讓我只能從真月繃緊的背部才能感受到那股緊張感。

也或許是這樣,在那個興高采烈的大鬍子已經把他手上的長矛往我們時,我竄出真月的背後往真月的前方擋過去。

我以前做了許多害別人死掉的夢,所以我有天下定了決心,在現實裡我不想背負看別人死掉的罪惡感,
要死的話,讓我死比較好。

想像裡的疼痛並沒有在我身上綻開來。

我因為恐懼而閉上的雙眼睜開來的時候,已經有個拿著金屬棒球棍的辣妹,正把那個金色大鬍子踩在腳下,長茅也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打落到一旁了。

「那邊那個還有那個!烏蘇拉要見你們啦~」

那個辣妹甩了甩她那染得很好看,束成一個高馬尾的亞麻色頭髮,

並用一種非常隨便的的口吻和我與真月這麼說道‧‧‧‧‧‧應該是對我們說的吧?我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