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笞懲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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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11-10
      琪卡絲從軍部又被押回奴舍,奴舍的人接到通知,老早就將刑具準備妥當。她被帶上碧珀曾經受刑的小廣場中央,下方跪滿一圈又一圈的奴隸,雖然觀刑的人很多,但現場鴉雀無聲、一片死寂。
     
      「跪下!」琪卡絲被推著跪下,毫無預期地,膝蓋處傳來細碎而連續的刺痛,劇烈疼痛讓她忍不住慘叫出聲。
     
      她看不見膝下木盤中盛著大小不一,卻清一色稜角鋒利如刃的碎石,現下全被她鮮紅的血所覆蓋。
     
      她本能地想站起,卻被壓回去,膝下的碎石滑動,更添傷口。兩旁士兵不理會她的低吟,把她身體向前壓,腹下墊頂著堅硬的木頭,脖子和雙手雙腳都被縛鎖於刑架底端,使她的背部隆起便於施刑。
     
      「統統抬起頭看著!」管理者吼道,奴隸們不敢違抗,紛紛抬頭看著那被控逃跑的女孩。
     
      「逃跑的工人照規矩笞刑三十,奴隸加倍,這賤奴毫無悔悟之心,再加三十,你們都好好看著膽敢逃跑的下場。」負責行刑的士兵大聲向周圍宣布,隨後從濃鹽水裡取出一根兩指寬的粗藤試揮著。
     
      她聽到身後呼呼的聲響,知道是行刑前的暖身。第一下很快打上她的肩胛,她顫了一下,膝下碎石再度滑動。她雙手緊握刑架的木頭,咬緊牙關、吞下痛吟。
     
      行刑的人力道下得很重,沒幾下粗麻外衣就已經破了,她感受得到背部的腫脹熱燙和瘀血。她沒有哭喊、求饒,甚至一滴淚都沒有流下,她緊咬下唇忍著。
     
      二十下後,鞭笞停止,她雖不明所以,卻趕緊抓著時間稍稍放鬆牙關喘氣。她聽見行刑官間的竊竊私語:「你怎麼搞的?得讓她痛哭嘶喊才行,否則起不到威懾的作用。」
     
      沒休息多久,笞打便又繼續,力度竟比之前還大,原來為了維持懲罰強度,每二十下會換一位行刑官。也許是因為她的沉默,他們用起刑來更加兇狠,每一下擊打完又左右扯磨,傷口周圍乾燥的皮膚破開,鮮血淋漓。
     
      聽著報數終於過了四十,熱辣的疼痛啃蝕著她的背部,接下來的每一下都打在之前的舊傷上,她身體沒維持住、抖了一下,膝上立刻傳來尖銳的刺痛,背上和膝蓋的疼痛讓她忍受不住,發出一聲極度壓抑的呻吟。
     
      「痛你才會記住,竟不老實、膽敢逃跑。」那行刑官見終於有成效,手下不停又加大力度打了好幾下,琪卡絲硬憋著氣,憋得幾欲暈厥,卻不敢再動。
     
      六十下後,琪卡絲面色通紅、全身發汗,臉上密密細汗匯流,從鼻尖、下巴和髮梢淌落,背上只剩下火燒般的灼痛,她忍著沒再發出聲音,但她的唇已被咬得傷痕累累,指甲深深陷入木架裡,鮮血淋漓。
     
      疼!好疼!每一下她都覺得已到達疼痛的頂點,但下一次擊打都會刷新她對疼痛的認知,原來還可以更痛。
     
      最後當背上的擊打停止時,琪卡絲的後背除了無邊無際的劇痛,再無任何感覺。她從來沒有覺得這麼熱過,像是整個身體的水都被擠出來一般。
     
      「在此示眾兩天,不準給予食物和水。」她依稀聽見身後行刑的人如此說著。
     
      琪卡絲身著血跡斑斑而又破碎襤褸的粗麻奴衣,頸、腕和踝被固定在刑架上,跪在碎石上的膝蓋所流下的血在寒冷中凝結,她的意識也漸漸渙散。
     
      迷茫間,她依稀聽見總管的嘆息:「精心養了這些日子,心血全都白費了。」
      ***
      時序正值隆冬,朵朵雪花落下,原是很美的景象,但琪卡絲卻無法欣賞,她暴露於風雪中的身體冷得直顫抖,但頭卻相反地又熱又重,她知道自己發燒了,必定是身上傷口所造成的,她在寒冷與炎熱中備受折磨。
     
      對時間失去概念,琪卡絲昏昏沉沉地睡睡醒醒,某次她清醒時,覺得額前的溫度熱的燙手,頭暈呼呼地非常難受。腹內空空如也,因為過度的飢餓和缺水,胃抽疼的厲害。處於飢寒交迫中的琪卡絲閉上眼,強迫自己回到渾沌漩渦中等待死亡降臨。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發出了呻吟,因為在彌留之際,耳畔傳來語調平直的以森榭語:「副統領,那個南領人醒了。」
     
      「把她帶過來。」一個粗嘎的男聲慵懶又不懷好意地說。
     
      琪卡絲依稀認出那是暗蛛的聲音,她知道暗蛛不喜歡自己,所以並不期待會受到多有禮的對待。
     
      果不其然,過來兩個士兵,他們解下刑架上的她,粗暴地把她從碎石子上拉起,一人一邊扭著琪卡絲的臂拖拉著她前行。
     
      琪卡絲的膝蓋被拉離碎石時,瞬間回來的痛感讓她輕輕嗚咽了一聲,除此之外她沒有掙扎,她知道掙扎也無濟於事,待會該來的痛苦是躲不掉的,不如任憑兩人拖著她前進,至少現在少受點苦。況且頭痛得厲害、身上也乏力得緊,哪還有體力打得過高壯的北國人?
     
      琪卡絲被兩人按著跪在雪地上,早就跪僵的腿又麻又痛,全身軟綿綿地支撐不住自己。她低垂著頭,從旁人的交談聲和甲冑碰撞聲聽來約有十多人。她深吸幾口氣,準備面對接下來的處境,她早該想到,從他們認定她逃跑開始,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就結束。
     
      「除掉她骯髒的外衣,低賤的俘虜就該有俘虜的賤樣。」暗蛛冷酷的聲音響起。
     
      琪卡絲感到有人動作粗魯地扯掉她身上寬大的粗麻衣,接著她被大力拉起來,她雙腳碰不到地,全身重量集中在手臂被抓的部位,她疼地扭著身體不斷掙扎,希望能踩到地,但徒勞無功。
     
      很快地,有人扯下了她的外褲和鞋子,才讓她赤腳站在雪地上,但僵疼的雙腿和受到重創的膝蓋讓她得依靠著身旁箝制她的人才勉強站得住。
     
      此時琪卡絲的身上只剩保暖的棉衣和內層的襯衣,她被俘後逐漸消瘦的身影在雪地上搖搖欲墜。
     
      「再脫。」暗蛛戲謔而殘忍地說。
     
      得到命令的人剝下她做工精緻的棉衣和棉褲,棉衣早已和背上的血肉黏在一塊兒、有些甚至沾進皮肉裡,一撕開,觸動到敏感的傷口,她皺眉低吟。但沒人理會,琪卡絲又被壓著跪下,雙手被強硬扯到腦後交叉綑綁、扣在頸環上。
     
      此時她身上僅著單薄且幾乎變成褐紅色的襯衣,膝腿陷於雪裡,全身在寒風裡不斷發抖。發燒所造成的頭疼和暈眩讓她幾乎失去神智,她完全是靠著意志力才沒有昏厥過去。
     
      暗蛛扯著她頭頂的髮,逼迫她抬頭,看著她衰弱的面容,他粗嘎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你兩天沒進食肯定餓了,來人!讓她喝個飽。」
     
      身旁的人應了聲,立刻將琪卡絲的頭壓進旁邊裝滿水的水槽裡,水面上浮著的薄冰被她的臉破開,面上一陣刺麻。
     
      她試圖憋氣,但隨著時間推移空氣越來越少,她也不斷掙扎,推拒身後的士兵,但抓著她的士兵卻更用力扯住她的髮、將她的頭按進水裡,冰冷的水由口鼻侵入,到了肺部卻轉成火燒般的疼痛。
     
      漸漸地她全身無力,只能張嘴一口一口嚥著水。突然琪卡絲的頭猛地被拉起,她立刻貪婪地大口呼吸,卻馬上被寒冷的空氣嗆得咳嗽不止,水源源不絕從嘴裡吐出。
     
      「再下去。」暗蛛露出獰笑、殘酷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