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 夢

在很久、很久以前。
那是，女孩成為錦葵——得到魔法少女錦葵這個身份之前的事情。
女孩住在既狹窄又骯髒的地方裡。
每一天飽受欺凌地生活著。
就連那個生下自己後不曾展露過笑容的女人都終於倒了下來。
啊……完了。一切都玩完了。
看著眼前那躺在病床上漸漸消瘦的身姿，女孩不禁嘗到了人生中初次的絕望。
因為，小小的她根本就無力改變現實嘛？又不是漫畫。
所以不會有英雄拯救自己。
自己也不能變身成萬能的魔法少女。
這就是現實。
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的現實。
是的。
——確實是如此。換作別人的話肯定就是如此。不會有扭轉的餘地、前路一片漆黑而看不見光明。結局任誰都想像得到。然而——女孩卻不一樣。
和其他人不同。
她獲得了「魔法」——只有自己擁有的能力。
發現這件事是在某天的放學後。圍堵住自己的依舊是那幾個低能的女生。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內心不斷在咒罵著，可是，沒有實現。沒有實現沒有實現。理所當然，那是不可能會實現的吧。
然後女孩開始想像起來。
雖然她們不會突然去死，反倒是自己快要死了，那麼至少妄想一下總可以吧？
痛快地死去就太便宜了。若然要下手的話，最好把身體逐個部份切去、挖走，讓她們嘗嘗最重要的東西被奪去的滋味。
對女生來說最重要的就是五官吧。
例如，鼻子。
例如，嘴巴。
例如，耳朵——
哈。
哈哈哈哈。
愉快。
非常的愉快。
突然，有種前所未有的舒暢感覺油然而生。隨即痛苦的慘叫聲便在耳邊響起。
噁……
吐了。
胃非常的痛。在旁人看來，這肯定是目睹了血腥場面而引起的不適，但女孩知道這並不對。
並沒有感到哪裡不舒服。這麼爽快的心情怎麼可能是不適呢？
——這是，魔法的代價才對。
接著，齒輪開始了運轉。本來以為無法改變的事情有了轉機。是錢。有了錢就能扭轉困境。錢。錢。需要很多很多的錢。而現在自己則有了賺錢的方法。
忘記了是從哪裡聽來的，在市中心的山丘上有一座高聳的大樓。在那裡能夠找到許多高酬勞的工作。意外地獲得的魔法肯定能夠派上用場。
沒有人知道魔法的事情。
她沒有告訴別人關於自己能力的事情。
只是默默地持續完成一單又一單的「委託」。
明明是如此。
明明是這樣的。
為什麼……為什麼那個人、那個男孩子還會找到自己啊……？
她對那個委託當然有印象。因為正是那次所引發起的強烈胃痛，讓她已經數天倒卧在床、什麼都做不了了。
啊……完了，這次真的完了。
這麼想著的她閉起了眼睛，豁然接受自己的結局——然而，預想的結局再一次沒有來臨。因為……那傢伙是個怪人啊。
不但替自己煮飯，還照顧躺在床上動不了的自己。
甚至強迫她一起看他帶來的藍光光碟……是魔法少女、女童向的動畫。
哈哈。
哈哈哈。
搞笑，笑死人了。
以為我還是天真爛漫的小女孩啊？
可是，如果這是夢的話或許也不錯。
是夢的話就能欣然接受了。
能夠直率地感到高興、能夠開心地說出自己的心情。
啊啊。
不對。
果然，這就是個夢——就只是個夢而已。
「嗚哇～真的是魔法少女！是魔法少女錦葵耶！中獎了！那傢伙沒有騙人嘛！雖然真人的胸部有點小就是了！」
她從夢中醒來。
眼前是熟識的天花板。全身動不了，連扭一下頸都做不到。是胃又痛了起來嗎？不是。昨晚吃的也只有安眠藥而沒有胃藥。可是無法動彈，亦感覺不到有誰壓住自己的手腳。
彷彿灌了鉛一樣重——自己身體不知為何變得無比沉重。可以聽見床舖被壓得吱吱作響的聲音。
「好了，在殺掉之前，就先讓我好好享受一下吧！」
感覺到人的氣息在身上遊走。
——哈。
哈哈哈哈。
夢，已經醒了。
這是女孩自己非常熟識的、像狗屎一樣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