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案-多情應笑我?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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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18-07-22
一放學,劉白立刻到病房去探望鬍子越,看見他的傷勢,也不禁皺起眉頭,那該有多疼啊!他坐在病床邊,拿出一盒芒果:「給你吃!多吃一點水果好得比較快!」
鬍子越接過叉子,瞅了瞅劉白擔心的神情,忽然覺得心裡有點酸。
「你不要光看著我啊,快吃!還有你昨天到底是怎樣了,怎麼被打得那麼慘?」
面對劉白的追問,鬍子越只是搖搖頭,他不想讓劉白知道自己那時候居然這麼窩囊。
劉白咋舌:「至少告訴他們找你幹嘛吧!」
鬍子越這才把原因說了,也只是說個大概,關於昨晚的細節隻字未提。
「哇靠……我們學校居然有人認識這麼恐怖的傢伙?那,他們還會再來找麻煩嗎?」
「應該不會了。」
「那就好!理解萬歲,理解萬歲。」
「解你麻痺!」鬍子越瞪著劉白道:「等老子傷好了,再找他們算帳去!」
「你幹嘛要去!人家大師兄那麼屌,你怎麼可能打得贏啊?就不能、就不能當做沒發生過,然後好好地過日子嗎?」
怎麼可能當做沒發生過!鬍子越差點要吼出來,想想劉白又不知道內情,硬是把話吞了回去,換了種方式說:
「你就甘心當孫子?」
劉白遲疑了下,說:「當孫子……總比受傷好吧。」
鬍子越不應聲了,劉白的性格從來就是這樣,碰上什麼都盡量委屈自己,好息事寧人,這是他的生存之道,他無權干涉。可是,這也意味著劉白永遠不會懂他,他不會知道在他們流氓的世界,低頭認輸,是一件多麼可恥的事情。
「你不要覺得這很丟臉喔──」劉白似乎看出了鬍子越的心思:「因為人命只有一條啊。」
哼,老套。鬍子越覺得挺煩的,這種話他聽過了不下無數遍,當然曉得!他不像小申空有滿腔熱血,幹什麼之前一定都是思考過再行動的,他自有他的辦法,只是一時半會還想不出來。
可再怎麼謹慎,還是會有掉線的時候。鬍子越不得不承認昨晚他確實挺二的,居然當真以為大師兄會跟他好好談,都最後關頭了,還在跟人家耍嘴皮子。
「你又在想什麼?」劉白指指那盒飄著濃郁香味的芒果:「放久了就不好吃了喔。」
鬍子越這才回神,默默吃了起來。
「甜嗎?」
「……」
又不理人了!劉白覺得有點尷尬,乾咳幾聲:「好啦,我知道你現在一定氣得要死,很想要報仇,but!」說到這裡他伸出食指對著鬍子越:
「可是!第一,不可以打死人、第二,打不過就要逃、第三,看到警察記得要閃!」
「你幹嘛呢這是?我都幹過多少次仗了用得著你給我提點嗎?」
「我怕你忘記啊。」劉白回答得理直氣壯。
「……」
「還有,你要怎麼報仇啊?要擬定什麼作戰策略嗎?我可以幫你想喔!」
「劉白,這跟你沒有關係,別淌渾水。」
鬍子越說完,把芒果還給劉白,草草打發他走了。
每天都有不同的人過來探望鬍子越,不變的是每回那群人裡都有劉白,而且他總是待得最久。好不容易捱到出院的日子,也是劉白來接他,代替他那去賭博的爸爸,一路把他給送回家的。
不知道幾百年沒有被人這樣關心過,鬍子越覺得自己也該做點表示,進家門前便從兜裡掏出五千元:「拿去!」
「蛤?給我錢幹嘛?」劉白一愣,沒伸手去接。
「這是……那啥……」鬍子越想半天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乾脆簡明扼要地:
「這是你這幾天照顧我的工資!」
話一說完,周遭的空氣頓時降到冰點。
「工資?你是認真的嗎?」
劉白看著鬍子越,對方的表情告訴他,他真的是認真的。他有些好笑,把那些錢推回去:「你把我當看護啊!」
「不是看護,但是你做了看護的工作,所以我得給你點錢,不然──」
「鬍子越!」劉白用力抓住鬍子越的肩膀:
「你在搞什麼啊!我照顧你是因為我把你當兄弟,不是因為稀罕你的錢!收回去!不然我跟你翻臉!」
鬍子越把錢收起來:「不要錢,那你要什麼?」
「我什麼都不要!」
「什麼都不要照顧我幹嘛?」
一聽,劉白的心都涼了,為什麼他就一定要有所圖呢?他鬆開手,搖搖頭,逕自離開。
隔天鬍子越約了小申、和尚回到撞球館,一塊討論接下來的行動,沒想到湯裕源也跟著來了。
「你帶他來嘎哈?」鬍子越瞪著小申,忍不住又說了方言。
「他說他會寂寞。」小申邊說邊像是在哄小狗一樣撫摸湯裕源的頭,鬍子越明明看不見他的臉,卻覺得他現在的表情肯定特欠扁,恨不得一拳把他安全帽的鏡片給砸碎。
無視湯裕源的存在,復仇研討會正式展開,鬍子越攤開一張白紙,又要和尚提供情報。上回你只有講大師兄這個人,這回我要你告訴我他身邊有哪些親信,分別又是幹什麼的。鬍子越拿筆敲了敲桌面。
和尚環抱雙臂,想了許久,緩慢地回想起來。
首先是李志龍,就是上回那個掉進墓坑裡去的傢伙,他正如外表看起來一樣,沒什麼戰鬥力,但是嗓門特大,飆車技術了得,追人從沒追丟過。
其次是那天車上的金毛男三郎,他是個練家子,家裡開武館,用的都是硬底子功夫,不好對付。跟三郎總是走一塊的小流氓叫老鼠,黃賭毒什麼都碰,在警局裡有一堆案底,雖然身材不怎麼樣可特能打,貌似隨身攜帶手榴彈跟改造手槍,他們倆都是大師兄的保鏢。
再來就是副駕駛座上那陰險的小伙子了,他可說是大師兄的秘書,有大師兄的地方就有他。他綽號叫老四,不知道怎麼攀上大師兄的,不怎麼會打,可心思特別多。老四可說是個報馬仔,哪裡有糾紛哪裡有油水可撈,甚至警察哪時候要來,他總有辦法即時給大師兄報告。
最後,是當天開車的司機,其實連和尚都不清楚他有什麼本事,可當時他也跟他同屬大師兄的保鏢,海軍陸戰隊退伍,可能是最危險的存在也說不定。
「貧僧能想起來的,就只有這麼幾個人。」和尚說著有點抱歉。
「你不認識『仙仔』嗎?」鬍子越好奇的卻是這個只聽見名字的神祕人。
「對不起,貧僧沒有聽過他,也許是最近才加入的也說不定。」
最近才加入的?鬍子越又疑惑了,可是那時看他們的反應,像是對仙仔說的話深信不疑,能在那麼短時間內得到他們內部的信任,這個人到底是什麼來頭?
「啊……這個人原來那麼可怕!胡大哥,你真的要去打他嗎?」湯裕源開始咬指甲。
「我沒有要對他怎麼樣,我的目標是那天車上的三個人。」
「可、可是你光他們,他們要是跟大師兄告狀怎麼辦?」
「這點各位不用擔心!」和尚說:「根據貧僧以前的經驗,大師兄基本上不管手下的死活,他們被人怎麼了,都是自己處理。這回會讓他大動肝火,純粹是因為死要錢惹到了他的乾弟弟。」
「他對自己人都這樣?怎麼還有人想跟著他混?」小申說。
「因為有錢唄──」鬍子越嘆了口氣:「只要有錢,就容易吸引一堆蒼蠅抱大腿。不過這樣也好,代表我們之後可以不用跟大師兄本人打照面。」
「怕什麼嘛,大不了把他們都打進監獄裡吃勞飯,呵呵呵……」
小申發出陰森的笑聲,湯裕源反射性地往旁邊縮,又被他一把抓住。小申捏著湯裕源的手掌玩,忽然發現好像少了誰,問道:「小白咧?他怎麼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