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案－我就是要來陰的03

　　當天半夜三點，鬍子越與其他二人碰頭，可來的只有小申，等了半天都不見和尚。打了通電話，十五米外一個綠毛男子接起來，喂，死要錢啊，貧僧在路口等你。差點沒嚇死，才知道他倆根本站在同個地方。
　　和尚這裝扮可真夠絕了，頭戴綠色假髮，身穿美式休閒T-恤、牛仔褲，完全變了一個人。有沒有頭髮居然會差這麼多！鬍子越看得都懵了，把攝影機丟給和尚，說如雲兄，你挺牛逼的，甘拜下風！和尚合掌道，彼此彼此。
　　老四的酒吧藏在巷內，連塊像樣的招牌都沒有，算是非常低調。今天似乎有什麼特別的活動，酒吧周圍聚集了許多人，大多都是成雙成對的，估計是要開PARTY。門口有保鏢，其中一個就是上回過招的司機，雖然鬍子越已經變裝了，可還是擔心會被認出來，在巷子口躊躇了半天。後來司機似乎遇到了熟人，正與他聊著天，兩人才逮著這個空檔從他身後閃進酒吧裡。
　　玄關其實挺大，但裡頭還有一堵矮牆，上頭畫著鎮宅的符文。那是約莫是模仿古人的「照牆」，讓氣流進入室內之前有個緩衝，人家說以防是非，宜曲不宜直。鬍子越想著說不定這面牆也是規避外人的視線吧，不知道是誰教他們安的，難道是那算命師？
　　音樂震耳欲聾。
　　鬍子越都好久沒聽見這麼大的聲音了，裡頭的燈光很暗，瘋狂的男女跳著不成章法的舞，儘管冷氣開得很強，仍覺得呼吸困難，空氣裡瀰漫著酒精的氣味。這個環境與其說是酒吧，根本就是夜店，鬍子越沒料到人居然會多到這種地步，有點擔心計畫會不會順利。
　　算了，姑且一試吧！鬍子越跟和尚遊走在人群中，在地上、桌上有不少裝著白色粉末的夾鏈袋，不曉得提供者是誰。
　　鬍子越藉著閃爍的霓虹燈光勉強觀察地形，這地方的風水其實不好，向陰背陽，該進的沒進該出的沒出，氣流全都混在一塊。他就不明白了這麼亂七八糟的格局怎麼還撐得下去，說不定是因為做的生意本來就不正經，剛好負負得正。
　　該把這些東西放在哪裡的好？鬍子越帶著和尚找了個靠角落的沙發坐下，從包裡拿出一把陳舊的粗麻繩，和尚看了嚇得縮起身子：「施主，萬萬不可以想不開啊！」
　　「誰跟你想不開，這是我的工具。」鬍子越睨了下不遠處藏在門簾後的走廊：「這條繩子弔死過人，幾十年的古董了，綁啥啥倒楣。我就是想拿它綁住這宅子的命脈，可我找不到在哪兒。」
　　或者說，他有點不安，一般而言屋子的命脈跟屋主是連在一塊的，屋主的房間就是房子的「頭」，「頭」要是斷了，其餘地方也好不了。鬍子越想著那條走廊後面約莫就是「頭」的所在地，也就是他們老闆的私人空間，可那鐵定是上鎖的，他該如何進去的好？
　　「大哥，你們在聊什麼呀？」
　　一隻軟綿綿的手扶上鬍子越的肩膀，他順著那手往上一看，是個穿著低胸露肩洋裝的美女。
　　「我操，沒妳們的事兒！」
　　鬍子越就要起身，卻發現身邊已經圍滿了小姐，他感覺自己的恐女症又要發作了。一群衣著暴露的美女靠過來，其中一個手裡還拿著酒杯，硬是要拼酒，鬍子越特別緊張，他可不是來嫖妓的啊！
　　美女們異常大膽，主動伸手摟和尚的腰，他不斷在心中默唸般若心經，我是出家人，不能近女色不能近女色不能近女色！果然美人這一關都是特別難過的，和尚眼前晃著七八對豐滿的胸部，耳邊是激烈的電音舞曲，他感覺自己耳根子越來越熱。
　　「陪我們一起玩嘛──」
　　「……觀自在菩薩行深波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你是第一次來嗎？不要這麼害羞嘛，要豪邁一點才像男人呀……」
　　「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
　　這孫子已經入定啦！鬍子越眼看這幫手是幫不了忙了，靈機一動對著身邊一個比較面善的小姐說道：「帶我去包廂！」
　　小姐以為又能賺小費了，欣然地挽起鬍子越的手，領著他去到門簾後面。
　　「別碰我。」鬍子越冷冷地把手抽走，心想原來後面就是包廂，看來他剛才想多了。可一進到走廊，他便感覺有股不群常的陰氣，整個室溫下降了許多。這是為什麼？他看了下走廊兩邊包廂的門，每扇門上面都掛著一面小小的、不到半張臉寬的鏡子。
　　「為什麼要掛鏡子？」
　　「嗯？我也不知道吔，我來的第一天就這樣子啦。」小姐笑著回答，表情卻有點疑惑。
　　鬍子越沒搭理她，逕自往下走，這條走廊很長，越往裡陰氣越重。他注意到了其中有兩扇門之間的距離特別寬，寬到中間應該還可以再塞下一扇門。他問那小姐，這裡的每間房間都一樣大嗎？小姐說是，他便不說話了。
　　一直走到底，所有的門上都掛著鏡子，一般掛鏡子不外乎就是為了避邪，可這回感覺又不太一樣，鬍子越對著鏡子看了半天，發現鏡子上有刮痕。或者說，那是割痕，呈現筆直的三道橫線。鬍子越又看了隔壁的門，上頭竟然也有痕跡，不過是六道橫線，每三道排成一行。看到這裡鬍子越明白了，這是八卦的卦象，他又把走廊走過一遍，乾坤震巽坎離艮兌，依序被刻在每一面鏡子上頭。
　　也就是說，布局的人把整條走廊弄成了一個八卦陣。
　　鬍子越沒看過這麼亂七八糟的做法，正常情況是不會這麼玩兒的，再搭配那兩扇門間不自然的空檔，這間店難道出過事情？他便挑準那間距特別寬的房間說，就在這兒吧。
　　「啊？你要在這裡？」小姐臉色一變，明顯有些退縮。
　　「不行啊？」
　　「那個，我們能不能換一間？」
　　鬍子越勾起嘴角，看來這小姑娘多少知道些什麼，更肯定地說：「老子我就要這間，開門。」
　　小姐沒辦法，只好開了門，包廂非常狹小，裡面只有一張雙人床跟床頭櫃，加上一方小桌子，可以說非常簡陋。鬍子越沒到過這種地方，可也看得出來這配置寒酸，不過重點是小姐好不好看，房間怎麼樣那都是其次，當然這是他自己的猜測。
　　「大哥，你怎麼了嗎？」小姐看鬍子越站在門口遲遲不進去，便問。
　　鬍子越沒聽見，他覺得這裡真的挺怪。
　　兩隻石獅子分別被放在門的兩邊，床腳下似乎壓著什麼東西，推測應該是符咒，甚至牆上還掛著一支裝飾用的桃木劍。
　　我勒個去在這種環境下還能搞男女那回事這些人也真是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