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以終焉之力實現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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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0-09-30
逐漸恢復意識的蕪慢慢睜開雙眼,柔和的陽光喚醒蕪的視覺,樹林的野草味刺激著蕪的嗅覺。

「我……回來了嗎?」

蕪站起身揉著眼睛環顧四周,重新拾回現實的擁抱。

自己的確回來了。

仍未完全從神遊中清醒,稍顯茫然的蕪將甦醒後的第一眼,送給了一旁的費洛馬爾。

燒成一塊焦炭的費洛馬爾奄奄一息的倒在一旁——

右手臂確實斷了,死寂的氣息宣告了他的死亡。

自己的力道似乎有點太超過了……

也許費洛馬爾與謀殺自己政治迫害無關,但為了保險起見,屆時再拜託墓王復活他的軀體吧。

無奈的眼光朝棺木的位置移去——

因為樂園的力量被自己完全吸收,棺木化作一堆木屑,也感受不到一絲邪氣。

看著自己的雙手,蕪用力的捏著自己的臉頰——。不意外的,疼痛感依舊不存在。

但自己確實回來了。

這一切並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真是漫長的一段時間……」

蕪心有餘悸的喃喃著。

略顯疲態的蕪撐起身子,向空氣拍了兩下手。

「夜閣,你可以出來了。」

此時,空間裂縫悄然從空氣中劃過,一道修長的身影應著蕪的要求,立即顯現。

寇特跨出裂縫並觀望著死寂的四周——然後露出崇拜的神情。

「恭喜大人!完美的贏下這場戰鬥。」

「這沒什麼,比起這個——寇特,你先將費洛馬爾的遺體帶回去。」

「是的。」

事情也辦得差不多了,是時候替這場戰鬥做個結束吧。

蕪望向遠處的暴風圈——那些被自己困住的骸蝶,就讓我親自處理吧。

骸蝶能夠免疫中階以下的魔法,換言之,自己只能用武力或是高階以上的魔法來消滅牠們。

但足足三百隻的魔物,用武力實在太浪費時間了。

這樣的話,要用怎麼樣的魔法來消滅牠們呢?

此時的蕪彷彿一個挑選禮物的孩子,有些猶豫不決。

大概過了將近一分鐘,蕪靈光一閃,露出一副躍躍欲試的神情。

寇特見蕪一陣沉默,擔憂的問道:

「福特斯大人,請問您身體不適嗎?」

蕪微微一笑,指了眼前被暴風圈困住的骸蝶輕聲回應著:

「沒什麼,只是在想要怎麼處理這些東西而已。」

「這些低等生物就讓在下處理就好了,牠們不值得讓您弄髒貴手。」

只見蕪搖搖頭,笑著回應道:

「怎麼會是弄髒呢,我可是很期待親自處理這些魔物的。」

寇特不解的看著蕪,不明白蕪的心意。

術式開始之際,蕪反覆推敲著術式的景象與威力。

神色自若地蕪開始有了想法——他漸漸抬起右手,認真的注視著暴風圈。

元素凝聚之際,蕪緊握住右拳頭,發動了術式。

握起拳頭的剎那間,銀白色的暴風圈突然燃起暗紫色的黯火,難以言喻的高溫快將周遭的一切燃盡。

隨著暴風圈的助興,鬼神般的怒火愈發狂烈,迸裂的火勢也衝破天際——

原本萬里晴空的碧藍,被這道火焰染成地獄般的暗紫色。

寇特一看,藏不住驚訝的喃喃道:

「這紫色火焰——不是墓王尼克斯的『地獄之火』嗎?」

原來寇特也認識尼克斯啊。

「我在剛剛已經與墓王見過面了。」

「甚麼!?」

茫然的寇特未明白先前所發生的一切,只能靜靜的觀賞這片賞心悅目的狂火。

來自冥界的地獄之火——這個連神都能吞噬的火焰,也只有神才能夠使用。

也就是說,地獄之火是位屬於「神階」的魔法。

對於只能免疫中階以下的骸蝶群來說,在地獄之火面前是毫無辦法。

甚至可以這麼說——使用神階魔法還算是便宜了這些魔物。

對於能夠接受這股強大的力量,蕪再次露出真摯的笑容。

很明顯的,蕪對於力量的渴望與貪婪,已然在心中萌生。

在焚燒一陣子後,蕪這才鬆開了右拳頭,解除了地獄之火。

術式的解除讓眼前的狂火化做灰燼,汪洋般的天空也恢復了原樣。

蕪再一次的解除暴風圈,想一探究竟骸蝶的狀態。

當然,眼前的奇景與他所想得一樣。

連一點骨灰都沒有,眼前三百隻的骸蝶如今都歸回大氣,全然消失。

雖然這麼說,仍有殘留的骸蝶元素飄散在附近——蕪並不打算放過這些微米般的糧食。

他看向寇特,淡然道:

「將殘留的元素收集起來,以便煉製出魔物之血。」

「在下遵旨。」

透過寇特的空間傳送,蕪與寇特也順利回到了蛇人族的營地。

兩道身影在蛇群中現身——蛇人族族人們圍繞著兩位英雄,給予最熱烈的掌聲。

早已等待著兩人的烏爾芬親自走到他們面前,彎著柔軟著蛇身,向素未謀面的英雄行禮。

「福特斯大人,非常感謝您為蛇人族與這片濕地所做的一切,在此小的不知該如何謝您。」

烏爾芬一鞠躬,蛇人族村民們也紛紛向蕪與寇特鞠躬。

這是發自內心的感謝,也是劫後餘生的慶幸。

但對於蕪來說,自己所做的一切完全只是為了自身的利益。

簡而言之,這些敬意與感謝只不過是多餘的,自己也完全不在意。

「這沒什麼好謝的,我與達西斯存在著交易,我只不過是履行我與他之間的約定罷了。」

淡淡解釋著緣由,蕪沒打算攬功。

他瞥了一眼寇特後,帶著寇特一同離開烏爾芬的視線前。

看似冷淡的反應,卻讓一旁的達西斯欣慰的嘆道:

「福特斯大人還真是一個謙虛的人。」

寇特走到人煙稀少的空地裡,將死去已久的費洛馬爾丟在塞壬的眼前,鄭重地吩咐道:

「塞壬,將他關在『幻夢世界』裡,以保存他的遺體。沒有大人的指示下,絕對不能碰他一毫,知道嗎?」

見塞壬大失所望的神情,寇特的猜測是對的。

對於貪吃的塞壬來說,這塊大獵物絕對會成為她的盤中飧。

不過既然是福特斯的命令,在飢餓面前也只能乖乖遵從。

然而實際上,福特斯並沒有下達相關的命令,只不過是寇特防止塞壬偷吃的謊言罷了。

這時,伊特麗與比摩眼前的仇人——費洛馬爾走去。

就算費洛馬爾被蕪燒成灰炭,兩人依舊分辨得出屠殺自己夥伴的惡人。

兩雙被怒火填滿的眼眸藐視著一具冰冷的屍體——企圖報仇的心,恨不得現在就將費洛馬爾的軀體大卸八塊。

不過隨後趕到的蕪感受到了這股強烈的復仇業火。

他輕拍兩人的肩膀,稍微澆熄兩人那怒不可遏的衝動。

「別激動,兩位。」

蕪冷靜的向兩人勸阻,接著解釋道:

「雖然他現在已經死了,不過我仍有辦法復活他,為此我需要完整的遺體,不能有太嚴重的殘缺。」

氣憤的伊特麗坑了聲悶氣,打算撇過頭,不再看費洛馬爾一眼。

兩人臨走之際,比摩不忘向費洛馬爾踹了一下力道偏重的腳擊。而伊特麗則是忍氣吞聲的直接離去。

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寇特有些欣喜的說道:

「看來兩位很憤怒呢。」

「是啊。」

蕪冷眼看著離去的兩人,在將目光轉移死氣沉沉的費洛馬爾。

看著這副屍體,自己被泰爾虐殺的畫面彷彿歷歷在目。

即便自己失去情感,但隱隱作痛的感覺仍在自己的心中,久久無法忘記。

「那麼福特斯大人,請問您現在的計劃是?」

寇特好奇的問著。

「恩,說的也是,是時候該履行當時的約定了。」

蕪眺望著遠處的奎勇,語重心長的說著。

樓下淒涼的哀號聲不時透過殘破的木地板傳來二樓。

身為艾恩克第一智臣,羅乙擁有著與那群大臣完全不同的斯文氣質。

也許是飽受時光年華的洗禮,沉默寡言的羅乙靜靜的坐在木椅上,不受樓下雜音的影響。

孩子們安穩的睡在木頭地板上,一個個死寂的黑影監視著遭綁架孩子的狀況。

迷藥的藥效十分長,不過兩三天是絕對不會清醒的。

除了提早醒來的朵拉。

朵拉雖然緊張,但為了保命,年幼的她仍然試著調節好呼吸,懸著一顆警戒心,觀察著四周的環境。

二樓的空間相較於一樓,較為破舊且窄小。

除了有會議所需的圓桌與木椅外,也擺滿了基本的傢具以及茶水間。

老舊的房內還飄著因潮濕而腐化的朽木味,還有一些難以言喻的臭味。

臭味從房間的深處傳來,那裏擺放著各種藥罐子以及上鎖的木盒。

鋒芒的刀子、冰冷的剪刀、蠻橫的鉗子……等,無數把駭人的刑具被整齊劃一的掛在牆上,完美披露了使用者的個性。

凝重且害怕的氣氛圍繞在那處,讓人有些不敢靠近。

二樓唯一的窗戶被羅乙關上,房內只靠著一盞微弱的燭火撐起周圍的黑暗。

朵拉假意翻身,實則偷觀察著正在靜坐的羅乙。

在昏暗光線的陪襯下,羅乙臉上的每條皺紋都十分清楚,腐爛的右眼剛好被陰影遮住,因此整張臉龐看起來十分祥和,完全不像是會綁架的壞人。

朵拉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在這裡,也不確定自己未來會如何。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母親與哥哥,只希望自己能再看看母親與哥哥一面。

心中的不安與憂愁交織而成,隨著一滴淚水的落下,朵拉微微吸著凝重的濕氣,強忍著心中的恐懼,試圖緩和著急促的呼吸。

此時,本在閉目養神的羅乙突然張開了雙眼,朝朵拉的方向一看。

朵拉嚇得趕緊閉上雙眼,下意識的憋住呼吸。

不久後,一聲「吱吱」聲響起,那是羅乙站起身的聲音。

緩慢的腳步聲透過聲音傳進自己的耳朵內,木板不穩的震動著,敲打著逐漸加快的心跳。

清晰的恐懼似乎朝著自己襲來,每一聲腳步都讓朵拉的心跳得更快。

然而這不安的腳步聲卻突然在不遠處停了下來,似乎不是衝著自己。

即便如此,朵拉仍然不敢睜開眼睛。

在一陣沉默後,接著便是蒼老的無奈聲。

「瞬,我想我們回去吧。」

「可是大人,不再等一下嗎?」

「唉,不知道還要等多久,反正他自己遲到,總不能怪我們吧。」

「呃,好的,小的我這就準備。」

話一說完,令人恐懼的「吱吱」聲又緩緩響起,且越來越模糊,看來是走遠了。

嗯!我再睜開眼看看怎麼回事好了。

卸下心防的朵拉緩緩睜開雙眼,黯淡的燭火輕拂著朵拉的瞳孔,讓她逐漸適應周圍昏暗。

然而眼前的一幕卻完全出乎她的預料。

只見一顆腐爛的右眼正近距離的注視著自己,鬆下戒心的戒備就這麼防不勝防的遭到突破。

「小妹妹,妳好啊!」

羅乙的語氣與面容一樣扭曲,惡魔般地招呼親切地問候著朵拉。

朵拉被嚇得不敢出聲,她倒吸一口涼氣,全身肌肉緊繃。

雖然已經被發現,但身體的本能仍使她憋著氣,含著淚的看著羅乙。

「哎呀,沒想到只是一個小女孩,竟然有這麼堅韌的心,看來值得我好好的培養呢。」

「非常抱歉,羅乙大人,沒想到迷藥的藥效竟然會縮短,我這就加重藥效。」

「不用了,把這小女孩放了,我讓她跟在自己的身旁吧。」

「是的。」

瞬力道輕柔的替朵拉鬆綁,雖然如願以償的獲得自由,但朵拉仍是淚流滿面。

那猙獰的臉龐絕對會為朵拉心裡蒙上一層陰影。

「妹妹啊,妳叫甚麼名子。」

被嚇得不輕的朵拉一時間說不出話,徬徨地呆視著羅乙,四肢都抖動的十分厲害。

「啊呀啊呀,被嚇到說不出話啦。」

「十分抱歉,羅乙大人,我這就讓她乖乖說出來。」

瞬控制著黑影,粗暴的抓住了朵拉的雙手,打算以暴脅迫。

然而這舉動卻引起羅乙的不滿。

他伸出枯瘦的右手示意瞬停止,接著顏聲厲色的斥責道:

「瞬!妳這是在幹嘛?對方可是個小女孩。」

「十分抱歉!我這就鬆手。」

瞬急忙命令黑影鬆手,但朵拉的雙腿已經發軟,全身無力的坐倒在地上。

兩行清淚從雙頰旁滑過,羸弱的呼吸已經快要將自己逼昏。

然而就在這時,羅乙的舉止儼然就像個慈祥的爺爺。

他伸出右手,用著乾皺的手心輕撫著朵拉的頭頂,溫婉地說道:

「妹妹啊,要是妳不願跟我說名子也沒關係。但是呢!妳要是願意替我做事,我就答應妳接養妳的家人,讓她們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

此話一出,朵拉瞪大雙眼,用著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羅乙。

在福祉面前,朵拉暫時忘卻那惡鬼般的臉龐,開始思索著。

一想到母親與哥哥能夠安衣食足,朵拉一時間也顧慮不了這麼多。

為了搏的羅乙的認可,朵拉開始壓抑住心中的恐懼,瑟瑟發抖的說出來到這裡的第一句話。

「朵……朵拉」

氣若游絲地回答緩緩地從朵拉的口中傳出,讓羅乙滿意地笑了笑。

「朵拉啊——真是個好聽的名子。那我們就一言為定嘍。」

朵拉不假思索的點點頭,但卻一句話也不敢說。

此時,整棟交流館突然大力的震動了起來,一樓更是傳來巨大的爆炸聲。

本就行動不便的羅乙險些摔倒,所幸在瞬的攙扶下,並無大礙。

「瞬!趕緊去一樓。」

「是的!羅乙大人。」

瞬帶著無數黑影,快速的衝下樓。

羅乙並未有任何驚色,鎮定的他輕撫著朵拉的頭,語氣和緩的安撫道:

「沒事沒事,大姊姊去解決問題了。」

心有餘悸的朵拉只是點著頭,沒有任何回應。

對朵拉而言,眼前的羅乙比任何一切災害都還要來得可怕。

與此同時,一樓遍布都是駭人的白骨刀,如血骨針山般無情的刺穿了大臣們的身體——。連同最後一具的屍體,也被一名穿戴不明白面具的男子從中將白骨刀拔出。

身旁的黑騎士跟隨在男子身旁,提起彎刀保護著男子的安全。

男子帶著毫無圖紋的純白面具,但鮮血卻染紅了一片純白。

在那深不可測的面具裡,正是蕪的臉龐。

為了不讓自己的身分曝光,臨行前蕪特別向比摩索取了一副面具。要是日後會在艾恩克國境內行動,也許面具會是自己最常用的工具了。

「就是這裡嗎?」

「是的,大人。」

透過面具的小孔,那雙新奇的眼眸不斷的打量著周圍。

自己當王子這麼久了,從未見過這種地方呢。

照奎勇的轉述,這裡似乎是各國與艾恩克會談的公共場所。——也就是說,剛剛自己殺掉的這些大臣不外乎都是來自其他國家。

身為艾恩克的代表——費洛馬爾也管理著這裡,長年與這些大臣相處。

四周飄散著濃濃的藥味與酒氣,這些大臣的臉龐也有著明顯且不正常的病容。

看來費洛馬爾那傢伙對於藥物領域也有相當的成就。

也許這裡藏著諸多秘藥,但迫於身分與時間關係,自己也沒有閒暇翻覆這裡的一切了。

此時,從樓梯口傳出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朝蕪撲了過去。

機警的奎勇迅速揮出彎刀,將黑影斬成碎塊。

蕪輕笑一聲,淡然地向樓梯口看去。

一名女性及無數黑影正站在樓梯間,除了本就面無表情的黑影外,只有女子正戒備的瞪向身為入侵者的蕪與奎勇。

做足功課的蕪一眼就認出女子的身分。

「妳就是瞬吧?」

對於蕪知道自己名子這件事情,瞬難掩大吃一驚的神色,不過仍很快就將恢復鎮定。

她緊盯著蕪,無意間也發現了蕪身旁的奎勇。

「你是那時候的黑騎士?」

奎勇並沒有回答瞬,只是安靜地站在蕪身旁。

「那個——,瞬小姐,我想是這樣的,我不希望再鬧出人命了,希望你能通融。」

瞬並沒有回答蕪,而是挾帶戒備的語氣問道:

「我問你,你是那名黑騎士的夥伴嗎?」

剎那間,一股強勁的黑風往瞬的臉衝去。

瞬身旁的木柱應聲被砍成兩半,發出巨大的聲響。

這下突擊發生之快,瞬絲毫沒一點反應時間,只是乾瞪眼的瞄向一旁被砍落的木頭殘渣。

要是這下攻擊精準地瞄準自己,恐怕自己早在不經意間就一命嗚呼了。

瞬難掩臉上的驚恐,緩緩的看向了朝自己舉起彎刀的奎勇。

「大人在問你話,請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

奎勇冷靜的說著,但散發出的劍氣卻充滿了憤怒,讓瞬的內心感受到真切的恐懼。

蕪一臉無奈的伸出手擋在奎勇的面前,示意他收起刀。

「奎勇,別這麼沒禮貌。」

「非常抱歉。」

奎勇充滿歉意的向蕪鞠躬道歉,並將右手的彎刀恢復成手甲的模樣。

竟然能讓那個強大又危險的黑騎士恭敬的道歉,那個男人究竟是誰?

正當瞬愣在原地看傻眼之時,蕪望了望周圍失去呼吸的大臣屍體,接著開始了動作。

以四兩撥千金的手勢揮向周圍的屍體,將手中的元素撒在屍體上,給予這些無生命的死人新的動力。

灰白的元素宛如粉末飄散至空中並附著在屍體上,在慢慢與屍體融合之後,本應該僵硬冰冷的屍體竟開始了躁動,不斷的抽搐著。

噁心的一幕令瞬直冒冷汗,甚至胃裡翻江倒海的,差點從口中傾吐而出。

在抽搐之後,團團霧氣從屍體的肌膚中蒸發,且在空中逐漸擬態成人形——也就是這些死者原有的模樣。

那些正是毫無智慧的亡靈們,也是蕪剛從費洛馬爾身上偷竊過來的新魔法。

但與費洛馬爾不同的是,這些剛產生的亡靈並沒有馬上暴動,而是滯留在空中,等待著施術者——蕪的指示。

瞬被眼前大片的亡靈軍團震驚了。

「亡靈們,制服所有黑影。」

一聲指令讓亡靈們衝向瞬身旁的黑影們,並張開雙臂將其緊緊抱住。

被亡靈擁抱的黑影們開始不安分的躁動著,相異元素的紊亂讓黑影們無法維持人形的軀體,逐漸崩壞。

彷彿融化的冰塊般,黑影的身軀化作一灘漆黑的液體,最終流回瞬的腳底下。

對於眼前難以解釋的一幕,瞬絲毫沒有反擊的餘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黑影被亡靈瓦解。

當黑影們全數瓦解後,只剩下瞬一個人與所有亡靈對抗,在不瞭解亡靈弱點的情況之下,瞬毫無勝算。

然而蕪並沒有打算繼續傷害,只是淡然一笑的彈了聲響指,將所有亡靈歸於塵埃。

那是劫後餘生的僥倖,令瞬雙腿發軟的跪坐在樓梯間,雙眼茫然的放空著。

看著愣在原地的瞬,蕪逕直走向樓梯口,並與瞬擦肩而過。

蕪的無視令瞬當即反應過來,克制住身體的疲軟,打算以強硬的方式制伏住蕪。

然而瞬還未靠近蕪時,卻發覺自己的身體完全動不了。

她茫然的往自己的身體一看——

宛如猛禽般的巨爪,慘白的骸骨正緊握著自己的身軀,連元素都被白骨封印住,絲毫感受不到。

逐漸壓迫的緊握感不斷施壓瞬的軀體,讓她神色痛苦,十分難受。

蕪笑了笑,輕聲說道:

「乖乖地等著不就好了,為何還要強迫自己呢?」

瞬完全拿蕪沒有辦法,只能帶著憤怒且恐懼的眼神目送著蕪的離去。

在昏暗的視線下,蕪第一眼就看到遭到綁架的孩子們。

他靠近著孩子們,打算確認生命跡象。

忽然間,一道魔法陣出現在蕪的腳下,讓蕪動彈不得,定格在魔法陣上。

「大意了啊,這位先生。」

一個熟悉的老年聲從左邊傳來,仔細一看,這人正是羅乙。

而在羅乙身後的,正是面色驚恐的朵拉。

蕪驚訝的睜大眼睛,盯著朵拉看。

為甚麼羅乙也在這裡?還有朵拉也是被綁架的嗎?她既沒有被束縛,也沒有昏迷,究竟是怎麼回事?

羅乙緩緩走到蕪的面前,傲慢的問道:

「我問你,你最近是否有見過費洛馬爾?」

蕪深思一會,接著毫不猶豫地自曝道:

「是的,很不幸的,我已經將他殺掉了。」

這番看似吹噓的話逗得羅乙捧腹大笑。

「哈哈哈哈!」

「有甚麼好笑的?」

「費洛馬爾可是皇宮魔導師團第二席次的團長,不可能輕易的就被打敗的。說吧,要是你說實話的話,我就考慮放過你,忘記這次的事情。」

「實話嗎?這當然沒問題。」

蕪輕笑一聲,接著神情輕浮的揶揄道:

「我認為艾恩克的魔法程度完全沒有傳說中的強大。」

「你說甚麼?」

蕪冷笑一聲,彈了聲響指後,魔法陣宛如玻璃般化成碎片,應聲碎裂。魔法陣的消失讓蕪恢復自由之身,且立即憑空召喚出嶙峋的白骨手。

羅乙還未反應過來,白骨手便朝羅乙抓去。

身為費洛馬爾的好友,羅乙自然知道這魔法的來由。

「你怎麼會使用費洛馬爾的魔法!?」

那副冷淡無情的面具向驚恐的臉龐靠近,寒冰般的氣息正摧殘著滿是皺紋的肌膚。

「我早就說過了,費洛馬爾已經死了。」

羅乙惶恐的盯著眼前的白面具,駭然的問道:

「你到底是誰?」

「我沒有必要讓你知道我是誰。總之,小孩我就先帶走了。」

話一說完,蕪的身後突然出現了一條空間裂縫。

接著便是一群黑鴉從裂縫中飛出,飛快的將孩子們叼回裂縫中。

羅乙已經被眼前的一幕嚇傻,再也說不出半句話。

此時,正當某隻烏鴉打算叼走朵拉時,蕪卻伸出手,制止了烏鴉。

烏鴉心領神會,略過了仍然驚恐的朵拉。

蕪緩緩靠近著朵拉,而朵拉也被驚恐定身住,發軟的雙腿完全動不了。

在距離著一步之遙,蕪停了下來並蹲著身子,用那冰冷的右手輕撫著溫熱著臉頰。

「沒事了,你可以見到你的媽媽了。」

一瞬間,這個語氣與氣息,讓朵拉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溫暖,潮水般的美好回憶不斷湧入腦內,溫熱的淚水也情不自禁的流了下來。

迷離之間,朵拉茫然地說出了三個字。

「蕪……哥哥」

朵拉的自言自語讓蕪瞬間大驚,難道朵拉認出了自己?

蕪故作鎮定地問道:

「妹妹妳說誰啊?」

這時,朵拉的意識終於從回到了現實。

那隻既冰冷又溫暖的手,療育了恐懼帶來的創傷,也讓朵拉眉開眼笑的回答道:

「沒什麼!」

「是嗎……」

蕪輕聲一笑,雙手捧起嬌小的朵拉。

而朵拉也沒對這個陌生人有任何反抗,乖巧的擁入蕪的懷中。

抱著朵拉的蕪轉身走到樓梯口,在解除白骨手便緩緩離去,只留下了驚魂未定的羅乙一人。