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所有計畫的起步

本章節 6698 字
更新於: 2020-10-17
中午時分,蕪顯露出相當的疲態走進宿舍一樓的公共餐廳。

整個餐廳非常空曠,天花板吊掛著三座大燈具,皆以水鑽為燈殼與純潔的永恆之火擁抱整個空間,以紅檜木鋪成的天然地板很有田野風格,綠意盎然的植栽井然有序的擺放在幾處顯眼的角落,默默增添整個自然芬芳的氣息。

三面純白的牆壁上畫有精緻的花紋,掛上的水彩畫與細緻的壁畫以「天空與海」為主題,璀璨的碧藍中摻雜著樸實的柔風,無論是配色或是線條輪廓,都使人身歷其境甚至容易使人忘記手中的餐點,忘我的欣賞著。剩下那面牆壁則被做為一面約十米高、三十米長的大玻璃窗,能夠清楚的看見學院外的操場以及樹立在學院中心的大鐘塔,整個窗面好似一幅畫風真實的大畫作。

餐廳運作模式採自助取餐,大門口走進去的右側正是開放式的廚房,能夠直接看見近十個身穿白袍的廚師燒著菜,任何流程都能一目了然,也許是保障學生導師們對食材品質的安心感。

而完成的餐點則會被服務生送去位在餐廳中心的長餐桌。兩條的長餐桌筆直的劃開整間餐廳,這也是用餐區與廚房的分隔線,桌上擺滿著新鮮的菜餚,供學生與導師自行取夾。

靠近玻璃窗的左側區域正是用餐區,肉眼估計五十張木桌整齊排列著,每張木桌最多同時供應十人用餐。白天時溫婉的陽光透過潔淨的玻璃窗,形成天然的燈光。晚間時則靠著外頭一盞盞的路燈,群聚起柔和的暖光,兩個時辰各有不同用餐的情調。

不過無論是哪個時辰,用餐區的人潮總是特別擁擠且熱鬧。這也許是因為聖歌德魔導學院的餐點特別美味,抑或是這貴族般的用餐品質,吸引不少人前來用餐。

但不管怎麼說,最吸引人的莫過於「所有餐點免費」的優惠。

只要是現任學院的學生與導師,在就學或任職期間能夠毫無限制的享受學生餐廳所帶來的美好服務,且不需要花上身上的一毛錢。

當然,蕪非常清楚為何芙羅爾有這種本錢造福所有的學生與導師。畢竟自己也是靠著九狗羅的資金支撐著整個斯摩卡爾,區區餐錢哪能難倒那個大有錢人九狗羅。

蕪粗略欣賞著餐廳的典雅氣息,接著便將視線轉向了用餐區。

恩——,坐著休息一下好了。

蕪朝幾乎客滿的用餐區走去,當疲累的眼眸正尋找著是否有空位時,自己的到來彷彿瘟神現世般,讓眾人主動讓出位置,主動的遠離著這般「異類」。

心中明瞭著這是對於自己害怕的表現,不過基於禮貌自己仍然點頭微笑道謝著。

自己隨意挑了一張熱騰騰的座位,靜靜地坐在木椅上,雙手托著腮並透過玻璃窗對著湛藍的天空發著呆,那雙慵懶的眼神一覽無遺的表現出對這份工作的倦怠感。

「就是他嗎?他就是那個混進聖歌德裡的C級導師吧?」

「原來是混進來的嗎?聽說好像是靠著認識學院長的關係才有辦法進來這裡的吧?」

「原來如此?不過說到底,他與院長是甚麼關係啊?」

「情侶嗎?可是像學院長這麼強的人,看得上這種落魄的C級導師嗎?」

「該不會姊弟或兄妹關係吧?」

一個接著一個扭曲的猜想,蕪越聽越無奈。要是這些人知道芙羅爾的真實年齡不知道作何感想?

蕪雖然視線聚焦在窗外的風景,但眼角餘光卻能感受到一旁正有無數雙水亮的眼神正打量著自己,竊竊私語的討論聲中重複提及了好幾次自己的名子。

這些人還真有閒情逸致討論自己,現在光是教課就夠讓自己煩躁了。

不過這份煩躁並不是因身體的疲累所引起的,而是耗神於授課所表現出的無力感。

今天早上實在是太手忙腳亂了,以至於發生帶錯課本的烏龍事件,好險「魔物學」並不怎麼難,自己也就問問目前的授課進度,再以自己所理解的知識傳授。

雖然直到整堂課結束了都沒人發現自己沒帶課本的事情,不過下課時那群小鬼倒是滿臉怪異的看著自己,該不會是自己教的東西跟課本上的有偏差?還是說他們早就知道我沒課本的糗事?

上課時自己也注意著他們上課的情形,雖然說討厭自己,但小小年紀的他們卻懂得公私分明,儘管不認可我這個三流老師,但對於知識的渴求卻跨越了這份鴻溝,一排排竄動的鋼筆沒停下過,被求知慾填滿的雙眼紛紛專注的看著自己,沒有半點的分神。

不過倒是那個輸給自己的男學生,整堂課都低著頭讀著自己的書,看來對於輸給自己的事實相當不服氣。

那種人也就是所謂的書呆子吧?

腦內不斷回想起那些小鬼認真上課的模樣,與曾經喜愛翹課,上課睡覺的自己相比,簡直天差地別。這副投入於自己課程的臉孔更讓自己無法隨意的含糊過去,儘管教課所帶來的愉悅遠比自己想像得還要好,但這也在心中形成無形的壓力。

我的天啊!這才教課的第二天,這種倦怠感是怎麼回事?儘管與他人分享知識是一件相對快樂的事情,但與治國相比,這好像比較吃力不討好呢。

想想以前在王宮上課的時候,站在台前的老師都是七八十歲的老人,明明到了應該養老的年紀,結果教起課來還能夠連續站好幾個鐘頭,滔滔不絕地講著枯燥乏味的知識。現在回憶起來,突然覺得自己坐在台下睡覺度日的行為好像有些過分,畢竟那也是老師們所投入的熱情與期望,但幼稚的自己卻把他當作理所當然。

是嘛,也許是從小到大的嬌生慣養,無形中將自己塑造成好吃懶做的廢物了嗎?雖然這樣聽起來也挺不錯的,可是……

好像也沒有甚麼可是的,這不就是我想要的嗎?哈哈哈——

想到這,蕪不自覺得笑出聲來,周圍的人紛紛被蕪這突如其來的笑聲嚇得不輕,畢竟眾人聽不到蕪在心中的自嘲,只看見眼前正有個怪人正獨自對著一面玻璃窗傻笑著。

此時,遠處傳來一聲粗曠的叫聲,似乎正在呼喊著「福特斯」。

這聲音非常清楚的是發自於漢斯的叫聲。

這傢伙終於醒了嗎?

蕪轉過頭朝發音源看去,然而眼前的漢斯卻是上半身赤裸著,下半身只穿著一件滿是酒氣的西裝褲,就這麼朝蕪走去。

眾人都被這一身怪異的穿搭嚇得再度退後好幾步,更是將評論蕪的視線轉移到漢斯的身上。

面露無奈的蕪有些不快的問道:

「喂!你這傢伙,我借你的襯衫去哪裡了?」

漢斯推開蕪身邊的人們,面帶歉意的傻笑著並匆匆解釋道:

「抱歉啊哈哈,早上起來上廁所的時候又不小心吐了一番,結果連那件白襯衫都跟著弄髒了。」

「你這醉的也太嚴重了吧?你昨晚吃完飯後到底又去哪裡喝酒了?」

「喔——,其實也還好,就是沿著整條商街,把每間酒館的所有烈酒都喝過一遍。」

像是啟動了甚麼開關,才剛脫離宿醉痛苦的漢斯竟保持著清晰的記憶複誦著昨晚喝過的每一支酒名,連濃度與口感都能清清楚楚的介紹著,這令蕪佩服的有些目瞪口呆。

「欸欸欸——,你都宿醉這麼嚴重了,怎麼還記得這些詳細的事情?」

「喔!這還不簡單——」

略顯得意的漢斯一屁股的坐在蕪的身旁,用著相當高傲的語氣解釋道:

「因為我每天都這樣喝啊,喝久了自然就變成慣例了。」

「你每天都這樣喝!?那你宿醉的時候是誰帶你回來的。」

「這個啊——」

不知為何,蕪瞥見漢斯的臉上顯現出稍縱即逝的遲疑,彷彿像是有甚麼事情隱瞞著自己一樣。

怎麼回事?為甚麼說到這裡就停頓了一下?

「其實我身邊也有個很要好的酒友,在我宿醉很嚴重的時候,都會親自扶我回宿舍,只是昨天剛好他有些事情,所以就是我自己回來的。」

「酒友啊。」

奇怪,這理由很正常普通啊,為甚麼漢斯的臉上出現了一瞬的遲疑?

不過自己也對漢斯的酒友有些好奇呢。照他的說法,如果他每天要被這個酒友送回房間,依宿舍規則來看,這名酒友應該也是聖歌德的學生或老師吧?不然要怎麼陪同喝醉得漢斯進去宿舍呢?

如果真是如此,說不定今天早上那一灘嘔吐物正是漢斯的酒友偷偷處理的。雖然心裡對這酒友的身分有些好奇,不過看漢斯這扭捏的樣子,似乎不太想說呢。

該不會是曖昧對象吧!?這樣邋遢的酒鬼也能有曖昧對象嗎?

的確——,漢斯有著保護弱小的正義感,況且那不拘小節的豪邁也正是他最大的優點,如果真是他的女伴,那可謂是不在意外表的真心喜歡漢斯呢!

「福特斯——,福特斯!你在發呆啊?」

漢斯緊抓蕪的雙手並猛烈搖晃著,以此喚回正想出神的蕪。

「呃——,怎麼了嗎?」

「沒什麼,只是想問你是不是要吃飯,結果你好像想甚麼事情想到出神了,怎麼叫你都不回我。」

「……哦!是嗎?我只是坐在這裡休息一下,沒有打算要吃飯。」

蕪尷尬的苦笑著,對於自己剛剛的臆測感到羞愧。

剛剛的自己不就跟周圍這群吃瓜群眾一樣無聊了嗎?

「如果你沒有要吃的話,我可以請你喝個飲料嗎?作為今天早上幫我處理雜務的謝禮。」

「喔——,可以啊。」

「很好,那我就去點餐了,你想喝點甚麼?」

「隨意吧。」

「喔是嗎,OK!」

漢斯依舊保持著精氣的笑容,離開之際,他隨手向圍觀的眾人揮著手,示意他們離開自己的身邊。

蕪默默的將漢斯的行為看在眼裡,平靜的思索著。

也許他以為自己會因為眾人異樣的眼光,心裡會有些不舒服。所以才特意用怪異的穿搭吸引他人的眼球,並以前來向我搭話為機會,藉此轉移異樣的眼光吧?

雖然自己並不會因為這些人的流言蜚語而影響,不過對於這種熱忱的正義感,自己還是抱持著感激的心念收下吧。

蕪微笑著,望視著放蕩不羈的漢斯背影,投向五味雜陳的眼神。

與此同時,一道柔美的身影隨著稍縱即逝的長白髮走進了陰暗潮濕的暗巷中。

在埃利爾的商街上,滿街都是披戴著各種榮華象徵的富人,即便是艷陽高照的白天仍能見到渾身耀眼的飾品與悶熱的華貴衣裳,再煩悶的高溫之下仍能保持著微笑與人言歡,談吐之間游刃有餘且慢條斯理。凸顯了埃利爾城鎮的生活水準相當高。

——當然,這只是虛偽的表現。

散佈於各處暗巷之中,群聚著被壓迫在社會底層的蠕蟲,這是完全與街景不一樣的世界。

聰明的他們裸露著身體,只靠著一片破布遮掩著股間,在這般炎熱的氣溫下這般穿搭簡直不能再更涼快。不過呢,他們的臉上卻沒有涼意所帶來的愉悅笑容。

卑微地躬著椎骨,那一身變形的骨骼都快將外層的薄皮撐破,忍著痛咬合著僅剩的兩三顆爛牙,只為了享受的啃食著這群食物鏈頂端所遺留下來的廚餘,他們那汙濁的雙眼無法直視街道上那些絢麗的金光,進而低著頭迴避並低聲下氣地苟延殘喘。

儘管這些蠕蟲的境遇相同,但卻沒想像中的團結。

互相殘殺、械鬥搶奪、欺負弱小。這群蠕蟲們正在最底層的黑暗中自得其樂的上演不起眼的戲碼。起碼這些活在高層的富人並不在意,因為即便怎麼爭吵也不會干涉到自己的生活。

對比街道上珠光寶器的閃耀,暗巷中所散發的汙穢之氣顯得更加重要,當然這份重要是作為一個發達社會中的垃圾桶來說。

身為一位高高在上的神,夜閣並不曉得人類世界的複雜。對現在的他來說,唯一的難題便是蕪所下達的命令。

——找尋到侯爵,將其首級帶回並根除所有相關人士。

接受這樣的命令,對於壓抑已久的夜閣來說無疑是上位者給予自己的最大恩惠。

先前因為自己的誤判導致福特斯大人對自己大發雷霆,自己從未見過那張冷靜沉著的臉龐表現出如此真實的憤恨——,這不僅是大人對於自己的懲罰,在自己的心中更像是一種獎勵。

畢竟大人的這份情緒,在六大神之中自己是唯一目睹過的。

即便可貴但卻凸顯自己的無能,自己一定得注意言行,切記不能再讓福特斯大人因為自己的錯誤而大動肝火。

對於這個城鎮仍然不熟悉,雖然心中的殺人慾望不斷增生,但凡事得講求個順序,連侯爵的本名都不清楚,自己也只能循序漸進的找出對方的身分與行蹤。

夜閣獨自走進了乞丐群居的暗巷中,那一身高貴典雅的氣息流散於夜閣的西裝上,在充滿混濁惡氣的暗巷內顯得獨樹一格。

眾多厭惡的眼神開始盯向這名不速之客,不過夜閣也沒太多注意。

陡然間,夜閣那敏銳的眼角餘光瞥到自己腳前伸出了一隻瘦弱的如枯枝的小腿,若是自己沒注意到便會撞上這隻小腿並失去平衡。

但這腿簡直瘦得比棉線還要細,不足以對自己造成「絆倒」的威脅。

因此,夜閣便無視這隻小腿,筆直的向前走,一身乾淨的長褲也硬是碰上骯髒的小腿。

正如夜閣所料的,撞上的瞬間右側便發出難聽且做作的「啊」聲,像是故意喊出的慘叫聲般大肆流竄在整個暗巷裡,非常明顯。

夜閣再次忽略這聲慘叫聲,並繼續前行著。

然而事情並沒有夜閣想得這麼簡單。

一隻枯瘦的手掌心突然從自己身後硬抓住自己的左肩,像是在阻止自己繼續前行。

夜閣不以為然的斜眼看著碰觸自己左肩上的手心,沾滿七彩顏料漬的皮膚因為粗工的關係變得粗糙破爛,發黑的指甲縫卡著難聞的汙垢,臭得堪比九狗羅身上的臭味。

「請問有甚麼事情呢?」

這是夜閣問候的第一句話。

禮貌且語氣平穩,沒有因為心中的悸動而有任何的情緒高低,甚至沒表現出一絲厭惡人類的嫌棄。

不過這般溫順的語氣並沒有打消找碴的意圖。

「你這傢伙,踢到我的腳是不會說一聲抱歉嗎?」

這是伴隨著濃烈的口臭所講出的問話。

夜閣轉過頭一瞧,身後正是一個只在股間披著破布的老爺子,零星的白頭髮如亂麻般粗糙,隨著微風吹拂,可憐的輕晃了幾下。

萎縮的小麥色身軀估計原本有一百七十公分,但嚴重的脊椎側彎與駝背以致於整個身高只有一百五十公分。全是皮包骨的皮膚上滿是髒痕與遭毆打所遺留的傷痕,因為營養不良而導致的肌肉萎縮,使得枯瘦的小腿幾乎支撐不了全身那蕩然無存的體重,不斷發抖著。

身為流傳於世間的「醫神」,夜閣一眼便看出眼前的這名老翁命不久矣,望著垂死之人仍再浪費力氣的找自己麻煩,心中不由得對眼前這可憐之人感到可笑。

「請問你打算在我身上索取甚麼嗎?」

夜閣不願浪費時間的問著,而這番猜測也正中老翁的下懷。

「看不出來你一個名門富豪,頭腦倒是挺機靈的嘛。不錯,只要你願意給我十枚金幣,我就不追究。」

「十枚金幣夠嗎?」

「甚麼?」

故作神秘的夜閣像不解的老翁微微一笑,接著輕拍著老翁的肩膀,指向了遠處的空地。那是一小塊廢棄的垃圾堆積處,也是乞丐們的財產與糧食。

老翁茫然的看著遠處的空地,正在自己迷茫之際,夜閣便轉身往堆積垃圾處走去。

老翁暗中猜測著,難道這有錢人有話要跟自己談話?

此時,他這才發現周圍的乞丐們紛紛盯著自己與夜閣,不懷好意的眼神正虎視眈眈著夜閣即將掏出的錢袋。

也就是說,這裡並不是一個安全且私密的交易場合。

逐漸理解了夜閣的意思,老翁雖然不清楚眼前這男人究竟要幹嘛,但出於好奇與金錢的誘惑,他的雙腿正不自覺的跟在夜閣的身後。

與老翁理解的一樣,夜閣確實停留在垃圾堆的前方,面向等待著朝自己走來的老翁。

那一臉虛偽的假笑直視著老翁,像是等待交易的惡魔般令人不安。

不過老翁倒是沒什麼注意夜閣的微笑,畢竟夜閣與自己所看過的有錢人都不同。

不僅願意與地位低下的自己說話,自己找他麻煩也不生氣,甚至還願意給我金幣?這樣的人實在善良的有些可疑。

儘管可疑,但有錢入袋怎麼可能拒絕呢?

心中有些期待的老翁撐起倦怠的笑容,仰起頭望向人高馬大的夜閣,等待著夜閣的施予。

然而夜閣並沒有拿出一毛錢,卻意外的先是向老翁問話。

「如果我以酬勞給予給你,請你幫忙我一件事情,你會答應嗎?」

「事情?是甚麼樣的事情?那酬勞是多少呢?」

「酬勞的話——,十五枚金幣,若是事情順利完成,酬勞便加倍,你覺得如何呢?」

這般禮遇完全超出老翁的想像,沉甸甸的歡喜感使自己不禁笑得合不攏嘴,許久都未悸動的心卻因為突如其來的禮物而砰然跳動。

被沖昏腦的眼神難耐著興奮得盯著夜閣,因為鉅額帶來的愉悅使加快的呼吸變得 越來越急促。

「那當然沒問題!那你說吧!需要我幹些甚麼呢?」

「非常簡單,請問你知道城內有位兩眼失明的侯爵嗎?」

夜閣粗略的介紹著侯爵的特徵,而老翁卻似有非有的回憶著。

「好像是有這麼一個人——,印象中他似乎跟鎮長關係不錯。」

「喔是嗎?這樣就好辦了,我就跟你說說我想請你幫忙的事情。」

夜閣彎下修長的背脊併湊在老翁的耳朵邊,以右手遮掩住自己的嘴型竊竊私語著。

不一會,老翁的神情愈發凝重,最終驚慌失措。

他急忙跳離夜閣身邊,不斷的搖頭拒絕道:

「不行不行!這我一定沒辦法!錢我就不用了!」

「……啊呀,不行嗎?」

見老翁如此排斥自己的委託,夜閣托著腮露出相當可惜的神情。

「本來還打算替您打理一番,不過您都這樣說了,看來只能將準備好的新衣裳與飾品鑽戒都收起來了。」

這口氣表現出相當明顯的誘餌,夜閣故作為難的喃喃著,但實際上聲音卻非常清晰。

但就是這麼明顯的誘引,單純的老翁就如此簡單的上鉤了。

他再次興奮的合不攏嘴,滿嘴爛牙參差不齊的面向夜閣,枯瘦無力的雙手緊抓著夜閣的肩膀,正式的回心轉意。

「欸等等!我願意我願意!快幫我準備啊!」

「喔!?那可真是太好了,那麼事不宜遲,我這就帶你去梳妝一番。」

語畢,夜閣便轉身走向堆積處的右旁小道,剎那間,一絲的狡猾摻雜在那上揚的嘴角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