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案－多情應笑我？01

　　鬍子越醒來，發現自己在一輛車上，身旁還坐著兩個看似混混的男子。他試著活動了下，發覺雙手被什麼堅硬的東西綁住了，心裡咯登一下，不會是手銬吧！他抬頭一看，前面也坐了兩個人，從後照鏡可以看見，開車那個戴著墨鏡，還掛了一支藍芽耳機；副駕駛座上則是個賊頭賊腦的小伙子，正卯起來打掌上型遊戲機，兩個看上去都不是好東西。
　　車子正在高速行駛，鬍子越看了一眼窗外，認出這是往西區的路。
　　慘了，他們鐵定是大師兄的人！可他們怎麼找到我的？從南區出發一直到湯裕源家裡，都沒看見有人跟蹤，更何況那時他還是在如此偏僻的山裡，按理說不可能啊！難道……
　　「唉唷，怎麼那麼快就醒了！」這時，那小伙子回過頭，笑嘻嘻地說：「怎麼樣？被打的感覺如何啊？」
　　雖然很想回他一句「你大爺的」，可現在還不是時候！鬍子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半晌，裝做很驚訝的樣子：「你們是誰？抓我做什麼？」
　　「抓你做什麼，你自己心裡應該很清楚吧！都到這種地步了，還是不要假笑比較好喔？」
　　「我真的不知道啊！」鬍子越繼續裝傻：「你們抓錯人了吧！我只是跟我朋友一起去登山──說到這個，我朋友呢？你們把他怎麼了？」
　　「你還說抓錯人！你不是鬍子越嗎！跟你一起來的那白痴被我們綁在車頂上啦，你要是乖乖承認，說不定還能放他一馬！」
　　車頂上？鬍子越抬頭，腦內浮現出小申被五花大綁在上面掙扎的模樣，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是在笑三小！」小伙子不高興了。
　　「沒事沒事……不過大鍋，偶根本不素你縮的辣個輪啊！」鬍子越邊說邊悄悄切換成台灣國語：「里們真的認錯了啦！」
　　話一說完，車上的人都愣住了，竊竊私語起來。
　　「……喂，鬍子越不是講大陸話嗎？」
　　「是喔？你有聽過他講話？我連他長什麼樣子都不曉得哩。」
　　「老大有說過啊你忘啦！」
　　「你們會不會真的抓錯了啊？這很重要的哪！抓人之前都不先確認一下的喔？」
　　「可是仙仔說就是他啊，怎麼可能會錯！」坐在鬍子越右手邊的金髮混混說。
　　「唔嗯──聽說鬍子越很奸詐，」小伙子摸著下巴：「怎麼知道他不是故意耍我們的呢？三郎，搜他口袋！看看他身上有沒有身分證還是其他證件！」
　　叫做三郎的金毛聽令，立馬給鬍子越搜身，鬍子越半點也沒反抗，靜靜地讓他掏口袋。三郎從鬍子越胸前的兩個口袋掏出一大疊符紙跟一塊印台，露出得意的笑容：「隨身攜帶這些東西，還說你不是鬍子越！」
　　「就跟你縮不素的啦！偶只素廟裡的小學徒啦！難道有規定全世界只有辣個胡什麼的能帶這些東西嗎？里們不口以這樣，這素刻板印象哪！」鬍子越知道他們在這之前都沒見過他本人，放心地繼續說。
　　兩個混混面面相覷，竟覺得這話好像有那麼一點道理。
　　「快點找個地荒放偶下企，不藍偶要報警了喔！」
　　看他那樣，小伙子也開始懷疑起自己，難道真抓錯了？怎麼跟傳聞中的鬍子越完全不一樣啊！人家說的酷帥狂霸跩怎麼變成呆萌憨蠢逗了？可又覺得不放心，如果這是真貨，貿然把他放了下場說不定會更慘！終於下定決心，寧可錯殺一萬，也不放過萬一！他對三郎說：「不要再跟他盧了啦！帶回去讓仙仔親眼鑑定不就知道了！」
　　鬍子越抿著嘴不再說話，腦子裡轉著千百種想法，明明打算偷襲的，怎麼反而先被抓來了！大師兄這樣跋扈的角頭，他手下的人特麼還都是訓練過的，他要再不想辦法逃走，沒準命都得折掉。
　　都怪自己大意，光想著要救人，連他們什麼時候冒出來的都不曉得！還有他們剛才說要帶他回去鑑定，對象卻不是大師兄而是「仙仔」，這人又是誰？莫非是大師兄上面的傢伙？真他媽的倒楣，誰不好惹，居然惹到了這種等級的人物！
　　不對，不能慌，這種時候千萬不能慌。鬍子越做起了道家的安神氣功，感受氣流在全身的經脈裡流竄，慢慢平靜下來。
　　先靜觀其變吧……一定會有空檔能夠逃走的。

　　「唉喲，好無聊……」
　　小申呈現人字形被十多條粗麻繩緊緊捆在車頂的架子上，轉頭也只能看見底下不斷飛逝的車流，乾脆呆呆地盯著天空看。
　　怎麼會這樣哩？小申回想起方才，鬍子越突然讓人敲昏，他都沒來得及反應，一個大麻布袋套在他頭上就是一頓拳打腳踢，等他重見光明，自己已經被綁在這裡了。
　　會幹這種缺德事，又在這個時期，非大師兄莫屬，可他們怎麼找到他的！小申沒有在這個問題思考太久，他的性格不會去深入考慮什麼事情，很快地，他便把注意力回到該如何脫困上。
　　這繩子也綁得太緊了吧！這群人把他當粽子還是東坡肉啊，感覺等會解開身上都要瘀青了！要是讓人家看見準會以為他有什麼奇特的癖好。雖然手掌能活動，可一點幫助都沒有，因為離身體太遠，根本搆不到繩子。
　　小申邊胡思亂想，邊把頭側著看隔壁車道，從剛剛到現在不少駕駛都對他行了注目禮，卻沒一個報警的，真是沒良心！詛咒你們天天上廁所沒衛生紙。
　　這時候車子停下來了，小申回神一看，居然又是那天出事的KTV！然後車門被打開，鬍子越由兩個人押著，狼狽地走下來。鬍子越沒有回頭看他，跟著那些人一塊進了KTV，最後下車的是個小伙子，他還故意朝小申揮了揮手，隨後揚長而去。
　　「欸！放我下來啊！這是怎樣！真的把我當行李膩！」
　　小申這才確定自己完全被放生了，焦急卻又沒有辦法的情況下，他只能耐著性子等。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半個小時後他等來的，居然是遍體鱗傷、幾乎被當成垃圾一樣扔出來的鬍子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