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只需要戲弄就能觸及的勝利
本章節 10943 字
更新於: 2020-07-13
隔日清晨,溫暖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射在書桌上,不知道該說是雜亂或是整齊,堆積如山的魔導書幾乎佔滿整張書桌,這些全都是昨日下午從圖書館借來的珍貴藏書。
內容所涉及的範圍非常廣,從普通的教科用書到進階的論文,雖然敘述的文體死板拘束,但若是讀通其中內容的話其實也非常有趣。
徹夜未眠的蕪有些意猶未盡的闔上最後一本書並疊在書堆的最上層,起身準備今天的課程。
看著桌上的那一塊嶄新的懷錶,時間已經到了九點五十五分。
這塊懷錶正是昨日吃飯時漢斯送給蕪的好意,照他的意思似乎是當作我的任職禮物。
與其他懷錶相比體積略大,不過仍能靠著一只手掌握住整個懷錶。簡約的款式俐落乾淨,除了簡單的羅馬數字與兩根長短不一的黑針,白底的錶面上還印有一朵桃紅色梅花陪襯著,雖單調但卻使人心曠神怡。
真是不錯呢,難以想像這是一個放蕩不羈的醉漢挑選的懷錶。
雖然自己一直以來都有夜閣在身邊提點行程,不過從小到大自己的時間觀念就非常糟糕,開始練習關注時間似乎也不是個壞事。
似乎父皇與格羅薩爾就曾與我提過這些缺點,只是自己都把這些苦口婆心的勸告當作耳邊風,想想自己以前還真是有點調皮。
既然都當上老師了,不如就稍微認真的體驗看看,何謂「為人師表」吧。
蕪將桌上的懷錶塞進衣袍的暗袋中,並從桌上凌亂的書堆中拿出今日上課的用書。
恩——,我記得「魔物學」的教科書是……
書堆實在過於凌亂,蕪瞇著眼並用手指一一確認著那宛如垃圾堆的書堆,最終將目光停留在一本褐色書皮的魔導書。
而在書背上正標註著不完全的書名。
「魔物——」
由於書籍深埋在眾多書本的裡頭,以至於有一半的書名被其他雜亂的書體遮住。
「恩,應該就是這本了。」
蕪確信的自言自語著,因為所剩時間也不多,沒有多加確認的蕪便將其直接抽出,轉身離去。
將書緊靠在自己的腰間,蕪鎖上房門並直接朝宿舍門口走去。
然而還未離開二樓,途中便正好遇到宿醉相當嚴重的漢斯。
他渾身發軟的背靠在走廊的牆邊,嘴邊還有嘔吐物的殘渣,迷茫的眼皮半開著,像是睡著卻又看起來是醒著,神遊的狀態令人撲朔迷離。
其實昨晚自己也與漢斯喝了不少,不過幾乎都是漢斯解決的。估計十來瓶的烈酒全被漢斯一口吞下肚,儘管自己如何勸酒,那酒鬼的心態卻聽不進半句話。
不過在與漢斯道別時,他的精神與意識仍保持清晰,不像現在這樣的活死人狀態,估計在與我分別之後又去哪個新地方喝酒了吧。
真是,如果夜閣在的話就能請他做出解酒藥物,不巧他現在又剛好在外頭執行任務,這可有點麻煩。
觀望一陣子後,蕪仍然決定先將漢斯揹回自己的房間。
蕪抬起漢斯的右手並將其放在自己的後頸,接著利用自己的左肩當作支撐漢斯胸口的部位,輕鬆地就將人高馬大的漢斯抬起。
近距離的聞到了渾身的酒臭味與嘔吐物的臭味,蕪雖有些不適,但一想起九狗羅身上那股世紀惡臭,突然覺得這般味道簡直是清新芳香。
陡然間,漢斯突然打了個飽嗝,隔著皮膚都能聽到胃裡那翻江倒海的消化聲,因為突如其來的挪動使一股溫熱的新能量似乎正要從漢斯的口中爆發。
漢斯雖然醉得沒有意識,但不適的噁心感仍衝破他的喉嚨,使他面露難色的股起嘴巴,似乎快抵擋不住來自即將爆發的能量。
XXX,他該不會是要吐了吧?
蕪不禁在心中暗罵一聲,緊接著急忙的將漢斯推開遠離自己。
所幸反應及時,在與漢斯保持距離的瞬間,如瀑布般的未消化物正大量傾瀉著,那鬆弛的嘴巴彷彿關不起來的水龍頭任由水流大肆的噴發,搞得一地板都是漢斯的嘔吐物。
巨大的「流水聲」引起不少老師的關注,畢竟這裡還是導師宿舍的走廊,兩人很快被老師圍觀著。
蕪的神情簡直不能再更萬念俱灰了,望著一旁的漢斯仍然在迷離之際,自己也只能替他善後。
或許這也不是漢斯的第一次酒醉,其他老師沒有太過驚訝或是緊張,反倒都開始無奈的苦笑著。不過倒是沒有人打算幫蕪的忙,只是一昧的看著而已。
我還真是有夠背的。
望著一地板的嘔吐物,蕪打算先將漢斯揹回自己的房間,回頭過來再處理這一攤嘔吐物。
真是的,這傢伙真是嗜酒成命。
蕪放輕力道並小心翼翼的背起沉甸甸的漢斯,步履緩慢的跨過嘔吐物,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簡單用冰水淋濕毛巾並擦拭著漢斯的嘴邊以及頸部,涼快的舒適感緩解了酒醉帶來的噁心感,即便處理方式簡陋,但宿醉引起的不適感讓這份普通顯得格外舒適。
接著幫漢斯脫去滿是酒氣的衣物並丟進一旁的洗衣籃,隨意換上一件襯衫後就被蕪安置在柔軟的床墊上,沉沉地睡去。
像是鬆了口氣般蕪輕嘆一口氣,這傢伙喝醉了比任何敵人都還難以對付。
好了,再回去處理那一攤噁心的東西吧。
推開房門並朝剛剛事發地點走去,但眼前的畫面竟不同於剛剛的情景。
只見原本吐滿一地的嘔吐物都被清理乾淨,乾淨到發亮的走廊上沒有一點嘔吐的痕跡,原本瀰漫在空氣中的噁心味道也因為不明原因而一掃而空。
甚麼鬼?這是誰用的?
蕪四處張望著無人經過的走廊,不解的疑問在心中油然而生。
是誰這麼好心替自己處理這些東西?
是宿舍的清掃工嗎?不過自己也才離開五分鐘而已,這處裡得速度會不會太快了?
此時,尼克斯的耳語突然傳入蕪的意識內。
「小子,你不是快要遲到了嗎?」
「欸?」
蕪拿起暗袋中的鐘錶並睜大眼睛一看,清楚的時針正確切的停留在「十」,而分針已然超過「一」。
我的天啊!已經遲到了!
抱緊腰間的魔導書並收起手中的懷錶,蕪拔腿狂奔,衝出宿舍並往學院的方向跑去。
不過事實擺在眼前,蕪確實遲到了。
推開教室大門並衝進講台前,此時的鐘錶正顯示著「十點十五分」。
學生們相當不耐煩的怒瞪著蕪,畢竟對一整班的資優生來說,遲到這種事情簡直是不允許發生的,更別說是帶領整個資優班的導師。
蕪略顯尷尬的撓著頭皮,將懷中的教科書平放在桌上。
「老師啊,你來得可真快呢,這走路的速度簡直堪稱C級呢!」
其中一名男學生如此嘲諷著,班上的同學也跟著哄堂大笑。他正是昨日與蕪爭吵的最後一位男同學。
看這個樣子,看來已經找到答案了呢。
蕪打趣地跟著笑了起來,在跟著笑了一陣子後便輕拍桌面以示全班安靜,接著不以為然的解釋道:
「不好意思啊,早上發生點事情。」
「不愧是C級導師,連一個正確的理由都不明說,怕是連理由都還沒想好吧?」
真是尖酸刻薄的嘲諷呢。
蕪相當無奈的看著男學生,昨天並沒有注意這位男同學,今天這樣仔細一看,似乎長得很普通呢。
聲線略顯低沉,說話速度慢條斯理,平穩的語氣讓人不容易感到到真實的情緒。帶有一副粗框眼鏡,湛藍的斜劉海柔順的遮住了右眼,卻藏不住對自己的排擠感。
這名同學似乎是個學霸呢,因為在他的桌面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全都是一些艱澀難懂的魔導書。
不過這不是廢話嗎?這間學院可是埃利爾的第一志願,要說學霸的話這間學院的每個學生其實都是學霸啊。
這一路趕來雖然沒有特別喘,但渾身的汗水可是讓自己有點煩躁。蕪擦拭著額間的汗水,好奇的問道:
「那麼寒暄也就到此為止了,我就先問問昨天我留下的問題是否有人知道答案了?」
問題丟出的一瞬間,一樣的男學生立即舉了手,臉神上表現著按耐不住的得意。
果然是他呢!
「來——,請說吧。」
男學生相當傲慢的推著鏡框並站起身,語氣依舊慢條斯理地回道:
「首先,我得承認,你的確有點能力,能夠知道我所不知道的魔法,這點我得替你拍拍手。」
「過獎過獎。」
蕪靦腆的笑著,以憨笑的神情回應著男學生的無禮語氣與用詞。
這口氣還真不應該是學生對老師說的呢。不過自己本來就不在乎學生對自己的態度,面對這種傲慢無禮的人,自己也就姑且不管了吧。
「那麼,就請你說說看,我昨天所施展的魔法名稱與完整方式吧。」
「哼,所謂魔法是透過某種媒介的暗示來達成的,而這種媒介非常多,比如說吟唱、小動作、想像甚至依靠著道具。而你昨天對我們施展的則是軍隊審問時常用的『禁言術』。這道魔法難度並不高,可以隨意以某個媒介觸發,而你昨天正是靠著『拍桌聲』藉此啟動這項魔法,我說得應該沒錯吧?」
這一番胸有成竹的解釋令蕪訝異的點著頭,不過訝異的神情卻沒有更多的變化。
男學生一副肯定答對的神情傲慢的坐回座位上,等待著蕪自行公布最後結果。
不過蕪只是微微一笑,並沒有當即認可男學生的答案,而是向在座其他同學詢問道:
「還有沒有人有其他答案?」
全班鴉雀無聲,看來這應該是唯一的答案了。
見答案僅此,蕪不免露出略顯失望的神情。
不過這份情緒並沒有表現得很明顯,或著說只是一瞬間的情緒失控,蕪重拾笑容的看著男學生,好奇的問道:
「請問你叫甚麼名子呢?」
「我為甚麼要告訴一個即將離職的老師呢?」
「的確,你是不需要告訴一個快要離職的老師。不過可惜的是,我完全不需要離職呢。」
男學生當即聽出這弦外之音,他不解與憤恨地站起身並重重的拍擊桌面,以喝斥的聲量問道:
「為甚麼?我說的有錯嗎?」
「嗯——沒錯喔!你完美的詮釋著魔法的基本定義與對於『禁言術』的認知,由此可知你對於魔法的熱忱與愛好,不偏不倚的表現在這番回答上呢。」
「既然如此,答錯的原因是?」
「原因很簡單,首先我先示範一下你所說的『禁言術』吧!」
與昨日一樣,蕪抬起右手並輕輕的拍打一聲桌面,清晰卻小聲的拍桌聲瞬間竄至整間偌大的教室,在場所有人聽得一清二楚。
而眾學生開始試著講話,不過正如『禁言術』的定義所說,在聽過這下拍桌聲後,便會在無意識間被植入『禁言術』的束縛,進而發不出一點聲音。
男學生也不意外的發不出聲音,在確認過狀況後,他仍然不解的看向站在講台前的蕪,聳著肩向他詢問著自己的錯誤。
然而,聰穎的男學生卻沒注意到一件事情。
身為施術者的蕪,他本人同樣也聽到了拍桌聲,也就是說,他也陷入了自己所施展的「禁言術」之中,發不出半點聲音。
蕪露出了「我也沒辦法」的表情回應著男同學的震驚,不斷的動著唇齒試圖與男學生說話,然而因為「禁言術」的緣故,蕪同樣也發不出聲音。
但這與昨日的蕪完全不一樣,因為在全班同學都被禁言的情況下,蕪仍能保持聲音的狀態。
緊接著,男學生也想起蕪能夠指定幾名學生不受禁言的影響,而那些未受到影響學生同樣的也聽到了拍桌聲,卻仍安然無恙。
細思級恐的真相令男學生瞪大雙眼,失去了先前的傲慢。取而代之的則是滿滿的不解與戰敗的不甘。
看見男學生那不可思議的神情,蕪也微微一笑,再次輕拍桌面解除了「禁言術」。
「如何?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吧?」
「你到底做了些甚麼……?」
這場賭局雖是蕪獲得勝利,但在他的臉上並沒有一點傲慢或得意,仍保持著平常的淡然。
「這位男同學所解釋的『禁言術』的確是軍隊審問時常用的魔法,不過你似乎沒將這道魔法搞清楚。身為施術者,若是沒有戴上隔絕聲音的工具,自己便會身受其害。也就是說!在審問時,施展『禁言術』的審問者同樣也會戴上耳罩,以防魔法的效力延伸到自己身上。」
解釋剛告一段落,蕪便走上了講台並拿起粉筆,開始以圖像繼續解釋著。
他先是畫了一隻簡陋的「兔子」,雖然輪廓與筆畫相當奇怪,但從長長的兩條耳朵與肉團般的軀體,仍勉強看得出是兔子。
真是好看呢!我畫得兔子彷彿真實存在,活跳跳的刻印在這面黑板上——
有些自戀的蕪不禁暗嘆自己的繪畫技巧如此之精湛,呆在講台上欣賞自己的畫作近三秒。
但很快的,他便將自戀的意識拉回現實中,並向全班同學問道:
「各位同學,請問我畫得這隻是甚麼呢?」
「兔子?」
「雖然很醜,但應該是兔子吧?」
「是啦,那是兔子吧?」
零星的聲音開始回答了蕪的問題,也許是對剛剛的問題同樣抱著不解,為了急於知曉原因便乖巧的回答起蕪的問題。
「這是甚麼懷疑態度,這就是隻兔子啊!真是的。」
蕪稍顯嫌棄一番,隨後便徒手擦掉兔子,繼續在模糊的粉筆印上畫上新的圖像。
第二個圖像則是一隻畫有長鼻子的「大象」。
同樣的,蕪的畫工之「精妙」,若不是有那條象徵性的長鼻子,恐怕沒人看得出來。
「好了,請問這是啥動物呢?」
「大象吧?」
「這簡直不是人畫的,不過勉強還是看得出來是大象。」
「恩,應該是大象吧。」
回答聲比剛剛稍顯踴躍,不過蕪仍然嫌棄的抱怨道:
「真是的,一群不懂藝術的小鬼。」
抱怨之餘,蕪又徒手擦掉了大象,開始畫著下一個圖像。
這次的畫工變得稍微好一點,是一隻威武的「老虎」。
這次蕪還沒發問,眾同學便直接回答道:
「是老虎吧?」
「那肯定是的。就算再怎麼醜,應該也不可把老虎畫歪吧!」
「這的確是隻老虎呢。」
蕪滿意的點著頭,看來這群小鬼也開始懂得自己的藝術之美了。
按照慣例,蕪再度徒手擦掉老虎的圖像,接著又開始畫著下一隻動物。
就這樣,緊接在老虎過後的順序便是「鶴」、「狗」、「貓咪」、「鳥」,同學們與蕪的互動也漸漸熱絡起來,也許是因為那詭異卻又搞笑的圖像,使冰冷的氛圍融化,進而拉近蕪與同學們之間的互動。
然而,當蕪畫到最後一隻動物,也就是「蜈蚣」時,那名沉寂已久的男學生卻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力的拍打著桌面,將好不容易和樂的氛圍打破。
這突如其來的拍桌聲著實嚇壞其他同學,熱鬧的環境瞬間歸回冰點,但蕪倒是不出意外的將黑板上的蜈蚣繼續畫完。
怒視著認真畫畫的背影,男學生氣憤的喝斥道:
「我才不想看你那些醜露畸形的圖像,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說最後的答案?」
話音剛落,詭異的蜈蚣也就此畫完,蕪將粉筆丟回講台上的筆罐,若無其事的拍著手,藉此拍掉沾附在手套上的粉筆灰。
不過蕪並不打算馬上回應氣憤的男學生,而是將視線盯向昨日自己欽定的新任班長——凱拉。
「來!凱拉同學,請你站起來回答我一些問題。」
「呃——是的。」
亭亭玉立的身姿筆直的挺著胸,神情略顯緊張的盯著蕪看。
此時,蕪的眼角餘光卻注意到了凱拉雙手所穿戴的純白手套,那手套似乎與自己的手套很類似呢。難道凱拉體內的元素量也很驚人嗎?
沒想太多的蕪馬上將視線離開手套,並重新注視著凱拉那張緊張的神情。
「OK!請問一下,你還記得我第一隻畫的動物是甚麼嗎?」
這問題並沒有很困難,一隻外型搞笑的兔子圖像立即浮現在凱拉的腦海中。
「兔子……嗎?」
「答對了!那麼我再請問一下,下一隻動物是甚麼呢?」
凱拉有些遲疑,不過深思一會之後仍然勉強想起來。
「大象吧?」
「喔!?記性這麼好,那我再問最後一個問題,請問我畫得第五隻動物是甚麼呢?」
「這個……」
凱拉頓時回答不上來,不過其實不只凱拉,就連在座其他同學都面面相覷,努力思考著。
接著教室內開始熱絡地討論著,各種蕪畫過的動物都被提過一遍,甚至連蕪完全沒畫過的動物都被提出。
見凱拉答不上來,蕪便向在場所有人詢問:
「有人記得嗎?」
眾人頓時陷入一片沉寂,看來是沒人記得了。
蕪露出勝利的微笑,他雙手撐在講台上,輕笑並解釋道:
「老實說呢,其實我也忘記了。」
「甚麼!?」
全班異口同聲的喊著。
「啊哈哈哈哈,畫過這麼多隻動物誰記得啊!不過呢——,你們是否知道,當人的腦袋不斷接觸新的圖像或聲音後,漸漸會把一開始所觸及的舊圖像或聲音覆蓋住,若是不特別複習,恐怕就會永遠忘記。那麼,這就是我想向這位男同學說的答案。」
這時蕪終於把眼神轉向一旁怒不可遏的男學生臉上,以輕鬆愜意的神情繼續解釋道:
「這位男同學說得並沒有錯,我昨天的確對你們使用了『禁言術』。不過呢,啟動這道魔法的媒介並不是『拍桌聲』,而是一開始解除『束縛魔法』的『彈指』。」
「彈指?」
面對眾學生再次異口同聲的疑問,蕪認真的點著頭並繼續解釋道:
「在昨天我利用自身元素強行突破了你們所製造的『束縛魔法』,不過老實說,突破魔法陣其實並不需要做任何動作,這樣你們就應該了解了吧?」
話說到這,男學生難掩先前的傲慢的憤怒,露出了難得一見的「驚恐」,似乎是正式了解到蕪的心機。
蕪相當滿意的微笑著並欣賞的男學生落魄的驚恐,雖然贏過一個小孩子實在不算甚麼值得高興的事情,不過能夠挫挫這種心高氣傲的小屁孩銳氣,感覺還不錯。
此時,坐在最後一排的伊芙舉起手,吸引了蕪的注目。
「來,伊芙同學請說。」
「是的,也就是說,老師您昨天其實早在上課前就先行施展了『禁言術』,是猜到同學們會不服於你嗎?」
一番猜測令蕪挑起眉毛,更加滿意得表現出「伊芙答對了」的微笑,不過隨後,蕪的神情又轉變為「你答錯」的神情。
「伊芙同學說得沒錯,但又有點不對。」
這番回答又引起眾人的疑問。
「我會這麼說正是因為你們都忽略了一件重要因素。所謂的『禁言術』其實並沒有各位想像中的那麼好用。而不方便的原因正是因為這道魔法需要一項前置作業,這也是這位男學生沒有提到的。你得先在目標的無意識下暗示一個動作,其目標並不知道這個動作的意圖才算成功,而這個動作正是之後啟動『禁言術』的指令。昨日我以解除『束縛魔法』的名義,在你們沒有防備意識的情況下讓你們看到了『彈指』的動作,這也順利了完成了『禁言術』的前置作業。」
滔滔不絕的蕪無視著眾學生讚嘆的呆滯目光,繼續解釋道:
「還有呢,其實現在軍隊的審問者也不常使用『禁言術』,取而代之的則是使用不需要前置作業的『禁言魔具』。正因為『禁言術』的用法廣為流傳,使得許多罪犯們開始尋求破解方式,也間接導致審問工作的難度增加。」
蕪相當投入於傳授知識的工作中,雖然不是出自本意,但分享著知識的快樂似乎讓自己忘卻任務的目的,這份莫名的情感完全不受饕餮的影響,反應的是心中最單純的自我。
叛逆的自己曾經不愛好讀書,甚至不願提起半點關於魔法的知識。如今能夠以導師的身分教育這些優異的高材生,老實說,這份新鮮感已然成為了除了戰鬥之外,最重要的樂趣。
講解的差不多,蕪便將目光再次放在那名男同學身上。帶著不以為然的微笑欣賞著那一臉氣憤的神情。
「老實說——,其實我根本不需要用拍桌聲來取代掉彈指的動作,畢竟你們都專注於束縛魔法被破解的驚訝,完全沒猜到我會使用禁言術。不過我仍擔心有些『比較聰明』的人看出我的小把戲,特此我隨後還是以明顯的拍桌聲吸引你們注意,藉此讓你們忘去一開始的彈指。實在迫於無奈,誰叫你們是二年級中最優秀的班級呢。」
貌似在與全班解釋的話,卻是話中有話。
沒錯,其實昨天自己的拍桌聲是相當細微的,且在眾人都扯開嗓子大罵的吵雜環境之下,那種拍桌聲是絕對不可能傳達到眾人的耳朵內。
但對於相對「心細」的菁英來說,這樣的敏銳卻反而害到自己。
他是唯一觀察到自己細微動作的人,應該說從我剛進教室的一瞬間,他便開始聚精會神的觀察著自己,是一個相當具有洞悉力的人才。
可惜最後聰明反被聰明誤,這場賭局是自己贏了。
蕪伸出雙手示意凱拉與男同學坐回座位,凱拉只是露出甜蜜的微笑作為回應,然而心高氣傲的男學生仍然無法接受自己的錯誤,緊握雙拳並面露兇惡的瞪著蕪,動作緩慢的坐回座位上。
眾學生們還沒從充滿轉折的答案中走出,準備翻開課本的蕪便釋出假意的笑容,興奮的說道:
「既然沒問題了,沒意外的我將會帶領你們直到畢業,希望能好好相處喔——!」
此時,蕪那彎起的眼角餘光瞄到了自己所帶的書背,上面標註的書名不禁讓自己保持著冷靜的微笑卻冷汗直流。
這堂課正是純理論的「魔物學」,而自己所攜帶的課本則是實作性質的「魔物剖解學」。
——毫無疑問的,自己帶錯課本了。
遭到活捉的史特西斯被寇特五花大綁,塞壬也毫不留情地拖著史特西斯。
走進斯摩卡爾的城門,經過魔法陣的傳送,三人立即傳送到城堡內的會議廳。
被這傳送魔法震驚的史特西斯從來沒看過這種方便的術式,而眼前大廳的畫面更是讓他瞠目結舌。
眾人早已圍在長桌旁等候著自己,明明身在天蛇族的營地,廳內卻同時出現蛇人族與魚人族的生物,還有許多奇異怪裝的人。
有全身穿著黑色盔甲的劍士、沉魚落雁的絕世美女、白髮蒼蒼的美男子,還有一個肥胖油膩的邋遢大叔。
這些人怎麼看都不像是來自三族的物種,難道是來自其他城鎮或國家的結盟大使?
健壯的史特西斯若加上一身的盔甲,整體的體型相當笨重,然而在幼小的塞壬手裡仍被當作垃圾一樣,狠狠地被甩到大廳內。
一臉輕鬆的塞壬只是拍了兩下手後就坐到長桌旁的空位。
此時,達西斯緩緩站起,並蹲坐在史特西斯的身旁,近距離的觀察著史特西斯的臉孔。
「冒昧問一下您的貴姓?」
「史……史特西斯。」
「那麼,史特西斯先生,您可知道您這行為將會給艾恩克王國帶來多大的損失嗎?」
這句問答似乎挑起了史特西斯的怒心,不同於剛剛的恐懼,轉瞬間神情也變得恐怖起來。
「損失?少得意了!只不過是殲滅一萬人的軍隊,沒想到就如此得意忘形。」
「哀……」
如此的頑強與不成熟令達西斯無奈地搖搖頭,嘆了口氣。
「我就這樣說吧,我想您也發現了吧,這裡的文明與科技正在漸漸發達,而三族的族人也一同生活著。我希望您能別將此地當作是天蛇族的營地。」
一路上的記憶逐漸拼湊起來,達西斯的這句暗示更是畫龍點睛,陡然間讓史特西斯恍然大悟。
「你們……建立了國家?」
「沒錯。這並不是單純的國與村的對峙關係,而是國與國的敵對關係。在搞清楚重點厚,接下來的事情應該也不用我多說了。」
史特西斯終於收回瞬間的憤怒,面露驚色,背脊發涼。
照理來說,這種自行稱國的小國是不可能會被任何大國所承認,即便國家發展多先進,一樣都是紙上國家。
但凡事都有特例。
若是能被某個大國承認自己的存在,那這國家的名義便成立。
自己的貿然行為很明顯挑起雙方的戰火。就事論事,這件事情擺明就是自己與吉爾王子的衝動而造成。也就是說,艾恩克王國在這方面肯定需要向對方賠償。
然而,對方的意圖也很明顯。也就是以這個賠償行為間接讓艾恩克這個大國承認這個國家的存在。
這個新國家的存在也許不會影響到艾恩克的勢力,但對於自己捅出的樓子,可能會引起其他國家的注意。一個強盛的大國竟然願意承認這種連蒼蠅都不如的小國家,簡直是奇恥大辱。
史特西斯不安的看著周圍的人,卡住的腦迴路實在不知道要如何向皇上呈報這件事情。
也許只能靠吉爾王子的幫忙了。
正在史特西斯絞盡腦汁的想著脫身之法時,一旁的達西斯似乎早已看穿了史特西斯的心思。
「您別擔心,我並沒有要讓貴國承認我們的存在。」
「甚麼?」
這句話實在超出史特西斯的預料之外,他沒想到對方竟然純樸到這種地步,著實讓史特西斯鬆了口氣,不禁對於自己杞人憂天感到一陣尷尬。
與此同時,心中也對未知的危機感到一絲擔憂。既然不是要艾恩克承認國家,那對方究竟想要甚麼?
「那……你們想要甚麼賠償?我可以靠著我的人脈替妳攢來不少的稀世珍寶!」
達西斯悶聲一笑,無奈地搖著頭。
「我們並不在意所謂的稀世珍寶。我只希望你能替我們做一件事情。」
「嗯嗯!說吧!」
「我們要讓貴國的皇上——迪森特大人親自登門道歉。」
「這當然沒……甚麼!?」
腦門像是被重擊一樣,史特西斯瞬間感覺到一陣虛脫,久久說不出話。
「怎麼了?不說話嗎?」
被抽離的意識逐漸拉回現實,史特西斯重整情緒,不安地問道:
「可……可以請問為何要這樣做嗎?」
「很簡單。費洛馬爾曾經在一個月前試圖翻覆這片溼地,破壞安寧。我們在捕獲費洛馬爾後選擇原諒貴國。然而事實證明,好心沒有好報,正是因為你的行為,讓我們認為貴國有意與我們開戰。我相信迪森特大人肯定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因此,我會給你們機會——看是要親自登門道歉,抑或是,選擇兩敗俱傷。」
「不……不可能!我是絕對不會幫忙的!」
「是嗎……」
望著慌張且恐懼的臉龐,達西斯露出一副可惜的神情,並向一旁的寇特使了個眼色。
心領神會的寇特點了個頭,並一把抓起史特西斯的衣領。
「你……你想幹嘛?」
寇特一手劃開空間裂痕,微微一笑的解釋道:
「請容我與閣下共譜一首「人體之曲」。」
史特西斯瞬間意會到寇特的弦外之音,費洛馬爾的落魄身影開始填滿他的腦海,未知的恐懼正讓他聲嘶力竭地哭喊著,然而一切的掙扎都是徒勞,因為改變不了被寇特拖進空間的事實。
「啊!!!!!」
一聲慘叫後,史特西斯也被拉進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
被拖入的瞬間,稀薄的空氣讓他瞬間痛苦難耐的憋住呼吸,接著開始調適呼吸速度,這空氣吸薄到就算連鼻孔嘴巴撐大都難以感受到一點新鮮的氧氣。
一陣冰涼又濕滑的黏液感侵襲著自己的屁股,冷到冰點的氣溫穿過厚重的鐵甲,瞬間麻痺了全身的神經,史特西斯不免瑟瑟發抖著,刺鼻的臭味逼得自己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無奈附近實在太黑了,甚麼也看不見。
迷茫之際,寇特的聲音突然從耳邊響起,卻無法辨識聲音的方位。
「感到開心吧!朋友。」
話音剛落,周圍的燭火突然燃起,照亮了這不安的黑暗。
眼前的一幕讓史特西斯差點沒吐出來,連屎尿都快被嚇出來。
自己正處在一個豪華的處刑場,周圍一排排的十字架,釘著半生不死,正在痛苦哀號的成年男性,冰冷的鐵架從切斷的性器官插進去,並從嘴巴串出,活像個烤乳豬,更離奇的是,這些人仍然保留著意識,也保持著精氣,不知道是靠著甚麼維持生命。
而自己正一屁股坐在滿地的蛆上,肥嫩的白蛆甚至竄進自己的盔甲裡。
刑場中央擺放著一張充滿血跡的鐵床,各種的刑具以及性玩具整齊的陳列在鐵桌上,一旁的水箱裡全是新鮮的臟器與斷骨。
史特西斯害怕得想要跑離,然而自己的四肢像是被冷凍一樣,僵硬不已。
「您想去哪裡呢?史~特~西~斯~先生。」
只見寇特用著自己的兩隻胳臂扣住史特西斯的雙腋,並將他拖到刑場中間的床上。
熟練地手法將史特西斯壓在床上,並迅速的將四個床角的鎖鏈扣住他的四肢。
寇特輕碰著史特西斯身上的盔甲,堅硬的盔甲瞬間蒸發消失,頓時讓史特西斯一絲不掛地躺在床上。
健壯的體格顯露出的肌肉線條,讓寇特情慾大發,開始忘我的親吻著年輕的肉體。
「不要!不要!你想幹嘛?」
費洛馬爾的慘樣歷歷在目,寇特那一臉病態的神情近在眼前,無盡的恐懼讓自己使盡全身的力氣想要掙脫這張病床。
「真是不乖呢~」
寇特露出猙獰的笑容,並將那細長蠕動的長舌舔舐著史特西斯的臉龐。
「該從哪裡開始呢?」
語氣激昂的寇特拿起一旁桌上的大剪刀,並伸出柔軟的舌頭,從史特西斯的臉頰緩緩滑下。
從臉到胸口再腹部,那悶騷的汗味,那雄壯的男性費洛蒙……寇特意猶未盡的閉上雙眼,品嘗著只有成年男性才有的獨特味道。
最終,靈動的舌頭停留在了胯下之間,挑逗著同樣為「棒狀物」的神聖之物。
時機到了,心意已也決。寇特緩緩睜開那沉迷於此的雙眼,冷酷的剪刀也逐漸抬起,顯露在史特西斯的胯下。
史特西斯瞬間意識到寇特的想法,崩潰的他痛哭失聲,歇斯底里地大吼著:
「不要!」
然而這一聲並沒有打斷寇特的興致,反而激起了內心中的獸慾。
金屬剪刀所帶來的冰冷感滲入史特西斯的私處——
一瞬間,恐懼的寒氣觸動著全身的每條神經與肌肉。
「不要……」
虛弱的求救聲仍然無力回天。
只見那奪命的尖口輕輕一咬,清脆的「喀擦」聲成為了生命之曲的開幕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