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案-多情應笑我?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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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07-22
  鬍子越停頓一下:「我沒事找他來添亂做什麼?」
  小申摸著下巴,聳聳肩:「好吧。我們剛說到哪裡?」
  「說到我們怎麼去找老四算帳。」鬍子越問和尚:「你曉得老四他們住在哪嗎?」
  和尚搖頭。
  那就難辦了,小申說,老四總是跟大師兄同進同出,要怎麼樣才能逮到他落單的時候呢?和尚說這其實不太難,他們還是有許多私人時間的。他拿出手機點開線上地圖,設定了幾個標記,說這幾家店是大師兄的,可他本人其實不太管,基本都是小弟在顧店,老四經常會去巡視。
  也就是說老四跟大師兄一塊的時間並沒我們想得那麼長,鬍子越輕拍了下桌面:「多找點人過來,後天咱們就動手。」

  兩天後的晚上,鬍子越、小申、和尚三人帶著幾個幫手一共七個人去往西區。人手基本都是小申帶來的,他乍看是獨行俠,可也有不少重情重義的朋友,一聽崇拜的「老胡」有難,紛紛抄起傢伙來幫忙。
  鬍子越盤算著等會是不是也要給他們發點酬勞,猛地又想起劉白那天說的話──「 我照顧你是因為我把你當兄弟,不是因為稀罕你的錢!」他便把這個念頭又壓下去,可心裡還是有個疙瘩,他就不明白了,是不是兄弟,跟拿不拿錢,這兩者到底有什麼衝突呢?
  一行人沒有選擇騎車,而是搭著修旅車上路,是為了離場方便。和尚帶著他們來到大師兄的其中一間旅館門前,這旅館挺小的,門面也很窄,看板上的霓虹燈壞了大半,有氣無力地閃爍著。
  鬍子越推開門,發覺這屋子天花板很低,給人異樣的壓迫感,櫃檯前坐著一個痞子正在翻雜誌,聽見有人來了,頭也沒抬道:「沒有空房間了!」
  「咱們不是來住宿的,」鬍子越一腳跨上櫃檯,揪住痞子的領口:「老四呢?叫他過來,咱們是來砸場子的!」
  誰知道那痞子扯開嘴角,笑道:「喔?那就讓你們砸到爽!」
  說罷,從櫃檯後面的小門裡沖出了十多個人,老四、三郎、老鼠都在其中,混戰就在一瞬間展開了。
  鬍子越拿桃木劍敲昏了痞子以免他又落人,回頭腳一旋正好踢中原本要從背後偷襲的傢伙,可他似乎踢在了鐵板上,整條腿麻得不行,抬眼一看才發現這人居然是當時車上的司機!司機今天也一樣西裝筆挺,戴著墨鏡,看上去就跟電影裡的特務似的。
  司機兩手抱住鬍子越的腿,把他整個人從櫃檯上拖下來,用地往地上摔。鬍子越反應快,及時用手撐住,腦袋沒嗑著,肩膀卻扭傷了。司機捕捉到了這一閃而逝的痛苦,放開鬍子越的腿,擒住了他沒受傷的那隻手。
  鬍子越抬起膝蓋,重擊司機的檔部,趁其哀號時爬起來,抓起櫃檯上的花瓶就往他頭上砸。
  這下力道挺大,把司機的額頭砸出一個口子,汩汩地流著血,但司機彷彿完全沒有感覺,又朝鬍子越撲了上來。鬍子越想起他也是保鏢之一,學過擒拿術,跟他肉搏是沒有勝算的,便掏出桃木劍,瞄準他的咽喉就是一劈。
  豈料,司機並沒有中招,他伸手抓住了桃木劍的劍刃,另一手逮著鬍子越受傷的肩膀,用力往後一扭,趁他身體傾斜的時候,反手將他壓制在地上。
  又要輸了嗎?鬍子越手疼得不行,完全掙脫不開,像他們這樣的街頭散打,果然敵不過訓練有素的退伍軍人──
  「施主,低頭!」
  突然有什麼巨大的東西掠過鬍子越的頭頂,不偏不倚擊中了司機的腦袋,司機手一鬆,鬍子越立即站起來,才發現地上居然是一盞檯燈!
  和尚慢悠悠地從人群中走出來,司機衝上去要抓他,和尚先是用手刀砍他胸膛,再拿那木刻佛經從他的天靈蓋敲下,兩招輕鬆擺平。
  「阿彌陀佛──」和尚朝倒下的司機恭恭敬敬地合掌。
  鬍子越喘了幾口大氣,想不到看似文靜的和尚下手居然也可以這麼狠,一點兒也不擔心錯手打死對方。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戰況慘烈,小兵們陣亡後,小申與三郎正在對峙,前者拿的還是雙節棍,後者則握著一把西瓜刀。
  三郎對這個傢伙印象深刻,當時他們也費了好大的勁才終於打昏他、把他綁上車頂,他隱約意識到,這人並不是泛泛之輩。最讓三郎不敢掉以輕心的是,他看不見小申的表情,要知道在一對一單挑的時候,「表情」,特別是眼睛,是非常重要的環節。
  眼睛是靈魂之窗,能夠最直接地反射當下的情緒,這也是判斷對方底氣的關鍵。這是很直觀的,倘若一個人還沒開打之前就已經面露懼色,眼神飄忽,那鐵定是個生手;但要是面對三郎這樣拿著具有殺傷力的武器還能保持冷靜,那就得加倍小心。
  可三郎看不見他的臉,他不知道他剛才擺平了那麼多人,現在是累了還是不累,看見他是怕了還是不怕,他全都不曉得。
  「不知道」,是這個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
  小申已經站在那兒許久沒有動作,三郎的耐性一點一滴地被磨光,他終於忍不住,揮刀向他砍去。
  唰!
  不過一眨眼的瞬間,西瓜刀就飛離三郎的手,在半空中轉了幾圈,「咚」地插在沙發上。三郎還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一節棍子衝著他的正臉橫空飛來,溫熱黏糊的液體從鼻孔竄出,他抹了一把,千真萬確的血。
  小申收起雙節棍,跳上去抓住天花板上停擺的吊扇,借力用雙腳朝三郎肚子一踢,勝負已分。
  眼看人都已經打得差不多了,對方幾乎全數陣亡,鬍子越、和尚倚著櫃檯站著,尚有一絲力氣。
  可是,老四本人在哪?剛才他們明明是一塊衝出來的,怎麼打著打著就不見了?
  「找我嗎?」
  「啊!」
  小申猛地回頭,發現老四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門外,笑著指了指身後。
  他居然又帶來了一群人!
  那群人宛如出匣的猛獸,叫囂著、咆嘯著擠進小小的旅館大廳,鬍子越眼看情勢不妙,連忙招呼自己人逃跑。然後他看見老四的身邊,站著一個穿唐衫,戴著黑色面具的怪人,猛然想起自己好像在哪看見過這個打扮。
  對了,是那個出現在學校附近的算命師……
  那一夜,如果地上沒有血跡,如果耳邊沒有撕心裂肺的哀號,會是個適合散步的好日子,因為,月亮是如此的圓……

  「我們又輸了。」
  小申趴在桌上嘆息,他心愛的皮夾克在昨天晚上被砍出了好幾個大口子,徹底報銷,所以他現在穿的是以前在網路上買的廉價防摔衣。
  「我知道。」
  鬍子越的肩膀還在隱隱作痛,身上也擦出了不少傷口。
  「阿彌陀佛。」
  和尚雙手合十,他的十根手指都纏上了繃帶。
  「你他娘的能安靜點兒嗎?」
  鬍子越瞪了和尚一眼,滿腦子想著那個唐衫客,如果他沒有猜錯,那他應該就是「仙仔」了。怪不得大師兄總是能找到他們在哪裡,昨天衝出來的人也看似早有準備,敢情就是這個算命的在搞鬼。
  沒想到算命師居然是大師兄的人!他從哪兒找來的?
  「計畫改變,得先把『仙仔』幹掉,否則他那麼會算,咱們永遠不可能贏了。」
  鬍子越說完,其他二人紛紛點頭。
  「問題是我們能對他怎麼樣呢?」小申說:「照你說的,他是那個算命師,那我們不管要幹嘛他有有辦法事先知道,根本找不到辦法對付他啊。」
  「別急,讓我想想。」
  鬍子越這回說的不是「我有辦法」而是「讓我想想」,小申莫名地害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