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案－同學你好，需要收驚嗎？02

　　怎麼會是人臉？這套收驚儀式鬍子越給人做過好幾次，從沒見過這種情況，他叫湯裕源過來看，質問他這是怎麼回事。
　　「都到這地步，你就別瞞我了，這米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我真的不知道！」湯裕源用力搖頭，臉上充滿了恐懼。
　　「老胡你嚇到他了，對學弟要溫柔一點。」小申把鬍子越推開，半蹲到跟湯裕源等高的位置，兩手搭著他的肩膀：「有什麼問題我罩著，慢慢說。」
　　湯裕源還是挺遲疑，估計對這倆流氓不太能信任，小申又說：「小兄弟，我們不會害你，你看著我的眼睛，我像是會說謊的人嗎？」
　　湯裕源抬起頭，小申安全帽的鏡片是銀色的，從外面啥也看不到，他覺得這人一定在唬爛。
　　「別跟他磨嘰！」鬍子越低聲道：「湯裕源我告訴你，今天你會來找我，就表示發生了什麼你心裡有數。你說了，有什麼問題咱們好商量；你不說，天皇老子也幫不了你，我給你十分鐘考慮，好自為之。」
　　說完，鬍子越拉著小申出去了。
　　湯裕源一個人被留在地下室，腦袋嗡嗡地響，啊，早知道不要隨便打什麼驅魔專線！這個鬍子越明明是道士，卻長得一張土匪臉，十之八九是個騙子；還有那個叫小申的，竟然在室內也戴著安全帽，鐵定是通緝犯才會這麼鬼鬼祟祟。而且，這裡還堆了好多武器，光用看的就叫人心裡發毛，比鬼還要可怕，湯裕源猜想他們不是黑道就是詐騙集團，他沒準是進賊窩了！
　　不能這樣下去，湯裕源捏緊他小小的拳頭，我要逃出去，然後去報警！他雖然膽小，腦筋也不大靈光，但還沒有笨到會乖乖等死的地步，他張望著尋找其他出口，看見上面有個沒裝鐵柵欄的氣窗。
　　湯裕源評估了下自己的身材，覺得應該能鑽出去，便拖了張球桌墊腳，發覺不夠，又把一張椅子疊了上去。湯裕源搖搖晃晃地站在椅子上，伸手勉強能搆到氣窗的邊緣，這才發覺那個自己似乎鑽不過這個洞。
　　該怎麼辦？要試一試嗎？可是萬一……
　　忽然，湯裕源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慘了，他們回來了！
　　要是被發現的話，我會不會被殺人滅口啊！湯裕源被自己的幻想嚇得差點站不住腳，他跳下椅子，跑到角落一張大沙發後面躲起來。
　　幾乎在同時，門被打開，鬍子越跟小申拎著啤酒回來了。躲在後面的湯裕源聽到小申說，咦？人呢？然後是鬍子越的聲音，我操，逃了！
　　呼，幸好他們以為我逃走了……等他們都離開，我就可以出去了吧！湯裕源緊繃的神經才稍稍放鬆，馬上又聽見了一句讓他差點岔氣的話：「不過那個洞就這麼點兒大，他鑽得出去麼？」
　　鬍子越雙手抱胸，似乎非常認真地在腦中模擬湯裕源站在椅子上的模樣，然後他推了推小申：「你試試！」
　　「啊？」
　　「你去試試能不能鑽過去。」
　　「幹，我跟他體型差那麼多，用安全帽想也知道鑽不過去啊！」
　　「廢話那麼多嘎哈，我叫你試你就試。」
　　鬍子越講話帶著點東北腔，他的「嘎哈」讀作「尬蛤」，就是幹啥的意思。他踹了小申一腳，他只好不甘不願地爬上椅子。
　　「喔，沒想到這個洞還滿寬的嘛……搞不好真的能鑽得過去喔？不過那個小兄弟幹嘛逃走，我們有那麼可怕嗎？」
　　小申說著把頭往那洞裡一鑽，然後嘎嘰一下，不動了。
　　「小申，你咋啦？」
　　「呃，我好像卡住了。」
　　「……」
　　小申完全忘了自己戴著安全帽，整個輪廓比人家大上一圈，現在整個卡死在洞裡了。
　　「不要光在那邊看，來幫我啦！」
　　「你把帽子脫下來不就得了？」
　　「我操，你是不是有病？」
　　「你才有病呢！這是最正常的解決辦法好吧！」
　　「除了脫掉怎麼樣都好，快點幫我啦幹！」
　　實在說不過他，鬍子越只好搬來另外一張椅子，幫著小申一起把頭從洞裡拔出來，在一旁目睹全程的湯裕源覺得這兩人有可能是白痴。
　　「我數三二一咱倆一塊拔！三、二、一！」
　　「啊啊啊痛痛痛痛！」
　　「痛什麼啊你，你丫神經跟安全帽接到一塊去了是吧？！」
　　「啊就真的會痛啊，不信你自己來試試看！」
　　湯裕源看著這樣下去他可能到晚上都走不了了，他在心裡祈禱小申趕緊脫困，不管用什麼辦法。
　　「抹點東西潤滑如何？」拔到滿頭大汗的鬍子越忽然說：「你想要奶油還是豬油還是牙膏？」
　　「……可以都不要嗎？」
　　「那你準備卡一輩子吧。」
　　「好好好！牙膏！用牙膏！」
　　喂，雖然說不管用什麼辦法，可是也不能這樣吧！湯裕源汗顏。
　　鬍子越似乎認真地覺得這辦法可行，穿上外套出去了，就留小申還卡在上面。湯裕源意識到這是個逃走的好機會，反正從這角度小申應該看不見他，就算看見了也沒辦法阻止。等確定鬍子越走遠，湯裕源偷偷摸摸從沙發後面溜出來，以近乎匍匐的姿態向門口移動。
　　三公尺，兩公尺，一公尺！
　　成功摸到門把的那一瞬間，湯裕源感受到了重生的喜悅，他打開門，狂奔著上了樓梯，往家的方向跑去。

　　一個小時後，小申終於從氣窗裡被拔出來，他對著鏡子從各種角度觀察安全帽上留下的刮痕，頻頻嘆氣。
　　「你看夠了沒有？」鬍子越冷冷地問。
　　「心疼啊，我這頂帽子快兩萬欸。」
　　「自作孽不可活。」鬍子越白了小申一眼，給湯裕源撥了通電話。在他的字典裡，不存在吃虧兩個字，不管被逃掉多少次，他都會想辦法把錢連本帶利賺回來。電話撥通後幾秒鐘，從沙發後方傳來了音樂聲，鬍子越走近一看，湯裕源竟然把他的書包落在這兒了。
　　書包怎麼會在這裡？鬍子越很容易就想到原因，不過這不是重點，他靈機一動，嘴角勾起了邪惡的笑容。小申一看，我操不得了，鬍子越笑了。正常情況來講，鬍子越不愛笑，他一笑就沒好事，代表有人要倒大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